想起刚才的事,唐鹂双眼滴溜溜转了两圈,不情不愿的说了句:“那个谁,就是我推的。”
“我知道。”
“你看到了?!”
“嗯。”
小孔雀那只白爪子又快又准,他眼睁睁看着她不动声色的伸爪,一个用力对方就摔了屁股墩。
唐鹂也知道推人不对,但这女的一整个下午都在明里暗里疯狂嘲讽她。
一会儿说她以色.侍人不得?长久,一会儿又说她势单力薄给不了杜言之?想要的后盾,最后还说起了男人的劣根性,什么太轻易得?到的很?快就会没了兴趣、男人也就贪个新鲜等等等等,说的她直冒火。
正好俩人下楼梯走在一起,前?面那么多人挡着,谁也看不清楚到底她是怎么摔的。
再说,看到了又怎样,她就推。
再来一次也推!
气死了!
“怎,怎样,我就推她了。”
杜言之?一手稳稳托着她,另只手抬起捏着她下巴,眯了眯眼:“恃宠而骄?哪学的?”
唐鹂丝毫不惧,就着他姿势前倾,双腿收紧,捧着他脸,连啃带咬的在他唇边轻语:“不是三爷宠的?”
杜言之?松开捏下巴的手,绕在她颈后加深这个吻,直到她喘不上?气后窝在怀里才作?罢,心情愉悦的用大拇指蹭了蹭她脸:“那就娇吧,你本来也够娇。”
“哼。”
“杜言之?。”
“嗯,怎么了?”
“真的只有我一个吗?”
挂着的唐鹂比他高出多半个头,伸出根手指轻轻戳着他心脏处手感极好的胸膛,咬着唇垂眼看他。
她刚洗过的头发未擦干,发尾还在往下滴水,露在外的肩部上方一层水光,就连前?胸衣料的颜色都加深了一倍。
再配着她此时眼尾低垂、轻咬下唇的模样,真真是折磨人。
相较于别的女人做作?卖弄,唐鹂这种撩人而不自知的样子才最惹人疼。
杜言之?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原本托着她防摔的双手腾出一个,所到之处遍地生花。
他突然不知为何就笑了声,挑眉看她:“胆肥了啊。”
“嗯。”唐鹂红着脸直接拽开他浴袍上?打着的结,俯首在他颈间咬了一口,闻着他身上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沐浴露香气,含糊的问,“不喜欢吗?”
男人没回答,只手上?动作不停。
唐鹂随后感觉自己被撞在墙上?,后背紧贴墙壁,在她的哼唧声里,男人声音落在耳中——
“当然喜欢。”
然后杜言之?抱着唐鹂进浴室吹头发,就保持着姿势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吹风机插电打开,他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轻柔的给她吹着。
动作仔细,生怕揪疼她。
她发质好,一头乌发又顺又滑,空气中还弥漫着洗发剂清香。
唐鹂羞红着脸埋在他怀里,被他整的不上?不下,一想到两人现在的模样,在他胸前抬手就是一锤。
一边想他快点吹,一边又想让他快点动。
总之难受的很?。
她抬头眼神迷离的望着男人俊朗的脸,被他眼尾处那颗红痣勾了魂,拽着他领子?往下拉,仰头轻轻吻在红痣上。
“它可真漂亮。”
“还?是这么喜欢它?”
她像只小啄木鸟似的碎碎亲它,边疑惑的问:“还??”
“嗯,你之?前?就夸过它。”
之?前?夸过?
她怎么都不记得。
定又是框她。
后来头发终于吹干,被一直折磨的唐鹂已经酥软了半个身子?,抓着他浴袍前?襟被人托着臀重新抱起,走动间才总算好了些。
再后来,红浪翻滚,久久未歇。
之?后,唐鹂蜷在他怀里问:“我今天把那千金给得?罪了,会对你有?影响吗?”
杜言之?故意逗她:“得?罪完了才想起来问?”
“我,我当时气不过嘛,这不是开始后悔了么……”
“笨死了,后悔什么。”杜言之?揉着她头,直到把她揉成个小鸡窝才停,“她父亲虽是个中间人,但作?用没那么大,成事主要看我,再说如今事已成,他好处捞了不少,能有什么不满足。”
“自己看不好女儿,撒野撒到我家夫人头上?,我发火都是轻的。”
“好了快睡,不睡就再来一次?”
唐鹂这才放了心,盖被埋头闭眼:“睡睡睡!”
*
腊月三十,唐鹂一大早就拉着杜言之?亲手贴春联,见他动作生疏略显笨拙还?笑了好久,后来一想他自幼便常年待在国外,不会贴倒也正常。
对联贴好,佣人们在院内院外都放了鞭炮,左邻右舍也是鞭炮齐鸣,似乎还?有?小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大街上?人来人往,走亲串门,年味极浓。
杜言之?给杜公馆的每人都包了个不小的红包,当然,最鼓的那包肯定是唐鹂的。
给她的新年礼物很多,上?到古董收藏、下至衣服首饰,应有?尽有。
且有?爱人陪伴在侧,今年春节是她过的最幸福最开心的一年。
杜言之?休假,正好陪着她在上海附近四处转了转。
正月里她有两场演出,杜言之?特意调开时间,尽量赶在她出场时到达。
演出结束后,他必捧着玫瑰站在后台,任由一群吃瓜群众看着他,含笑将花送她手上?,并在唇间落下一吻。
惹得四周酸成柠檬精。
又过一年,唐鹂参加了一场规模很大的歌曲竞赛,打败所有?来自国内外的参赛者,一举夺冠,获得国内首位“歌后”头衔,并彻底奠定了她在国内歌坛的一线地位。
此后唐鹂名声更胜从前,她的演出票越发重金难求,独特的吴侬软语唱腔也广受好评,引来不少人争相模仿,至此成为乐坛流行唱法,经久不衰。
与她事业一同被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她身为上海滩最高长官独宠的姨太太身份。
其间南方杜家也派人专门来看过几?次。
当初杜言之?娶她进门时,杜家不以为然,男人贪鲜最正常不过,且还?是个微不足道的戏子,除了有?点颜色外一无?是处,娶就娶了,甚至后来不断传出杜言之?对其盛宠,也没太放在心上?。
可直到后来,杜老?爷子无?数次让他娶正妻皆被拒后,这才发觉有?些不妥。
他杜家的嫡子,是万不能被一个戏子耽误前?途和名声的。
可杜言之?态度坚决且极不配合,甚至连老?爷子面子都不顾,无?论谁来都被打发走。
半点风声都没传到唐鹂耳朵内。
要说起这俩人,其实还?有?一件奇事,那就是唐鹂独占盛宠三年,却连个子嗣都没给杜言之?诞下。
关于两人婚变、唐鹂无?法生育的新闻被传的沸沸扬扬,其中甚至都有说唐鹂曾经私生活混乱,堕胎成瘾致使自己不孕不育的流言。
杜言之?听后勃然大怒,下令连封不知多少家报社,警察局的牢里曾一度塞的满满当当,这才断了这些留言乱传。
但唐鹂逐渐的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身体方面是否真出了问题,两人不曾避孕,但她肚子?的确三年没有?任何动静。
对此杜言之?倒是表现的很?淡然,只说是她还?小,且事业正在上升期,此时并不是个怀孕的好时机,所以他一直都有在悄悄避孕。
唐鹂虽不知他是如何做的,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此时怀孕对她影响挺大。
被哄了几?天后,也就放下了这事。
婚后第四年,唐鹂在一场演出结束回到后台时,突然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
当日杜言之?有?场紧急会议无法前?来捧场,会议结束后得到消息,立刻驱车赶往医院。
唐鹂尚在病房沉睡,杜言之?急的眼都红了。
医生支支吾吾三缄其口的样子彻底将他惹恼,最后却得到一个唐鹂身中剧毒无?力回天的结论。
杜言之?起初是不信的,可直到所有?检查结果摆在面前,他握着纸的手忍不住颤抖,仿佛天都塌了。
医生直言,唐鹂这毒是慢性毒,从下毒到毒发需至少五年时间,其间不会有?任何不适,也无?法被检查到,一旦毒发,便象征着毒已入侵五脏六腑,无?力回天。
而如今,唐鹂仅剩不到三月的寿命。
关于下毒的原因,杜言之?找到了罪魁祸首——赵莺莺。
这毒下的巧妙,那会儿唐鹂和她正处于竞争时期,也不知赵莺莺从哪里得?了这么个隐秘的毒药,寻了不少法子?才下成功。
可如今她早已尸骨无?存,杜言之?即便想报仇都寻不到门路。
之?后杜言之?寻遍所有?名医,皆束手无?策。
他将办公室直接搬回了杜公馆,除去必须要出席的会议,他几?乎都留在家里陪着唐鹂,很?多事也都全权交给了赵彰办理。
每个深夜他都抱着唐鹂给她讲故事,想哄她开心。
唐鹂日渐虚弱,原本红润的脸颊也瘦的快脱相,两颊边的骨头都看的分明,身上好不容易被他养了几?年的小肉肉,如今也不见踪影。
杜言之?肝肠寸断,一度快要崩溃,陷入梦魇中的男人暴戾又阴暗,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声声呜咽听的人揪心又心疼。
唐鹂总时不时劝导他,反过来逗他开心,尽管她不甘又不舍。
三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唐鹂走的那日,是个夏天。
杜公馆的庭院内有?处人工池,她刚嫁进来不久就被杜言之?扩大面积,种了满池她最喜欢的红莲。
唐鹂走后,红莲一夜之?间尽数凋零,此后再未绽放。
杜言之?性情大变,一生未娶。
——
泽恩花了整整两天时间看完了这本《骊歌》,最后一章结束时,他正倚在床头,旁边躺着熟睡的钟夏夏。
钟夏夏文笔极好,通篇看完,当时肝肠寸断的痛苦仿若又经历了一次。
当时为了护着她而偷偷下凡,以防被神界发现,言枢将他的神息和术法全部封印,造了一个他始终留在瑶池从未离开的假象。
因此唐鹂中毒后他有?心无?力,不能使用术法为她解毒,又敌不过天道,无?法扭转生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只能安慰自己,她还有?下一世。
很?快了,三世结束,她就可以重返神界。
作者有话要说:《骊歌》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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