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杜言之?兴致缺缺,满心都放在怀里那人身上,官员们不敢再打扰,挨个道别后带着自家夫人离开。
门被重?新关上之?前,刘夫人还皱着眉迅速往内看了—?眼。
唐鹂将杜言之?递来的虾吃掉,不知他含笑说了什么,唐鹂原本就很红的脸这次连耳根都成了红色,满面羞红的又埋进他怀里。
埋之?前仰头看他的那一眼,含羞带媚,欲语还休。
完全一副陷入热恋中的小女生模样,哪还有平日里疏离清淡的高冷范儿。
刘夫人暗自冷哼一声,跟着走在丈夫身后,忍不住看着他背影剜了—?眼。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既拒绝不了妖娆妩媚的女人,又需要—?个有家族背景端庄大方的来充门面和管理内宅。
所以一个成了姨太太,得到些短暂的盛宠,但终归是个没什么名分的,只能任由旁人欺负,失宠后有时还会遭到男人的拳脚相加,更别说其他人的落井下石,几乎没什么好下场;
另一个成了正房夫人,明媒正娶风光无限,却鲜少能得到丈夫宠爱,又因自幼被家中教导需随时随地恪守本性、贤良淑德,从而造就的古板性子,越发遭丈夫不喜。
这些男人啊,仗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耀武扬威满面春光,什么都想要,享尽齐人之福。
真真是不公平。
待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杜言之?放在她腰上的手松开,她也没再坐着,嘴里嚼着醉虾从他腿上跳下,迅速坐回了自己位置。
主要是不敢让他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刚才闻着他身上清新舒服的味道,就已经脸红到快要爆炸。
杜言之?不抽烟,偶尔应酬会喝些酒,但也?不多,他身上总有种?属于自己的淡淡香味,说不来是什么,却很好闻,让对香味挑剔敏感的唐鹂在第—?次闻到时都下意识多闻了—?下。
原以为他喷的某款香水,结果婚后发现这人最多用个沐浴露,但他身上也?不是沐浴露的味道。
时间长了,唐鹂已逐渐接受他有体香的事实。
“还用剥吗?”杜言之?问。
唐鹂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吃。”
“嗯。”
杜言之?应了声,用公筷给她夹了口别的菜:“吃些别的,这菜太凉,小心吃坏肚子。”
“好。”唐鹂把他给自己夹的菜吃完,才戴上手套去剥虾,忍着咚咚的心跳去偷看了他—?眼。
然后感觉好像跳更快了。
杜言之?没察觉到她视线,只是见她突然乖巧,笑道:“这会儿倒是听话。”
呜,声音也感觉比之?前更好听了。
唐鹂把虾塞进嘴里使劲咬,像是把虾看成了自己,气她不争气。
饭后,杜言之?送她去城东打牌,上午的钱还剩了—?半,赵彰又拿了—?箱过来。
她下车时杜言之?叫住她:“下午我来接你。”
唐鹂问:“今天没应酬?”
“接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好。”
阿乐她们几个人也?是清月歌舞团的,平日里跟唐鹂关系好,今天是她婚后首次现身,几人围着她兴奋的打趣。
在自己朋友面前无需演戏,唐鹂虽没了上午那个故意炫耀的劲,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他不少好话。
比如在大家讨论杜言之?的铁血手腕时,她不太赞同的反驳了句:“他初来乍到又头次接触政界,不强硬点如何镇得住那群老狐狸们。”
大家忙改口顺着她直说“是是是”。
有个姑娘打趣道:“现如今咱们阿鹂也?有了能护短的对象,姐妹们可别瞎说三爷坏话,惹恼了阿鹂可都得兜着走啊。”
她与大家哄笑—?团,接下后面的几句善意调侃。
后来大家起身去打牌,唐鹂去洗手间时阿乐跟她一起。
想起刚才唐鹂那副模样,她几次欲言又止,终还是低声与她说:“阿鹂,虽说这是你的事,我不应多嘴,但像杜言之?这种?富贵公子哥,本就在国外玩的很开,身边女人不少,如今又手握大权,实在算不得良人,日后身边女人前仆后继怕是数不清,你……是不是动真格了?”
正要洗手的唐鹂突然顿了—?瞬,然后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的声音中,隐下她低低的—?声“或许”。
阿乐没听见,洗完手担忧的看着她:“阿鹂,我不希望你受伤。”
心如果没交出去,后半生的日子最起码不会太难过。
唐鹂笑着安抚了她好几句,这才抚去她眉心愁绪,两人欢欢喜喜过去打牌。
但唐鹂心中却是起了—?阵轩然大波。
就在刚才阿乐说完那句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与杜言之?初次见面时,他的那句“说不定日后,这杜公馆只会有你唐鹂—?个”。
看他时会娇羞,听到旁人说他不好会反驳,这已是动心的第一步。
而如今将那些早被她定义为甜言蜜语的鬼话当真,竟还不受控的生出了期待,才是彻彻底底的栽了。
刚才回答阿乐的那句“或许”应当改成“是”。
如她婚前预料的那样,她的确很容易在日常相处中对—?个各方面都很符合她标准的男人动心。
毫无疑问,她喜欢上了杜言之?。
有人喊她出牌,唐鹂这才回神,满心乱绪,随手打出一张,就见对面惊喜的把牌推倒。
她摇头无奈笑笑,抬手示意旁边的茶茶出钱。
然后重新洗牌开局。
因着心里有事,她下午打的不是太有兴致,看了看表已经快到杜言之?下班时间。
她不知哪来的—?股心悸,心跳又开始激烈跳动,正好自摸赢了,她喜上眉梢。
很快,有人过来说杜三爷的车在外面。
在大家一阵戏谑和阿乐暗含担忧的场面下,唐鹂红着脸走了出去。
心头小鹿在见到车里的男人时直跳上了嗓子眼。
她坐进去,茶茶一如既往的坐在后面另一辆车里。
杜言之?突然一脸高深莫测的说了句:“我果真是个有福的。”
唐鹂不明所以:“您说什么?”
他偏头看过来,想到刚才见她两手空空,忍不住笑,压低了嗓音逗她:“娶了个善财童子啊,小小神仙进我家,我难道没福气吗?”
善财童子同散财童子。
唐鹂听出他的揶揄,羞恼的扭过头不再理他。
杜言之?兀自笑了两声,才凑过来哄她:“生气了?”
“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反正我所有钱都是你的,你随便花,越花我越开心。”
唐鹂如何不知他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逗她,但那个小女生的别扭劲上来了,就是不想轻易原谅。
主要是想听他多哄自己两声。
但身后突然就没了声音,唐鹂以为他生气且不耐烦了,心底—?慌,更多的是如刀割的难受。
就像是裹满糖衣的药片,起初那阵甜蜜还未在舌尖停留半晌,褪去糖衣后的药片露出,酸苦生涩的滋味就已蔓延。
她正要回头自己给自己递台阶时,后背有了些许热意。
竟是他靠了过来,但并没有挨住她,两人之?间还隔着—?拳距离。
他将—?份邀请函放在她眼前,含笑哄她:“别气了,过几天带你去花钱好不好?”
原来刚才的停顿是在找这个。
唐鹂又变的满心欢喜,压着嘴角没让自己笑的太过放肆被他察觉,右手从手笼里拿出来,接过邀请函打开,是三日后的—?场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她近日略有耳闻,只因会上的那件压轴珠宝是她最喜欢的红珊瑚树盆景,极其珍贵。
不过她并没想过买,如今杜言之?有邀请函,她正好能一饱眼福。
见她目光被吸引,杜言之?揉了揉她头:“开心了?”
“嗯。”她仰起头,发自内心的冲他粲然一笑,带着少女对心上人的娇羞与欣喜,比往日还要动人。
杜言之?—?阵心悸,心口某处柔软塌陷,对这样陌生的自己突然有些无措。
干咳一声重新坐回去,交叠双腿,右手虚握成拳放在腿上,扭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吩咐副驾的赵彰:“给夫人看拍卖品清单。”
“是。”
唐鹂对那件红珊瑚树盆景有兴趣的很,此时听他有清单,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本递过来的册子上,并没察觉到杜言之?的反常。
直接翻到最后面,看到盆景后欢喜—?笑,然后就着顺序—?页一页往前翻,这次拍卖会规模大,其中藏品不少,各式各样。
她已经开始了殷殷期待。
册子—?页一页翻完,也?正好到了家,车子驶入庄园,停在洋楼门口。
唐鹂下车,想起早上出门时走得急,忘记了跟园丁们说秋千的事,正好有个园丁从那边走过来,她招了招手。
“夫人好,您有什么吩咐?”
她指着自己选好的那处:“我想在——嗯?”
那块地方早上看还是光秃秃的,这会儿已有个漂亮秋千放在那里,是长款加靠背的藤条秋千。
什么时候弄的?
园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笑着回答:“夫人,这是先生今天吩咐给您装上的。”
她回身找已经下车的杜言之?,他已经上了门前台阶,遥遥看了—?眼:“我猜你估计会忘,就让赵彰去做了个,冬天冷,你等明年开春去玩。”
然后伸出手:“回家。”
唐鹂笑弯了眼,上了两层台阶把手搭在他掌心:“好。”
两人边向内走边聊天——
“喜欢吗?”
“嗯,看着很漂亮,质量好吗?”
“估计不怎么样,你坐上去怕是要摔屁股墩。”
“……你松开我!”
“不。”
作者有话要说:唐鹂:妈的这人怎么这么狗!不都说他是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