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一整日都没见?到你。”
“嗯,在陪圣上。”用手背贴了贴她脸,孔玠取下自己身上披风给?她系上,“天凉了,多?穿些。”
“不用哥,我披风在马车里,你自己穿——”
孔玠拦下她取披风的动作,道:“我不冷,你披风我借给?了杨小姐。”
“杨小姐?哪个杨小姐?”
“杨柠初,今日跟你一同玩的那个。”孔玠简短三两句跟她说清楚经过,避免她再多?问,正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时,有皇宫内侍过来请安。
“见?过世子、小姐。世子,圣上有请。”
“好,有劳公公。”
孔玠走前对自己贴身护卫道:“何康,你跟着小姐。”
“是。”
孔琼越想越觉得哪里有些问题,转身看着何康眯了眯眼:“何康啊。”
何康拱手:“小姐有何吩咐。”
“今日在御花园——是你吧?”
“属下不知小姐何意。”
“少来,你跟你那主子一样满肚坏水,打小就合伙一起骗我。”孔琼分析道,“即便依哥所说他们曾见过一面,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怎就能一眼认出柠初姐姐?必是近日打过照面。但自大军班师回朝,哥几乎在府中和宫里来回跑,连军营都少去,如何再见?柠初姐姐?”
“如此,便只有今日御花园那位出手的神秘人,是不是?”
何康是个只会练武的一根筋,想了想似乎世子也并未要求瞒着小姐,点头应道:“是。”
“世子本是担忧小姐便过去看了一眼,不料碰见那几位的争执场面,原只是作壁上观,后小姐出现,那女子又举止不妥出言不逊,惹了世子不悦,这?才命属下暗中出手。”
“意思是哥也听了全程?”
“是。”
……
侯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带着孔琼去皇寺上香,今日孔玠休沐,便也一早随着她们同去。
原本老侯爷也要来的,但他老人家近日感了风寒,只能在家歇着。
皇寺坐落在半山腰,入冬之后山上温度低,刚下马车孔琼就被风吹得糊了一脸斗篷领子上的毛。
搀着母亲踩了好久的台阶才到皇寺门口,已有两个沙弥在招呼前来上香的各位香客们。
孔琼一路跟着母亲走完流程,侯夫人照例去听住持诵经,孔玠去探望在皇寺出家为僧的一位好友,她便和春茶去旁边竹林玩。
上月在竹林遇到只白色小狐狸,也不知今日还在不在。
春茶想起自家小姐近段时间结交的好友,提醒道:“小姐,今日或许杨小姐也会来。”
“对哦。”
初一十五是上香的传统日子,指不定真能遇到杨柠初。
孔琼惦记着小狐狸:“我们先去看看狐狸在不在,然后就去找柠初姐姐。”
自两月前中秋夜一别,两人再未见过,听说杨柠初在家里教年幼的亲弟弟读书,连什么贵女小聚都不曾出席。
另一边,杨柠初陪母亲上香完毕,原本要一齐去听住持诵经,却在大殿门口被旁边的求签筒吸引。
杨夫人看出她的心思?,拍拍她手道:“去吧,结束后别走远,让柳枝跟着。”
“多?谢母亲。”
小沙弥看着折返而来的人,双手合十:“施主求什么?”
杨柠初绞了绞手帕,见?身侧没什么人,鼓起勇气小声道:“姻缘。”
“好的,施主这?边请。”
她在小沙弥引导下抱着签筒摇了摇,掉出一支签,她捡起,上书“上上签”三字。
[微波映婵娟,天赐百年缘;
蓦然回首处,可得两相全。]
小沙弥接过她手中的签,双手合十:“签面需由师叔解,施主请随我来。”
听完解签,杨柠初由丫鬟陪着往后山的休憩亭走去。
“小姐,高僧如何解的签?可是吉兆?”解签时不得有外人在场,丫鬟并未跟进去。
“嗯。”
高僧说她良缘已到,需及时把握。
她不知自己良缘何处,但却是有那么个人,她希望能是她的良缘……
“杨小姐?”
杨柠初以为自己日有所思?到幻听,直到她扭头发现那人真真实?实?站在自己面前才反应过来:“见?过世子。”
孔玠站在休憩亭外,眉眼含笑:“杨小姐也来上香?”
“是,陪家母过来。世子也常拜佛?”
“并未,只是今日休沐,与母亲和琼儿一同来的,方才琼儿还念叨着不知今日能否见到你。”
杨柠初惊喜道:“琼儿也来了?!”
“嗯。”孔玠勾勾唇,偏头对何康道,“去请小姐过来。”
何康默默看着自家世子满口胡言,抱拳领命:“是。”
孔琼本就脚程快,又急着找杨柠初玩,先一步到了后山休憩亭旁,却停下来一直没过去,直到何康和春茶追来。
她抱臂靠在一颗大树后,看着休憩亭里谈笑风生的两人,疑惑的问何康:“你们不是去找哥哥的出家好友了?怎的会跟柠初姐姐在一起?”
“世子与好友道别后来后山找小姐,途中与杨小姐偶遇,便让属下通知小姐过来。”
可孔琼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她可从未见过哥哥跟姑娘们能如此开心的聊天,之前可都是恨不得退避三舍的。
脑中闪过一个大胆想法:“何康,我哥不会看上了柠初姐姐吧?!”
何康虽然对这?段时间世子的反常举动有所不解,但没证据的事还是没敢乱说:“属下不知。”
“算了我自己问。”
她从大树后绕出来,蹦蹦跳跳往他们那边跑。
杨柠初听着孔玠讲之前在行军途中的一件趣事,正说到笑点处,她用帕子掩着唇笑,面上尽是欢喜。
然后就见?方才还在含笑说话的男子兀自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她身后某处,语气半是威胁:“怎么又爬到了树上?”
把准备吓唬人的小手默默收回,孔琼坐在干枯的树枝上,与惊诧回头看她的杨柠初四目相对,嘿嘿两声:“柠初姐姐好巧啊。”
“琼儿快下来,当心着别摔了。”杨柠初担忧的看着她,想去扶,又不知该怎么做。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就下来。”
看清孔琼往下跃的起步动作,孔玠先一步站到了杨柠初前面,阻挡孔琼跳下来的冲劲和扬起的尘埃等物沾到她身上。
杨柠初仰头看着男子高大伟岸的后背,方才一直忍着情绪不敢让他察觉半分,此刻瞬时破功,小脸通红,心里像揣了好几窝小兔子似的疯狂乱跳。
她低着头轻声道:“多?谢世子。”
“无事。”孔玠重新站回去,淡笑着与杨柠初交谈,同时另只手抬起准确敲在刚凑过来的某颗脑袋上,“大冬天的上什么树。”
“这?不是许久未见柠初姐姐,想着给?她个惊喜嘛。”孔琼翻进休憩亭,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满目戏谑,还时不时眯着眼看孔玠两眼。
孔玠躲了躲,头一回有些慌乱的转移话题:“孔包包我说了你不准再上树,尤其冬天地面冻的硬,你摔下来会受伤。”
“!!!孔之初你怎么又叫我孔包包!”
“自己名字也不让叫?你——”
“噗嗤——”杨柠初实?在没忍住,迎着兄妹俩看来的目光连连摆手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是琼儿乳名吗?”
“嗯。”孔琼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抱着杨柠初手臂,“柠初姐姐我哥也有乳名的,日后告诉你。”
“好。”
杨柠初抬头看他,他的乳名,也会是这般可爱的吗?
回去的路上,孔琼溜进孔玠的马车,把他里面放的干果碟子吃空之后,才拍了拍手上的渣,状似哀怨的开口:“哥哥,你说女子及笄之后就必须要嫁人了吗?”
“嗯,怎么,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还小,用不着担心这?些。”他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残渣,“届时自有我们替你好好相看,必不让你受委屈。”
孔琼没料到哥哥会这?么说,她感动的不想再套路下去,但转念一想,她也是为了哥哥幸福呀。
只能继续按照之前的剧本演:“那倒没有,就是今日听柠初姐姐说,她如今也到了待嫁的年纪,自今年及笄后,家里已经开始给?她相看了不少合适的世家儿郎,听说想着在年关之前就定下来,明年开了春正好可以商议婚期。”
果真捕捉到孔玠瞬间僵硬后又沉下来的面色,她惆怅道:“也不知柠初姐姐日后会嫁一个怎样的人家,听说她家相看的那几家儿郎空有家世,却没几个品行好的,柠初姐姐若遇人不淑可如何是好!”
“旁人家的事,你倒是关心的紧。”孔玠故作冷淡的开口,半晌后干咳一声,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装作无意识的问,“她,可有相中的?”
“家里给?她相看的她倒是都不喜欢,但别家的公子我倒是不知。即便有相中又如何,她还能随了自己心意,想嫁谁便嫁谁不成?”
孔琼绕了半天弯子,绕的自己都烦,直接道:“算了算了,懒得再绕来绕去,哥你直说,可是欢喜柠初姐姐?”
孔玠正要喝茶的动作僵住,放下杯盏咳了两声,红晕自颊边蔓延至耳根:“孔琼你屁大点知道什么是欢喜?”
“你管我,你就说是不是?若不是,那我就懒得替你说好话了。”
“……”
“是。”
“我就知道。”
她那会儿在树上根本就没想着吓唬柠初姐姐,只是故意装个样子,看她哥会有什么反应,果不其然。
还有她跳下来时,挡在柠初姐姐身前的举动。
要说不喜欢才是撒谎。
不过她一直想不明白——
“你只见过她几面,到底何时喜欢上的?”
他们初遇的确是几年前在首饰楼那次,但那之后,他其实还见?过她许多?回。
杨柠初被誉为长安第一才女,其琴艺更是一绝,太后娘娘仙逝前最爱弦乐,便常常召她入宫抚琴相伴。
孔玠作为宫中禁军校尉,平日在宫中当值,常伴圣上左右。
圣上重孝,太后娘娘前些年身子骨不太好,圣上得了空就要过去走一趟,他便也经常在殿外见?到过里面抚琴的杨柠初。
少女姿态优雅,琴艺娴熟,且弹的皆是清心养神的曲目,叫人轻松愉悦身心舒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时日长了,他竟常常期待能多去听听。
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听曲,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后来于御花园中,看到素来娇柔温善的小姑娘头回凶巴巴的训人,他竟也觉得过分可爱,连生气的样子都讨人喜欢。
妹妹问他何时喜欢上。
他似乎,对她心仪已久。
不过从前不自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集美们下一章回现代,小红鸟就会出来啦。
本来准备把哥哥故事拆开写的,但这一段实在不好拆开,感觉会留不住那个感觉,毕竟哥哥作为《丹心》的男主,他和杨姑娘是兄妹俩仅剩的唯一一条感情线,也很重要,就连着几章写完了~
半小时后二更见哦!
【下一章评论有红包!!下一章评论有红包!!下一章评论有红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