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的颜色-那时候

苗志刚

那时候,用的是过去时,说的是我的大学生活。所以,随着过去时逐渐变成了进行时,现在的那部分写得很是勉强。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翻开尘封的日记本,梳理回忆,给这段文字一个圆满。

我坐在寂静的夜里,把回忆泡进一杯加了蜂蜜的苦丁茶,细细品味。

——题记

那时候,他初来乍到,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对什么都想弄个明白,而那时他的世界是崭新的,熠熠生辉的,说出来很是荣光。

那时候,他极度痛苦,极度困惑,疯狂地想投入现在的生活中来,更疯狂地想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

那时候,他每天写信,各地飞来飞去的也不再全是新闻。“那时候”,成了他们共同的话题。

那时候,他与二三同好呼啸于深夜,体会彻夜不归的快感和破晓时彻骨的寒冷。

那时候,他不知道将来是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每天上午课上的甜睡几乎成了惯例。

那时候,他有时间干很多事,但他什么都没干,成天傻乎乎地任凭时间流过那挺脏挺乱、弥漫着低迷气息的宿舍。

那时候,他听校园民谣会流泪。

那时候,他已不再那么好奇,虽说还看海报,但已不再去听挤破头的讲座了。

那时候,他在自习室的时间长了,特别是当自己的成绩实在不能自我安慰后,哪怕为了那已不能摆脱的名声,也要好好学习了。

那时候,他已很少写信,对“那时候……”,已不再那么撕心裂肺了。

那时候,他与朋友们吃喝打闹,而昔日不再重来,无数美好的回忆只能留在心间。

那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去自习室的机会更多了,他已经能让自己坐在自习室里,

特满足地听会儿随身听,睡会儿觉,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再学会儿习。

那时候,他弹琴,看小说,打球,听音乐,玩电脑,看碟,玩一切可以接触的东西。

那时候,他把校园民谣当作必修曲目,每天拼命练习。

那时候,他不再关心任何事,在灰色的世界恢复了彩色的一年后,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分明的黑白。

那时候,他已不再有什么感觉,但,在飘着音符的午后,灿烂的阳光中缤纷的风筝和大声欢笑的孩子仍会令他感动。 那时候,他不再写信,却将远方的来信视为珍宝。

那时候,他绝不空虚,决不快乐,在做梦时都满嘴单词的日子里,他没有任何想法。

那时候,他每天14个小时泡在自习室里,每天用一个小时吃饭,5个小时睡觉,10个小时背单词,像一台经常出错的单词机器。

那时候,他把听听力磁带作为惟一的消遣。

那时候,他已经忘了校园民谣是何物了。

那时候,他开认真地考虑将来的问题。

那时候,他已经隐约地嗅到了毕业那感伤的气息,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泛起波澜。

那时候,他又开始写信,在平淡的话语中,将来又成了他们共同的话题。

那时候,他为了各种个人材料忙得焦头烂额,却再也不去自习室了。

那时候,他进了实验室,日复一日的实验成了他现实的生活。

那时候,他一有时间就上网,在聊天室里寻找自己。

终于,在一个飘雨的午后,他又翻出压在床下的校园民谣,有滋有味地听了起来。

(苗志刚,南开大学1996级生化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