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巫医对王宫熟悉,这几间关犯错诏佐的偏殿厢房,虽不知具体是哪间,方向总不会弄错。
宫外的杨怀信很快得了消息,他们一商量,巫医建议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就算可以把娘子救出来,王上要把她抓回去也很容易。
“你去告诉娘子,让她不要害怕,郎君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我这就去找郑坦绰,让他把消息散布出去,众目睽睽之下,王上不敢对娘子怎么样。”
杨怀信在大明宫里也不是白混的,他从腰带上卸下一把匕首交给巫医:“那把这个带给娘子防身。”
巫医接过匕首,犹豫了一下说:“我怀疑,王上患有癔病,所以他容易多疑暴躁,总是幻想自己被迫害,有时他的行为就会难于控制”
杨怀信心里一紧。
“希望久赞快些回来吧。”巫医喃喃道,摇摇头转身朝王宫走去。
直信见杨怀信站在树下没动,试探建议到:“杨总管,其实我们可以去找宫卫长阿莫阿萨,我们只是为了进宫保护娘子,我相信他会帮助我们的。”
“哦?他是王上的人,怎么会”
“他确实是王上的人,在王上把李阿丹召进宫,占有她之前。”
“李军将的女儿?难道阿莫阿萨喜欢李阿丹?”杨怀信立刻想到了原因。
直信点头道:“不止是喜欢,他俩本来已经定了亲,却因让王上一眼看中,李军将只好将李阿丹送进了宫。阿莫阿萨口中虽不说,可心里对王上却生出了怨恨。
吉克约布以前曾在羽仪军待过,是他的手下。这些都是他和旧朋友喝酒的时候,听他们说的。”
这真是个好消息。
他们从帮祐世隆上位,到帮他排除异己坐稳王位那段时间,他们与阿莫阿萨的交往频繁,包括在猎场里,让郑颢成为久赞的那次狩猎之争,他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阿莫阿萨现在已不在王宫当差,他守的是阳苴咩城,找他比以前容易得多。
“杨总管?好久不见,你再不来找我,我的天朝话水平都要下降了。”阿莫阿萨得了通报,大步从营房里迎了出来。
他确实跟以前有些不一样,留起了络腮胡子,只不过精神很好,至少表面上已经放下了。
“阿萨军将,我这是遇到难题了才上门找您帮忙啊。”杨怀信也不跟他绕,开门见山的说。
“哦?久赞出兵未归,难道是娘子有事?”两人对视一眼,阿莫阿萨猜到了七八分。
他沉默片刻道:“久赞和娘子都是讲义气的天朝人,您说,只要是阿萨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辞。”
杨怀信将今早娘子进宫被扣留宫中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阿莫阿萨听得握起了拳头:
我的未婚妻要抢,久赞的娘子也敢扣,南诏国力日下,不去想办法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却要出兵掠夺天朝,与主国翻脸交战,这样的王上带给南诏国的会是什么?
他黑着一张脸,点头道:“好,我能送您进宫,宫中的羽仪里还有我的人,我会让他们协助您。”
两人正在说细节,阿莫阿萨还画出一张王宫方位图来,将几条进退路线都替杨怀信标了出来。王宫里的布局和天朝的王府有点类似,杨怀信很快记在心里。
这时直信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脸焦灼的说:“军将、主管,不好了!刚才山庄里有人来报,洱海里出现异常,他们说,根据他们的经验,这是洱海附近要有地震啊!”
“地震?羊苴咩已经很多年没有地震了,这消息可靠吗?”阿莫阿萨也急了。
杨怀信站起来道:“宁可信其有,阿萨,我现在就要进宫。若是有地震,娘子被关在里面岂不是更危险?”
当阿莫阿萨带着换了羽仪服的杨怀信走到宫门外,他们同时感到一阵昏眩,地动已经开始了。
“地震啦!地震啦!”
王宫外的人先慌乱了起来,宫卫们也慌了,个个人心浮动,杨怀信趁乱进了宫。
第一次地动很快平息了,正殿里的祐世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这段时间宠幸诏佐太频繁了。
“王上!王上,不好了,刚才您有没有感觉到地动?宫外的人都在往屋外跑,王上也请到花园里避避吧?”
“胡说!哪来的地动?一定是有人妖言惑”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地动,比刚才的感觉更强烈,这下子,连桌椅都晃了起来,而且连绵不绝。
王阿约抱住正殿的门框喊到:“王上快走!到花园里去!”
不用他喊,外面的宫女侍卫,包括那些诏佐们都叫喊起来,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走走走”
祐世隆脸都变色了,他长那么大,还没有遇到过一次这么强烈的地震。
“阿约,阿约!这是天要惩罚南诏吗?”
趁着平息的这阵子,他扶着王阿约的手臂,出了正殿往花园走,突然大地又是一阵抖动,宫殿屋檐上落下一片瓦来,把祐世隆吓得魂飞魄散,他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次地震就发生在羊苴咩,离阳苴咩城只有十几公里的距离,就在洱海附近的三赕,所以都城里感觉尤为强烈。
阳苴咩城里大多数房屋都是达官贵人的砖瓦房,这样坚固都有些老旧的倒塌,可见这次地震有多强。
杨怀信进了王宫,直奔那排厢房,屋外的守军早就跑了,每间屋子都是用铁链锁起来的。
他一路走一路拍门:“娘子!娘子!你在里面吗?”
到处一片鬼哭狼嚎,加上震动使油灯倒了,一些宫殿开始燃烧起来。
杨怀信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