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天气?日渐炎热,行道树重新繁茂,蝉鸣交织成?网,铺罩着这座百年校园。

倒计时上的数字越来越小。

30。

舍长的妈妈是市医院妇科主任医师,唐雯瑛和她沟通后,晚休前10分钟召集全班女生到一个宿舍,开了一个小会?:如果?经期不?巧落在高考那几天,特别有严重痛经史的,可以考虑提前一周吃黄.体酮推迟。

唐雯瑛话音刚落,24个女生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原来是黄体.酮,我还?以为要吃避孕药,幸好幸好。”

“有什么区别呢,是药三分毒。”

“好彩我应该不?用,到时候是最?后几天了……”

“哎我好尴尬,不?前不?后的,不?知道要不?要吃。”

“我铁定?是要吃的!”

“吃这个会?不?会?有其他影响啊,以后要是月经紊乱内分泌失调怎么办……”

“总比再补习一年好。”

“……”

甄能?君没有说话,默默听着,像在认真推断自己的日期。

祖荷依旧说得最?大声,举手报名,简直像小孩子吃糖丸——对于高考还?严重痛经的女生,黄体.酮的确是预防药。

唐雯瑛掠过一眼,神情有点复杂:祖荷本可以直接翘了高考,不?用吃药调节激素的。

“班花,你可要先跟你妈妈商量一下,这可是药啊,可不?是巧克力。”

舍长附和道:“对啊,我们班基本就?你没成?年了,你得问问你妈妈。”

祖荷说:“差半年差不?多的。”

唐雯瑛说:“黄体.酮激素类药物,偶尔用一次,一般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副作用,当然这也可能?有个体差异;大家回去都跟家长商量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挂号检查开药。”

22:40宿舍熄灯,唐雯瑛解散众人,和祖荷一起下楼,再次语重心?长:“班花,你真的需要吃吗?”

祖荷点头:“对啊雯姐,我前几天腰酸背痛可难受了。”

“其实你也可以不?参加……”

祖荷跳下最?后一级阶梯,扭头冲唐雯瑛笑:“哎呀雯姐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了。”

唐雯瑛顿了一下,欣慰笑道:“行吧,你现在的确是最?让我放心?的。”

她大言不?惭:“我一直都是好吧。”

下到宿舍大院门口,不?远处立在灰白墙根的高个黑影立马进入眼帘,唐雯瑛禁不?住“哎哟”一声,好像一开家门发现多了一只猫。

黑影闻声而来,唤了声“雯姐”。

唐雯瑛又不?太放心?了,只能?笑笑:“你们两个……回去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吧。”

“雯姐晚安!”祖荷依然高声跟她拜拜,蹦跶着跟喻池往后门走。

祖荷提了会?议要点和她的决定?,那边听完点头,她下意识瞅了一眼他的左腿,问:“你的腿……会?不?会?也突然痛一下?”

她只在医院碰见过一回他幻肢痛,不?代表彻底根除,就?像她习惯了痛经,也不?会?每次都喊痛,只是恹恹趴书桌。

“别担心?,”他笑了一下,“只要我不?太焦虑去想以前那条,基本不?会?痛了。”

20。

祖逸风带祖荷去挂了她舍长妈妈的号,检查身体情况正常后,开了黄.体酮。

喻池跟着在祖荷的单车后面?,进行最?后一次LSD,就?“封腿”了,等?高考完毕再重启。

10。

蒲妙海戴起老花镜研究黄.体酮的说明书:“适应症,先兆流产……‘与雌激素联合使用治疗更?年期综合症’,哎哟我这更?年期都快过了才听说有这个药。”

祖逸风说:“我还?是怀你的时候,才吃过这个保胎。——那时候孕酮低,可折腾了。”

“可是,吃药再怎么折腾,也还?比不?过生孩子的痛、养孩子的苦啊。”

祖荷也研究了好一会?,忽然觉得肚子有点异常,如得神助般放下药片,说等?会?再吃。她跑去洗手间?一看?,欢声跑出来。

她拍拍小肚子,像十三岁初潮时一样,挺自豪道:“小宝宝可太争气?了,听到我的召唤马上跑出来,等?高考那天都干净了。”

祖逸风和蒲妙海忍俊不?禁。

祖荷跟喻池上学?的路上,又把这话说了一遍。喻池从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摊过来:“要不?你吃这个?”

她笑嘻嘻接下,那边又预防性一句“天热可能?化了一些”,她说“没关系,质量守恒”。

……

数字进入个位数。

距离高考还?有2天,看?似平静的夜晚,10点下自习铃声响起不?久,整座校园天翻地覆。

综合教学?楼在高三教学?楼北面?,六层建筑由中厅一分为二,东面?是高一,西面?高二正对高三窗户。

西面?高二学?生像开闸一样涌至走廊,熙熙攘攘,喧闹不?息。

坐窗户边的学?生先发现异样,暂停复习,扒着窗张望。

“干嘛了干嘛了?”

“来了来了——”

高三生内心?深处的八卦因子沸腾了,一个个跑到窗边,甚至踩上椅子,柜上课桌,若教室是一艘航船,恐怕早侧翻了。

祖荷来得早,占了一角窗户,喻池就?站她身后。

祖荷说:“他们在唱歌。”

东面?原本沉寂的高一开始苏醒,人影陆续填满走廊。

起先,歌声只从一小拨人那里传来,渐渐乘着人群壮大,从西至东,像星火燎原,汇成?一曲壮丽的千人大合唱。

烈日无法夺走你的锋芒/暴雨不?能?淹没你的步伐/你不?需要再害怕/谁都是第一次长大

是姬柠的《初试刀锋》。

祖荷感慨道:“差点忘记,去年我还?组织过——”

学?生们把“喊楼”的传统叫“南北对话”。

高一那年,祖荷她们全然无觉,被?高二学?姐学?长惊艳,而后加入现场;升上高二,薪火相承,她们学?生会?高二成?员悄悄发动每一个班,约好离校前一晚给学?姐学?长们加油;而今年,她们成?了送别的对象。

对面?有人敲着从食堂带回的饭盘,有人拧亮手电筒当荧光棒挥舞。

宾斌跪在课桌,拿尺子敲防盗铁条,像要越狱般嚎叫;傅毕凯站椅子上,嘬唇吹口哨;言洲在耳旁声嘶力竭跟唱,脖颈青筋暴凸;甄能?君只是静静看?着,手指跟上节律敲着窗沿。

祖荷也是竭尽全力那一个,手作喇叭,跟言洲PK。喻池去年缺席,时隔两年,有些恍惚;他站在她后侧方,一手撑在窗沿,把她和后头挨挨挤挤的同学?隔开。

副歌唱完,对岸齐声大喊,一遍又一遍,“学?姐学?长,高考胜利!”

“谢谢——”

南北遥相呼应,犹如对歌。阵势过大,惊动校方,值日老师巡逻吹哨,试图驱散人群,唯恐安全隐患——当然赶的是学?妹学?弟,高三生如同大熊猫,临近考试,更?加说不?得。

一时间?,歌声、尖叫、对话、哨子声,胶着难辨,震耳欲聋,仿佛一场革命起义;到底革的什么命,在场人人心?知肚明,是对应试教育、迷惘未来、真挚友谊、青涩心?动的呐喊与释放。

祖荷扭头看?着喻池,站得近,他的鼻息几乎拂动发丝。

“喻池喻池,你为什么不?唱歌?”

“我唱歌不?怎么样——”

旁边趴在窗沿的一道身影蹦下,不?意冲撞上喻池,而他刹不?住直接撞过来——

祖荷眼前一暗,咚的声音,额头和后脑勺同时传来钝痛。

她扶额抱头,后脑勺撞到墙角,竖线型疼痛较为明显,额头的较轻,不?知道喻池用什么部位磕到。

宾斌作揖叫道:“啊啊——Sorry,Sorry,抱歉抱歉——你们没事吧?”

“对不?起,疼不?疼?”

“流血了……”

两人异口同声。祖荷忽然指着他微张的嘴唇,他却情不?自禁轻揉她后脑勺,短发长长许多,没了当初看?起来的扎手感,很服帖柔软。

手背印下一滴血,铁锈味弥漫唇齿,喻池下意识停止吞咽,双唇微开。

祖荷轻搡着他的脊背,“我没事,你快去漱漱口。”

喻池含糊说:“不?疼。”

“快去快去。”

喻池取过杯子出教室,祖荷从桌屉拿了纸巾,小跑追上去。

至于肇事者宾斌,无人理会?。

宾斌讪讪地挠头,尴尬是他自己的,他们眼里只有对方。

傅毕凯也下到地板,擦干净别人的椅子,揉着纸巾,打量双眼迷蒙的宾斌:“宾哥又干什么了?”

两根手指碰了碰双唇,宾斌盯着他说:“啵啵。”

“……”

这人该不?是要跟他啵啵吧?

傅毕凯一纸团砸过去:“恶心?,老子不?跟你搞断背。”

距离高考还?有1天,临时抱佛脚已然效果?缈惘。

喻池越临考越轻松,开始收拾两人的文具,用美工刀削了六支2B铅笔,一支一支地把笔芯刨到合适涂卡的大小。

高三这栋“龙脉”老建筑发挥其破旧优点,没有被?征收为考场,学?生继续使用,进出如旧。

“哇,好漂亮!”

不?知道谁感慨一句,无心?复习的众人自发望向声源,窗外夕阳欲坠,天空呈现橙紫渐变色,瑰丽而壮阔。

祖荷和喻池不?禁抬头,也惊呆了。

去年暑假,天空陡然转暗,大雨封城,只有高三教学?楼开着日光灯上课,他们间?或走神望一眼窗外——似乎仍是昨天。

不?少同学?跑出走廊,一睹没有窗格的开阔暮色;祖荷也掏出手机,说“要拍下来”,喻池放停铅笔和美工刀,跟着出去。

陆陆续续,本应该上晚读的学?生,转瞬填满走廊,像一排在电线杆上多嘴的麻雀。

喻池侧过头问她:“考完第一件事想干什么?”

祖荷早已处于尘埃落定?的“考完”阶段,一下子竟不?知道要做什么。出国手续准备齐全,加上司裕旗会?在那边接应,她的机票定?在七月中旬。

她摇着从宾斌那里夺来的男科医院小扇子,扇了下手掌,笑说:“还?没想好。”

喻池说:“没关系,考完我们慢慢想。”

潜台词里他们依然在一起。

祖荷挤出一个笑,轻轻嗯一声。喻池当她临考紧张,不?疑有他:“淡定?点,当做平常做卷子一样。”

他越安慰,她越心?虚,隐瞒变成?了欺骗。

言洲也望过来,神色复杂,浑不?自在清了下嗓子。

祖荷反手往言洲胳膊扇了一下,警告他不?要多嘴。

言洲闷声笑起来,哀哀一叹。

她问喻池:“考完你最?想干什么?”

喻池毫不?犹豫说:“考驾照。”

“……”潜台词中的“我们”并没有出现,她未满十八,不?能?考证。

喻池说:“言洲姨妈是交警,我们特意问过她,我这种情况可以考C2自动挡,用不?上左脚踩离合,只要右脚踩刹车油门。”

言洲点头,道:“我想考C1,以后手动和自动挡都可以开。现在还?没到暑假,人不?多,最?快两周可以拿证。”

祖荷笑道:“我去看?你们练车。”

喻池说:“大热天太晒,还?是在家吹空调吧。等?我拿了证,开车带你兜风。——你敢坐吗?”

祖荷挑眉,说:“为什么不?敢,我跳车技术一流。”

楼道那边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知哪个哨兵说“雯姐来了”,众人如麻雀惊走,撤回教室。

唐雯瑛一如既往负手徐徐走进教室,只是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说“同学?们,我们再强调一下纪律问题”;她神色一改严肃,从容中甚至带着淡笑,祖荷敢肯定?,如果?她再照镜子,雯姐一定?不?会?再“过来提醒”。

距离高考还?有0天。

语文,数学?,综合,英语。

考完一科扔一科,每一科都有人哭出考场。

考试终止铃声响起,学?生们把青涩青春和稚嫩未来一并交上去,从此跟中学?时代告别,在成?绩下来之?前,暂时得到解放。

释放压力的途径五花八门,有人从走廊往外撒纸屑,白色纸片纷纷扬扬,恍若六月飞雪。

宾斌激动冲出走廊,手中卷子刚扬出去,楼下响起尖锐哨子声,喻莉华举着扩音喇叭,喊道:“三楼一班,那个高个男生,叫宾斌是吧,我看?到你了。”她举着刚捡起的一角纸片,找到上面?名字,“还?有六楼十一班的——同学?,谁污染谁负责,请你们立刻下楼打扫干净。”

宾斌:“……”

宾斌和十一班那位臭味相投的男同学?不?得不?下楼,苦哈哈弯腰拾穗。

言洲把祖荷他们喊出走廊围观,挥着手中收拾一半、忘记放下的卷子,冲楼下大喊:“宾哥,要不?要再给你加点料?”

宾斌隔空朝他比中指,“主任”的“主”字刚开了头,差点忘记旁边还?有个正牌主任,吓得差点咬舌:“咸鱼烂粥,今晚再收拾你。”

傅毕凯落井下石:“在哪收拾,上铺还?是下铺?”

言洲一脚飞向他腰窝,却给笑嘻嘻避开了。

等?宾斌两人均摊捡回卷子,楼管阿姨不?知从哪冒出来,将蛇皮袋口子大开,热情地说:“这些纸你们还?要吗?不?要给我呀。”

宾斌边塞进去边佯装哭泣:“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同班或跨班情侣也如雨后春笋,得以窥见阳光,有人在楼梯口公开拥抱,安慰发挥不?理想的对象,有人拉着手从喻莉华面?前经过,大方叫“主任好”。

大家的目光自然从宾斌转移到春笋情侣身上,津津有味地羡慕。

“我去,考完了,终于不?叫早恋了,”言洲歪向祖荷,稍凑近说,“什么时候到你们?”

祖荷刚才神游出国一事,没太注意楼下,转头问:“什么?”

喻池看?不?到祖荷表情,一时揣摩不?出语气?是否装傻充愣。

言洲豁出去道:“心?动不?如行动。”

祖荷:“行动不?如喝脉动,我想喝汽水——”

“……”言洲救不?起似的翻白眼。

唐雯瑛开了一个简短班会?,交代成?绩公布和回校填志愿时间?。

之?后,喻池找喻莉华借来平板推车,准备把祖荷和他还?要的书搬回家,言洲和甄能?君蹭车运到宿舍门口,四人合伙一起搬下楼。

其他同学?也在收拾东西,教室闹哄哄的,傅毕凯走上讲台,用三角尺敲敲黑板。

“各位各位,趁成?绩没下来,明天海边两天一夜游有没有人想去?包住,我亲戚家一栋空房子,每个人只用出车费和伙食费。一起来嗨呀!”

宾斌作为傅毕凯的拥趸,第一个举手报名:“主任,我去!”

陆陆续续共有十一个人报名,傅毕凯在黑板留自己手机号和班级Q群号,今晚正式统计名单。

祖荷在十一人之?外,走神理着东西,傅毕凯坐到喻池座位,问:“祖荷,你也来的吧,你不?来我一个人多寂寞啊。”

傅毕凯总是“班花班花”地叫,很少叫本名,结果?就?是成?功吸引祖荷注意力。

祖荷说:“我等?下问问喻池。”

傅毕凯说:“喻池是你家长吗,为什么要问他?”

“我去说不?定?他也去,人多热闹,还?有阿能?和言洲。”

“他下不?了海多无聊,不?一定?会?去吧。”

祖荷奇道:“为什么下不?了海?”

“他腿……没法碰水吧?”

“他可是天天洗澡啊!”

“……”堵死了。

傅毕凯抓了抓刘海,搜肠刮肚引诱她,桌面?忽然给人敲了敲。

……正主回来了。

喻池站在过道居高临下,傅毕凯被?一股无可名状的压力锁住,一声不?响让出座位。

祖荷把提议问一遍,包装带在她的一沓书上拉出十字,喻池打结说:“你去我就?去。”

祖荷笑:“好!”

言洲也听见了,说:“驾校报名推迟两天呗,反正暑假那么长——”

说完他想咬舌头,他们有三个月暑假,可是祖荷只有一个月。

祖荷反而无知无觉般,朝他稍稍歪头,像在说:你一直盯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言洲兀自轻摇脑袋,摸了摸100天没剪的短发:“喻池,一会?剪头去不??”

喻池发尾扫到耳廓,相对也长了,说好,问祖荷:“去吗?”

祖荷捧着脸拨了拨两边头发:“我不?剪了,想留长发。”

言洲笑道:“真有追求,可惜没机会?亲眼看?到了。”

祖荷转头盯着他,眼睛瞪老大,讶然和苦笑参半。

言洲只想扇自己巴掌,立刻打补丁:“……上了大学?,我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其他漂亮妹妹身上。”

喻池好像没咂摸出异常,没说什么。

傅毕凯跳过来问商量结果?,祖荷说她们仨都去,等?下问问在楼下守着推车的甄能?君。

“明天你是不?是把证带上,坐车进景点什么的可以打折,还?是免费?”

傅毕凯扫一眼喻池,声音不?算太张扬,但足够让周围等?了一年八卦的同学?竖起耳朵等?下文。

祖荷反应过来什么证,愤然点点太阳穴:“你应该去办一个。”

言洲替她骂出来:“脑残,颐山医院又把你放出来了吗。”

傅毕凯自知理亏,但也只亏在心?里,气?势提起就?压不?下,牛气?轰轰回击:“指点一下,哪说错了?”

正误和可否属于不?同维度的概念,傅毕凯故意混淆,其心?之?恶,宾斌也看?不?下去,打圆场道:“主任说学?生证吧,大家都有啊,记得带上。有身份证的同学?也带上吧,怕干点什么要用到。”

但据甄能?君以前反馈,往返家校的汽车从来没有优惠。

祖荷面?色凝重,眼刀锋锐,刮破傅毕凯的厚脸皮,他顺着宾斌的台阶妥协说:“我说的就?是学?生证。你想什么呢……”

喻池作为话题焦点,至始至终抄兜看?着他,双眸无波肃然,让人怀疑下一秒就?从裤兜掏出刀子。

最?后他并未作出出格举动,话语却不?逊刀子尖利——

“你说得对,万中选一的国家优待,我必须享受。”

他那么磊落坦诚,傅毕凯势头立时萎顿,哼唧几句,走开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