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曾见过周誉一面。
她知道自己是站在周誉对立面的人,但当她再次见到周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下。
这样的心软毫无意义,周誉跟陆夜,他们俩原本无冤无仇,可是但凡踏足这场战争就注定你死我活,陆夜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他仍旧如同沈至欢记忆里那样的端庄清冷,好像那么长时间的争夺,对他而言不过是下了一盘棋那么简单一样。
可是败局已定,不管是天下之口,还是他手里的兵力都无法跟陆夜相比。
他笑着跟沈至欢说:“至欢妹妹,原来你的孩子是他的。”
沈至欢不知该怎么回答,回头看了一眼陆夜,他站在远处,一直盯着这里。
是周誉说有话想跟沈至欢说,陆夜原本不同意,但沈至欢自己还是过来了。
她嗯了一声,道:“是他的。”
“那他对你好不好?”
沈至欢点头,道:“好的。”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周誉,道:“你今日就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吗?”
周誉着一身白色的锦衣,显的他一点也不像那种处在权利倾轧中的政客,反倒像一个舞文弄墨的书生,他道:“我说别的应该也没有用吧。”
沈至欢犹豫片刻,还是道:“…我回上京城的时候你帮了我,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你说给我听,不过分的话,我会试着跟他提一下的。”
这样的话似乎出乎周誉意料之外,他弯着唇角,道:“你是想要帮我吗?”
沈至欢别开脸:“你想多了。”
周誉道:“至欢,我这时候再跟你强调当初我的确是另有打算你肯定仍旧会说没有意义吧。”
沈至欢不知道为什么,周誉对当初的那件事格外执着。
周誉道:“对你来说可能没有意义,但对我来说,我还是想跟你说,不管友情还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四周围着很多人,只要周誉有一点异动,长箭就会立刻贯穿他的脖颈。
周誉低下头,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块虎符,虎符静静地躺在他白玉般的掌心里,“这个送给你。”
沈至欢蹙着眉,道:“你……”
周誉摇了摇头,道:“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胜算,这只军队一只驻守在北江西部的幽关,足有八万人。”
他看了一眼沈至欢身后的陆夜,然后轻轻拉起了沈至欢的手,将一小块玉佩随同虎符一起,放到了沈至欢的掌心,“现在沈将军大势仍在,他动不了你,可将来的事谁又说的清楚。”
那块虎符控制不过是一对残兵败将,虎符
沈至欢睁大眼睛,看着周誉没有出声。
“不要惊讶,我原本就不太想当皇帝,一开始…只是想配得上你而已。”
沈至欢有些不太理解,不管是周誉对她的感情还是他如今的态度,“可你这样值得吗?我会把玉佩交给陆夜的。”
周誉退开一步,周边就显然没有方才那般紧绷了,他摆了摆手道:“你若是信他就交吧。”
他盯着沈至欢的脸道:“你能那么信谁,我也会为你开心。”
周誉在沈至欢的生命里一直都没有留下过太过深刻的痕迹。
少年求学的时候,是他们相处时间最多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而那个时候,周誉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不过是在沈至欢睡着的时候,为她挡住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日光。然后对着她无声的说一句
“我好喜欢你。”
*
沈至欢最后还是成了皇帝的人。
夜深时分,烛火摇曳,夜风有些清凉,陆夜走近寝宫的时候,沁兰弯腰朝陆夜行礼,陆夜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沁兰回头看了看屏风后熟睡的人儿,服了服身子然后离开了。
陆夜刚刚登基不久,朝中事务尤为繁忙,他日日都待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就算有沈长鹭的协助,还是每天忙的几乎连饭都吃不上。
有时候实在太晚,他不想打扰沈至欢就直接待在养心殿,若是早一些就会回来跟沈至欢睡到一起。
沈至欢睡相不好,陆夜不习惯别人伺候他穿衣,就没有让太监进来,自己轻手轻脚的脱了衣服,然后小心的坐在了床边。
沈至欢一个人几乎占据了一整张床,她睡在正中间,胳膊腿都随意的摆着,领口松开一些,露出奶白的肌肤来,胸前有一片湿痕。
陆夜不想把她吵醒,所以动作尤其的小心他慢吞吞的躺下,害怕碰到沈至欢的胳膊把她弄醒,所以只睡了床边一点点,然后一点一点的朝沈至欢挪过去,高大的身体这样小心的蜷缩着,属实是有些好笑。
陆夜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沈至欢还是拧着眉发出一声难受的嘤咛。
陆夜顿住动作,不敢再挪。
但隔了一会,沈至欢翻了个身似乎越来越烦了。
陆夜索性翻了身把沈至欢抱进怀里,大手轻轻拍她的背,像哄团团一样哄她,“好了,睡觉欢欢。”
沈至欢拧着眉,她实在是涨的难受,烦躁的睁开了眼睛。
看见陆夜她心里更烦了,埋怨他:“今天晚上知道回来了?”
陆夜倾身吻了一下沈至欢的唇,道:“可是事实在是太多了,早知道我就不当皇帝了。”
沈至欢轻轻咬了一下陆夜的唇,“看你没出息的。”
她习惯性的抬起腿搭在陆夜的腿上,伸手环住陆夜的腰,埋在他胸口道:“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忙呢?”
陆夜莞尔,道:“想我啦。”
沈至欢叹了口气,道:“我难受。”
陆夜蹙眉,俨然是一副马上叫太医的样子:“怎么了?”
沈至欢叹了口气,不说。
陆夜继续问:“欢欢,你快说,可是有哪不舒服?”
沈至欢还是没有出声,她不说陆夜就越发着急,眼看着他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沈至欢才不情不愿的拉住了陆夜的手,“别去。”
她的声音闷闷的:“我说。”
陆夜拧着眉,认真听着。
沈至欢却拉着陆夜的手,在陆夜严谨的目光中慢慢上移,然后在起伏处停下。
“这儿难受。”
陆夜:“这……?”
他的目光渐渐有所变化,看着沈至欢的目光带了笑意,甚至有些意外,沈至欢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脑子指不定又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嗯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一处十分难受,只是现在时间很晚了,宝贝你还挺得住吗?”
他说着还下意识捏了两下,给沈至欢痛个不轻。
她一点力气没留的踢了陆夜一脚,陆夜夹住她的腿,道:“你干什么呢。”
沈至欢瞪他:“我说我太涨了,你有病吧!”
“团团已经断奶了,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还是涨的慌,你天天都睡在养心殿,烦死了。”
她越想越气:“今天还知道回来,我都涨好几天你都不知道!还要我跟你说!你是不是现在当皇帝就想着可以纳妃了,团团生下来你带的也不多,你说要你有什么用?!”
陆夜被沈至欢劈头盖脸的凶了一堆,手依旧没有从她的胸口移开,沉默之中,他咽了咽口水,先道歉:“我错了……”
沈至欢烦了好几天了,逮着陆夜就开始撒气:“错了错了你只会说这一句话,你娶我干什么,你下次别跟我过好了,你跟我爹待的时间都比跟我待的时间多。”
沈至欢越说越委屈,眼睛都红了,“而且我还好涨,你还不管我。”
陆夜终于慌了:“…欢欢,不是的,你别哭,我没有不管你。”
“我…我明天不出去了,我就在这陪你。”
“那要你还有什么用,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眼里只有这些儿女情长吗?我爹都快五十了还每天那么辛苦的帮你处理政务,你凭什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陆夜:“……”
他的手虽仍放在沈至欢胸口,却一点不敢动弹,他咽了口口水问:“欢欢,我这样放在上面你疼不疼?”
沈至欢终于不再说下去,气鼓鼓的回答了一句:“不疼。”
以前沈至欢也偶尔会涨一下,但那时候团团还没断奶,让小家伙吸一吸就好了,但现在团团断奶了,可就全然不一样了。
“那我去问问太医吧。”
沈至欢摇了摇头,道:“你敢去。”
陆夜抿了抿唇,看向了沈至欢的胸口,他盯了半天,然后对上了沈至欢的目光,跟她提议:“…要不…要不我来试一下?”
“试什么?”
陆夜舔了舔嘴唇,答道:“就试试……,正好我有点渴了。”
沈至欢:“……”
半个时辰过去了,沈至欢不涨了,陆夜也不渴了。
第二天一早,陆夜起床的时候轻声在沈至欢耳边道:“欢欢,我要去上朝啦。”
沈至欢没搭理他,翻了身继续睡了。
中午陆夜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包炒麦芽,沈至欢不知道陆夜带这个回来做什么。
陆夜叫人用麦芽泡了水递给沈至欢,道:“欢欢,快喝吧。”
沈至欢问:“喝这个干什么?”
陆夜笑了两声道:“我找太医开的,你没事多喝一些这个,然后我每晚再努力一下,过不了几天你就不涨了。”
“……我不是不让你找太医吗?”
陆夜道:“那可不行。”
沈至欢哼了一声,还是乖乖把茶盏里的水喝完了,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跟我一起吃饭呀?”
陆夜道:“那些事哪有你重要。”
沈至欢唇角弯了起来,嘴上却继续道:“下回可不许了哦,我才不想让人说你美色误人。”
陆夜把她抱进怀里,笑着道:“他们不敢。”
沈至欢仰头道:“什么不敢,你可不许做暴君。”
陆夜虽然当了皇帝,但两人之间的相处仍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陆夜很少在沈至欢面前自称朕,没人的时候,沈至欢也不用对陆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