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安压得心惊胆战, 想要下去。她一动,胤奚立刻将她的月要扣紧。
谢澜安觉得下面垫的是一块硬铁,不, 是烧起来的炭。她冷清的眸子里酿出一汪水, 对上下面那双仿佛要把人精魄吸走的桃花眼。
“恼了?”她撩开男子虚掩的衣襟, 慢慢抚上去, “不让碰?”
胤奚仰头深吸一口气, 神色佻挞:“可太让了, 接着玩啊。”
他学谢澜安的口吻,“只我身家清白,由来是为人守身如玉的,女郎想玩儿尽兴,一点甜头也不给,没这等道理吧?”
他迫不及待抬起唇颔,舌尖勾她唇缝,露出的喉结色气昭彰。
谢澜安迟疑张唇,给他尝了。甘雨才初润旱土, 她扭动月要身,还是要下来。
她道理上知道胤奚的伤已经愈合了, 可她亲眼见过胤奚腹部血肉模糊的场景, 一日日见证那道可怖的伤口慢慢复原, 结疤, 就总觉得那处很脆弱。
平时调戏一下可以, 但像这样整个压上去,十分不踏实。
“别动了,我禁得住你!”胤奚急得火儿起,在她脸上轻咬一口。
这些日子留宿内寝, 禁玉是基本要求,他头半个月还好说,后来皮肉愈合了,上复连着下复的痒,女郎还要严谨地遵医嘱,他过的都是什么守活寡的日子。
单薄寝衫不堪揉,半皱半垮地挂在玉肩。
胤奚气息凶猛,帐幔震起縠纹,满眼旎色中,他手指带着滚热的汗,一路向下滑。
“你才别动了,你硌到我了!”谢澜安指尖按在他锁骨底下,低声控诉。
这可不是熄火的话。
反而在干柴上添了一把火油。
胤奚蓦然静止,随即一个翻身,将人困在身下,重重在那蘼艳红唇上吃一口。
“是不是就想看我这样……折磨死我了,女郎。”
头顶笼罩着黑影,盖住了外头绢灯的微光。谢澜安眼耳鼻舌间全是他的气息,阳刚男儿散发的热气铺天盖地,不讲道理。
谢澜安并没想惹出他的火,她只当和每晚一样,一个点到为止的睡前小游戏后便熄灯歇了。她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缓慢地,安抚地抬手在男人肩膀顺着捋了捋。
“疼你还来不及,不折磨你。只是伤要好全,再养养吧,今日……困了,睡觉。”
她睫毛一眨不眨,淡泊如水,没有玉念。
如果忽略她印着红痕的肩膀还暴露在外,像堕凡的神女,无声引诱着胤奚的话。
胤奚一动不动凝了她良久。
兀然气笑半声,撤身躺回去,意味深长地碾牙:“行。”
有一种疼,叫女郎觉得你疼。
可她若真知道他此刻哪里疼,才叫她识得他的厉害呢。
怎么感觉……有点危险?谢澜安狐疑地看过去,胤奚已经在旁边四大皆空地闭上眼睛。
可他刚刚那个眼神,分明像用目光从上到下吃了她一遍。
有种把食物攒到充足再大快朵颐一顿的错觉。
谢澜安收拢好衣襟,往上拉了拉丝被,胤奚如老僧入定,在窸窣声中不动如山。
除了才回府的那天晚上,胤奚因不好挪动睡在床里侧,谢澜安睡在外侧,之后便一直是谢澜安睡在里面,胤奚在榻侧守着她睡。闹过的帐中余味未消,却已经静了,谢澜安裹着比袍衫厚不了多少的夏衾,转了个身,脸对墙面,提防着一肚子鬼主意的胤奚趁她不备突袭。
背后的人呼吸平稳,却似真的睡着了。
香尽焰冷,月过枝梢,草虫在木廊底下喁喁私语,谢澜安也睡着了。
事实证明谢澜安对胤奚的了解很透彻,事实也证明她防备心放下得太早。正睡得迷迷蒙蒙,谢澜安恍惚觉得背后压来一物,如一具大火炉烘烤着她。
时气已经开始热了,贪凉快的人家夜间都已搂着竹夫人。热源不去,谢澜安梦吟颦眉,又有什么东西不住地在她颈窝间拱动,窣窣地喷薄着喘息。
细汗沁出雪肤,生生给谢澜安不耐烦地热醒了。
睁眼,是黑漆漆的一片混沌,不知什么时辰,总之还没到黎明。怀抱她的人荼蘼体香被混乱冲散,即便在暗夜,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胤,衰,奴,不睡就给我出去!”
一阵低闷的笑,胤奚把她闹起来了,才正大光明地低头啃了她一口,摸黑抱着谢澜安坐进自己怀里,往下一按,嗓音低沉:“你说我的伤好全没有?好没有,好没有?”
谢澜安罕然的不是清爽干练,她披头散发,人还困着,双臂懒懒攀在胤奚肩头,分不清这夜魔星是睡了一觉又醒了,还是压根就没睡;他那是消火后又起了,还是压根就没收兵?
总不会是后者吧,随着胤奚故意挺月要,没被谢澜安坐下去,反有抬头之势,丁页在褪心,让她一下子瞌睡全无。
“有完没完了,你。”谢澜安感觉挨着的那里烫了起来,但她要维持见多识广的风度与主导者的颜面,说:“混账。”
她并不排斥胤奚的亲昵,也只允许他这般无法无天地对她。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留在卧榻之侧,谢澜安难道真是为色所迷吗,不,只是相比危险,她更感到安全。
她信任胤奚就像军匠信任自己斫出来的刀。
她天性喜欢权力与掌控,体验过那种感觉,排在其后的男欢女爱便并不让谢澜安如何期待了。她期待的是胤奚。
胤衰奴风月常新的花招,永远不令人失望。
所以谢澜安被胤奚分褪拉坐在身上,清醒后也没有后退,黑暗里的嗓音惑人:“你要以下犯上吗,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在这么黑的地方……”
胤奚应激地溢出一声,“呲”一下,裂帛响,终于忍无可忍地撕开谢澜安的寝衣。
她说他是妖精,其实真正玩弄人心的高手是她,每一张捕兽夹都设在他最薄弱的心防上,而她袖手看戏等着他踩进去。他连趁她熟睡后做点恶劣的事,心关上都过不去,只能等她醒,再把自己猴急的狼狈现眼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定力不俗,能够安生地过完这个夜晚。
可闭上眼就闻到她的芳香,转个身便看见昏暗中丘峦起伏的玲珑,谁要坐怀不乱?
胤奚用两根手指堵住谢澜安的嘴,低头用嘴衔住她的珠果。果有两枚,嘴只一张,左怜右顾,好不繁忙。
“我在泗水边的时候,想过,如果再也不能回来见你,真是比死还恐怖千倍万倍。今日倘若没有兵符,我本想讨别的赏……”他嗓音含糊又霸道,“你说要疼我的,我疼,堂堂女君说话算不算数?”
那片薄薄的布即使没坏,也根本挡不住这横冲直撞的热情。
谢澜安坐不稳了,险险溢出声来。
咂咂的水声中,还没忘他说疼,想他是伤口疼吗,手指摸索到伤疤那儿,才张嘴要问,胤奚的双指探进去,拨弄她的香舌。
这是做什么……谢澜安不明其意,从舌蕾传出的异样感直达头皮。
胤奚感受指尖源源不断拨出的津液,心里唾弃自己,“我是混蛋,我不要脸,但我可以更卖力地伺候她。”
等她醒来的漫长须臾,他就在想,男人做皇帝有后宫三千,等女郎御皇极,她如果后院清净,只有自己陪伴,岂不是显得谢含灵不如古往今来的皇帝气派,令后人笑话她终究未脱女子窠臼?
如果他只是谢含灵的臣子,摒私而论,胤奚希望她事事万全,一代女王就是要扩充后苑,雨露均沾,方显帝王本色。
然而他非但有私玉,而且都快撑爆了他,他连想一想谢澜安有嫔嬖满宫,分夜召寝的情景,都恨不得立刻将她挟上马去,驰骋到天涯海角不被任何人找到,又或将她困在这黑暗床笫,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所以他得使尽浑身解数地,让女郎舒服了,想不起别的了,问题就解决了。
胤奚埋首峦间,眸底闪过几分浓郁的占有之色,吐出一口气:“不是那疼,往下。”
谢澜安的手缩了回去。
此刻她连出声都难,摇鬓低呜,想甩掉口中那种奇怪的侵入感。胤奚没有过份,抽出了手指,越过她摸向榻头的屉槅。
谢澜安意识到什么,扳回他的手臂,“不准点灯。”
胤奚还用一手搂着她的背将人固定在怀里,谢澜安按住的正是他左臂上留有剑伤的地方。如今伤痕已平,偾张的青筋在玉掌下跳动了下。
胤奚:“不是嫌黑?我点的也不是灯。”
他凭着记忆抠指一拉,榻头存放妆奁物什的一个小屉随之敞开,一片冷碧柔光,顷时泻满床帐。
谢澜安过生辰谢丰年送来的夜明珠,有拳之大,被她收于内室。胤奚在这屋里住得久,早把收藏的地方摸透了。
明珠之光,温柔倾泻,胤奚的心心念念,皆在眼前一览无遗。
他怀中女子眼尾微红,发黏唇瓣,长发凌乱如墨,呼吸失序起伏,加上唇角还溢着可疑的水涎,不复白日里无欲无瑕的清冷。
胤奚眼底的情潮被他自己弄出来的这副场景,瞬间点燃。
谢澜安也终于看清了胤奚的目光,沉在这夜色里,深晦得那样迷乱……
她不肯让他这样盯着自己,横过一臂,又拉衾帛。下一刻,她遮汝的手被向外一拉,胤奚一言不发胡乱将凌乱的衣带缠住谢澜安双手,摁在头顶,看了个够。
谢澜安拿脚踢他,晃了春色。
美丽圣洁之物越挣扎,越激人去破坏……胤奚一个激灵,暗骂自己一声,又胡乱地将缚她的丝带解开,胡乱亲亲她的唇,紧绷的脊背却没有松懈,说:“我要做坏事了。”
风干在皮肤上的口水印,泛出些凉和痒,谢澜安不知道胤奚哪来这么多奇怪的小动作,但触及胤奚邃若深海的目光,她有种直觉。
之前对他的那些捉弄,要一次偿清了。
谢澜安掌心发潮。
不该在这种时候走神的,她却想起了生辰那日从宫里回府,姑姑请她过去,送了她一只精致的香檀雕花匣。
谢澜安打开,看见里面并排摆着的东西,薄如蝉翼,色近透明,状如指筒,不知做何用。
问姑母,谢晏冬说此名“鳔衣”,而后附耳与谢澜安低语几句,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谢澜安不曾遮掩留宿胤奚的事,却也没想到姑姑已经想到这上头去了。但谢晏冬很严肃,她还一直为澜安月事失调的事自责,想侄女对这方面少些女子的敏感,她有义务保护好澜安的身体。
当时谢澜安只有一个想法,可千万,千万不能叫胤奚看到这东西。
否则,与邀狼入室何异?
胤奚的手指已沿着她平坦的小复,没进凌乱的裈衣,谢澜安忽然扣住他手。
胤奚本就紧张,一滴汗顺着鬓角滴进峦沟。
她若不许,他就停下……
“现下政务纷繁,我不能怀妊。”
听她这么发话,胤奚愣了下。
谢含灵三个字是什么分量,他本来也没敢妄想那一步,撑着不上不下的姿势哑声问:“别的,都行?”
谢澜安矜然想,别的还能怎样,让他一回就是了。可也有些奇怪,被胤奚密不透风地笼罩着,她只觉有股陌生的热潮向下游走,不自觉并拢起双月退。
可胤奚的手先于她挤了进去。
谢澜安猝然低訷,一下子睁圆双眼。
再次用力抓住他的手。
“不……葵水……”
胤奚看见女郎眼中闪过迷茫耻色,还极力推他,也唬住了。他迟疑地勾出一手水光,怔了怔,失笑着咬上谢澜安耳朵,“女郎,这是欢愉啊。”
同时他心头闪过强烈的懊丧与怜惜,原来从前他吻她抱她,还不够劲,竟然从未让女郎有过这种感觉。
好在,今晚她是满意的吧。
不再让她有机会说不,修长润玉钻营娇气花芯。
夏夜喜雨。
云积得厚,难抑的呜声与低沉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被心高气傲的女子听见,用力闭紧唇。
湖心的扁舟偏加快摇橹。
舵手不紧不慢地引导:“哭出声来,也行的。”
“……休想。”
一声轻叹。舵手低下头颅,让高贵却凌乱的船客看着自己。
胤将军此夜,饮马长城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