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在上午11点7分逮捕了犯人。
从这一瞬间开始了和时间的战斗。
犯人下次和他的同伙打电话联系的时间是12点的话,还有53分钟的安全时间。
必须在这53分钟的时间里结束这一事件。结束不了的话,就必须找出“北斗星5号”列车什么地方还安装着爆炸物。
只有53分钟的时间!
而且现在十津川在北海道,龟井在东京。连十津川飞回东京的时间都不够了。
犯人是在小牧附近的加油站被逮捕的,连把他送回东京进行审讯的时间都没有了,只好委托北条早苗刑警和原田刑警审讯他了。
十津川警部、三上刑事部长和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田中管理部长四个人向千岁机场车站急步前行。
因为“北斗星5号”特快卧铺列车晚点一小时于11点22分到达千岁机场站。
小池经理决定在该站登上“北斗星5号”列车。
十津川有点犹豫不定。
他也想登上“北斗星5号”列车亲眼看看车里的情况,但那样一来,和东京的龟井及小牧的北条刑警就不大好联系了。
“我留在这里。”十津川对三上部长和小池经理说。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三上部长问道。
“我想和东京的龟井刑警保持联系,搞清诈骗集团的真面目。”
“在时限12点以前能搞清吗?”
“这可难说,试试看吧。”十津川斩钉截铁地说。
“但是,在12点以前搞不清的话怎么办?”
“到那种时候,我有一个要求。”
十津川不仅看了看三上,也看了看小池经理和田中部长,接着说道:
“现在‘北斗星5号’列车晚点一个小时,11点22分到达千岁机场车站。”
十津川这么一说,田中部长问道:
“这我们知道,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呀?”
“列车晚点一小时的话,11点57分到达终点站札幌,我要求列车一到札幌,叫乘客马上下车,将列车开到错车线上去,爆炸也不要紧了。这一点希望绝对做到。”
“你还认为‘北斗星5号’列车上安装有爆炸物吗?”
“是的,我认为有。”十津川说。
十津川到车站借电话和东京的龟井通话:
“我现在在千岁机场车站,在12点以前这段时间里,我要和你在电话里研究这次事件。”
“明白了。”龟井说。
“在小牧逮捕的犯人说什么了吗?”
“据原田刑警和北条刑警说,他一言不发,而且还在冷笑。一亿元现钞也去向不明。”
“我想会是这样的。”十津川说。因为他早已料到情况会是这样,所以他并不感到沮丧。
“北条君说,一亿元钱不见了,她对此感到内疚。”龟井说。
“你告诉她,叫她不必介意。一亿元钱不见了,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呢!”
“为什么?”
“那个犯人有同伙,现在正希望他的同伙有疏忽大意。而他若是得到一亿元钱,就有可能出现疏忽大意。”
十津川说完以后,又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要做两件事。”
“一是找到犯人的同伙,二是找到安装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的爆炸物吧?”
“是的。”
“但是,这两件事都不容易做到。”龟井说。
“这我知道。不过,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呢?”十津川说。
“突破口?”
龟井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三月三是什么意思呀?”
“你说三月三,什么三月三?”十津川问。
“就是犯人在电话里自报的名字,他说他是‘三月三集团’。”
“啊,对,我想起来了。”
十津川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犯人给JR东日本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小池经理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三月三集团”。
后来逮捕他的时候,他又说他是“三月三的一员”。
十津川说:“对,犯人为什么自称‘三月三’呢?”
“这一点能突破的话,也许能弄清犯人们的身分,但是……”
龟井的口气,好像没有多大自信。
犯罪团伙常常为自己起个名字,现今这个花样翻新的时代尤其是这样。
一般都起一个耸人听闻的奇特名字,例如“青面鬼”、“豺狼”等。
这次他们起的名字是“三月三集团”。这个奇妙的集团,好像有什么含义。
“一般说来,会联想到女儿节。”龟井说。
“可是,女儿节有什么含义呢?”
“今年的3月3日不是星期天吗?”
“不是,是一般的工作日。”
“会不会他们这个集团是3月3日结成的呢?”这是十津川临时想到的。
“或许是这样。但是,只凭这个三月三也推断不出犯人来呀!”
“不会是这个集团的成员都是3月3日出生的吧?”
“哪有那么巧的事呀?”
“另外还有别的蛛丝马迹吗?”
“有几条。”
“你说说看,一条一条地都摆出来,也许能找出点线索来。”
十津川说着,拿出了笔记本,准备把龟井说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第一条我已经提过了,就是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而选择‘5号’列车。是否其中有特殊意义?”
“你接着说下去。”
“第二条,处理爆炸物的专职人员为什么没有检查出来车内有炸药?”
“还有吗?”
“犯人为什么只要一亿元也是个问题,要是我就要两亿元或三亿元,因为东日本是一家大公司。”龟井说。
十津川将龟井的话,一一记在笔记本上,然后说道:
“三上部长他们快要上车了,我去送他们。龟井君,你考虑一下这几个问题的答案,我也考虑一下。”
他说完就放下了电话,向站台走去。
“北斗星5号”列车还没有进站。
十津川在站台的椅子上坐下,把笔记本上记的四个问题又抄写了一份撕了下来。
“有进展吗?”三上部长走过来问十津川。
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和田中部长也来到十津川身旁。
“很遗憾,只是提出了几个问题。”
十津川对三上说了以后,又问小池经理:
“关于‘三月三’这个名字,你有什么想法吗?”
“三月三?”
“是呀,3月3日这一天,对犯人来说一定具有重大意义。”
“要说三月三,只能想到女儿节。国铁(国营铁路)改为JR(私营日本铁路公司)重新开展工作,是去年的4月1日。”小池歪着头说。
“我也没有别的想法。”田中部长说。
十津川对小池和田中说:“那你们再好好想想吧,有什么新的想法,请随时告诉我,我在这里的车站办公室。”
“北斗星5号”列车比预定时间提前两分钟到达千岁机场车站。
十津川要求列车员停车三分钟,从乘客当中寻找桥本。
桥本从公共活动车厢伸出头来和十津川打招呼。
“你是到札幌吧?”十津川问桥本。
“是的,我跟踪的人会田贡好像是去札幌,我也只好跟他一起去札幌。那个敲诈事件有解决的眉目了吗?”
“碰壁了,正想托你一件事。”
十津川把他抄写的那个纸条交给桥本,桥本很快看了一眼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碰壁的问题吗?”
“是的,其中的一个问题请你费心考虑考虑,就是犯人为什么仅仅要一亿元钱。”
“可是,你为什么叫我考虑这个问题呢?”
“我有一种感觉,犯人们除了向JR东日本索要一亿元之外,是否在这次爆炸事件中还得到什么别的利益?”十津川说。
但桥本还不明白,问道: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呀?”
“犯人进行威胁以后,‘北斗星5号’列车被炸,JR东日本给犯人一亿元钱,另外还有……”
十津川说到这里,桥本瞪大眼晴急忙说道:
“我跟踪的那个会田贡的旅伴滨野香织被炸死了!”
“这件事可能是偶然事件,但也可能是最初就预谋好了的。就是说诈骗犯和其他人勾结在一起,在约定好的时候爆炸了淋浴室,炸死了滨野香织。表面却伪装成偶然事件。”
“明白了,我调查一下。”
桥本频频点头。
“拜托了,有情况马上告诉我,我在千岁机场车站,一直在这里。”
十津川说完以后,向列车员示意可以开车了。
“北斗星5号”列车开始启动了。
四号车厢的一扇窗户坏了,大概是被炸的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的窗户。
除此之外,从外观上看一切都是完好的。
有两条金线的蓝色列车,从十津川的眼前一划而过。
依然是一列魅力十足的漂亮列车。
“想破坏这趟列车的人的神经真是不可思议!”
十津川看着逝去的列车,心绪感慨万千。
但是,这次事件的元凶,一定在列车上还安装着爆炸物,否则他不会那样从容不迫信心十足。
十津川回到车站的建筑物内。
到12点,还有32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果真能妥善解决这次事件吗?
在小牧逮捕的犯人,不会再释放了,因为那样有损警察的威信。
十津川再次给东京的龟井打电话。
“‘北斗星5号’列车刚从千岁开出去了。这趟列车太漂亮了。”
“等这次事解决以后,真想和你一起坐一次这个列车。”龟井说。
“为此也要加把劲儿,车上的事我已经托付车上的桥本君了。你那边怎样,有什么新情况吗?”
“北条君来电话说,犯人还威胁说要不释放他就要炸毁‘北斗星5号’列车,并将出现重大伤亡。”龟井说。
“犯人说的可能是真话,大概他的同伙一知道他被捕了就要炸毁‘北斗星5号’列车。”
“能够随时爆炸,看来不是用定时装置,而是用进控进行爆炸吗?”龟井问。
“我想是那样,据说在豪华1号室发现的硝酸甘油炸药就没有定时装罝而有接收机用的天线。”十津川说。
“可是,列车上有自卫队爆炸物处理班的专业人员,既然在豪华1号室的淋浴室发现了天线,我想他们一定会检查车内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连接着爆炸物的天线。”
“那是当然。”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呢?这可是有点不可思议。”
“是呀,要说在镜子后面的墙上凿个洞,在洞内塞进硝酸甘油炸药,也许发现不了。但天线的一头必须露在外面,是容易发现的。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十津川在思考。
是使用的连专职人员也发现不了的特殊接收天线吗?还是十津川估计错误,“北斗星5号”列车其他地方再没有爆炸物了呢?
“爆炸这个列车……”龟井说。
十津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你说什么?”
“我还在想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而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
“我想那是偶然,没有特别的用意。要说有特别用意的话,可能像你说过的那样,‘北斗星5号’列车归JR东日本经营,犯人可能觉得JR东日本比JR北海道大,容易敲诈。”十津川说。
“可是,对于犯人来说,在‘北斗星1号’列车上安装爆炸物威胁JR东日本,不也是一样吗?”
“是啊!”
“JR东日本和JR北海道现在虽说是两个公司,可他们用的是同一条线路,青函隧道也是共同使用。要是列车在青函隧道里边发生爆炸,受害的不仅仅是JR北海道,JR东日本也同样受害。因此,在‘北斗星1号’列车上安装爆炸物,也同样可以向JR东日本进行威胁索要一亿元钱。”
“诚然,龟井君说的对。这么说来,犯人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就不是偶然的了。”
“问题就在这里。有1号和5号两趟列车,一般来说会选择1号。而且我已经说过,1号列车停车站特多,比5号列车多七八个。要是安装爆炸物,当然是停车站多的列车比较方便。特别是若有同案犯在列车上边,就更是这样。”
“要是龟井君的话,一定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吧?”
“要是我的话,绝对选择1号列车。列车的组成二者也几乎相同。”十津川说:
“是的,二者都是由十节车组成,都有豪华卧铺、餐车公共活动车厢。内部构造虽稍有不同,但二者都是豪华列车。”
“因此,犯人选择从上野发车晚的‘北斗星5号’列车,一定有特别的原因。把其中原因搞清楚的话,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龟井说。
“北斗星5号”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向札幌的方向急驶。它加速行驶,是为了补回一点晚点的时间。
桥本坐在公共活动车厢的沙发上,看着十津川交给他的纸条。
据十津川说,12点一过,犯人们就要炸毁这趟列车。
十津川还说,犯人们除了从JR东日本得到一亿元以外,可能还有进一大笔钱的渠道。
另一大笔钱,像是来自会田贡那里。
“真是那样吗?”
桥本觉得那次爆炸,滨野香织死在淋浴室里,有点过于偶然。
说她赶巧那时正在淋浴室,也不合理。
正在这时,会田贡来到了公共活动车厢,使得桥本不禁为之瞠目。
会田在车厢一角的椅子上坐下,眼睛望着窗外,点燃了香烟。
桥本站起身来走到会田的身旁。霎时间,他的眼睛变成了刑警的眼睛。
桥本在会田旁边坐下,打了一声招呼:
“啊!”
会田向桥本扫了一眼,但没有吱声。
“我想和你谈谈你的旅伴滨野香织死亡的事情。”桥本对会田说。
“那怎么啦?我全都对列车员说了。我又不认识你,无关的人,还是少管闲事吧!”
会田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她是你杀害的吧?”桥本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会田发怒了。
“你不要胡说!”
“你大声嚷也没用,是你杀害的。姘头现在变成了障碍,是吧?”
“不知是哪个疯子想炸这趟列车,她是被他炸死的,与我没有关系。”
“爆炸的时候她正好在淋浴室,就那么巧吗?”桥本说。
会田脸都红了,他说: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要控告你!”
“控告我可以,不过,你是事先知道淋浴室要被炸的。所以你先将滨野香织杀死,然后把她的衣服脱光将她的尸体扔到淋浴室了。淋浴室按照预定的时间爆炸了,她好像是这样被炸死了。这对你来说,简直是喜出望外的事。”
“你不要信口开河!”
“你付了多少钱?”
“你说什么?”
“你给了炸这趟列车的人多少钱?”
“我和炸列车没有关系。”
会田大声喊着,想站起身来。桥本把他摁了下来。
“你干什么!”
会田又大声喊叫。
“好啦,你坐下。”
“我喊列车员啦!”
“你喊列车员,对你更不利。”
“为什么?”
“没时间了,你先听我说!”
这次是桥本大声叫喊。会田好像被他的气势所压倒,又坐了下来。
“有一个团伙威胁JR东日本说要炸毁这列火车,并说先警告一次,把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炸坏了。”
“这和我没有关系。”
“你听我把话说完。犯人之一被警察逮捕了。要不释放他,他的同伙就要真的炸毁这列火车,大概马上就要爆炸了。”
“不会的……”
“犯人们一定会干的,恐怕要把列车炸翻,车上的人全部被炸死。”
“你瞎说!”
“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瞎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过去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刑警。因为我坐上了这趟列车,和过去的上司取得了联系。这趟列车一会儿就要被炸得粉碎,因为警察逮捕了一个犯人,又绝对不释放他。”
“那么,为什么不马上停车叫车上的人都下车呢?”
会田脸都吓得刷白,大声叫喊。
“列车在到达札幌以前不会停车,因为谁都不相信列车会被炸。”
“我也不相信。”会田说,但他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
“不,你应该相信,因为你认识犯人。”
“不,我不认识他们。”
“那你就安安稳稳地坐着吧,反正死大家都一块儿死,没什么可怕的。”
“……”
桥本吓唬他说:
“但是不知道炸弹安装在什么地方,所以只炸死你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也会被炸死吧?”
“啊,但是我不怕。我一没有钱,二没有人为我的死而哭泣。你呢?”
“为什么不叫列车停下来呢?”
“你若是把全部情况都谈出来,使他们信服了,也可能会停车的。”
“全部情况?”
“是的,就是你和犯人交易的情况。”
“没那么回事儿。”
“那就这样死了吧。”
桥本使了个欲擒故纵的手法。
会田有点坐不稳了,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还是坦白交待了吧。”
桥本激了他一下。
会田面色苍白地对桥本说:
“我怎么办才好呢?”
“你应该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要能防止爆炸,你就能挽救许多乘客的性命。”
“……”
“我不是威胁你,你应该很清楚。”桥本说。
会田陷入沉思之中,大概是在品味桥本的话。
“要是列车被炸,乘客被炸死,你就成了同案犯。你要愿意这样,就保持沉默好了。”
“我若说了实话,你们能说滨野香织是被炸死的吗?”会田问道。
“做交易吗?”
“为了挽救乘客的性命,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
“我不是警官,这种交易我不能做,不过我可以为你美言几句。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一点。”
“那么,请你把刑警叫来吧。八户署的刑警还在这趟列车里吧?”
“函馆署的刑警也上车了,我把他们都叫来。”桥本说。
桥本把八户署的白石刑警和函馆署的池田刑警带到公共活动车厢来了。
两位刑警听了桥本的说明,考虑了片刻以后,白石刑警说道:
“总之,我们先谈谈吧,能否成交,要看你谈的内容而定。”
会田小声说:
“滨野香织成了我的沉重负担,最初这个女人很可爱,但近来变得很讨厌,但又不可能简单地把她甩掉。正在我为此事发愁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个男人叫什么?”白石刑警问。
“他说叫野口启一郎,不知是不是真名。”
“他的长相怎样?”桥本问。
桥本将会田说的长相记在笔记本上。
“你说下去。”白石说。
“他提出了爆炸的话,他说:你若想除掉那个女人,就订个合同。”
“订合同?”
“他说他们已经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安装了炸弹,决定对JR东日本进行威胁敲诈。他说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叫我签订合同。”
“你相信他了吗?”
“开始我当然不相信。”
“后来为什么相信了?”
“他把我带到深山里,让我看了硝酸甘油炸药的爆炸,我就相信了。”
“于是你就乘坐了这次列车?”桥本问。
“是的。我按照他的指示买了豪华2号室的车票叫滨野香织乘坐。他说不订合同事情就不好办。”会田脸色苍白地说。
“从一开始就让坐这趟列车的豪华2号室的吗?”
“是的,他说时间虽然没定,但一定爆炸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叫我把想除掉的女人杀死,裸体放在淋浴室内,这样可以伪装成被炸死的。”
“他说的是昨天4月13日从上野开出的‘北斗星5号’的豪华2号室吗?”
“是的。”
“什么时候说的?”
“在一个星期以前,4月5号或6号。”
“你给了他多少钱?”
“先给了1000万,成功以后再给1000万。”
“在什么地方交钱?”
“他说到时候再通知我。”
“他们有几个人?”
“和我谈话的就他一个人。用车把我拉到秩父山的深山里去的时候,开车的是个戴墨镜的年轻妇女。”
“那辆车的车号记得吗?”
桥本一问,会田苦笑着说:
“知道也没用。”
“没用?”
“我也想知道对方的真面目,所以记下了车号,但一调查,车是偷来的。”
“关于那个男人,你还知道别的什么情况吗?什么情况都行。”桥本手里拿着笔记本问会田。
“他说他有好几个同伙,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另外呢?”
“我问他真的能够爆炸列车吗,他冷笑一下,说已经准备就绪。”
“他这话是4月5号或6号说的吗?”
“是的。”
“对方说话时充满信心吗?”
“是的。我知道的全说了,快停车让我下去吧,我不想死啊!”
白石刑警说:
“到时候让所有乘客全下车。”
十津川看了看车站的钟表。
时间无情地在前进,在12点以前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呢?
“十津川先生。”一个站务员喊了一声,“从‘北斗星5号’列车上给你来了无线电话。”
“谢谢!”
十津川说着,接过话筒。
“我是桥本。”对方说,“果然像警部所说的那样。会田和这次的爆炸犯订了合同,他付了1000万元。利用豪华2号室淋浴室的爆炸,他杀害了他的女伴。”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犯人利用爆炸列车还做了另外一笔生意。会田谈了向他要钱的人的情况吗?”
“他说那个人叫野口启一郎,大概是假名。他的长相……”
桥本说了那人的长相以后,十津川立即说道:
“就是我们逮捕的那个家伙。”
“会田说另外还有一个戴墨镜的女的和野口在一起。她是个美人,二十五六岁。会田还说听对方的口气好像另外还有同伙。”
“果然如此。”
“会田订合同,是在4月5日或6日。当时对方还信心十足地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一个星期以前?”
“是的。”
“当时他说过要爆炸豪华2号室的淋浴室吗?”
“是的。会田说对方对他说要爆炸4月13日上野开出的‘北斗星5号’列车的豪华2号室。”桥本说。
十津川接完这个电话以后,马上给东京的龟井打电话,把桥本的话简要地告诉龟井,然后问道:
“你觉得怎样?”
“我感兴趣的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已准备就绪这件事。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在‘北斗星5号’列车内安装了炸药,而且没有定时装置,用无线电遥控操纵。”
“但是这可能吗?列车一直在行驶。”
“豪华车是可能的,因为是密室。买一来从上野到札幌的车票,在近16个小时的时间里,在室内干什么别人也不知道。特别是在淋浴室,打开喷头伴着哗哗的流水声,在墙上凿个洞,外边是不会知道的。”龟井说。
十津川点头称是,并说:
“发生爆炸的和发现硝酸甘油炸药都是在豪华单间里。我们一直认为是在事件当天安装的爆炸物,看来在几天以前乘坐那个单间到终点站札幌,预先安装好爆炸物,是完全可能的。”
“是呀,犯人一定是在几天以前乘坐‘北斗星5号’列车的豪华单间,在淋浴室里安装了硝酸甘油炸药的。”龟井说。
“因此,犯人才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对会田说已经准备就绪。”
“在其他地方也可能安装的,因为除豪华单间以外,还有单间卧铺。”
“四号车厢,除两个高级的豪华单间以外,还有12个乙级单间。在乙级单间里,也可能安装炸药的。另外,三号车厢有八个双人用单间。其他的卧铺,都是过去的乙级卧铺,是用幔帘隔开的,是不容易安装爆炸物的。”十津川说。
“餐车和公共活动车厢也不容易安装。公共活动车厢虽然附设有淋浴室,但限制最多在里边待六分钟,当然无法安装爆炸物了。”龟井说。
“这么说来,把三号和四号两节车甩掉的话,整个列车就没危险啦。”
“是的,列车上还有爆炸物的话,不在三号车厢双人单间里,就在四号车厢的单人单间里。”
龟井的语气也很兴奋。
十津川说:
“你和小牧的北条君联系一下,叫她审讯一次犯人,杀一杀他虚张声势的威风好吗?”
北条早苗身在小牧警察署。
她把逮捕的那个犯人带到这里来了。
早苗对犯人说:“关于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不少。”
“那很好嘛。”犯人冷笑着说。他还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你将爆炸‘北斗星5号’的情报以100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叫会田贡的人,你在他面前伪称叫野口启一郎。”
早苗说完后,犯人并没表现出狼狈的神色。他若无其事地说:
“那从现在起就叫我野口先生好了。”
多半是假名。早苗心里这样想着,说道:
“你的同伙也被捕了,二十五六岁的女的。她一言不发。”
这时,犯人的神色有点动摇。
“你的同伙也靠不住啦。”早苗加重语气说。
犯人很快恢复了镇静,说道:
“我的同伙不止一个,若不赶快释放我们,出了事故,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完,看了看审讯室墙上的钟表。
他看了好几次表了。
“你怎么那么注意时间呀?”早苗看着犯人的脸说。
“要不抓紧时机,列车就要完蛋了!”
“你若不和你的同伙联系,你的同伙就要按炸弹的电钮吗?”
“是的。”
“那你马上联系吧!”
早苗把电话推到犯人面前。
犯人沉默不语。
“戴着手铐也能打电话吧?”早苗说。
“不释放我,我不想联系。”
“可是,你不联系,‘北斗星5号’就要爆炸,许多乘客就要死亡、负伤!那样一来,你的罪就重了,就要被判死刑。你若不想死的话,就马上和你的同伙联系,叫他不要炸列车。”
“你命令我也不行。我已经提出过警告,不释放我,就要发生大事故。所以出现任何情况,都要你们警察负责。”
“你们商定几点钟联系?”
“这不能告诉你。”
“是12点吧?”
早苗这么一说,犯人的脸上掠过一种阴郁的影子。
“是12点吧?再不赶快作出决断,你就是死刑!”
“必须赶快作出决断的,是你们警察!”犯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