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森到函馆的津轻海峡线所有列车的运行情况,都归函馆指令中心负责管理。
“北斗星5号”列车从青森站开出以后,函馆指令中心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青函隧道离指令中心虽然还70公里的距离,但隧道内部设有几台电视摄像机,可以在指令中心对隧道内部进行监视。
使用两台并排摆着的电视监视机,通过调整电钮开关,可以看到隧道内各处的映像。
监视机前面的大型屏幕上,画着青函隧道图,通过的列车,用桔黄色的灯来表示。
另一个大型屏幕,是集中控制屏幕。
另外,指令中心的指令员,可以用无线电话和通过中的列车里的列车员通话。
现在指令中心有十名指令员,平时没有这么多人。
室长三木正之重新检查了一遍各种装置。
指令中心有好几种装置,最重要装置是CTC(集中控制)装置,另外还有列车防灾装置、自动联系指示装置、集中监视装置。
各种装置都在正常工作,但三木还是心神不安。
因为万一“北斗星5号”列车要是在隧道内部被炸毀,不知要出现什么样的严重事态。
指令中心发出指令:在“北斗星5号”列车通过以前,其他的任何列车包括货物列车,一律不准进入隧道。
有一列车被爆炸,就将造成重大事故。
隧道本身是用70公分厚的钢筋混凝土制作的,海水大概不会流进来的。
发生火灾怎么办呢?
隧道内各处都设有火灾报警器,列车一旦发生火灾,指令中心马上就能知道。
那时,列车就到陡道内的海底车站(隧道内设有两个海底车站〉,叫乘客避难。
两个海底车站都设有可以容纳1000人的避难所,里边有救护室、更衣室、厕所等设施,可以从指令中心发出指示。
列车火灾,可以通过自动洒水灭火系统或用消火栓的水进行灭火。
青函隧道的长度是53.85公里,列车的时速是110公里,通过时间约30分钟。
“30分钟的战斗啊I”三木自言自语道。
两天前,自鸣得意的火灾检知器发生了差错,使列车晚点近20分钟。
“但愿今天正常工作。”三木祈祷着。
海底隧道里有六处火灾检知器,陆上隧道里有两处,合计八处。
火灾检知器是用红外线进行检测的系统,在列车通过的时候测量温度,温度上升到一定高度时,指令中心的屏幕上就自动亮灯。
火灾检知器对列车的上部、中部、下部分别进行检测。
因此,列车的顶部爆炸,或是底部着火,指令中心都能知道。
指令中心还有烟探知装置,这是利用现代科学开发的最尖端设备,现仍在保密。
“请接通‘北斗星5号’列车。”三木对他一个部下说。
无线电话接通了。
“现在列车刚开过中泽站。”列车员说。
桥本和白石刑警坐在公共活动车厢,眺望小站的灯光从窗外向后流逝。
列车从青森站开出以后,暂时在津轻线的路轨上行驶。
津轻线上有很多小站,列车从所有这些小站飞速而过。
因为一会儿就要进入青函隧道,睡觉的乘客有的也起来了。
有五六个乘客来到了公共活动车厢。
他们占领了屋角的大沙发,桥本和白石挪到了小椅子上。
“列车要是在青函隧道里爆炸,将会是什么样子呢?”白石说。
桥本以冷静的口吻说:“我想他们不会干那种蠢事。”
“是因为JR东日本已经给了犯人一亿元钱吗?”
“那也是一个原因,另外我觉得列车里边一定有他们的同伙,他们不会干那种自杀行为。”
“桥本先生还是认为乘客当中有这一案件的同案犯吗?”
“是的。”
“是木之元正吗?”
“是的,或许还有别的人。”桥本说。
“你觉得把全体乘客的姓名和住址都记下来,以后会有用吗?”
桥本说:“要是能办到当然好,不过……”
白石看了看手表。
“到达函馆,恐怕得8点多钟吧。”
“晚点一个半小时吗?”
“现在不好办,出了隧道以后,请乘客们协助,记下姓名和住址,也许可以办到。”白石说。
“我一定大力协助。”桥本说。
这时,列车员走过来,对他们俩人说:“一会儿就到中小国站了。”
“列车是由函馆指令中心集中控制吗?”桥本问道。他记得看过这样的小册子。
“是的,这趟列车的行动,受到函馆指令中心的监视。”专职列车员说。
“就是说,列车发生事故的时候就会自动停车?”白石刑警叮问了一句。
“正是这样。但是,在青函隧道里边,中途停车反而有危险,所以要到海底站才停车,让乘客到避难所去。”
“乘客的情况怎么样?”桥本问。
“很平静,有的在熟睡中,有的起来要看看青函隧道里边是什么样子。”列车员微笑着说,列车从列车员说的中小国站开过去了。
“这就进入青函隧道。”列车员说。
“北斗星5号”列车响着尖锐的警笛声,冲进了青函隧道。
桥本虽然觉得不会出事,但他还是屏住呼吸注视着窗外。
隧道里边,灰色的墙壁和等间隔点着的电灯,向后方飞逝。
青森一方的龙飞海底站的站台刚一出现,一瞬之间又消失了。
因为铺的是长轨,几乎感觉不到车身的摇晃。
这30分钟的时间,今天令人觉得特别长。
列车在海底隧道中平安无事地向前行驶。
北海道方面的吉冈海底站也开过去了。
突然间,车窗外边亮了起来。
列车已经走出了青函隧道。
桥本和白石不觉对看了一下,同时都出了一口长气。
天大亮了。
“总算安全闯过了青函隧道。”白石舒心地说道。
JR东日本公司接到“北斗星5号”列车安全通过青函隧道的报告,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当然现在还不能完全放心,但最大的危险终于过去了。
“看来‘北斗星5号’列车上还是另外没有炸药了。”田中管理部长对小池经理说。
“我们受骗了吗?”岛村气愤地说。
“也许是受骗了,不过在当时处于200多人性命攸关的当口,作出给犯人一亿元钱的决定,也是不得已的事啊!”小池说。
田中看着十津川说道:“现在我们就期待着警方逮捕犯人追回一亿元钱了。”
“明白。”十津川简短地回答。
北条早苗继续跟踪犯人的奔驰车,不出所料,奔驰车果然上了中央公路。
另外两辆伪装的警车,现在也应该在中央公路上向西行驶着。
“怎么样?现在追上犯人的奔驰逮捕犯人吗?”龟井看着十津川说。其他的刑警们,也都看着十津川。
“列车上要是再没有爆炸物了,当然可以逮捕犯人了,不过……”十津川模棱两可地说。
“你觉得车上还可能有爆炸物吗?”
“很难说,我觉得有一半的可能性。”
“可是,也不能叫北条刑警老是跟踪他吧。从犯人的指纹看,他没有前科,仍然是身分不明。这样下去,有同案犯也难以发现。”龟井懊丧地说。
十津川慎重地说:“再等等看吧,北条刑警跟踪得不错,叫她锻炼锻炼也好嘛。”
他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犯人在“北斗星5号”列车上还安装着另外的爆炸物,同时还有同案犯。
列车处于绝对安全状态当然好,但现在车上还有乘客。
考虑到这些问题,对拿着一亿元钱逃跑的犯人,不能轻率从事。
自从犯人上了中央高速公路以后,北条刑警来过两次电话,两次都是犯人减速行车,继而停在路边,在车内打电话。这种情况引起了十津川的注意,使他产生了这样的疑虑:犯人往外打电话,说明他有同案犯需要保持联系;两次打电话的间隔,正好是一个小时,这可能是他们定时联系,到时候失掉联系的话,同案犯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北斗星5号”列车炸毁。
现在是上午8点15分。
北条早苗刑警来了电话:
“犯人现在在诹访湖加油站。”
早苗在电话亭里注视着坐在餐馆里的犯人。
自从上了中央公路以后,早苗就再没有和犯人搭话。
最初和犯人搭话,是成功了。但若屡次和他搭话,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犯人在吃早饭,吃的日本饭,是份饭。”
早苗一边看着犯人,一边向十津川报告。
十津川问:“在上午8点的时候,他向外打过电话吗?”
“一到这里,他立即在电话亭里向外打了电话,大概是8点整。肯定是打的长途电话。”
“你怎么知道是长途电话?”
“他投入了好几枚百元硬币。”
“连百元硬币你都看清楚了?”
“我两只眼睛都是2,0啊。”
早苗说完,笑了一笑。
刚才犯人打电话,就是在早苗用的这个电话亭里打的。
早苗刻不容缓地走进这个电话亭,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犯人写下的什么字迹,但实际上没有发现任何字迹。
“犯人的情况怎样?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的样子吗?”十津川问道。
“犯人……”早苗刚说了两个字,就惊慌失措起来。
她的眼睛刚刚离开犯人一瞬之间,他就不在餐馆里了。
“他到哪里去了呢?”
早苗手里拿着话筒向四周扫视,她显着越发着慌了。
因为犯人正在冷笑着向电话亭走来。
“必须用作戏的办法来应付他。”
早苗想到这里,忽然拿着话筒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北条君,出事了吗?”
“你也作戏吧!”
“作戏?……”
“好啦,那我们就分手吧!”
早苗大声说着,粗暴地挂上了话筒。
犯人将脸靠在电话亭门玻璃的外边,在格格发笑。
早苗打开电话亭的门,没有理睬犯人,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犯人和她一同前行,窥视着早苗的脸说道:
“你干吗那么大声吼叫?”
“你甭管,和你没有关系。”
“你还是那么厉害呀!你刚才说什么要分手?”
“我想一个人生活。”
“你为什么走和我相同的方向呀?”犯人问。
“别开玩笑啦!”早苗故意大喊道,“是你走和我相同的方向嘛!首先我看你就不配开奔驰车!”
“你患歇斯底里症了吧?是叫男的甩掉了吧?”
犯人笑了。
“你少管闲事!”
“你上哪儿去呀?”犯人问。
“他为什么没话找话呢?”
早苗头脑里这样盘算着。
是一个男人对我这个女人感兴趣吗?还是觉得我可疑,想从我身上探听点什么呢?
“反正一开车,心情就舒畅了。”早苗对犯人说。
“这样一直往西走,就到名古屋啦。”
“好嘛,管它什么地方呢,越远越好。”
“我想过名古屋到大阪去,你愿意的话,我们搭伴到大阪好吗?”犯人问。
犯人真的是那样想的吗?还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呢?早苗对他的意图实在摸不着头脑。
因此,早苗决定继续作戏。
“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去,这用不着你管。”
早苗说着,坐上停在那里的波尔谢,向名古屋方向开去。
犯人说了句什么,但早苗没有听见。
早苗估计犯人也会立即向这个方向开来。
时速80公里,走了五六分钟以后,她将车靠近路边减速行驶,注视着后视镜。
别的车一辆一辆地超了过去。
但老是不见犯人的奔驰开过来。
早苗的脸色变得煞白。
难道犯人说去大阪是在撒谎吗?
莫不是他在加油站和同伙碰头吗?要是那样,他换了别的车,就没法儿跟踪他了。
即使如此,早苗也不好再把车往回里开了。
早苗将车停在路边上,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怕在车上从后视镜里看漏了。
她打开前车盖,又从车里拿出三角标志放在旁边。
别人看来是故障停车,她死盯着加油站那个方向。
15分钟过去了,还不见犯人的奔驰开过来。
早苗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
会不会是犯人换了别的车开了过去,而她没有看见呢?
20分钟过去了。
正当早苗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看到犯人的奔驰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早苗装作查看引擎,不觉出了一口长气。
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犯人的奔驰车从早苗的身旁开了过去。但走了大约100米以后,忽然在路边上停了下来。
犯人下车后向这边走来。
早苗装作没有看见,专注察看引擎。
犯人拍了一下早苗的肩膀。
早苗抬起头来,看了看对方的脸,故意冷淡地说:
“干什么?是你呀。”
“你开得很带劲儿嘛。怎么,出故障了?”
“不干你的事。”早苗说。
“我帮你看看吧。”
犯人特别温顺地从她的背后窥探汽车的引擎。
“我不是说你甭管吗?”
早苗说着,把前车盖关上了。
“干吗那么盛气凌人呀?”
“我可不相信男人!”
犯人哼了一下鼻子,接着说:
“车子不动弹,你怎么办呀?”
“我有办法,你甭管,快走你的吧!”
“我有一种看见别人有困难不能不管的性格。你上我的车吧,你要在哪儿下就在哪儿下,好吗?”犯人说。
早苗在考虑:是继续用波尔谢跟踪他好呢,还是坐上犯人的奔驰车好呢?
要坐上犯人的车,就不能随时和十津川联系了。但那样也许可以了解到犯人的一些情况。
“怎么样?”犯人问。
“你不会胡来吧?”早苗问了一句年轻妇女最担心的话。
“我是不伤害女人的。”
“好吧,上你的车。”早苗说。
三木室长把工作交给部下,走出房外。
早晨的太阳很晃眼。
他稍微伸了伸懒腰,回过头来。
安装着抛物线型的天线的铁塔,耸立在米黄色的三层建筑的屋顶上。
它是JR北海道函馆分公司的办公大楼。
三木刚才在这座大楼里边一直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指示板。
现在,“北斗星5号”列车总算平安无事地通过了青函隧道。
没有发生爆炸事故,也没有发生火灾。
为“北斗星5号”让路的其他列车,也要开动了,青函隧道也恢复正常活动了。
分公司经理黑田也走出大楼,“啊”了一声,向三木挥手致意。
黑田是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被叫醒赶来的,现在还像犯困的样子眨巴着双眼。
“祝贺你!”黑田对三木说。
“没什么,不过是一挂列车平安通过了隧道罢了。”
“可是,要是在隧道里边轰隆一响,现在JR北海道公司可就不得了啦,要蒙受几亿元的损失呀!”
黑田用双手揉了揉他充血的双眼。
“听说JR东日本公司给了那个敲诈分子一亿元钱,是真的吗?”三木问。
“好像是真的。”
“以后怎么办呀?”
“以后的事,就要警察来办了!”
黑田又接着说道:
“我冲好了咖啡,来喝一杯吧。”
十津川在桌子上铺开了全国铁路地图。
三上刑事部长也来到了成为临时搜查总部的JR东日本公司。
“犯人上午8点在中央公路的诹访湖加油站,是没错的。”十津川指着地图向三上说。
“上午8点,就是30分钟以前吧?”
三上看了一下手表。
“是的,犯人大概要直奔名古屋。”
“以后北条刑警没有再联系吗?”
“没有。”
“有可能被甩掉了吧?”
“我想不会,北条早苗干得很漂亮。而且北条后边还有警车跟着,犯人不会跑掉的。逮捕犯人的时候已经拍下了他的照片,也取下了他的指纹。”
十津川将用波拉罗伊德照相机拍照的三张犯人的照片放在三上的面前。
这三张照片分别是从正面、侧面和背后拍照的。
“必要的时候,可以点名通缉。”十津川说。
“我和JR东日本的小池经理谈过话,他说无论如何想追回那一亿元钱。作为经理,他当然希望这样。”三上说。
“明白。”
“要是知道犯人现在何处,将他逮捕追回一亿元钱,你看行吗?要是有同案犯,一追问他,也会问出来吧?”三上部长说。
“这个考虑过了。”
“那为什么不实行呢?‘北斗星5号’列车不是安全通过了青函陡道吗?”
“但是,现在还有200多名乘客坐在列车上边,”
“你认为列车还有被炸的危险吗?”三上皱着眉头看着十津川。
看他的表情,好像他觉得十津川考虑得太多了。
“据北条君说,犯人每过一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我想一定是和他的同伙联系。”
“那又怎样?”
“可能是他们一失掉联系,他的同伙就将炸毁‘北斗星5号’列车。”
“要考虑那么多,还有个完吗?”
“也许我考虑得多了些,可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啊!”十津川说。
“但是,你打算叫北条刑警和犯人周旋到什么时候为止呢?”三上焦躁地说。
“到了我们知道同案犯是谁,他现在在哪儿,或者我们知道即使炸列车也不会伤人,或者我们知道列车上确实没有安装的炸药了的时候,就下达逮捕犯人的命令,”十津川说。
“这不是慢刀子割肉吗?”三上说。
十津川指示年轻的日下刑警调查会田贡和木之元正的情况。
这是因为乘坐“北斗星5号”列车的桥本对十津川说他怀疑这两个人当中可能有一个是诈骗犯的同伙。
桥本的怀疑,也确实有他的道理。
除品川车辆调度所的“舞女号”列车被炸以外,“北斗星5号”列车上,只有豪华1号室和2号室发现了炸药。
这两个单间是“北斗星号”的王牌,因为从外面可以上锁,在室内发现了炸药,该室的乘客当然嫌疑最大了。
豪华2号室的乘客滨野香织被杀害了,她的旅伴是会田贡。
豪华1号室的乘客是木之元正,据桥本说,他曾随便预言说列车有危险。
要是他在自己房间的淋浴室的墙上凿个洞安装了硝酸甘油炸药的话,就可以断定是用以进行威胁的。
日下和西本二人走了以后,龟井向十津川问道:
“你认为会田和木之元二人与诈骗事件有关吗?”
“不是他们俩,而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与事件有关。”十津川说。
十津川当然没有见到这两个人。
木之元正这个人,在电视里倒是见过,他又上过周刊杂志,因而关于他的情况,还多少知道一点。至于会田,就根本不知道这个人。
但是,十津川很想知道他们俩的情况。
“我心里有一个疑问。”龟井说。
“是关于会田贡,还是关于木之元正?”十津川问。
龟井摇了摇头说道:
“和他们俩都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问题呀?”
“对一亿元这个数额。”龟井说。
“你认为这个数额是过大还是过小呢?”
“我认为这个数目过小。当然,若是和我一年的收入相比,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但是现今这个社会,掠夺三亿元并不困难。而且这次事件的犯人,实行了两次爆炸,还有一次特意叫人发现了硝酸甘油炸药,更何况他冒着被捕的危险。一般说来,他要两三亿元,也不奇怪。”
“你继续说下去。”十津川很感兴趣地催促龟井。对一亿元这个数额,他从未产生过疑问。他感到龟井指出了他的漏洞。
“要知道,犯人敲诈的是JR东日本公司。它是JR六个旅客公司中最大的一个,资本2000亿元,职员83000人,营业规模7657公里。”龟井说。
“你知道得真详细。”
十津川这么一赞扬,龟井挠了挠头说道:
“这都是田中部长刚告诉我的。我想犯人选择JR东日本进行敲诈的原因也在这里。”
“有道理。”
“犯人作案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而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就因为前者是JR东日本负责运行,而后者是JR北海道负责运行。”
“JR北海道公司的情况如何?”
“也是田中先生告诉我的,资本90亿元,职员13000人,营业规模3177公里。而且JR北海道因赤字而停业的地方线路最多,经营陷于困境。”
“原来如此啊。”
十津川最初很不理解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而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
“北斗星1号”和“北斗星5号”的列车组成几乎完全相同。两者都有叫座的甲级豪华单间,也都有公共活动车厢和经过改装的餐车。室内装饰各,具特色,虽有微妙的不同,豪华的程度也互相媲美。
“北斗星号”有名的7000元的美食,在双方也都能吃到。
所不同的,只是从上野发车的时间不同,停车站有所差异。
既然如此,犯人为什么不选择“北斗星1号”列车,而选择“北斗星5号”列车呢?
十津川本以为这只是偶然现像,但听龟井这么一说,他选择大公司是有道理的。
“他若是出自上述原因面选择了‘北斗星5号’列车的话,他为什么只要一亿元呢?这一点是我不理解的。”龟井说。
“关于金额问题,可以有各种解释。你再接着谈下去好吗?”十津川对龟井说。
“这个犯人大概有共犯,那样的话,一亿元更显少了。不管JR东日本愿给不愿给,他为什么不要两亿或三亿元呢?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龟井君,你考虑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有两个理由,一个是犯人可能还想再次威胁JR东日本公司。因此,第一次只要了一亿元。第二个理由是,犯人除向JR东日本要钱以外,可能还有来钱的路子。”
“具体地说,除JR东日本以外,还有什么来钱的路子呢?”
“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这次事件不是死了一位乘客吗?”
“是叫滨野香织的一位妇女。”
“假定有人想杀害这位妇女,那么犯人(们)和那个人定了合同,也是可能的。”
“你是说有人委托犯人伪装成炸列车而炸死了她吗?”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龟井说。
“龟井君的推理要是正确的话,最可疑的人就是和被害人同行的会田贡吧?据桥本君说,他们俩好像是一起出来做桃色旅行的。”
“桥本是受会田妻子的委托跟踪会田的吧?”
“好像是。”
“这样的话,会田贡的妻子也是可疑的人她给这次的爆炸犯一笔钱,要求犯人杀害滨野香织,也是可能的。”
“这要是一笔大钱的话,向JR东日本要一亿元也就够了,是这样吗?”
“是的。”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滨野香织在那个时候去洗淋浴呢?”
“关于这一点,会田要是犯人的话,到那个时候动员她去洗淋浴就行了。另外,滨野香要是有半夜洗淋浴的习惯的话,会田的妻子也可能与爆炸犯合谋杀害她。”龟井说。
“有意思!这个也叫人调查一下,”十津川说。
犯人在穿过惠那山隧道以后,看了一下手表,将奔驰车开进了神坂停车场。
“又休息吗?”早苗问。
“我打个电话。”犯人粗暴地说。
“用车里的电话不行吗?我不介意,你不必客气。”
“这个电话不大好用。”
“我也想去打个电话。”
“给和你吵架的男人吗?”
犯人嗤笑了一下。
“男人我有的是!”
“有气魄!”
犯人边笑边说,走下汽车向电话亭那里走去。
早苗也下车向另一处电话那里走去。
早苗向电话机里投放了几枚百元硬币给待在JR日本公司的十津川打电话:
“我现在在中央公路的神坂停车场。犯人又在给人打电话。”
“你戏演得很成功吧?”十津川问。
“还很难说,现在我坐上了犯人的奔驰车。向朋友借的波尔谢轿车以故障为由放在了诹访湖的加油站前边,拜托你了。”
“明白了,我派人去取。你没事吧?”
“我演的戏,不知犯人看破了没有。现在没事儿。”早苗说。
“警车和你拉开百米距离跟在后边,万一出事的时候,和他们联系好了。警车伪装成白色的柯罗那,车号是品川XXXX。”十津川说,早苗放下电话,向犯人待的电话亭望去。
犯人还在打电话。
早苗回到奔驰车那里,犯人的电话还没有打完。好像有什么复杂的事情。
早苗看了看放在助手席上的皮箱。
就是装着一亿元现钞的那个皮箱。
早苗一边看着电话亭那边,一边打开了皮箱。
“啊!”早苗惊叫一声,脸色都变了,里边的钞票不见了,装的全是旧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