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易呈锦要利用齐明珠对皇帝下套,呼延锦哪有不防的道理?
可他也不能说自己与易呈锦的人有联系。他两次通过郑宽联系林龙枫,想跟他见一面,可都被林龙枫拒绝了。
呼延锦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必须和林龙枫谈谈,要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才知道如何下手,以免误伤朋友。
他只能悄悄告诉萧忠,他猜测明珠姑娘消失,一定事出有因,千万不要让敌人利用明珠姑娘,害了陛下。
萧忠现在已经对呼延锦心服口服,只要是为皇上好,他言听计从。
呼延锦哪一条都防到了,唯独对花荞从不设防。
“大人。”
呼延锦散朝一出宫门,就遇到了等在门口的小高。
小高快十九了,他是成年才受的宫刑,为了保命,朱瞻基保他在净身房做的是半刑,如今穿上常服,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太监。
他自己也想好了,将来长公主嫁给大人,他跟入府去做个侍卫,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他笑眯眯的说:“长公主已经到师傅府里去了,她让您别回府了,直接过去。”
“不错,今天九九重阳呢,就知道她要溜出来。你在这,谁跟着她?”
“今天是偷偷出宫的,就我和长公主俩人。”
“哦,那我们赶紧回去。”
呼延锦脚下已经生了风,和小高两人向着朝前门匆匆走去。
虽然公主巷底的府里,有师傅他们的住处,但毕竟离医馆有点远,呼延锦就在医馆后面买了一个小院子。
本想是有病人看护,师傅可以临时在这里睡,没想到,师傅还更喜欢这个门前有棵香椿树的院子。
小高说的“师傅府里”,指的就是这里。
两一前一后进门,就听花有财笑道:“你们来了?快准备吃饭,花荣今天做的帮手,就等你们几个过来了。花荞呢?她又有什么花样?”
“花荞?她不是早就过来了吗?”呼延锦回头望了小高一眼。
小高心急了,连忙说:“我们出了宫,绕到前面,长公主叫我等着大人,她自己先过来了啊……是不是她又跑回公主巷的府里了?”
“你守在这里,我回去找找她。”
呼延锦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小院。
他人高腿长,若不是穿着官服,他肯定要用轻功了。回到公主巷口,徐之锦也才刚刚走到这里。
“我不是早看你跟着小高走了吗?怎么还落在我后面?……出了什么事?”
徐之锦见他一脸严肃,不禁奇怪的问。
“花荞出宫却又不见人影,我回来找找,看她在不在这里。对了,她不会过来看徐夫人了吧?”
呼延锦忽然想起,徐夫人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花荞每次出宫,都要过来看看她。
他这样一说,徐之锦赶紧走了进去。
没过一会他出来说:“没有,她今天没有来过。”
两人匆匆朝着巷子底的呼延府里跑去。
没有回来!
呼延锦脑子乱了:难道易呈锦动的是花荞的脑筋?按说,易呈锦还是花荞的堂兄,他千防万防,都没料到易呈锦要动花荞。
徐之锦深吸口气道:“你先定定神,花荞鬼点子多,说不定又去做什么意外惊喜去了,我们都回去换了常服,一会去哪也方便。”
他这么一说,正想拔腿就走的呼延锦也冷静了下来。两人各自回府,又牵了马出来。
方琬琰听说花荞不见了,也急得什么似的,将徐之锦送到门口,只伸了个头出来,和呼延锦打招呼:“大人有了信,打发个下人过来传个话。”
呼延锦点点头,和徐之锦两人骑马去了西市。
小高见他俩进来,一脸的失望。肯定没见到人,否则不会连徐大人也来了。
“阿荣,你留在原地,有事我们互相通知,之锦,你找西市,小高去找东市,她要经过的,就这条路。海英、海明,分开跟他们走。我去找郑宽!”
呼延锦心乱如麻,他有一种预感,花荞并不在附近。
郑宽一直都住在竹影苑,重建竹影苑时,他在前院隔出来一个小院子,和竹影苑并不相通。
他不喜欢现在这个靡靡之所,更不喜欢后院的易呈锦,只不过,竹影苑旁边有个很大的仓库,是他进出货物的中转。
归来居的旧人早就被他遣散了,郑宽另外招了一批人,这些人既不认识呼延锦,也不认识易呈锦。
“你们掌柜人呢?”
呼延锦扫了一眼仓库,并没有看到郑宽。旁边一个像是看场子的人答到:
“是呼延大人吗?掌柜的进苑里去了,你进去再问问里面的小厮,准能告诉你。”
呼延锦也是急昏了头,转身就往竹影苑里走,却不知道,他身后刚才答话的人,露出了一丝笑意。
进了竹影苑大门,立刻有两位打扮艳丽的女人迎上来,她们一边一个,笑嘻嘻的就要过来拉呼延锦,他躲开道:“我是来找郑掌柜谈生意的。”
“郑掌柜?他不知在那间包房里,又或者去了后院。”
那两个女人见不是客人,丢了呼延锦又坐到门口去了。
呼延锦暗暗叹气,郑宽每天在这种地方,若是自己,是一天也忍不了,要走人的。
这时,一个提着茶壶的堂倌,招手叫站在门边的小厮道:“去!送壶茶去后院一号院,掌柜在里面等着呢。”
一号院?那不是过去易呈锦住的那间?郑宽说过,易呈锦并不在这边,那他接待的是谁?
呼延锦起了警惕,等那拿茶壶的小厮走出十几步,才远远跟了上去。
后院人很少,一号院在中间的空地上,还是像以往那样难隐蔽。呼延锦躲在月亮门边看,那小厮果真进了一号院,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你别碰我,等我师兄来了……”
花荞?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呼延锦已经顾不上了,他必须过去!
他从竹林里绕了一大圈到院子背后,翻身进了院子,仔细听听,里面又没了声音。
呼延锦急着从窗户朝里看,忽然脖子上一阵刺痛,才知道自己中了计:刚才那声音,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忽略了旁边的白俞。
他手一摸,甩掉了那根细针,回头一看,白俞正拿着针筒朝他走来。
“是不是你们绑架了花荞?”他盯着白俞问道。
白俞笑而不答,只对他说了一个字: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