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明白楚知南心中所想。
她又想了想,随即道,“所以婢子也曾好奇,这位程家公子是真不想娶妻找的借口,还是说这程家不拿未来的儿媳妇当回事儿?”
还是头一回听采儿说如此多话。
楚知南看向她,“你对这些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若是寻常的主子说这句话,采儿定是吓得立即求饶,但与楚知南相处久了,知晓她没恶意,便甚是窘迫地回答了一声。
“奴婢还未伺候娘娘之前,一直在宫内打杂,接触的人多了,听的事情也便多了!在宫里人心厚得犹如铜墙,婢子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了,便会带来砍头之罪。故此大多都先听旁人说,闲来无事便自己在揣测一番!但婢子这番话,除了娘娘之外,是谁也不敢说的!”
若不是此回亲自接触,采儿一直处于二等宫女位置上,才能的确会被楚知南忽视的。
今日一见,着实发现了她的聪明与过人之处。
“嗯!”她点点头,“等本宫闲来无事了,便拉你来聊聊这些年你所听到的消息!”
“娘娘若是想听,婢子随时可同娘娘说!”
当采儿此话落下之后,忽而听得池塘边有人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我妹妹落水了,快来救人呐!”
此乃皇家别院,池塘内又种满了荷花,因建造了许多年,别瞧池塘不大,但水却是极深的。
楚知南下意识瞧去。
只见池塘边与拱桥上都站了许多人,但却无人下水。
“快去叫人!”楚知南心里一沉,吩咐了采儿一声后,便抬步往池塘边而去。
五月的池水并不清凉,而落水的则是个十四五岁微胖的小姑娘。
她此时在水里努力挣扎,但因抓不到任何浮力点,导致她只能慢慢往下沉。
周边围着的多为公子小姐。
如今乃是夏季,衣衫薄得很,那些男子之所以不敢下水,乃是怕下水救人之后会被人传出不.良言论。
如此一来,二人的清白将会毁于一旦,怕是只能以成婚来平息谣言。
那小姑娘样貌瞧着着实不大……
他们在良心与利益之间做着纠结。
而女子也有同样考虑,若是下水救人,自己身上必会湿了……
况且这是在皇家别院,自是会有人才来是。
眼见那小姑娘越往下沉,楚知南扫了周边一眼,仍不见采儿带着侍卫来。
当下她眼眸一深,咬牙便直接跳下了水。
她本是不会水的,但两次都因水而受到威胁,是以她专门去练了水。
只可惜她练得不够精湛,努力游过去拉她手时,却反而被对方死死拉住无法动弹。
小姑娘沉浸在水中,而忽如其来的楚知南似成了她希望里的最后一根稻草,本能的意识只能紧紧抓着她。
楚知南极与她沟通,可她此已将要失去意识。
她只能任由她拽着她的手,再努力往上浮,尽量去换一口气。
而这边采儿唤了侍卫前来救人时,一见楚知南竟也落了水,当下脸色大变,高声呼喊,“快,快救人!”
侍卫们见此,正欲要下水时,却只见从人群中跑出一个白色身影。
那身影快如鬼魅,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只听得噗咚一声,那人便已下了水。
看清了白衣人的样貌后,众侍卫吓得一一跳水。
然,白衣人跳水后只游到了楚知南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再往岸边拖。
侍卫见此欲要从他手中接过楚知南,却被他直接推开,再看向楚知南手中的女子,“救她!”
侍卫们闻言,哪敢怠慢,当下便从楚知南手里接过了那个小姑娘。
楚知南被拖上岸后,白衣人立即将外衣脱下给她披上,推开人群,带着她入了内院。
采儿见此立即跟上,“主子,主子!”
从水中出来,衣衫被侵湿,若不是因有男子外袍披着,定会瞧出她的玲珑曲线。
五月的池水没了初春的凉,但仍旧有些冷意,她刚上岸时便已冻得瑟瑟发抖。
旁侧众人瞧着这二人匆匆离去时,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方才那个姑娘是何人?竟能叫君上亲自下水去救人?”
“瞧那姑娘梳着闺阁女子的发髻,应当是个未出阁的。可惜她戴了面纱不能瞧见真容,否则还真想瞧瞧到底是何等姿色的女子,竟能叫君上如此担忧!”
“呀?不是说君上对皇后娘娘情有独钟么?莫非方才那人是皇后娘娘?”
“不能不能!怎么会是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如今该是在主院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只觉得那个跳水救人的蒙面女子实在太神秘了些。
他们甚至都想到了司妙妙。
但司妙妙今日并未来,他们怀疑的毫无根据。
且不说旁人怎么议论纷纷,楚知南被慕容承烨带进偏院后,气得不行。
唤景如春绣去拿了新的衣衫来,他则气得亲自去拔了她的外衣,“你自己是什么水性难道不清楚么?是这别院里没了侍卫还是怎么?竟能叫你亲自下水!”
“这不人命关天么……”楚知南恍似一个做错事情得孩子,低着头瑟瑟发抖,“我瞧着那个姑娘都要沉入了水里也没人去救,若真是在别院里出了人命,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的!”
尤其是在她有这个本事得情况下。
“那你也不该……”不该什么,慕容承烨不糊知晓如何说了。
总之他此时很生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让她抬头看向他,再认真道,“我不知别人如何,但在我这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无人能比得上你!”
忽如其来的情话听得楚知南一愣。
“我……”
他以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方才那一瞬间,我是真动了杀心!那个姑娘落水时,明明周边有许多人,明明这别院之内有侍卫,为何会叫你下水去救人?倘若你在水中出了个好歹,我不介意做个暴君,将今日这些围观之人一一处罚,再砍了别院里所有侍卫的脑袋!在这座皇家别院之中还能发生此等事,要他们何用?”
他真是盛怒了。
他曾见过她水性的,简直不堪入目,若真落水,自保都难,怎可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