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们印象中,孔雀虽不如凤凰尊贵漂亮,但也算漂亮,所以后宫中妃嫔虽然不敢用凤凰花纹来做摆设物件或者衣面鞋面,但是却能用孔雀代替。

    呈上来孔雀尾色彩十分艳丽,笔法虽怪异,但是却给人一种奇异惊艳感,勾勒清晰边沿,夸张线条,与宫里其他妃嫔作画方式极为不同,而唯一会用这种怪异手法作画只有熙和宫昭贤容。

    “皇上,这纸鸢孔雀尾是用蜀地上好锦缎作画,并且是去年十月后晋上。妾已经查过了,这些锦缎后宫中只有八位妃嫔有,除了柔妃、徐昭容、宁妃宫里还留着外,其他宫都有损耗。”皇后语气平静看着孔雀尾呈到宁妃面前,“单从布料上是查不出什么了。”

    众人这会儿有些反应过来了,皇后是要趁着今日之势好好查查此事,而她们这些妃嫔都场,谁也跑不掉。

    皇帝眉梢一动,“既然从布料上查不出什么,就从别处着手。”说完,看向宁妃,“宁妃,你看看这画。”

    “皇上……”宁妃犹豫拿起画,细细看了良久,微皱眉头为难道:“妾实不知,这画究竟是何人所作,但从笔触上来说,与昭贤容并无一二。”

    淑贵妃似笑非笑看着那孔雀尾,“宁妃娘娘可知昭贤容画风乃是什么样子?”

    “昭贤容上元节时,可是亲手画了一盏宫灯,当日嫔妾场,所以就多看了两眼。”宁妃放下孔雀尾,与淑贵妃对视,“难不成淑贵妃娘娘忘了?”

    淑贵妃笑了笑,不再说话。

    “娘娘眼力与记性非常,嫔妾不及,”庄络胭伸手拿过孔雀尾,“这孔雀尾用颜料,所用布料皆与嫔妾相同,那纸鸢若不是嫔妾自己画,只怕嫔妾自己分辨不出真假。”

    “皇上,此次陷害妾之人居心叵测,不仅害了叶贵人性命,还让妾平白蒙冤,请皇上替妾讨回一个公道。”庄络胭眼眶微红,“嫔妾不惧人陷害,只怕皇上信了心思歹毒之人计谋。若是这般,若是这般……”话到此处,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上前握住她微微冰凉手,“朕知你,此事朕已经让人查了好些日子,不会让你白白担了此次冤屈。”

    淑贵妃瞧着这一幕,移开眼神,嘴角笑意淡了几分,嘴里说道:“以往只知宁妃画技不俗,今日才知宁妃眼力也是非常,上元节那日离得宫灯好几步远,也能看清昭贤容画风,实是难得。”

    宁妃脸色不变,“嫔妾不知贵妃娘娘是何意。”

    “本宫可没有什么意思,”淑贵妃不看宁妃,只对皇帝福了福身,“皇上,妾方才无状了。”

    “无碍,”封谨握着庄络胭手,看了眼淑贵妃,“你不过是无心之语,并无错处。”

    “淑贵妃就是心思过细了,往日柔妃与林嫔也因为一些无心之语争执过几句,如今不也是好姐妹么,”皇后突然提到柔妃以及从媛妃降为嫔林嫔,“柔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柔妃上前行了礼,浅笑着回答:“回皇后娘娘,嫔妾与林嫔皆是后宫姐妹,哪里会因为一言一语而心生嫌隙。你说呢,林嫔?”

    林嫔皮笑肉不笑福了福身,“柔妃娘娘说得有理。”

    封谨却似想起了什么,看了林嫔一眼,转而看向宁妃:“朕记得林嫔往日与你倒是经常喝茶下棋。”

    “皇上竟还记得妾们些末小事,”宁妃笑着道:“林嫔原来住阮明宫里有妾喜欢海棠花,所以空余便多去那坐了坐。林嫔棋艺好,妾与她下棋,十局有九局都是输。”

    “确实如此,林嫔棋艺连朕都是不如,”封谨拉着庄络胭一旁坐下,注意力却放到了宁妃与林嫔身上了,“说起来朕好些日子没有与林嫔下过棋了。”

    宁妃笑了笑,“妾近来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宫务,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与林嫔妹妹一起下棋了。”

    庄络胭听着宁妃与皇帝回忆往事,埋着头看着自己被皇帝握住手,然后控制这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皇帝加重了握她力道。

    事情转折变得有些奇怪,明明是查孔雀尾怎么又变成了回忆往事了?

    淑贵妃冷眼瞧着这一幕,宁妃素来皇上面前就是这副善解人意模样,所以皇上也爱与宁妃说话,至于宁妃是否真如面上那般体贴淡然就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了。

    林嫔自从被降位后,皇帝便再未翻过她牌子,如今皇帝突然关注起她来,面上多了一丝喜意,只是一瞧被皇上牵着人,她脸上喜意便消失不见。任哪个妃嫔也不会喜欢与自己降位有关对手。

    庄络胭注意到林嫔视线,弯起嘴角对林嫔微微一笑,继而收回视线,仿佛没有看到林嫔眼中阴郁般。

    “与宁妃谈话,总是让人轻松,”封谨笑着拍庄络胭手,似乎有与宁妃止了话头意思,“朕平日里也爱与你多说说话。”

    “能让皇上有半分轻松愉悦,便是妾之幸,”宁妃莞尔一笑。

    “朕也这般以为,所以才会跟你说了不少事,比如年少时看一些小把戏,例如……用磷分燃起蓝火,又比如告诉你飞走纸鸢是昭贤容亲手画图。”封谨神色平静松开庄络胭手,端起桌上茶喝了一口,“现,朕却觉得与你说话并不是一件轻松事情。”

    “皇上,”宁妃变了脸色,“您怀疑妾?”

    封谨不去看宁妃,搁下茶盏道:“来人,把绿漪带上来。”

    待绿漪被人半拖半拽带上来后,封谨面无表情道:“朕记得宁妃曾经为一个冲撞朕宫女求情,可是此人?”

    “皇上,事情太过久远,妾实记不住了,”宁妃面色平静看着皇帝,“皇上若是怀疑妾,妾无话可说,但是请皇上不要因为一个妾不记得宫女给妾定罪。”

    “宁妃擅画,你宫里颜料画笔无一不是好,就连你宫里颜料都是朕让殿中省特意替你留着,”封谨挑起眉头看向宁妃,“若不是今日众妃一起作画,朕还不记得此事。既然你是无辜,让人验一验,也好还你一个清白。”说完,也待宁妃反驳,就让人传了画师来辨认。

    宁妃宫里颜料被人拿了过来,与孔雀尾放一处,很画师便得出结论,孔雀尾颜料与宁妃宫里相同。

    宁妃不敢置信睁大眼睛,“皇上,妾不知此事,宫里颜料妾并没有刻意收捡,定是有人特意偷了妾颜料做下此事……”

    “连你都不知道这些颜料是朕特意让人给你备下,别人又怎么知晓?”封谨冷下声音,“你与林嫔交好,林嫔与柔妃素有嫌隙,林嫔与昭贤容又有旧怨,所以那日熙和宫外荷花池里宫女才会是柔妃宫里人!”[!--empirenews.page--]

    宁妃脚一软,打翻了面前颜料,颜料五颜六色倒了她一身,她却恍如不知般看着皇帝,“皇上仅仅凭借这种猜测便认定妾罪了吗?”

    “是不是你做,想必你比朕加清楚,”皇帝看着宁妃狼狈模样,面上没有多余表情,“淑贵妃说得好,这后宫中模仿手段还有谁能越过你?”

    听到皇帝这席话,宁妃竟突然笑了,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狼狈泪水,“是了,这后宫中还有谁画作比我好呢,可是即便如此,皇上还留着昭贤容那盏上不得台面宫灯!”

    庄络胭似乎被宁妃这一声吼吓住了,手又是一抖,封谨见状伸手把她手再度握住,“留朕那里宫灯不少,也不单单只有昭贤容。”

    “皇上那里自然不止有昭贤容宫灯,还有淑贵妃,柔妃,很多很多妃嫔,”宁妃一边哭一边笑,“皇上也妾面前提起过不少人,淑贵妃、柔妃、苏修仪、嫣贵嫔,昭贤容甚至是倩贵人,她们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鲜,妾看着皇上你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一日又一日盼着皇上您到来,可是你来了,说还是其他女人。”

    庄络胭听着这番话,心头叹息,宁妃选了走知心姐姐这条路,或许真对皇帝生了感情,所以也会嫉妒,也会愤怒,终究恨了起来,所以她陷害自己,陷害柔妃,甚至算计皇后。

    原本清优雅女人,也会因为感情嫉妒,毕竟谁都不是圣人。

    当绿漪把林嫔招认出来时候,庄络胭就觉得有些疑惑,林嫔曾经虽贵为媛妃,可是如今只是一个小小嫔,后宫这种地方,一个嫔位还有多少人甘心替她卖命?

    林嫔当年与柔妃关系不和睦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荷花池中是柔妃宫里人也说得过去,但是她不可能只靠绿漪便能把一具尸体扔到荷花池里还不被人发现。所以即便此时与林嫔有关,也不会是她一个人干,至少做这事后宫中很有地位。

    至于后来纸鸢事件,是让人生疑。普通妃嫔谁能手眼通天派人去找叶贵人茬还无人发现,叶贵人即便受皇上厌弃,上面也还有一个太后,即便受些苛待,但还不至于被太监指着骂后,后宫其他人也没有听到半点消息。所以能做到这点,就只有管理宫务几位。

    皇后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事情,贤贵妃暂时与皇后是一派,可能性不大,剩下就是宁妃与淑贵妃。只是若事情是淑贵妃做,她自然会约束苏修仪,不会让她明着以后日子羞辱熙和宫人来引人怀疑。所以后可疑竟是安宁易相处宁妃,加之宁妃擅画,她心中疑惑就加多了。

    原本她也不会轻易怀疑宁妃,直到前几日路过阮明宫,发现那里有很多盛开海棠,而她记得宁妃曾经赏花宴上说过喜欢海棠,所以心中怀疑就愈加明显。

    如今确定是宁妃与林嫔合谋,庄络胭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喜庆,这后宫中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不到高位置,永远都轻松不了。宁妃做出这种事情,竟是逃不了一个情字,看似通透一个人,却做出不理智事情。

    宁妃看向庄络胭与淑贵妃,突然笑道:“你们也不用得意,今日即便你们受宠,明日也会有受宠代替你们,我这种失意人,早就该甘心,是我错了,错了……”

    原本封谨还平静听着,这时候却突然发作:“来人,把宁妃带下去好好看管,日后再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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