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另一方面来说,不是犯罪而是让犯罪有适当的变化。”
——[英]E·B·伯朗宁《阿罗勒·利》
“遗嘱中没有善与恶之分。”
——[古希腊]埃皮克提图
“我想,你不会否认的,”彼得说,“那些离奇古怪的事情似乎发生在提供关于阿加莎·道森最后日子的信息的人们身上。在这种可疑的情况下,伯莎·果托贝德突然死了;她的姐姐认为她看见惠特克小姐藏在利物浦码头等她;特里格先生被诱骗到一间神秘的房子里,被人下了毒。如果普罗宾先生无忧无虑地呆在英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什么也不否认,”帕克回答,“我只想告诉你,果托贝德家出事的那个月里,你们的嫌疑犯一直寸步不离地和薇拉·芬勒特小姐一起呆在肯特郡。”
“与那确定无疑的困难比较,”温姆西回答说,“我从克林普森小姐那儿带来一封信,其中有许多胡言乱语,我不想说这些麻烦你——她告诉我在惠特克小姐的右手上有一个疤痕,和特里格先生描述的完全吻合。”
“是吗?似乎可以很确定地将惠特克小姐和特里格事件联系起来。但你的理论是她在极力除掉所有了解道森小姐的人?这对一个孤立无援的女人来说是个很大的工程,你不这么认为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卡尔医生没有受伤害?还有菲利特护士?还有福布斯护士?还有那位关系亲密的医生以及利汉姆普顿的其他人也没有受伤害?”
“这是我想起的很有趣的一点。我想我知道其原因。至今,道森案件出现两个不同的问题,一个是法律方面的,另一个则是医学方面的——也就是动机和方式的问题,如果你愿意这样讲的话。至于机会,只有两个人最有可能——惠特克小组和福布斯护士。可福布斯护士杀死一名善良的病人从中也得不到什么,所以暂时可以将她排除。
“好吧,现在就医学——方式问题谈一下。我必须说直到目前问题不能得到完全解决。我很困惑,华生(他说,并用半睁着的刁钻且愤怒的眼睛盯着他)。即使我现在很困惑,但时间不会太长!(他极为自信地喊道)阁下一心想把杀人魔鬼揪出来,即使阻力再大也要将其绳之以法。大声地称赞,然后他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用低调吹起了他一人常在浴室里吹的那支他所钟爱的萨克斯。”
帕克卖弄地拿起他放在温姆西门口的书:“完了告诉我一声。”他讽刺地说。
“我刚刚开始,我重复一句,那种办法似乎不能解决问题——很明显,罪犯也会那么想。医生和护士的工作中不会有那么夸张的死亡率的,从那方面讲那位女士自身感到很安全。不,动机不是最主要的——因此要立刻堵住了解问题合法部分的人的嘴。”
“是,我明白,顺便说一下,克罗珀夫人已动身返回加拿大,她似乎一点儿没受到惊扰。”
“没有,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认为有人在利物浦盯梢儿。应该让克罗珀夫人不告诉任何人她的事,让她保持沉默。这也是我秘密会见她并假装陪她去城里的原因。”
“哦,胡说,彼得!即使惠特克小姐已经在那——我们知道是不可能的——她怎么能知道你将会去询问道森事件?她不知道你来自亚当。”
“她也许查出默博斯是谁,你知道,开始时整个事情的广告都是以他的名义进行的。”
“假如那样,她为什么不攻击默博斯或是你?”
“默博斯老奸巨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他不会见女当事人,不随便接受邀请,没有护卫队的保护从不出门。”
“我不知道他会如此的谨慎小心。”
“噢,是的。也许他更懂得生命的可贵吧。至于我——也许会像你说的,在南奥德利大街,你注意到特里格先生的冒险和我小小的冒险在方式上惊人的相似吗?”
“什么,和福里斯特夫人一起?”
“是的,秘密约会,喝酒,竭尽全力一起过夜。我敢肯定那糖里一定有东西,查尔斯,糖中不会包含——你可查阅各种公众卫生条款(成人食物)。”
“你认为福里斯特夫人是帮凶?”
“我确实这样认为。我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也许是钱,但我确定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或许是由于伯莎·果托贝德的五英镑钞票,或许是福里斯特夫人的故事明显是伪造的——我敢肯定的是她从来没有过恋人,更别说丈夫了——你不能误认为她真的不成熟,主要是手段太相似了。罪犯总是倾向于重复他们的影响,想想乔治·约瑟夫·史密斯和他的新娘吧!想想内尔·克里姆吧!再想想阿姆斯特朗和他的茶宴吧!”
“好吧,如果有帮凶,那更好,通常帮凶最终会露出马脚的。”
“非常正确,我们目前处于优势地位,因为我想他们不知道我们怀疑他们之间有联系。”
“但我仍然认为我们必须掌握他们的一些犯罪事实,如果你愿意可以追究一些细节性问题。如果你能提供一些处理掉他们而不留下蛛丝马迹的方法,我会更加高兴的。”
“方法,嗯?好吧,我确实知道一些。”
“什么方法?”
“噢,带两名受害者——”
“被认为的。”
“对,尤其是年岁大的。两个被认为的受害者和两个将被认为的受害者。道森小组生着病,而且很无助;伯莎·果托贝德被丰盛的晚宴和酒精麻醉了;特里格被人灌下大量安眠药送去睡觉了;我也可能会有同样下场。我希望我可以保留一些咖啡的残渣,或许可以从中推论出什么。”
“我想那只不过是致人于死地的一种手段,它可以用于孤弱无助或神态不清的人身上。”
“十分准确。比如,皮下注射不会留下任何注射痕迹,也可以安排一次精心手术——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合适的人去做这个手术,或者吸人毒药——如氯仿——我们不会发现任何窒息的痕迹。”
“是呀,这样分析我们不会离题太远。”
“受过培训的护士一定学过或听过这些东西,惠特克小姐受过培训,顺便说一句,你知道她可以很轻松地用绷带包扎自己的头,装作可怜兮兮的而不会被愚蠢的特里格先生察觉出来。”
“其他人是不可能做好的,我的意思是,只有受过培训的外科医生或有专业知识的人才能做。”
“噢,不。也许他们是从医生和护士的对话中学来的,我说,再抓住卡尔医生怎么样?不——如果他在这个问题上有想法的话,他会提出来供大家考虑的。哦,对了!我要去问分析家卢伯克,他知道怎样做,明天我就和他联系。”
“同时,”帕克说,“我想我们只有坐下来等着其他人被害了。”
“真残忍,不是吗?可以说我仍会感到可怜的伯莎·果托贝德的血好像在我脑中流淌!”
“是吗?”
“事实上,我们在特里格事件上得到了很明了的证据,再想想其他情况,难道你不会将这位女士以盗窃罪送进监狱?”
“我们通常会那么做,你知道这是夜盗行为。夜幕降临,她闯入民宅盗走煤桶据为己有。特里格能够认出她——他好像不止一次地对她给予特别关注,我们可以让出租车司机证实这个细节。”
帕克吸了一阵儿香烟。
“其中一定有事,”他最后说,“我想,也许我们值得将这件事摆在官方面前,但是我们也不能操之过急,我希望我们进一步提取其他的证据。有类似哈比斯。考比斯那样的事情——你不能就稀里糊涂地抓盗煤的人。”
“不要忘记那是破门而入,毕竟是盗窃行为,你能使她劳役监禁。”
“但一切取决于法律对这一行为的理解。也许最初的目的不是偷煤,所以将它按轻罪或公民的非法侵入处理。无论如何,我们真的不想因为偷煤而判她的罪。但是我要看一看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他们会怎么想,同时我要再一次抓住特里格,找到出租车司机,还有特里格的医生。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企图谋杀特里格,或者至少造成人身伤害,但是我还需要一些证据——”
“疯子!我也应该这样,但是我不能凭空编造证据。可恶!明智点儿吧。什么也没有我不是也给你提供了一个案子嘛。难道干得不够漂亮吗?卑鄙的忘恩负义的家伙——这才是你的问题所在。”
帕克的调查花费了一段时间,六月份迟迟不去。
切姆博林和利文飞往大西洋,塞格维也告别了布鲁克岛。《每日口号》登出反对革命领导者的文章并且发现了一个阴谋。有人提出对侯爵地位的所有权问题,而一名捷克斯洛伐克人装模作样横渡海峡。哈蒙德对格雷斯不友善,在莫斯科发生了一桩谋杀案,福克斯洛赢得了金杯,在奥克斯黑大地裂开了缝,吞进了一家的前花园。牛津认为女人很危险,在白城电动野兔允许经营了,温布尔登挑战英国的至尊地位,上议院做出要忍辱取胜的表示。
同时,彼得勋爵设计的引起突然死亡的一零一种方法的“杰作”,已经通过在所有图书馆收集的大量记录取得进展,他扬言要吞掉邦特,他的任务是编档保存和前后对照,通常是将混乱的东西使之条理性。东方学者和探险家被强留在俱乐部长谈,并且使劲儿地向他们灌输深奥的本土的有危害性的学说。难以理解的文献讲述了在德国实验室完成的可怕的实验。詹姆斯·卢伯克先生很不幸地成为彼得勋爵的一位特殊朋友,他每天都被审讯,问他解剖都发现了什么,是否有像氯仿、箭毒、氢氰酸气体等类物质。
“一定有杀人不留痕迹的方法。”当最终被告知这种困扰必须停止时,彼得勋爵辩解道,“普遍需要的东西——科学家一定有足够的智慧把它们发明出来,它一定存在。为什么不适当的登广告呢?一定有公司去开发它。”
“你不理解,”詹姆斯·卢伯克先生说,“许多毒药死后是不会留下特殊痕迹的。特别是蔬菜上的,通过分析很难发现,除非你知道你在找什么。例如,如果你化验砒霜,你是不能验出是否含有士的宁的。同样,你化验士的宁,你也不会发现吗啡,你不停地试验直到你化验出你要找的东西为止,当然有一些毒药存在测不出的现象。”
“这些我都知道,”温姆西说,“我亲自测验过,但这些毒测验不出来,你准备怎样证明他们的存在?”
“你当然要把症状等考虑在内了,你应当追根溯源。”
“是的,我想要一种不会产生任何症状的毒药,当然除了能致死。难道就没有一种毒药不显示症状和结果吗?一定会有使人昏迷的东西。”
“一定不会有,”分析家相当烦恼,因为医学分析家是靠症状和试验过活的,没有人喜欢听那种破坏专业基础的建议,“即使年老或精力衰退也是有症兆的。”
幸运的是,在彼得勋爵精力显示衰退的症状出现之前,帕克已响应号召开始行动了。
“我和一名授权人要去利汉姆普顿,”他说,“我也许不需要,但检察长认为值得调查。巴特西的神秘、丹尼尔斯事件、伯莎·果托贝德,似乎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今年有太多难以解释的悲剧发生,压力再一次涌上心头,一定要摧毁它们!本周的《约翰公民报》上有一篇文章,标题是‘九十六名杀人犯在逃’,晚报以‘六周已过去,警察几乎没解决问题’开篇。你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们只有进行下去,你想加入吗?”
“当然,我想呼吸一下乡村空气对我是有好处的。你知道出去透透气的好处。它甚至会启发我发明一种杀人的好方法。‘鼓励孤独的孩子唱出家乡的音符’——是有人这样写的,还是我发明的呢?不知怎么地,听起来有点怀旧。”
帕克很生气地应了一声,并且宣布警车在一个小时后出发到利汉姆普顿。
“我会到那儿去的,”温姆西说,“但是,提醒你一句,我讨厌坐别人的车,让人感到不安全。没关系,我会像维多利亚女王对坎特伯雷大主教所说的那样,不怕流血,大胆而坚决果断。”
他们到达利汉姆普顿,没有迹象表明彼得勋爵的恐惧。帕克带着另一位官员,他们顺路接了这个地方的首席警官,他对他们的差使持怀疑态度。彼得勋爵看着由五个强壮男人组成的编队出发去追捕一名年轻妇女想起了布临维勒侯爵(“什么!所有的水就为了像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吗?”)
这使他又回到了毒药这个问题上来。直到汽车停在惠灵顿大街的一座房子前,他还在沉思、发愁。
帕克从车上下来同首席警官一同走上小路。门被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仆打开了,一见到他们,她尖叫了起来。
“噢,先生!你是来告诉我惠特克小姐出事了吗?”
“惠特克小姐没在家吗?”
“没有,先生,她和薇拉·芬勒特小姐在周一乘车出去了——那是四天前的事,她还没有回家,芬勒特小姐也没回来,我很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当我看见你时,我猜你是警察来通知出了事情。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先生!”
“真的逃掉了。”帕克立刻想到这点,但还是控制住了他的恼怒,问道:“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
“克罗海滩,惠特克小姐说的,先生。”
“有五十英里,”首席警官说,“她们可能会在那呆上一两天。”
“她们可能会向相反方向走。”帕克想。
“她们没有带晚上用的东西。她们早晨十点左右动身离开。她们说要在那吃午饭,晚上才能回来。惠特克小姐什么也没写,她总是很挑剔。厨师和我,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我期望一切都顺利。”首席警官说,“真可惜,我特别想见到惠特克小姐。你得到她的消息时,告诉她查尔斯·皮林顿先生和朋友一起来过了。”
“是,先生。那我们应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不要担心。我要去调查。你知道我是首席警官,不久我就能发现这里是不是有事。如果有事,我们也应该听说呀。来,我的孩子,振作起来,没有什么好哭的。我一听到消息就会告诉你。”
查尔斯先生看上去很不安,帕克到达了这个地区,接下来的情况不会很乐观。
彼得高兴地收到了这个消息。
“太好了,”他说,“推推他们,让他们动起来,应该是这种精神。事情发生时应该保持这种精神。我的怀疑就要被证实了。这总是使人感到自己很重要,很能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带那个女孩一起去。顺便说一下,我们最好拜访芬勒特一家,他们或许听说了什么。”
他们立即按照这个明了的建议去行动。在芬勒特家他们一无所获。除了和惠特克小姐呆在惠灵顿大街的薇拉小姐外,这家人都住在海边。很明显客厅的女仆没有表现出焦虑。调查者很小心地没有惊动他们。为了商量此事,他们留了一封查尔斯先生写的不重要但很礼貌的信。
“就我所能看到的,没什么重要的事。”帕克说,“但是应要求所有的车站必须密切注意这辆车和这位妇女。当然所有的港口也要进行调查。已经进行四天了,现在她们可以在任何地方。不管赞成还是不赞成,我都想冒一点儿危险,早一点儿开始。这个芬勒特小姐长什么样?我最好返回到这座房子,找一些她和惠特克小姐的照片。温姆西,我希望你顺便去看一下克林普森小姐,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消息。”
“告诉警察厅的人盯住福里斯特夫人。”温姆西说,“当罪犯发生耸人听闻的事情时,是观察同谋的最好的时候。”
“我想你们都弄错了,”查尔斯·皮林顿先生急切地说。“罪犯——同谋——保佑我吧!在我的生命里程里有相当多的经验,我的年龄比你们任何一个都大。我敢确信我非常了解惠特克小姐,她是那种你所期望找到的好姑娘。但这里一定有事,我们的职责就是做最深人的调查。我一了解那辆车的情况就立即去克罗海滩警局。”
“这是一辆奥斯丁车,车牌号是xx9917。”温姆西说,令首席警官非常吃惊,“不知道你是否能在克罗海滨,或是离那里近一些的地方找到那辆车。”
“我们最好走一趟,”帕克厉声说,“我们最好分开。一个小时后我们在乔治饭店吃点儿午饭怎么样?”
温姆西真不幸。他们没有找到克林普森小姐,她很早地吃过午饭离开了,说她感觉长距离散步对身体有好处。
巴奇夫人相当害怕那些坏消息,自从昨天晚上她就心神不宁的。
“但事实上,先生,”她补充道,“如果你快一点,你会在教堂发现她,她经常去那祈祷。我不认为去教堂祈祷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先生?圣餐仪式后她愉快地回家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使一件普通的事变得像宗教那样令人高兴——既不受尊重又不符合艺术。但是,我们都失败了,即使克林普森小姐是一个天主教徒或是什么其他教徒,她仍是一位可爱的女士。”
彼得勋爵认为,对于高教会派的信奉教皇至上的人来说,天主教徒是非常令人羡慕的。然而,那时,他真的没有时间参加关于宗教的讨论了,为了探寻克林普森小姐,他出发去了教堂。
圣沃尼西默兹教堂所有的门都热情地敞开着,黑暗的建筑内红色的圣灯营造了一种欢迎的气氛。六月的阳光十分刺眼,从外面进来,温姆西有点看不清东西,现在他适应了黑暗,看到在灯前有一个昏暗的、弯下身子的身影跪在那里。突然问,他希望那是克林普森小姐,但令他失望的是那只是穿着黑色长袍的修女,大概轮到她看管圣饼了吧。另一个在教堂里的人是穿长袍的教士,他在忙着装饰祭坛。温姆西突然想起,这是圣约翰的盛宴。他走向走廊,希望在偏僻的一角里能够发现他要找的那个人。他的鞋走起路来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这使他很烦。这种事情是邦特从来不允许的。他想像那尖利的声音是由残忍的人发出来的——这是受到特殊的经常的困扰后对宗教气氛的抗议。想到这些心里很高兴,他满怀信心地朝前走去。
那短促而尖利的声音吸引了牧师的注意力。他转身朝来者走去。毫无疑问,温姆西想,他要用专业服务来驱除邪恶。
“你在找人吗?”牧师彬彬有礼地问。
“是的。我在找一位女士。”温姆西说。然后他感到在这种环境中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他赶紧用令人窒息的语调做进一步解释,他认为这种语气很适合这神圣的环境。
“哦,是这样的,”牧师泰然自若地说,“克林普森小姐不久前在这里,但我想她已经走了。不是我经常监视我的教徒,”他笑着补充道,“但她走之前和我打招呼了。有急事吗?你没遇到她真可惜,我能给你捎个信儿,或是怎样帮帮你呢?”
“不用了,谢谢。”温姆西说,“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想我应该来此把人拉出教堂。但是,这很重要。我会留一张便条,非常感谢。”
他转身走了,然后停下来,又走了回来。
“我想你可以就道德一类的事情提出些建议,是吗?”
“啊,我可以试试。”牧师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使你烦恼吗?”
“是的,”温姆西说,“和宗教没关系,我的意思不是——和绝对正确的事没关系,和圣母玛利亚一类的事情也没关系,只是一些我感觉不舒服的事。”
事实上,这个牧师就是教区牧师特雷德戈尔德,他声称随时听从彼得的吩咐。
“您真好。我们能不能去一个可以大声说话的地方。我不能用很低的声音解释事情,您知道,好像声音有毛病似的。”
“咱们到外面去吧。”特雷德戈尔德先生说。
他们到了外边,坐在平放着的墓碑上面。
“是这样的,”温姆西说,“假设一个案子。假设一个人病得很严重,活不了多久了,非常痛苦,只是靠吗啡活着——对这个世界来说,他实际上已经死了。假设立刻死亡会使什么事发生,而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如果他活得稍微长久一点,这个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不能确切地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我不想发表太多的个人观点。)——你明白吗?假设有人知道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种推动——使事情迅速进行的推动力——为什么那会是一种可怕的犯罪呢?”
“法律——”特雷德戈尔德先生说。
“噢,法律很快就能证明这是一种犯罪,”温姆西说,“你真的认为这是很严重的犯罪吗?我知道你当然会称它为罪恶,但为什么这么可怕?对人没有害处吗?”
“不知道上帝会如何处理,我们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特雷德戈尔德先生说,“在最后那几周的痛苦和晕厥中,灵魂可能会经历一些朝圣地的必要的地方。缩短它的历程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我们应该掌握谁的生与死呢?”
“我们整天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做着这些事情。法官、士兵、医生。而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不对。通过干涉的方法——发现情况——人可能会做非常有害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事情。”
特雷德戈尔德先生说:“我认为那个罪恶——我不愿意用那个词,它对社会有危害,这种错事给杀人犯带来的伤害要比被害的人大得多,特别是如果杀人对杀人犯自己本身有利的时候。你提到的结果——病人要做的事——我可以问一下,其他人会受益吗?”
“是的,正是这样。他,她,他们所做的。”
“这就使它被放在了一个不同的层面上,不仅仅是出于同情而加速一个人的死亡。罪恶是目的,而不是在于行为。这就是神法和人法的区别。人不应该认为自己有权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安排别人的生活,导致他认为他自己至于一切法律之上。如果一个人可以无约束地犯罪而不受惩罚,那么社会永远不会安定的,这就是上帝禁止私自报仇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一桩谋杀案会导致另一桩?”
“经常有这种事,无论如何它都会导致别人去犯罪。”
“是的,问题就在这儿。如果我不开始努力的查案,那么就不会有麻烦的。我不应当干预吗?”
“我理解。那会非常困难。对你来说,也很糟糕。你感到这是职责!”
“是的。”
“你自己是不会亲自报仇的吧?”
“不会,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通过自己对所发生事情产生的怀疑,像一个傻子似的帮助那些有麻烦的人。而我的令人不愉快的干涉会再一次引起犯罪。”
“我不会感到太困扰。即使没有你的干涉,也许杀人犯对自己罪行的恐惧又导致新的犯罪。”
“非常正确。”温姆西说着想起了特里格先生。
“我的意见是根据我们所尊奉的法律,做你认为正确的事,给神留下你的影响。即使是邪恶的人,你也要努力地把他想得慈爱些,你知道我的意思,将犯人绳之以法,但记住,如果我们都很公正,你和我谁也逃不掉。”
“我懂,就是把他打倒,但不要将他置于死地。说得对,请原谅我打扰您了。我要走了,因为我约了一位朋友。非常感谢您。我感到时机还不成熟,但我非常担心。”
特雷德戈尔德先生看着他奔跑于坟墓之间。“天啊,”
他说,“他们多好呀,心地善良,做事一丝不苟,严格遵守校规。他要比别人想得更加紧张、敏感。还要学很难的课,明天我要给他在马斯制定特别的目的。”
作为一个重实际的人,特雷德戈尔德先生在手帕上打了个结,提醒他自己做了这个尽责的决定。
“问题是,干涉还是不干涉上帝的法令和凯撒大帝的法令。警察——对他们来说没问题,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分辨他自己的动机多难呀!我想知道是什么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可能是——不!”牧师控制住自己说,“我没有权利猜测!”他取出手帕,又打了一个帮助他记忆的结,以提醒他下一次不要显出他已经陷入了好打听别人的事情的罪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