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您先生遭遇不测,我们深感悲痛,不知说什么才好。”冈本警员作为早两年的前辈,代表东京警视厅表示了哀悼。
“谢谢你们。”夫人正襟跪坐、双手并拢,浑圆的溜肩与和服非常协调。“这次出事之后,也给警视厅添了很多麻烦。”
听说夫人年方三十一岁,但她肤色白皙,而且化妆巧妙,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身上的穿着也很华丽,特别讲究。就这样在东京的银座大街上走动,肯定有很高的回头率。
“市长先生遭遇了不幸,夫人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句问话肯定已经被当地警员说过不知多少次,但冈本必须站在警视厅的角度提出同样的问题。
“是啊……在这边的警署里……”夫人看了一眼黑皮肤的石山,“也问过很多次了,我没有什么线索。”
“市长先生跟早川准二的关系怎么样?”
“是啊,我先生对早川先生的经历和斗志都很敬佩。尽管政见不同,但我先生总是赞扬早川君品格高尚。”
夫人还不知道,此前已从早川准二家中搜出了杀害市长的物证。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市长先生在东京是不是有认识的人?”
“真对不起,我先生在东京谁都不认识。”
“那也就是说,市长先生在东京没有提供投宿的熟人家了?”
“是的,我想没有。至少我先生没有对我提起过这方面的情况。”
“市长秘书有岛君最近也常常到这儿来吗?”
“是的,我先生健在的时候,他作为秘书总是为联系公务到家里来。我先生不在了之后也曾来过两三次,是为了帮我做好善后事宜。”夫人沉着地回答。
两位警员就问了这些问题,然后离开了春田市长的家。市长在东京遭到杀害的当时,本地的警察肯定也问过必要的情况,事实上这些资料都已整理成报告书送到了警视厅的刑侦一科。
“这位夫人真是魅力四射啊!”冈本回到车上对石山警员说道。
“是啊,毕竟经验老到嘛!应对客人,特别是应对男性客人很有心得,深知什么样的姿态最有魅力。”
冈本对石山的观察也有同感。“市长去世了,他们又没有孩子,在家里和谁一起住呢?”
“只有这位夫人和早年就在她家的四十多岁的佣人。”
“哦,那可是有点儿不安全呐!”青木不禁说出的这句话有着两种含义,另一种不安全当然是指遗孀的年轻和魅力。
“这里的人们都说,市长为他的夫人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呢!”石山警员笑着说道。
“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哎,现在到哪儿去?”
“到早川准二的家去看看吧!”
早川准二的家,就像刚才在地图上看到的,在离海岸五六分钟车程的北浦市边缘地带。那里有个二十来家的农家群落,他家虽然不是农户,但房屋非常破旧,确实像革新派议员的住所。
三人下车后到门口打了招呼,昏暗中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瘦弱女性。她颧骨高高的,脖颈长长的,这就是早川准二的妻子。
冈本在东京曾经到府中市的小区公寓访问过早川的女儿,看到这位母亲,觉得她与女儿的相貌有相似之处。
石山警员仍如上次一样,先是介绍了东京来的两位警员。早川的妻子默默地点头致意,看来这次事件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的面容显得十分憔悴,两眼也有些失神、有些红肿,与春田市长的遗孀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地警方无疑也曾在此询问过很多问题,青木和冈本交替着询问了春田市长与早川准二之间的关系。而这位遗孀也反复强调,他俩除了政见的不同之外,从来没有过个人恩怨。
“我不相信我先生会杀害市长先生。从榻榻米下面找出市长先生的领带和名片夹的时候,我惊讶得差点儿站不住了。我从未察觉到我先生在那下面藏匿了那种东西。”
青木警员在家中巡视了一圈,无论是家具还是装饰都很陈旧,不像是市议会议员的住宅。
“他家的子女呢?”
“哦,你们也知道,他的大女儿嫁到东京去了,还有二女儿和……二女儿二十一岁了,在市里的一家商店里做事务员。他儿子十七岁了,在札幌市的私立高中读书,一直寄宿在校。”
“那就是说,家里只有两个人住,是吗?”
“是的。”
“听说您先生那天晚上打电话说要去海边,有这么回事吗?”
“是有这么回事。他说要去海边,今晚回不来也不要担心。”
“你问没问他为什么去海边?”
“我没有问。因为我先生从发生了港湾扩建的问题之后经常去海边考察,我就想到肯定还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天黑了还去看海很奇怪?”冈本问道。
“这种情况以前也曾有过。我先生白天忙于市议会里的工作和应酬,经常是在傍晚去海边考察。其实如果只是察看地形的话,晚上也是可以做到的。因为他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对地形非常熟悉。”
“他说今晚也许不回来了,您当时是怎么想的?”
“现在想来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不仔细追问一下呢?当时我想,我先生经常去札幌一带办事,肯定是到海边考察结束后就去札幌了,我太自以为是了。”
“去札幌办什么事情?”
“他原来经常去北海道政厅,担任港湾委员之后经常去见北海道政厅建设科的官员。市长先生提出港湾扩建方案之后,我先生也曾非常刻苦地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两位警员走出了早川准二的家。
“接下来到哪儿去看看?”石山警员问道。
“是啊……作为参考,可以去福岛议长家、远山议员家、以及有岛秘书家去看看。不过,只需开车从门口经过就可以了。”青木警员提出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