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代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两点钟左右。春田市长的尸体用运尸车从现场送到了大冢的法医院,解剖将于今天即十六号上午十点钟开始。
回到家里妻子起来为他准备食物,也说不清是夜宵还是早餐了。然后,又为身体冷透了的丈夫烧了热水泡澡。浴室是用年度奖金刚刚改造过的,浸在崭新的浴缸中,今晚现场的景象历历在目地浮现出来。
尸检推定了死因,春田市长是被领带类的绳索勒死的。服装上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但只有领带丢失了。衬衫前襟的纽扣有两颗是解开的。曾在附近用手电筒寻找过领带,但没有找到,于是决定天亮之后重新仔细搜寻。但是,如果领带真的丢失了的话,就可以断定是犯人拿走了。领带的质地和花纹是什么样的?必须在直接与市长接触过的议员一行返回东京车站之后才能查清。
田代再次赶往昨夜发现市长尸体的现场,他在警车中看了看手表,七点五十分。“现在北浦市议员他们走到哪一段了?”
他刚一念叨,坐在后面的一名警员做了说明。“‘山神53号’列车到达盛冈应该是八点二十八分。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北上’车站。”
“好吧,立刻与上野车站的调度室联系。”他命令部下警员。
如果顺利的话,铁路电话网应该能够在列车到达盛冈车站之前截住议员一行。
关于尸体的其他异常状态,那就是钱夹和名片。当然,失踪当时的市长是否携带了钱夹和名片也不得而知,但从常识来看应该都是随身携带着的。如果尸体上没有,也必须看作是被犯人拿走了。
尽管如此,仍然无法想像市长是遭到了强盗的袭击。犯人带走钱夹和名片可能是为了不让别人当场知晓市长的身份。市长是不是被直接带到了现场杀害的?抑或是在别处杀害后将尸体搬运到此地?不管哪一种情况,论及现场的交通路线,如果乘坐从新宿发车的京王线,就应该是在“高幡不动”车站下的车,或者乘坐JR中央线在日野车站下的车,从这两座车站到现场徒步需要十五六分钟,驾车则需要五分钟左右。
尸体从十一月十号起五天以来都没有被发现,一定是因为现场是极少有人进人的杂树林。由此看来,犯人似乎是预先就选好了地点,也就有可能是对这里非常熟悉。
市长与有岛秘书一起回到了都市会馆门口,却没有告诉秘书要去哪里,然后就像使用了障眼法一般离开了会馆。这一定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连秘书也不能告知,而且很有可能在他到达那里遇到的人正是凶手。
“春田市长为什么被杀?”难道是因为北浦市政界的复杂政治纠葛吗?还是完全与公务无关,纯属个人的原因?
田代的大脑中一直萦绕着春田市长娶了年轻的后妻这件事情。后妻婚前是札幌酒吧的女老板,女老板与客人——这方面似乎也隐藏着什么问题。此外还有,市长与前妻性格不合而离异,但分了手的前妻现在何处也无从得知,这方面也似乎潜藏着什么问题。还有那位追踪市长进京的革新派早川准二,此人目前也还是个谜。
但是,一切都得等到天亮之后。田代泡完澡,神清气爽地钻进被窝,无忧无虑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翌日清晨,田代七点半就起床赶到了警视厅。今天要办很多事情,还要再次勘察现场,还要到法医院见证尸检。九点钟过后他回到办公室时,先到的年轻警员迎面向他报告。
“警长,北浦市的议员一行正在科长办公室等候。”
“啊,已经来了?”田代非常吃惊。
“据说,他们在‘新花卷’车站换乘新干线返回,昨夜很晚的时候到达上野车站。来到这里是在二十分钟之前,此前曾在都市会馆休息过一阵儿。”
田代跑上了二楼,推开科长办公室的门,看到三个男子疲惫不堪地坐在接待客人的椅子上。科长还没有来,田代向三人打过了招呼,他们是议长福岛、建设委员远山和春田市长的胞弟雄次。
“抱歉!出了这样的事情。”三人一齐站起身来,说了一些既非吊丧亦非问候的话语。这伙人毕竟也表情沉痛,特别是市长的胞弟、杂货店的经营者雄次更是吊着脸。
“走到哪里又返回东京的?”田代嘴上问着,心中察觉到有岛秘书没有在场。
“我们听到电话广播是在‘北上’车站,我们马上查阅了列车时刻表,二十点十五分到达‘新花卷’车站后,可以换乘二十点十八分发车的上行列车‘山神58号’。所以,我们很快就在‘新花卷’车站站台转车返回了东京。而且,又硬是住进了都市会馆。”
“那可真是辛苦你们了。”三人都好像没怎么睡过觉,眼皮微肿,脸色无光。
“其他人怎么样了?”
“因为大家都来也没用,而且各自还有事要办,所以我们三人作为代表又回来了。”议位代表大家回答。
“有岛怎么了?”
“有岛君半路下了车。”
“什么?”
“他在‘大宫’车站下了车,说有事去找横滨的亲戚,昨晚也是在那儿住的……他对这次出事也很担心,所以就允许他迟一天回去。”
“也就是说,当初他就没打算跟你们一起回北浦市,对吗?”
“是的。有岛君本人奉公意识很强,非要送我们走一程,所以陪了我们一段。”
到上野车站目送他们离去的警员,的确看到有岛秘书也乘上了同一趟列车,所以回来报告说他们顺利回乡了,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半路下车。不过,田代怎么也想不通,有岛秘书为什么独自在大宫车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