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周五晚上, 电话汤时间得以从平日的二十分钟延长至一个小时。

不过很少能严格遵守时间,平时的二十分钟,从二十分开始道别, 期间衍生出无数的细碎话题,需要花大概十分钟才能真正结束通话。

周末的一个小时就不必说,更是超时严重, 这天两个人聊了快三个小时聊后半夜。

两点多了,云边喊停:“不说了, 睡觉了。”

“明天晚点好了。”连着早起那么多天,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边赢想睡一天懒觉。

“不行!”云边气势汹汹, 用一票否决权否决他的提议,“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睡懒觉,你成绩很好吗?”

边赢:“……”

但是第二天早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云边被闹钟吵醒, 眼睛酸涩无比,困意铺天盖地,她想,她再睡两分钟就起来,两分钟就好。

再次醒来的时候, 她穿越了。

十点了。

云边:!!!

边赢一共给她发了六条微信,打了三通电话。

手机掉在地上, 柔软的地毯完全吞没了震动的蜂鸣, 以至于她一个电话都没听到。

她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是如何振振有词教育边赢。

脸好疼啊, 仿佛被连环霹雳无敌手连扇了八百个耳光。

边赢的电话又来了。

云边看着来电显示,不禁想,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一种完美无缺的借口?如果有, 应该是什么呢?

生病了?

手机被偷了?

走着走着被外星人抓走了?

电话响了半天,再不接就该自动挂断了,云边硬着头皮把电话接起来。

“醒了?”边赢的开篇就把她的路给堵死了。

云边弱弱地“嗯”了一声。

这一刻的她,处于道德的制低点,卑微如同草芥,只能抬头仰望边赢这颗参天大树。

边赢又问:“人还好吗?”

又被堵死了,云边摸了下鼻子,更弱地“嗯”了一声。

“那过来,给你留了位置。”边赢叮嘱,“记得带泳衣。”

边赢完全没提云边严已律人宽以待己的恶劣行径,这让她越发惶惶不可终日。

她匆匆赶到图书馆在自习室找到他,小心翼翼在位置上坐下来,看到他睡眠不足略显浮肿的眼皮和惺忪的面容,她的良心发起了更为轰轰烈烈的自我谴责。

云边跟自己置起了气,连带着学习也没法进入状态,坐下来十五分钟,她一直在纠结自己应该怎么跟边赢解释和道歉,字没写几个。

边赢做了半张卷子,抬头看她。

她的眉眼都丧丧地低垂着,嘴撅着,他一看她,她冲他露出个笑,尴尬之下,面部肌肉忘记怎么调动排序,怎么看怎么怪异。

又好笑,又可怜。

边赢微微叹一口气,起身走到她旁边,把她带到了无障碍厕所里面。

两个人单独的空间,云边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口:“对不起。”她惭愧地不敢看他,“我睡过头了。”

“睡过头就睡过头了呗。”边赢说,“这有什么。”

云边还是没法释怀,角色换位,要是今天睡过头的是边赢,她肯定气死了,可她睡过头了,他完全没有责怪她。

她无地自容。

鼻子一酸,她有点想哭。

但她要是哭就更有恶人先告状那味了,所以她勒令自己不许哭,眼眶里几度盛了眼泪,又几度被压回去。

边赢张开手臂,然后接住扑过来的她。

下午两点左右,两人从图书馆出来,前往颜正诚家中。

临近高考,颜正诚最近周六没去学校上课,而是在家里请了一对一的家教,做最后的冲刺。

颜家的佣人给边赢和云边开的门,颜正诚听到楼下的动静,下来跟他们打招呼,但是没个正行:“人都给你们支开了,没人打扰,就当自己家,自由发挥。”

云边:“……”

“傻逼。”边赢笑骂道,“你不来啊?”

“我哪有那个时间啊。”在题海里泡了一天,颜正诚烦躁地抓抓头发,“再说你应该也不想我来。”

边赢刚要说话,颜正诚先发制人:“别否认,不然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叫哈巴一起。”

边赢没打算否认,他只是想夸颜正诚聪明:“你一定能考上清华北大的。”

颜正诚:“……”

算了,是他自作多情,他挥挥手,打算上楼回到题海。

走到半道,他想起上回边家泳池云边溺水,折回来提醒:“你别让云边一个人待在泳池里面。”

“放心。”边赢气定神闲,“我就算去洗手间也把她栓裤腰上。”

云边:“……”

颜正诚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评价道:“让她近距离观赏么,色情超标了。”

云边:“……”

云边记着边赢上回说她泳衣暴露,所以这次她带的是衣橱里最保守的那件,除了头和手脚,剩余身体部位都包得严严实实。

她换好衣服出去,边赢早就在泳池边等她了。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她,眉头当即就皱起来了。

“你穿的这什么,要去深海潜伏吗?”

云边其实是知道男人的心理的,他们希望女朋友在外人面前穿得越多越好,但在自己面前,越少越好。

他嫌她今天穿得多了。

她“哼”了一声,故意装作不懂,跟他唱反调:“上次是你自己说我泳衣太暴露了的,现在又不满意了,挑三拣四,要求真多。”

“上次谁看今天谁看?”边赢无语,“服了真是。”

云边憋笑,继续一本正经地装傻:“哦,那我明天应该穿什么?”

边赢跳下泳池,回过头把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薅到后面,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穿羽绒服。”

云边:“……”

他冲她招招手:“下来。”

这里不是台阶处,得跳下去,云边在池边坐下来,先把脚浸了下去。

她再试着让小腿慢慢趁下去:“冷。”

“下来就不冷了。”边赢催促,“快点,晚上还得去喝喜酒,没多少时间。”

就算是盛夏她都嫌常温水有点冷,更别说这会才四月,云边没那个勇气,来来回回试探半天才浸到膝盖,她抬起眼眸看边赢,还是那句话:“冷。”

“下来就不冷了。”

两句对话来来回回说了几遍,云边并拢手掌,舀了一抔水,往自己身上浇,打算让自己循序渐进适应那个温度。

边赢没了耐心,在她的惊呼声里一把把她拉下了水。

云边冻得想骂娘,尤其是上身,她站直,气急败坏地打他肩膀:“你干什么!我明天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威胁谁呢。”边赢摁住她的肩膀让她上身也浸下去,“我又没收你学费。”

云边敌不过她的力气,凉凉的池水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她冻得发颤,只剩嘴巴还能反抗:“我让不抽利群教我,你技术不行。”

边赢让她气到笑,低头堵住她扫兴的嘴。

她终于不吵了,也渐渐适应了水温,身体渐渐软化下来,但是忍住没给他回应,还把嘴唇闭紧,不放他进去。

他熟门熟路把她下巴往下掰,舌尖顺着微启的缝隙抵了进去。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水波被太阳照得波光粼粼,环绕着泳池里拥吻的少男好女,温柔地荡漾。

边赢良久才松开她,揉着她鲜艳欲滴的嘴唇,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别去祸害别人,人家是要冲击奥运冠军的料,别让你早早气死,你罪过就大了。”

“想教我就直说。”云边嘟囔。

“我就不。”他用最横的语气承认。

边老师的教学进度喜人,云边还是上周的状态,怕水,不会换气,尝试换气的时候在水里呛了一口水,坐在池边涕泪惧下地咳了半天,眼睛都红了,彻底气馁:“我不想学了。”

边赢拿她没辙,下不了狠手把她直接摁下水:“怎么会有你这么废柴的人?”

云边学习能力很强,但运动细胞不行,小时候学骑自行车就历尽波折,把外公一个乐天派气到当街破口大骂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本事。

她印象中,除了她亲爹,也就她了。

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废柴这个称呼,她抬脚就踢水过去。

边赢防不胜防,让她溅了满脸的水,反应过来以后,当即进行反击。

颜正诚在楼上开着窗,楼下的嬉闹声就没怎么断过,房子和泳池中间隔了几颗高大的桂花树,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课间休息,他下楼,去往游泳池方向。

云边坐在泳池边,边赢在水里,她腿伸直,脚抵在他胸膛上,不知道边赢说了句什么,云边一脚踢在他肩上,被他笑着抓住小腿,然后靠近过去。

云边力气敌不过他,被迫曲起膝盖。

注意到颜正诚过来,边赢松开云边,望过来:“上完了?”

“没,妈的,还有两节。”走到合适的距离,颜正诚向他扔了个东西。

边赢下意识扬手接住。

一个冈本避孕套。

边赢:“……”

云边:“……”

颜正诚舒舒服服在躺椅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养神:“以防你们有不时之需,不用谢。”

边赢:“……那你还在这里干嘛,当拉拉队?”

颜正诚举手投降:“好,我走,给你们腾地方。”

颜正诚走后,泳池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云边猜到这是什么了,但她只在超市看到过外包装,但里面是怎么样还真不知道,以防万一,她跟边赢确认:“这是什么?”

边赢把东西往泳池边上一搁,没好气:“云边,你不装纯能死吗?”

云边:“……”

老天鹅,她在她男朋友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是什么让她风评被害!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