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徘徊正堂之中,慕招招思考现下时机是否最适合状告季婉如的恶毒罪行,她本来不打算浪费时间与季婉如相斗,恶人最后自有恶报,她等着看就行了。

但是今夜发生之事,让她无法再忍下去。

背后使坏之人,不用去查,她也能确定是季婉如。

可惜,她没有证据。

不过,就算没有证据又如何?

面对如此禀性难移不知悔改的人,就不要怪她畅所欲言了。

“爹,哥,你们有没有发现,我的身体迅速好转了许多?”慕招招停止徘徊,站定在中心,问向端坐在椅上,一直在等待她开口的慕清远和慕长君,还瞥了一眼旁边坐立不安的季婉如母女。

慕清远和慕长君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二人连连点头。

慕长君一脸自豪:“因为哥回来你太开心,所以就好了。”

慕招招无情否定他:“不是。”

“那是什么?”慕长君神色好奇。

慕清远没说话,静等慕招招往下说。

“要说是因为什么,我思来想去,这几日和往日不同的地方在于……”慕招招说着看向季婉如,“在于啊,自从不再服用姨娘给我熬制的汤药后,我的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反而以前每天一碗不落喝下,身子病恹恹总不见好,这是个什么道理呢?难不成真的是药,三、分、毒?”

说到最后三个字,慕招招特意放缓加重语调,季婉如闻言大惊失色,先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慕招招,再是低下头思绪飞转。

站在季婉如身旁的慕柔,神色惊震,手心冒汗。

慕清远眸色疑虑盯着季婉如,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反应。

慕长君反应最大,虎目圆睁,若有所思,慕招招这么说,是在暗示他们季婉如给她药里下毒?才会导致她的病弱身子总不见好?

多半如此了!亏他那日还以为误会季婉如,当着众人之面骂她毒妇而心生愧意,经慕招招这么一说,他后知后觉惊醒,很有可能是季婉如制造假象,多年来表面装作悉心照料慕招招,实则是包藏祸心想暗害于她。

“你个毒妇!你竟敢下毒害我妹妹!”一经想通,慕长君怒指季婉如,说着就要逞上去动手。

季婉如怕极了慕长君真的会动手打她,急忙跳开座椅,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慕清远身前求保护。

“慕长君!你老子还没死呢!”

慕清远一声怒吼,让刚上手准备拽季婉如从地上起来的慕长君收回了手,杵在原地一脸不甘。

“侯爷!你要相信婉如,婉如一直将招儿视如己出,这么多年来都是悉心对待,怎么可能会下毒害她,我对招儿的爱,一点也不比柔儿少啊!这些侯爷都看在眼里,侯爷不能不相信婉如!”

季婉如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慕清远的衣袖,涕泗滂沱,满脸冤屈。

她见慕清远对此不为所动,也不给她一个眼神,于是转眸看向一旁被吓傻的慕柔。

她朝慕柔拼命使眼色,继续对慕清远哭诉:“侯爷,婉如以往给招儿熬的每一次药,柔儿也会跟着喝上一碗,若侯爷不信,可以问问柔儿,还有府上的所有下人,她们都可以作证!”

季婉如指向守在正堂外,不敢抬头的下人们。

收到季婉如眼神示意的慕柔,立即就朝慕清远跪下,声泪俱下:“父亲,柔儿可为母亲作证,母亲以往给姐姐熬的每一次药,柔儿都会跟着喝上一碗,父亲和哥哥姐姐有所不知,其实柔儿的身体并不比姐姐强上多少,只不过柔儿每次生病卧床时,只有采荷照料在侧,母亲无暇顾及柔儿,精力全放在姐姐身上,柔儿说出这些,并不是心中有怨,只是想为母亲澄冤。”

慕招招听得头大,她看向慕家父子,见二人面有犹豫,好似都相信了这对母女的眼泪。

就她们会掉眼泪?

她也会掉眼泪,掉起来比她们还要大颗,只是此时此刻,她真是哭不出来,一滴泪都无法酝酿。

罢了,她就知道说出来,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说出来了也好,不论结果如何,只要能给季婉如一个警示,并挑起慕家父子对季婉如的怀疑,让季婉如能有所收敛,不敢在暗中轻易害她就行了,本来她也没指望慕清远会因自己这么几句话就惩治季婉如。

“姨娘倒也不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没说你在药里下毒,毕竟空口无凭,对不对?”慕招招假笑着打断季婉如母女的哭声。

跪坐在地上的季婉如,觉得慕招招张狂极了。

知道空口无凭,还敢张口就来,当真觉得自己是嫡女便无所畏惧吗?

让她意外的是,慕招招更敢继续往下说。

“我这病弱身,从前大多都是足不出户,没什么机会得罪旁人,也不知是不是近几次出门得罪了谁,让那人不惜花高价雇佣月牙门的杀手来追杀我,实在令人费解。”

“今夜发生之事,你们也都知晓了,坏事一桩接一桩,究竟这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说完这一句,慕招招弯下腰,看着地上的季婉如,笑容十分无害:“姨娘一直以来都对我无微不至,听闻我出事,是不是很担心我?”

季婉如借机演戏:“招儿,你今夜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才会这样,你知道如娘见你这样,心有多痛吗?”

慕招招顿时收起笑脸:“烦请姨娘今后看清自己的身份,别再用只有我的父母才能唤的称呼来唤我。”

“还有,慕柔——妹妹,你知书达礼,那怎这般不懂规矩?请问,你方才叫她母亲,你把我的母亲,你的嫡母,置于何处?”

把话说尽,慕招招没再看季婉如母女二人的反应,只对坐在主位上,始终沉默的慕清远道:“爹,女儿今日疲累,先行告退。”

从正堂出来,慕招招一路无视站在院中的家仆看向她的震惊眼神。

一直守在角落里等候慕招招的楚言辰,见慕招招出来,主动跟在她的身后。

慕长君追了上来,正要询问慕招招很多问题,慕招招就直截了当告诉他:“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只想回屋好好休息。”

“招招,哥不问了,你还活着就好,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哥会好好调查那个毒妇,让咱爹看清她的真面目,今后,哥会好好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慕长君眼眶微红,说完就干脆转身。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慕招招心中只有叹息,若是慕长君在此刻知晓他真正的妹妹早已不在了,会是何等心情?

大概,也是如原书那般,悲痛一夜后,第二日还是该如何便如何吧。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会被所有人渐渐遗忘。

回到自己的院里,慕招招把楚言辰叫进主屋。

屋中的桌上,放着景宣送给她的那盒药膏。

慕招招忍着困意,对楚言辰道:“过来坐下,给我擦擦药吧。”

楚言辰听话坐下,看着慕招招放在桌上的双手,手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他不由一问:“主人,疼吗?”

慕招招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楚言辰会问她疼不疼。

“好疼好疼。”她皱着眉,故作可怜。

由于不是出于真心,所以看着特别假,楚言辰一眼看出慕招招在骗他,但他没有拆穿,低下头给她擦药。

楚言辰擦药速度又快又轻,将慕招招整个手背都涂满了药,哪怕没有伤口的地方也给涂上了。

这很……简单省事。

“主人,擦好了。”

“哦,擦好了啊。”

二人话落,房中一片寂然。

终是慕招招开口打破这份寂然:“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

楚言辰看着她:“奴不饿,主人饿了?”

“我也不饿,我是怕你饿了。”慕招招困得眼睛快要睁不开。

楚言辰却是精神抖擞一怔,竟然……会有人怕他饿着……

“既然不饿,那你快去歇息吧,我也要歇息了。”慕招招开始催促楚言辰离开。

楚言辰走出房间后,眼皮打架的慕招招走到镜台前,强撑精神扯开衣领,自己照着镜子,将药膏涂抹在颈处的伤口上。

这一夜,除了慕招招睡得香沉,侯府其他人皆彻夜难眠。

尤其季婉如,用尽功夫,折腾一整晚,才将慕清远哄得服服帖帖,不再对慕招招那番空口无凭的话,与她心生嫌隙。

翌日,慕招招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睡了这么久,她非常满意。

她刚起身伸展一个懒腰,秋雨就端着水盆走进屋里,为她洗漱更衣。

自从秋雨一进屋,慕招招就注意到秋雨的脸色不对劲,仿佛有话要说,又始终没说出口。

“秋雨,你怎么了?”慕招招觉得秋雨这人不错,想要关心她一下。

哪知,秋雨闻声,扑通跪地,哭着道:“小姐,原谅奴婢现在才告诉你,那个奴隶楚……楚言辰他……他早间被侯爷下令杖责五十,赶出了侯府。”

慕招招拿玉梳的手一抖,好半会儿才问:“杖责五十,严重吗?”

“留了好多血,差点就没气了,是少爷为他求情才免了二十个板子。”

“他被赶去哪儿了?”慕招招的声音变得焦急。

“奴婢不知,刘管家不让奴婢跟着。”

“把他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