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费溪精心烹饪的晚饭,被两个不速而至的治安员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大学毕业后靠租房子豢养爱情的80后费溪、蒙晓瑞不得不开始面对易萧萧、陈琳娜提出了结婚买房的"死命令"……
1、馊事别多想
不管习惯也好,不习惯也罢,住在城市里,上班、下班和吃饭一样天经地义,否则咋对的起自己?死盯着电脑右下角,等那串阿拉伯数字蹦达到17:30,费溪噌的一下子就蹿到打卡机前按上了手印。
"谢谢",听到这个破机器虚伪的声音,费溪有些莫名的生气,你说你把老子的一天给收了,收就收了吧,每次还不依不饶的得了便宜再卖乖,我不寒碜你,你也别寒碜我了。但话又说回来,不管好说歹说,每天能糊弄个油嘴的小钱,费溪或多或少的能找到些心理平衡,尤其到月底拿到一叠毛老头的时候,他是无比兴奋和激动的。什么鸡翅啦、排骨啦,正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亲。难怪每次易萧萧总说他见了吃,眼睛总放出亲切外加贪婪的贼光,那样子比见了他亲娘还亲。
有时他也想:什么事想多了就会长毛,从小我妈就告诉我馊了的东西不能吃,吃了会闹肚子。所以费溪想,一些事想多了做多了会像右手握着左手那样麻木的没啥感觉了。一定程度上,费溪不否认,他对易萧萧、对生活越来越提不起兴趣了。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和易萧萧说,一是不想招来她的一顿毒打,还有就是简直就受不了她叭嗒叭嗒掉泪的折磨。再说,最近费溪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抑郁了或者闷骚了。好在,这些天他什么也不想了,但他有些眉目的感觉到他和易萧萧正在审美疲劳的更年期。
好不容易连跑带走的逃出公司,一路还算平安,没有遇上老严那张猪腰子似的嘴脸,同事都说老严就是这么一号人,看别人闲着心里委屈难受的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老严是老板,给了他们这十几号人一个饭碗,不过是泥的,随时会碎。有些时候,费溪发现他还是有些同情心的,尤其对老严。
今天还算顺利,在车站站了没多久,公交车就晃悠着来了。等费溪找个座位把一堆肉码在凳子上,他长舒了一口气说:"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舒坦不过的了。正当他美滋滋地想着今天买点啥犒劳自己,该死的手机在他回味吃鸡翅的美好心情里欢叫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易萧萧。
"哈喽啊——"
"哈喽个屁啊,咯咯",这个小丫头片子最近越来越没有教养了。
"小易同志,要注意一点影响,咱可是淑女啊,……"舒心笑过后,费溪讨来了今晚做饭地罚单。
"没劲,又要吃西红柿炒蛋啊。我说易萧萧同志,你能不能可怜一下我快要挂了地身体,吃点荤的,好让我更有力气接受你的摧残和折磨啊。"
"猪啊,你!就知道吃,你说你除了吃还有啥大本事……"电话那边,易萧萧快言快语地絮叨着。
费溪将手机离开耳朵几公分,直听到缓和了一些语气才靠近嘴边说道:"你还没完没了了,你路上注意一点,没劲,挂了"。没等她把话说完,费溪匆忙挂断了电话。没有事情可想的费溪,拿着眼睛在车厢里前后左右遛跶了一圈,一个美女都没有的车厢里,他有些郁闷的揽紧眼光放到了车窗外。
大街上,路灯又张开了睡了一天的眼睛,缺钙似的守候着夜幕的到来。这路灯也够傻冒的哈,天长日久木在一个地方也不腻烦。或许老严需要的也是这样的员工,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用一点小钱就能打发的欢天喜地,费溪突然间想到。
2、鸟人蒙晓瑞
这个时间,春风已偷偷潜入了麦城。趁人们不知不觉地时候,路两边的垂柳竟然按耐不住寂寞,吐出了嫩芽,并招摇着过市,全然没有一点谦虚;多少有些趁冬天失宠后落井下石地嫌疑。一定程度上,这或许代表了这个物质社会里一种自我生存的趋势。在恰当地时机把握准火候的适时炒作,原本一文不名的跳梁小丑都能成为大红大紫的星级人物。不否认,这也是一种文明,但需要在文明的前边加上"俗不可耐"的紧箍咒。
"这个,一块五卖不卖"。从租赁房子附近的菜市场地毯式扫荡一圈出来,费溪有些额外的兴奋。提着刚从肉食店买回来的猪肉,费溪想:今天终于可以和易萧萧美美的大快朵颐了。
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和往常一样打开了房门,前脚还没落进房内,蒙晓瑞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的身影一下子逮住了他的目光。看到蒙晓瑞这个老小子,费溪气就不打一出来。自从高中一个班以来,他和这老小子就耗上了。大学四年虽不在一个系,但他们住的是左邻右舍关系的宿舍。
临近大学毕业那会,他听说费溪在找房子后就缠上了费溪,非要和他同居一房。迫于老乡加高中同学和大学校友的法定事实关系,费溪给了他三分薄面。就这样,费溪和易萧萧、蒙晓瑞和他女友陈琳娜、以及他们共同的房客一起生活在了麦城郊区这个三室两厅的房子里。
"咋着,都这个点了,还在转啊……"不等蒙晓瑞的狗嘴吐出象牙来,费溪就像泼妇骂街一样大声嚷嚷了起来,浑然不知他已没了一点老爷们的风度。
"老大,有没有搞错啊,动动手做一次饭就会死啊,你真给我们老家人丢脸。以后遇见熟悉的人别说咱们是老乡,你个鸟人"。
"嘿嘿,回来了,买的啥好好吃"。
费溪嚷着话开着房门的时间里,蒙晓瑞死皮赖脸的抢过他手里的提兜翻腾起来。
"黄瓜、西红柿,哎你买的西红柿不错,我洗一个生吃去了"。
"你看你个没出息劲啊,吃吧,吃吧,吃的你闹三天肚子打三天滚"。
"哎,哎,你个天下恶毒男人,不就吃你个破西红柿嘛",蒙晓瑞嘟嘟囔囔念着经去了厨房。
见状,费溪摇了摇头,暂时封了嘴自顾自的开开房门走进了房间。趁易萧萧还没回来,他要赶紧收拾一下有些凌乱的房间,否则等待他的可不是一顿好果子:不是奚落就是怒目相向的猫爪功。
短暂的休息过后,他起身给还没回来的易萧萧沏了一杯茶。每天对朝九晚五生活的渴望里,费溪生活在这个城市,从毕业开始算有两年多了吧。有些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从大一和易萧萧在一起以来,到现在他俩都没有提到过分手的事。有时想想也是,他和易萧萧的感情已经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紧密,不是随便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初春傍晚的麦城,被鸟人蒙晓瑞戏虐为标准家庭夫男的费溪走进厨房,抄起锅碗瓢盆侍弄起了他和易萧萧的晚饭。随着防盗门吱呀的开门声,正厨房里张牙舞爪忙活地费溪赶忙扔下手中的蔬菜,跑出了厨房。易萧萧被春风妒嫉的粗糙起来的俏楚脸庞,一下子让他感到了幸福的温暖和满足。
闻到费溪一身的油烟味,易萧萧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没等她开门,费溪已抢先一步打开房门,很绅士的站到了一侧做出了有请的动作。易萧萧被费溪一下子逗笑了。没等费溪笑出来,易萧萧已将提包随手一扔,走近他做出了欲吻状。
闭上眼睛等待这甜蜜的一吻时,费溪才发现事情的不妙。他中了易萧萧的圈套:她只用并拢地食指和中指在他额头上轻轻地戳贴了一下。穿上拖鞋浑身上下抖擞了一下后,易萧萧习惯地走到窗前放下了束在窗户东侧的窗帘。
没有等她回转身体,已明白咋回事的费溪从她背后抄抱紧了她的蛮腰。作为报复,费溪狠狠在易萧萧的脸颊上左右开工,大声吻了一下又一下。直到易萧萧笑着讨饶,费溪才放开她,有些磨磨蹭蹭地离开房间再一次走进了厨房。
3、暂住证
昏黄灯光笼罩下的厨房被葱油香味弥漫地无处可逃。隔着厨房门传过来的半天一下的敲门声,让费溪下意识里知道,陈琳娜回来了。费溪起身确认自己的感觉对不对时,蒙晓瑞正趿拉着拖鞋试图抢过陈琳娜提的蔬菜。
"一二三,加油",费溪手握铲勺站在厨房门口喊道,"白,白什么眼啊,原来你蒙晓瑞也知道不好意思啊,难得哦"。
"姓费的,别把自己不当外人,我们小两口的事,还轮不到你摇着小旗喊加油,你存心让我难堪是不是啊。别逼我到易萧萧那里参你一本,到时候够你哭的。"
"哎,蒙晓瑞,他有啥老底,你来参",听到费溪和蒙晓瑞的对话,有了兴趣的易萧萧拽开房门就冲了出来。
或许这也是一种病,好奇病。越是相爱的人越是对所爱着人的过去极感兴趣,恨不得把她或他的历史翻个底朝天,以找到不可告人的蛛丝马迹,作为以后吵架时揭短的把柄。
费溪原本想大义凛然的解剖蒙晓瑞对陈琳娜的虚伪和矫情,没想到被蒙晓瑞倒打一耙。无奈的转身退回厨房,他不言不语地赶忙翻炒起已有些糊的菜来。
"唉,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费溪低头想着这些的时候,客厅里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嗨,没啥的,易萧萧你还当真啊,他俩就是这么个臭味相投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勾当",陈琳娜善解人意的把蒙晓瑞抛出的话题引向了别处。
"咳咳,咳咳",费溪被炸辣椒的辛辣味呛的干咳了两声。
"你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快把菜放进锅里,赶紧出来,别呛傻了"。和陈琳娜点头示意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易萧萧闻声而至,掩鼻推开了厨房门。正当费溪准备引经据典"喷"易萧萧一番时,一阵接一阵急促地擂门声把费溪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费溪还没说"你去看看",易萧萧已贴近猫眼看清了敲门的人。
"你们找谁啊",没有打开房门,易萧萧打开猫眼窗问道。
"小区治安员,登记一下暂住人口",他们牛气冲天的语气,让易萧萧一脸不快地迎着费溪的目光退身进了厨房。
"我们是小区治安员,查暂住证的,开一下门",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另一个声音有些客气的再一次叫门道。
听到动静的蒙晓瑞和陈琳娜相继也走出了他们的房间,来到了易萧萧和费溪所站的客厅附近。
"嗯吭吭",自称是小区治安员的瘦高个呛咳了几声后,说:"呦,你们这个屋子里住的还不少呢"。
短暂了停顿之后,他歪了一下头对着那个敦实的治安员自问自答的说道"这是谁的房子来?哦,是谁的,是那个刘茂国的。"
"是啊,以前我想着是他老丈人一家在这住着了,看来是租出去了"。
这两个不速之客不陌生的一说一和的拉起了家常,根本没把费溪这几号人放在眼睛里。这样的情景,让费溪和易萧萧等人互相看交换了一下眼色,不言不语地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今天我俩过来,没别的事。最近小区里盗窃案发生的比较多,上边安排下来要登记一下外来人口。你们有暂住证吗?"
瘦高个的治安员边说着边看了一眼费溪后,注视着易萧萧他们所在方向说完了这句话。半响没有人回答,片刻的僵持和对峙的沉默后,毅力不强的易萧萧回头看了蒙晓瑞和陈琳娜一眼,然后向费溪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我们没有办理暂住证,只有身份证,我们都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还没来得及去办理",费溪说着这些话,快步走向易萧萧和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这样啊,那把你们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拿出来我看看",瘦高个的话还没说完,易萧萧和陈琳娜在费溪的示意下回了各自的房间去拿他们的身份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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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了一刻钟,易萧萧才把她和费溪的身份证和未交回学校的学生证递到了他们手里。等瘦高个的治安员查看完毕,正在翻看蒙晓瑞他俩证件的敦实治安员说了这么一句:"呦,还真是大学生,麦城大学的。"
"靠,不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查就快点,我们还要吃饭呢",费溪不等易萧萧扯住他就大声吼了这么一句。
"你们什么态度啊,我们来查暂住证是上边安排的,你们几个外来户耍什么威风啊。老子在这里混了几十年了,还没见过你们这……"
当费溪准备接话怒骂时,瘦高个治安员快速打断了这个敦实的治安员的话。"老王,你吵吵啥,大晚上的。"
给敦实的治安员递完眼色,这个瘦高个治安员转头对费溪他们说:"你们有身份证和学生证,没有暂住证,需要近期办理一下。另外,由于你们这次没有办理,每人罚三十元钱。"
他的话还没讲完,费溪就抢前了一步,"什么,三十,谁规定的"。蒙晓瑞感觉事态有些不妙的向客厅拐角挪了几下,在那个地方戳靠着两根一米多长的木棍。
"没有谁规定,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上边规定的,怎么着?上面都有文件……"看到蒙晓瑞和费溪着急起来的样子,那个敦实的治安员大声嚷嚷起来。
没有说话,看见蒙晓瑞站在木棍旁边,触手可及,胆硬起来的费溪把自己的手指握地嘎巴嘎巴地脆响。一场与治安员之间的械斗一触即发,片刻的僵持后,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陈琳娜和易萧萧动了,她们拉回了彼此的老公,到了各自的身边。
这一屋站在客厅里的人们准备找台阶下时,和费溪他们同住的房客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一下子站着这么多人,她有些不明所以低着头快步走到了她所住的房门前。哑巴一样开门后她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全然不理会客厅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怎么着,还住着一个,你们这个房子到底住着几个人啊",瘦高个治安员伸着脖子看着费溪合租访客的房间问道。
"爱几个就几个,你管的着吗。没事,你们可以走了,再不走,别怪……"费溪没好声好气地话还没说完,易萧萧就用手挡在了他的嘴上。
"管你几个人,有几个没办暂住证的就罚几个。"
还没等敦实的治安员把话讲完,怕事闹大的陈琳娜敲响了他们房客的房门。陈琳娜没开口说话,那房客就把她拉进了她的房间。站在客厅里的人们随后听见了她悄声对陈琳娜悄声说地话:她没办暂住证。
拗不过这些貌似公正的治安员的秉公处理,易萧萧他们最终还是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交上了罚款。
"呯",结实的一声钝响,把那两个刚迈出房门的治安员吓地打了个哆嗦。没等敦实的治安员再胡搅蛮缠,费溪随手拧死了防盗门。从猫眼里,他看着瘦高个治安员拉扯着敦实的治安员骂骂咧咧地下楼而去。
回归了平静的房间里,蒙晓瑞等人陆续从各自房间里走出来。聚拢在客厅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得说起来刚才的事。这个说不该,那个说他们趁机讹诈。但不管咋说,费溪他们不得不在随后的几天到这里的居委会交上五块钱办理暂住证。唉,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生气了,让他们拿着那些钱买药吃去吧,权当咱们赞助了俩残废"。蒙晓瑞打断众人各执一词的讨论声抛出地这一语让费溪他们有些大跌眼镜感觉。
一阵哄堂大笑过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接受了这种阿Q的精神安慰,唯独一个人例外。没有理会她什么,费溪在蒙晓瑞他们转身回房间的时间里,踅身去厨房端除了炒好的辣椒和西红柿,一步紧接一步的向他住的房间走进来。
这个时间,易萧萧正坐在马扎上独自生着闷气。易萧萧嘟噜着脸生气的样子,让费溪心生了一个主意。没说任何废话,放下散着余温的饭菜,费溪屁颠屁颠地走近易萧萧,试图让她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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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不就几十块钱吗,可别把咱易萧萧'水晶凉皮'给挤兑坏了,今晚忘买馒头了,要不吃你的吧,嘿嘿"。
这一逗不要紧,费溪有些傻眼得定在了当场,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种时候还不分轻重地开这类犯忌讳的荤玩笑,不是找死是找什么。
"你看你,也就这么些炕头上的本事,遇上正经事除了知道动拳头还有啥。"易萧萧说完这句白了费溪一眼,停顿了一小会。
"凡事要动动脑子,你不会告诉我你脑子让狗吃了吧,你以为他们那么好欺负。他们是本地的,我们是外来的,你不想好好过,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易萧萧这些没轻没重的猛然盖过来,原本就有些不快的费溪更有些懵了。但他心里也贼清楚:易萧萧是在心疼那白扔几十块钱。没有接易萧萧的话茬,费溪一味乖傻地站在她眼前,听凭她接下来的训斥,好满足她做当家人的欲望让她高兴起来。
"笑,就知道笑,你笑个屁啊。你个窝囊废,你说我跟着你有什么好。平时你对我的狠样呢,怎么一遇上事就蔫了。整天也不知道省钱,一个月挣那么点破钱,你说你拿什么买房子,难不成我们结婚,你还让我跟着你租房子?!"
话到这里,费溪刹住了堆在脸上的傻笑,脸色越来越凝重。此时他心里翻腾出多种滋味。但易萧萧的奚落依旧在火上浇油的继续着。
"我看你啊,就你现在这个本事,一辈子也别指望买上房子。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还整天惦记着买肉。除了知道吃,你还知道什么?!和猪有啥两样"。
"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边,姓易的",费溪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吼道。
"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你就是一头猪",易萧萧看着被激怒的费溪,也从马扎上站了起来紧贴着他说。
"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忍让着你半天了,你还没完没了,别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哼哼,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和你这个熊样的,我从大街能抓一把。你以为你谁啊,别给我'猪鼻子插葱装象'了。"
"你看不起我,这些年跟着我做啥。犯贱啊!"
"我犯贱,我闲的啊。你有什么值得我好下贱的,穷光蛋一个……"费溪因气愤失口而出的话然哥易萧萧失控了情绪。
"你说你要房子没房子,要钱没钱。有本事买个房子我们住啊。整天住在这巴掌大的破地方,看把你给美的。姓费的,我可告诉你,没房子别想我和你结婚。"
怒火中烧的费溪正准备撒泼,断断续续地几下轻微敲门声敛住了失去理性的脾气。陈琳娜和蒙晓瑞一块走了进来。看见有人来,易萧萧借机啜泣了起来。两眼冒火的费溪看着抽泣的易萧萧气更不打一处来。
有蒙晓瑞和陈琳娜在场,费溪的脸上多少挂不住。"家丑不可外扬"的思维控制他奚落着易萧萧的同时,也向她身站的位置靠近。在他们两人身体即将接触时,看出苗头来的蒙晓瑞赶紧挡在费溪身前,腾出空和陈琳娜一起拉走了易萧萧。
原本被费溪调理的很温馨和满足的晚饭,就这样被俩自以为是的治安员踩地没有了一点感觉。闷葫芦一样瘫堆在椅子上,心里忿忿不平地盯着有些脱皮的冰冷墙壁,费溪忍不住陷入了伤心中。
自从考上大学,离开故乡来到麦城,费溪先前还以为他从此以后能脱离农村的苦海过上不用"面朝黄土"的舒坦日子。可现在,不用易萧萧多说,他都感觉到自己混的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唯一的是他比父辈人多了一纸文凭。
自嘲的干笑了几声,费溪看着被窗帘遮挡住的窗外:通过薄薄的窗纱,对面楼上的光亮正在方方形形的框子里死命燃烧着,只是没有一盏属于他这个漂在城市的"土鳖"。逐渐加深的夜色里,晚风不时溜进来,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逛一圈后失落的离去了。在这个清冷的房间里,除却两盘散去温度的菜,其它的或许只有费溪得暗自神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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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想右想,前想后想,费溪越来越感觉自己渺小和脆弱,高不成低不就,啥也没有,唯一是易萧萧一直跟着他,和他一块活在对有房、有车的中产阶层生活的梦想里。
刚毕业那会,周围的同学托关系或在亲戚的帮助下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有的甚至还在事业单位。工作一直没着落的费溪埋怨过父母,恨过他生在一个农民家庭,还埋怨过他的生不逢时。
后来,好在易萧萧还算理解她,和她一块留在了这个城市。否则,还不知道他要拥有一个怎么样的糟乱生活。要不是易萧萧的理解和鼓励,他或许不会做这份地产广告公司客户代表的工作,依旧在待业的状态里,放不下所谓的"专业"。
说起来这又是很可怜的事,一年多的摸爬滚打,做地产广告客服代表的费溪一个月拼死拼活赚来地钱还不够买一平米新楼房附带的地下室。他偶尔神经一样奋发努力的念想折腾不了几天,就被琐碎的工作和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消停地荡然无存。
情到伤心处,费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倒在了床上,任凭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光,把自己扔在一片黑暗里,费溪侧耳听着从蒙晓瑞房间里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倾诉。
泪眼婆娑之中,费溪想起了他在穷山僻壤深处忙碌了一辈子的父母,至今没有走出过大山,只在以家为圆心的方圆几十里之内转着圈生活、劳作着。突然想起些什么来似的,眼角有些潮湿地费溪挣扎着从床上站起身来打开了电脑。
在电脑开启后荧光映照下,费溪颓然地坐了下来,等待着启动程序的结束。电脑启动结束的晃屏余波未消,费溪就握紧了鼠标,双击了两下QQ的登录图标。输入密码、点击登录,伴随着电脑荧光的闪烁,费溪一气呵成地登录上了他的QQ。缓慢地移动着鼠标的费溪看见网友孟夏在线,随手发出了一个笑脸图标。
"你也在啊。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这再稀松平常不过地问候,让费溪禁不住鼻子一酸。抽搐了两下鼻子,费溪噼里啪啦的在敲出了一行字:"不好,心情不佳啊,你呢,最近怎么样?上次你说正在看房子,买了吗?"
"房子看了几处,包括你说的圣腾家园、旺亚君都,我都去看了,都没合适的。呵呵,说通俗一点,没钱啊,穷啊。"
看到这些,费溪有了如同身受的感觉。随着心念的游动,他把持不住了自己感伤的情绪。两手在键盘上一阵急速来回飞舞过后,孟夏看到了这些话:"唉,有些时候真感觉就是这样,我们辛辛苦苦挣一个月的钱,出去基本生活花销外,啥也买不起。不敢给女朋友买几件可心的衣服,不敢外出旅游……不管再怎么说,每月都要存上个三百五百的,万一那天我们或者家里人生个病闹个灾也好有份备用的钱"。
"是啊,是啊。对了,你跟女朋友怎么样了?还经常吵架?"没等坐在电脑前陷入沉思中的费溪理出思绪,孟夏紧跟着发来了这样的消息:"有些时候要宽容和理解,一个女人跟着我们这些穷光蛋混,真的不容易。"
"唉,和你说句实话,我们刚才还吵了。她被我老乡和他女友拉到他们那去了。到现在我们还没吃饭。苦啊,有时真的不是不理解,就是受不了她那种刻薄的劲。干嘛啊,两个人在一块不就是要相互体谅和谅解吗。每次都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吗?有时真想不明白,老大?你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形吗?"
"呵呵,兄弟,说句不见外的话。你们两个不是情感上不和,是有些时候把对方看的太重了。试着沟通一下看看,我老婆以前也这样,现在我们都能相互理解了。前段时间,我们还想买房子,但考虑到以后要还贷,以及其他生活开支,我们评估了一下我们的实力。经过一番考察后,我们打住了。我不想被一套房子拴住了脚。"
7
孟夏过老长时间才发过来的这些信息让费溪感慨万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就随手敲出"呵呵,是啊,是啊"发了过去。
"男人要三十而立,买一套房子,我们很难再为了事业地发展寻找机会跳槽了。想想那都是很痛苦事。"
"是啊,以麦城现在的房价,在市区买一套房子,即时凑齐30%的首付,以咱们现在的收入水平剩下的房贷款也要还个十五二十年的。"
"这样,咱们一辈子都搭里面了。后来,我和我老婆沟通了这些想法。她很同情我。"
"老大,你真幸福,我怎么就找不着这么贤惠的女人啊。唉……"
"嗨,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实际上只要你把说清楚了什么都好解决。"
"对于我和我女朋友好像没这么容易。"
"呵呵。兄弟,两个人选择在一块,心劲只要向一处使,将来房子、车子都不成问题。趁着年轻多发展自己,多根据自己的实力量力而行才可以,否则最终拖累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两个家庭。"
孟夏从那边发送过来地推心置腹的文字让费溪感动起来。他没有发现他做事越来越婆婆妈妈和多愁善感。也不怪平时蒙晓瑞总捉弄他是什么骚人墨客。在对这些话的理解和认同里,费溪更加羡慕孟夏找了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婆。
陷入失意中的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山望着那山高,忘却了易萧萧这些年把女人最珍贵的青春时光给了他。心气终于被孟夏说的松动了的费溪恍然大悟般地感到了他的愚蠢。
易萧萧气在当头脱口而出的话也能随便信。"切,小样,看我怎么修理你,等你心情好的时候",费溪咧嘴坏笑了一下后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时,孟夏从那边发送过来这么几行字:"兄弟,别难过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下了。快去哄哄你老婆,你们吃饭吧。对于女人要疼更要哄,还有就是要多沟通,别自己给自己添堵。88,回聊"。
孟夏的帅哥头像灰屏了,费溪伸了伸懒腰,耷拉下脑袋想了片刻,一个诡计从他心头生出来。关掉电脑,他起身走出了自己房间。去蒙晓瑞房间的途中,费溪听见了易萧萧和陈琳娜等人说笑的声音。
"嘿,小样的,气消了",费溪心里一乐,想捉弄她的心情也没了踪影。伸手敲了几下蒙晓瑞的房门,在他开门的有请神情里,费溪走了进去。
"费溪,那边有个座位,你坐吧"。
"没事,我不坐,站站就好",费溪大大咧咧的随口婉拒后,旁若无人在蒙晓瑞的房间里东游西逛着,但始终以易萧萧所坐的位置为圆心。
见此情景,蒙晓瑞和陈琳娜默契地相视而笑了。费溪一声不响的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易萧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看你个邋遢样啊",易萧萧抹不开面子的佯怒道。
"嘿嘿……",搓着手,费溪对着易萧萧憨笑了两声。"天也不早了,你还没吃饭呢。回去吧,我去热菜,我们吃饭。"
费溪说这些的话时候没有丝毫的尴尬之情。这么长时间住在一起,他们都了解了彼此的脾性。易萧萧没有坚持,起身跟在费溪身后向他们住的房间走去。当费溪推开房门时,易萧萧抢先一步跳进了房间。
没等费溪明白过来,易萧萧已用脊背顶住了房门,把他关在了门外。易萧萧孩子脾性的坏脾气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与她这么些年生活在一起,费溪也算是习惯了。敲了几下门,被易萧萧逼着说了几句对不起和答应了一件事,他才被放进房间。
得到自由的费溪,没有理会易萧萧,一把抄抱住她,并把她狠狠地裹怀里转了几圈。等费溪趔趄着歪倒在床上,终于破涕而笑地易萧萧从一侧爬起来把他压在了身子底下,拽着他的双耳吹着气问了一些小孩过家家似的话。
"不要face的臭玩意,你以后听不听话",不待费溪插话,她接着模仿费溪的声音粗声粗气地道:"不听话以后就撤我的大猪耳朵。"
费溪没有再折腾,任由易萧萧闹着。这个时候,被压在床上的费溪,虽然消化了来自易萧萧的言语的中伤,但未来有关如何结婚和买房子的事不得不怅思起来。毕竟,随着他和易萧萧年龄的增长,结婚已经是眼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