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渐进

拉皂装神弄鬼这么一折腾,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对芳春的感情又深了一步。因为芳春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这样,往后的日子,他们会过得更踏实。

为了不让芳春知道自己是装出来的,他仍然装作感冒发烧,精神萎靡的样子,继续躺在床上休息。

不过,芳春的伺候更殷勤了,除了给拉皂姜糖水喝,还专门为他做了方便面荷包蛋。

拉皂知道自己饿坏了,可是,刚才这么一折腾,他又不能一次吃的太多,就装模作样的艰难的吃了半碗,并且还剩下了荷包蛋。

他推说自己还有些厌食,不想多吃,装出一副病怏怏可怜相。

“芳春啊,你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家,辛苦你了!这个荷包蛋你就吃下吧!”

拉皂装出说话没有力气的样子,开始关照起芳春来。

芳春听了丈夫的话,心里热乎乎的,他觉得拉皂现在得病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他放下碗筷,一头扎在拉皂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拉皂,你别出去瞎跑了,外面太苦太累,你就安安生生的在家行医吧!我不想让你出去!现在丽莺丽燕高中快毕业了,儿子丽歌也都上高中了,剩下我一个人在家,太寂寞难熬了!”

芳春最近轻易见不到丈夫一面,这次好不容易搂住拉皂了,就哭诉起自己的烦恼来。

拉皂这次真的很心疼老婆,就安慰她说:“芳春,你从小生长在那样环境里,给我生了一双儿女,又吃了不少苦,我努力奋斗,就是为了咱以后生活更幸福。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在家,等过完年,我把你带到纯谭市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菲春感激涕零,点了点头。

拉皂的话里说“和我们一起生活”她都没有留意是什么意思。

拉皂其实在暗示她,他在市里也有个做伴的。既然她没有多心,拉皂也就省去解释了。

“那咱家的地咋办?”

芳春关心的是自家的耕地怎么处理。

拉皂不在家的日子里,都是芳春一个人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把本来细皮嫩肉的她,变成了粗糙的女人,这些年来,脸上也爬了皱纹,这都是日夜操劳的结果啊!

曹寡妇年纪大了,一直住在儿子矿上,也没有再回来种地,她已经把土地流转给了大户人家。

现在拉皂也想学着曹寡妇的做法,把土地流转出去。

“咱就把土地流转给大户吧,这样也会有不少收益。”

听拉皂这么一说,芳春心里一下子豁亮多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又可以去大城市生活,芳春精神焕发,激动不已。

她觉得嫁给拉皂值了。

拉皂想流转土地给大户,已经早有想法,只是不到眼下他不说。

现在是时候了。

“芳春,你算算账,丽莺丽燕和丽歌成绩都不错,早晚都要上大学,这要多少钱啊?光靠土地和行医能供给上吗?再说了,你今天也都告诉我了,咱们这个特殊的大家庭,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咱筹建中药材加工厂,也是为了带动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啊!我们要从长计议啊!有了工厂,那些穷亲戚都可以来咱们工厂上班,到时候不光咱有了效益,小草、小叶、小花她们也都会慢慢过上好日子的。”

拉皂有意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芳春听,这是先打一个预防针,防止到时候,芳春她们家的姊妹们进了工厂,她不理解,甚至阻扰。

另外,她有意提到小叶、小草和小花。

小叶是他重点照顾对象,小草一直参与了筹建。

那么他又单独提出小花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他今天已经了解了小叶,黄氏告诉他,小花就是芳春小时候的名字,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让芳春知道,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她的过去。

这样就会把她和小草小叶紧紧地捆绑在一条绳子上。

一个小企业,只有内部团结,没有二心,才能办得好。这是拉皂的明智之举。

“小花?小花是谁?”

芳春装出吃惊的样子问道——其实她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你这忘性真大呀!芳春,你刚才还说了,你小时候不是叫小花吗?哈哈,听说那时候你姥爷给孩子们起名都是花花草草的,你知道你娘小时候叫什么名字吗?”

拉皂说的她娘黄氏,其实还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已经不能再提了。拉皂想还是按照习惯来称呼。

“我娘?不是叫臭妮吗?”

芳春疑惑的目光盯在拉皂脸上问道。

“哈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你娘小名也是你爹起的,叫小兰,兰花的兰。你娘春天出生,到处山花烂漫。”

拉皂说话间,一时忘了装蒜,露出常态来。

这时拉皂有了自知,而芳春只顾着听拉皂说话,竟然没有注意到拉皂的这些变化。

“哎呀,你怎么比我知道的都多呀?”

芳春仍然处在兴奋不已的状态,对拉皂产生的好奇。

其实,拉皂既然知道了芳春的秘密,他自己的秘密,也就不想再隐瞒芳春了。

他想把夫妻之间所有的秘密都全部坦诚一下,卸下压在头上多年的沉重包袱,轻装上阵,开创美好未来。

他已经在渐渐的引导之中。

他发现自己无意间回复常态,没有被芳春注意到,就又装出不舒服的样子,给芳春要来一条热毛巾敷在额头上。

“芳春,知道我为什么比你知道的还多吗?”

芳春傻乎乎的看着拉皂:“你说,你说。”

“小叶就是我和你娘的孩子……”

拉皂放慢了语调,试探着说道。

“你和我娘生的?那不可能?”

芳春的脸唰地红了,她知道拉皂说的这个娘是黄氏,她为拉皂这样一个野男人,和她家母女三人有亲密关系而羞耻。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也是……”

拉皂接着讲述了他是何时何地开始与老黄氏家族命运连在一起的,一直讲到很晚很晚。

“哦,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芳春说的明白,是她结婚十几年来,一直烙在她心里上的一个疤痕。

她一直怀疑拉皂和她娘关系密切的有些反常,可是又自始至终没有抓到真凭实据。

怀疑了十几年的谜团,今天终于从自己的丈夫口里吐露出来了。

她感到意外而又羞愧难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她联系到自己,又立刻感悟过来,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命该如此,无法逃避!

拉皂给芳春述说的时候,一直察言观色,他怕芳春一时难以接受而出现意外——特别是情绪失控,然而,这种情景并没有发生。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

这就是她在这样的家庭里早已经耳濡目染,习以为常了。

她觉得无论哪来的男人,只要得到老黄氏的许可,都可以像大自然的野风一样,很自然地钻进她们母女的被窝里,她已经完全可以承受起了。

拉皂见自己讲完后,芳春没有太大反应,就继续试探着讲述了与之相关的,所有芳春不知道的各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