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色的花蕾
在地狱盛开
顺着死神开辟的路
从地狱直通人间
上午的生理解剖课林雪莹没去上,因为感冒的缘故请了一天的病假,当下午身体好些以后林雪莹就向徐玉儿借了笔记把上午的内容给补上。
寝室里此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韩愈不知道又上哪“风流”去了,徐玉儿去了老师那里,而因为学校宽带正在维修所以孟清瑶和沈逸两人跑网吧上网去了。至于许依妍……却已经永远都回不来了。
林雪莹叹了口气,又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大家时的情形。
那个傍晚也和现在一样,太阳疲倦懒散地化为黄昏。
林雪莹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徐玉儿,她们是在学校报名处相遇的。当时是徐玉儿正好排在林雪莹前面,负责登记的老师看了下表格说了句:“正好你们俩住一个寝室。”徐玉儿回过头来友善地笑了笑,这个微笑直至如今都还保留在林雪莹的记忆之中,因为那是在她进入一个陌生环境中所得到的第一份温暖。
徐玉儿还很热情地主动为林雪莹拿行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去。
当林雪莹和徐玉儿到寝室时,已经有一个女生在寝室里打扫了,她说她叫许依妍,于是林雪莹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个叫妍妍的女孩儿。
接着是沈逸和孟清瑶的到来。林雪莹开门倒垃圾时和打扮得像个小太妹的孟清瑶撞了个满怀,进屋后四处乱转活泼得像只兔子的孟清瑶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我叫孟清瑶,大家可以叫我瑶瑶,以后请多多关照。跟在孟清瑶身后进来的沈逸默默地站在那儿,静如处子。孟清瑶又蹦蹦跳跳地迫不及待为沈逸做介绍:她叫沈逸,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以后也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还学日本人一样鞠了个躬。
一直等到晚上的时候,最后一名女生才迟迟赶到,进来的是个性感美丽风情万种的女生,让林雪莹都觉得有些自卑和嫉妒了,那个漂亮女生的后面跟着两个帅气的大男生各提着一大包行李,那个女生就是后来的校花韩愈。
林雪莹想起那天的两个男生就问韩愈这是你什么人,好像看起来他们俩都很喜欢你的样子。
韩愈笑着说,那些只是后备成员,当男朋友还不够资格。韩愈突然媚笑着问林雪莹:要不要让给你几个啊?
林雪莹连连摆手。
那时候的寝室多热闹啊,虽然现在的寝室同样挂着那块的牌子,但欢乐却已经流失了很多。
林雪莹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把心思放回到书本上。当她看到一个部分时,她无论怎样都看不明白,而徐玉儿的笔记上标明了这里是重点内容,她决定去请教老师。
但是一想到要一个人独自走进那幢解剖楼时心中又有了些胆怯。
林雪莹看到了挂在床头在夕阳下闪着光的十字架,她取下十字架紧紧地握在手中,祈祷着那个救世主能保护自己,然后走寝室。
解剖楼的大门黑洞洞的就好像一个漆黑的隧道入口,林雪莹心中暗骂这幢楼的设计师,为什么不把门口的采光情况做好点呢?非要搞得像个坟墓吗?
林雪莹站在大门口还未进去,夕阳却已经先把她的影子给送了进去。
她忽然觉得背后正有双眼睛窥视着自己,又不敢回头去看,只能一咬牙走了进去。
夕阳目送着她走了进去。
解剖楼的走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林雪莹的脚步在地板上叩击出来的“嗒嗒”声格外清晰。
走了一段像隧道般的路却没见到一个人,解剖学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林雪莹上前敲了几下门,也没人回应。
刚要转身走时,原本昏暗的灯光发出“咝咝”的声音跳跃了几下反而亮了起来,把原本黑洞洞的走道照亮了一截。
但这有限的一段光区却让林雪莹更加觉得自己置身在了一个点着灯的棺材中。
走道的地板上洒落着几点血。
触目惊心的红色。
林雪莹觉得隐隐还传来了一股血腥味,越发浓重,浓重得令人作呕。
那血一滴滴地排列在地面上向前延伸,一直到光区的一端,血滴隐没在黑暗之中,仿似有一头受了伤的猛兽流着血躲进了黑暗之中。
解剖楼的地板上怎么会有血呢?莫非有人受伤了?或者……又出什么事了?
恐惧这条毒蛇盘踞在林雪莹的心头,她想转身逃跑却又挪不动脚步。忽然——一阵微弱的哭泣声从前方的黑暗之中传了过来,凄婉悲切的哭泣声似真似幻,每一下哭声都像海浪般撞击着林雪莹的心。
那个哭泣声,又来了。
她听过,林雪莹记得那个哭泣声,那天在许依妍的房间里听到的也是这个哭泣声,凄婉悲凉的哭泣声。
她寻着哭泣声向前走去,身影也渐渐的没入了黑暗之中,林雪莹拿出手机借着手机的荧光照亮前方昏暗的路。
血一滴滴地往前延伸,直到一扇门前。
她抬起头,微弱的手机荧光中门前的牌子上写着“解剖室”。
血迹消失在了解剖室的门口,而缥缈不定的哭声也从那扇门的背后透了出来。
林雪莹的手伸向门去,当指尖碰触到那冰冷的门把手时她的呼吸都快凝固了,她用五指紧紧地扣住了那个冰冷的不锈钢的门把手,那种刺骨地寒意让她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只死人的手。
“啪嗒”,门锁开了,仿佛有一股寒流从门缝中溢了出来,让林雪莹身子闪躲了一下。
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比外面还要黑,以前从来不拉上的厚窗帘现在却拉得密不透光。
举起手机照亮了地面,穿过门那血迹依然在往前延伸并且由血滴渐渐变成了血痕,就好像是有人拖动一具浑身鲜血的尸体所留下的。
突然,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接着手机那原本就微弱的灯光熄灭了。
林雪莹被完全置身在了一片黑暗之中,惊慌失措的她转身想夺门而出,但是解剖室的门却不知何时关上了,林雪莹用双手握着那冰冷的把手拼命地扭动着,可是门就是纹丝不动。
门竟然被锁上了。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救命啊!”林雪莹用尽全力地拍打着门,大声地呼救着,但门外却了无声息。
一个凄婉悲切的哭泣声格外清晰地在她背后响起了。
那是女子的哭声,低低的抽泣如影如魅,摄人心魄。
林雪莹听到这个声音心中顿时一阵绝望,她停止了喊叫声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惊动背后的那个哭泣声。
但手却慢慢地伸向了门边的电灯开关,只要有了光就会有些勇气。
沈逸又非常无聊地看完了一部电影,网吧里浑浊的空气让她有些头晕,旁边的两个男生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手中的香烟飘起白蒙蒙的烟雾,她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沈逸推推身边的孟清瑶说:“瑶瑶,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孟清瑶正和网友聊得起劲,就头也不回地说:“我才不回去呢,待在那里多多少少心里会有些阴影的。”
“可你也不能一直待在网吧不回去啊!总归还是要走的,你不要多想了。”
孟清瑶不情愿地回过头来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不过也不用说走就走吧?再玩一会儿嘛,等大家都回到寝室了我们再回去好不好啊?”
沈逸看着孟清瑶恳求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孟清瑶的侧脸红扑扑的,如果自己的生命中没有这个女孩子的话……
沈逸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胸口的衣服,用力得连指节都发了白,她讨厌自己身体里面所流动的血液——那不安燥动的血液。
突然沈逸看到孟清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孟清瑶猛地转过身来满脸恐惧地紧紧抓住了沈逸的手臂惊慌失措地叫道:“小逸,是她,是妍妍啊。”
沈逸看到孟清瑶的电脑屏幕上一个QQ对话框上“山村贞子”的一句话用红色的字体显现出来;瑶瑶,我好想你啊。
那个怪异的头像里,贞子像是随时都会爬出来,一只惨白的手仿佛是要把人拉入地狱和她一起痛苦。
“真的是许依妍吗?”沈逸的心也慌了,惊慌失措的孟清瑶用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但震惊却让她都忘记了疼痛。
此时孟清瑶的另一边突然一只手疾如闪电地按下了关机键,顿时电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孟清瑶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你还好吗?”
孟清瑶放开沈逸的手转过身来看到了一双真挚的眼睛。
一双眼睛。当光亮充满满整个房间时,林雪莹被眼前的景象完全惊呆了。
解剖讲台上那红红的血痕像条毒蛇一样攀爬直上,讲台上一个人的头颅端端正正地放在那儿,之前所看到的那双眼睛竟然是许依妍的眼睛!许依妍那张支离破碎的脸上满是血痕,已经干涸的血液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黑褐色,像是文身般布满许依妍的整张脸,而一个眼眶里黑洞洞的竟然没有眼睛!
那是许依妍在从阳台坠落时林雪莹所看到的那张脸,刻骨铭心的脸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尤其是那只曾经几乎撕裂她灵魂和身体的眼睛!
林雪莹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沉沦了,她又一次无法去分辨现实和虚幻了。
许依妍那挂着诡异微笑的嘴角飘出轻轻的哭泣声,披散在血痕里的长发间穿越过无数的绝望。
林雪莹的灵魂游走在崩溃的边缘,那凄婉悲切的哭泣声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蛆虫在她耳朵里爬动。
她绝望,恐惧,无助,或许只有在地狱中才会尝到这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救救我,但那声音却只在她的身体里游荡,仿佛是一群暴走的疯牛冲撞着她全身的经脉。
幻化开的迷雾里她依稀能够看到有几片黑色的羽毛飘落下来。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突如其来地把那凄婉悲切的哭泣声给撞得支离破碎,还未来得及掉落到地面的声音碎片在空气中化为了粉尘。
林雪莹回过头,又看到了那双眼睛。
一双满是悲伤和寂寞的眼睛。
孟清瑶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男生真挚的眼睛看得孟清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谢谢你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男生很阳光地笑了笑说:“你的记性真好,那天晚上在学校的食堂我们就见过一面了。”
孟清瑶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那个……”
男生听到孟清瑶想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激动的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对对对,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我叫谢新雨。”
“我叫孟清瑶,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死人怎么会突然在QQ上说话呢?”孟清瑶惊魂未定地说。
“也许只是有人盗用了这个QQ号在搞恶作剧吧,你不用太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查这个疑团的。”谢新雨的言语之中透露出的关心连孟清瑶自己都已经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但是孟清瑶却并不厌恶,反而觉得有一点点的幸福。
沈逸忽然拉起了孟清瑶说:“我们走吧!”
谢新雨也连忙说:“我送你们吧!天色这么晚了……”
孟清瑶听到谢新雨说天色这么晚了就不禁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却还只是黄昏时分,谢新雨也发现了自己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不禁对着孟清瑶尴尬地笑了笑。孟清瑶看着谢新雨那双真挚的眼睛点了点头说:“那就谢谢你咯!”
沈逸刚想发作却又被孟清瑶给拦住了。
谢新雨抬起头时看到孟清瑶的目光柔弱得像一汪秋水,令他迷离!而她身后沈逸的眼神却如寒冰利刃。
林雪莹看到黎夜星时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整个世界的支点。
那一刹那她忘记了所有的矜持,不顾一切地扑进黎夜星的怀里,泪水在对方的怀抱里决了堤,那面千疮百孔的心墙轰然坍塌。
黎夜星轻轻地搂住她,放肆的哭泣过后林雪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还在对方的怀里,她红着脸从黎夜星的怀抱里挣脱开来,却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突然想起身后还有许依妍的头颅,惊恐地说:“讲台……后面有人头。”
黎夜星向林雪莹的身后看了看疑惑地问:“什么也没有啊?”
“不可能啊!”林雪莹半信半疑的转过身去,却又愣住了。
解剖讲台上空空如也,地面上更是干净的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声音破碎的时候化为了尘土!
难道真的是幻觉吗?和之前所有的一切一样都是些自己脑海中的幻觉吗?
林雪莹回头看到那把被黎夜星踢坏的门锁,这绝对不是幻觉吧!的确是有人把自己锁在了解剖室里啊,这把被踢坏的门锁就是最好的证据。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林雪莹撩了一下被汗水浸湿而贴在脸颊上的发丝问,当接触到黎夜星眼睛时她又不禁脸红地低下了头。
“我是来找人的,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在这里工作,正好就听到了你的呼救声。”
“谢谢你,我也许是有些累了,最近老出现幻觉。”
“没事的,也许是校工经过随手把门给关上了。”林雪莹知道黎夜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在安慰自己地“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黎夜星沉默了一下说:“那好吧,不过你自己多加小心吧!还有……那天的话……”
林雪莹赶忙说:“那天的话……真的谢谢你。”
黎夜星站在解剖楼黑洞洞的大门口目送着林雪莹娇弱的背影远去消失,目光中的悲伤和寂寞渐渐地淡漠了。
伸出右手,手掌中悬挂着一条项链,上面是一个银质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的救世主被钉在上面。
黎夜星看着十字架上的救世主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无奈,嘴角却冷冷地扬了扬。
一挥手,十字架在夕阳中划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消失在下水道口。
黎夜星的身影在夕阳中渐渐远去,黑夜像他背后的披风般席卷而过……
在地球的一端有一只蝴蝶振翼所产生的空气流动有可能就会导致地球另一端的一场大风暴。
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小小的一个行为也许就会演变成一场灾难性的破坏。
而许依妍就是那只蝴蝶,当她折翼香消的时候一场风暴也即将来临。
林雪莹一直在回忆究竟是什么时候把查理送给她的那个银质十字架给弄丢了?她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却毫无头绪,仿佛那个救世主已经背着那个十字架重返天国去了。
自从上次解剖楼里的遭遇后,林雪莹就开始警惕起来,平时尽量不一个人单独做什么事。自此之后的几天也一直平安无事,从未再出现过那种可怕的“幻觉”。
徐玉儿一进屋她们就觉得她的样子有些怪怪的。
孟清瑶问:“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啊。”
徐玉儿闷闷不乐地说:“现在外面都快把我们当瘟神了,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还总是在背后窃窃私语。”
孟清瑶不屑地说:“我当什么事呢,就为这个啊!外面那些长舌妇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理她们干吗!”
“可是……可是今天我在图书馆听到有两个大三的学生说好像几年前我们这个寝室就出过一些怪事。”徐玉儿神秘地说。
“什么怪事啊?”林雪莹的心忽然一抖。
“好像几年前这个寝室有个女生发疯了,而且那个发疯的女生说这间寝室有鬼,她经常看到些奇奇怪的东西,在发疯前还不停地说这里有个穿白衣的幽灵,每夜都在女生们的床前游荡,用冰冷的指尖穿梭在沉睡的呼吸之中。”徐玉儿说到最后声音也变得幽幽然的,像是从聊斋里飘出的低吟。
“你别吓我啊!我……害怕!”孟清瑶吓得又快哭了。
林雪莹想起自己曾经历过的那些恐怖时后怕不已,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够在这么多恐惧中支撑到现在也没有崩溃。
“可是那天在网吧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啊!不是也亲眼看到妍妍的QQ在线说话吗?还说什么好想你这么恐怖的话,现在都吓得我不敢上QQ了。”
沈逸说:“那好解释,一定是有人盗了她的QQ号吓唬你。”
正说着,徐雯慧推门进来了,“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啊?”
四个人看到徐雯慧进来忙打招呼:“徐老师!”
徐雯慧点点头四处看了一下问:“韩愈呢?她不在啊?”
“她呀!肯定又被哪个帅哥约出去了吧!徐老师你要见她可得先预约哦!不过你前面还有好多男生等着呢!”孟清瑶调皮地说。
徐雯慧用手指点了一下孟清瑶的额头笑骂道:“就你最滑头。”
徐雯慧的目光在这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后落在了林雪莹的上铺,神色黯淡地说:“那张床是许依妍的,对吗?”
众人点点头,许依妍的床上还罩着粉红色的床单,天蓝色的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就像许依妍依然存在一样。
徐雯慧叹了口气说:“最近因为许依妍和那个叫赵明杰的男生的事学校里流传起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校方觉得影响很不好,学校希望你们能够明辨是非不要受那些传闻的干扰而影响了正常的学习和生活。”
“徐老师,这些我们都懂,妍妍的事只是一起意外,警察不是也说了吗?不过……”徐玉儿问,“我听说几年前这里有个女生发疯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徐雯慧一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似乎很吃力地重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因为发疯的那个女生是我的同学,当年我就住在这个寝室里。”
宋景严房间的布置再简单不过了,角落里摆放着一台款式落伍的电脑,旁边的窗户上用厚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窗下是一朵黑色的轮廓。
刘建生知道宋景严的情况,他的父亲是植物人,母亲是个普通农民,家里条件很艰苦,母亲每个月都只能依靠宋景严寄回去的钱维系家计。
而且宋景严还有一位患有精神病的女友长期在一家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每月的费用也都是宋景严支付的。
刘建生干咳了几下问:“你说的那盆花呢?”
宋景严走到窗前猛然“刷”的一下拉开了窗帘,阳光乍泄进了刘建生的瞳孔,冲破了他的网膜。
宋景严指着窗下那原本黑暗的轮廓说:“就是它!”
金色的叶片在阳光下闪动着妖异的光芒,那个黑色的花盘在低垂的花朵里紧闭着,像是只正在沉睡的眼睛。
刘建生看到这盆花时忽然觉得照在身上的阳光就像是一盆从头浇下的冰水,直寒到了骨髓里,“好妖异的花朵啊,那个花盘真像是一只闭上的眼睛。”
“也许这本来就是一只眼睛,当黑夜降临之时就会睁开的眼睛!”宋景严幽幽地说。
“这个就是你说的……地狱向日葵吗?”
“应该没错了,这就是……地狱向日葵!”当宋景严说到名字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地狱向日葵这个名字,因为他觉得“向夜葵”这个名字似乎是只有“他们”才能叫的。至于这个“他们”究竟指的是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只是一种感觉。
“你是从哪儿搞来的?”刘建生把目光从花朵上移了开,仿佛生怕那只眼睛会突然睁开。
“昨夜下班回家时路过一条小巷,在那里有家花店,是花店里的一个年轻人送我的。”
“花店?那今天你有没有去查一下。”
宋景严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怪异,过了半天终于说:“我去查过了,但是找不到人,连店都没开。通过地方公安局的档案我查到这家店面已经空关近两年了,以前也是开的花店,店主是个年轻女生,但在两年前好像意外死亡了,从此这家花店就再也没有开过门了,通过旁边的邻居我也确认了最近这几天那里没有陌生人居住。”
“什么?可你不是说昨晚有个年轻人送给你的吗?”刘建生觉得这个结果难以相信。
“其实我从小一直能够看到某些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我记得高三那年还在学校读书的我看到了来找我的父亲,但其实那时候我的父亲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我所看到的只是脱离了我父亲身体的灵魂罢了。”
刘建生望着宋景严问:“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也许是鬼,也许是别的什么吧!”宋景严其实并没有把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刘建生,昨夜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是鬼这类东西呢?宋景严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邪恶,还有最后那句在夜空里飘荡下的话语——
你的灵魂偏私于我……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刘建生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那朵地狱般的向日葵,如果送向日葵的人是鬼的话,那么这就是朵在地狱才盛开的花朵了。
宋景严无奈地笑了笑,“一个古老而没有结果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谁,活着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但一旦死了就什么都会明白了!”
“先不管这么了,无论对方是人是鬼,这朵花却是真的。那两个情侣大学生体内的花粉也许就会有出处了,还是拿回去好好检验一下吧。”
宋景严点点头说:“我马上回局里去进行检验工作。”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了那盆花上,他该叫它——向夜葵!
那些花瓣在阳光下闪动着妖异的金芒,那只沉睡的眼睛必将在黑夜之下睁开。
刘建生的眼里,那朵背对着阳光的地狱向日葵在地面上投下一个狰狞的影子。
四年前……
下了课,徐雯慧迫不及待地往708寝室跑去,今天白燕又旷课了,这已经是她第六次旷课了。
徐雯慧想起今天早晨起床时候白燕的精神又变得不好了,表情也是怪怪的,眼神里总好像在躲避什么一样。
她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是幻觉还是什么呢?
这学期白燕的神经突然就有些不正常了,做了不少诡异的事情和说些奇怪的话。记得一开始的时候白燕半夜三更会一个人穿着睡衣在走道里走来走去,有一次把晚上查夜的宿管员给吓了个半死,搞得整个学校都知道女生708寝室里有个白燕会在半夜梦游。
但白燕以前从来都不梦游,一次她问白燕,白燕说每次梦游时都在做同样一个梦,梦里她总是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不停地走,却怎么走都没有一个出口。
徐雯慧觉得这和小时候奶奶讲的鬼打墙一样,人在鬼制造的空间里永远都走不出去,就像是在四周围上了墙壁一样。
学校推荐白燕接受心理治疗,在经过一位心理学教授的治疗后白燕的精神状态也有所好转。
本以为白燕没事了,谁知道在一个发生月食的夜晚过后白燕又开始变得奇奇怪怪了。
徐雯慧清楚的记得白燕第一次旷课的事,那天上完课徐雯慧回到寝室就看到白燕一个人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一看到徐雯慧忽然就抱住她大哭起来。白燕说她从门上那个小窗玻璃上看到了一张毫无表情的女人脸,然后她去拉门却发现怎么拉都拉不开,就好像外面有只手紧紧地拉住了门。
自此之后,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在白燕身上了。
她有时候会在寝室熄灯后突然大叫说有个白衣女人在她们床前飘来荡去。
在白燕的枕头底下徐雯慧还看到过一张女生的照片,徐雯慧问她,白燕却神秘兮兮地说照片上的这个女生会在两年后死于这幢楼里。
白燕神经一样的举动搞得整个寝室都害怕不已,有两个胆小的女生一直吵着要搬出去,但因为学校规定而不允许。直到两个星期前白燕说洗手间的镜子里面有个长发的白衣女子在里面看着自己,搞得其他几个女生都不敢进洗手间了,连上厕所都要去别的寝室。
难道白燕今天又出什么事了吗?
正想着徐雯慧的脚步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面前那幢十层高的女生寝室楼像个巨人一样站在她面前。巨人的肩膀上,十楼之上的天台一个浑身裹着白色衣裙的身影迎风而立,远远的徐雯慧就看到了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那张脸是白燕的脸。
那个时候起白燕疯了……
门口突然传来清脆的鼓掌声,韩愈那曼妙的身材斜倚在门边拍着手说:“好精彩的故事啊,徐老师。”
徐雯慧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顿时有了一丝尴尬和莫名,说:“韩愈,这不是故事,我讲述的都是真实的事。”
韩愈忽然冷哼了一下说:“徐老师那真实的故事可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要精彩多了,真没想到原来在我们这间寝室里还埋藏着这么个精彩的故事啊!真是令人又兴奋又害怕啊!”
徐雯慧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你们这件事的,怕会引起你们的恐慌。”
“那徐老师为什么又突然告诉我们了呢?”韩愈的语气很不友善。
“因为我怕你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反而会被外界那些传言搞得更加人心惶惶的。其实白燕的发疯只是个意外,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幻觉。所以你们不要在意了,至于许依妍的死那就更加是起意外了,连警察都说了。”
韩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林雪莹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止住了她的话。
等徐雯慧走后孟清瑶问韩愈:“你今天说话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
“因为她很虚伪,我在外面听说白燕的发疯其实是徐雯慧给逼的。”
“什么?”此语一出,众皆动容,“这怎么可能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爸爸就是当年为白燕治疗的那个心理学教授,而且她刚才还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韩愈神秘的说。
“什么事情啊?”
“就是白燕在楼顶上时所做的一个动作!和许依妍一样的那个动作!”
“什么?”林雪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用人的尸骨搭成被鲜血染红的巨大十字架……
宋景严走出化验室,摘下口罩深呼吸了下嘴角,禁不住地泛起一丝笑容。
刘建生问:“化验的结果怎么样?”
宋景严举起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刘建生接过小瓶子看到了一种金黄色的液体。只听宋景严说:“这些液体是从花的茎干部分提炼出来的,根据化验的结果可以确定是具有很强的致幻性,不过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有害物质的存在。另外我还从花里提取出了很微量的呈金黄色的花粉,对比过后我发现这和许依妍呼吸道内壁发现的还有和赵明杰肺部积水中检验出的花粉完全吻合!”
刘建生高兴地说:“太好了,终于有点进展了,你把这个消息告诉陈轩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丝疑虑,这种花实在是很难见到,而一下子却又突然在两起案件中都出现,我在想,这些花粉到底是从哪来的?”
“在案子还没查明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谜团,而且现在究竟和这个地狱向日葵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我们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刘建生忽然又对宋景严说,“现在这件事也算完了,待会我开车送你去看看小燕吧。”
宋景严点点头,他的一只手自走出化验室以来一直都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过,因为那里面是一包金黄色的粉末。
宋景严握着那包粉末心中暗问:你真的能杀人吗?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市第一精神病院。
宋景严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一扇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前伏案的陆渊。陆渊是宋景严大学时代的好友,大学毕业后的陆渊进入了市精神病院工作,陆渊在精神病学上下足了功夫,短短的几年工夫就成了市第一精神病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任医生。同时,陆渊也是白燕这几年来的治疗医师,宋景严每次来看白燕都会先到陆渊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陆渊抬头一看是宋景严忙放下笔站起来大声道:“好你个宋景严啊,你说你有几天没来了?别说白燕想你了,连我都想你了。你这平日里三天两头老往这跑,突然一下子不见你连我都不习惯了。”
宋景严和陆渊相视哈哈大笑,宋景严苦着脸说:“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最近遇到了两起很棘手的案子让我不得不花很多精力啊!”
陆渊给宋景严倒了杯水说:“什么大案把你这大法医给难成这样?难不成是什么魔火烧人这种世界大疑案?”
“算了,不说这个了。最近小燕的情况怎么样?”宋景严不想再深入下去,但他的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瞬间。
陆渊摇了摇头说:“还是没什么进展,针对她的病症多年来我尝试了很多种不同的治疗方案,但都没什么起色,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医学是不是有用。每当黑夜来临我看着白燕那双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时就会有一种无助的绝望,看着她的样子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宋景严看着陆渊脸上的痛苦表情心中也不禁一阵失落,但还是拍了拍陆渊的肩膀说:“谢谢你,兄弟!”
“快去看看白燕吧,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前。”
宋景严点点头,又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心中却是一阵阵的绝望,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陆渊说:“我先去看看小燕,等到天黑之后我还会来找你帮个忙。你最好能先准备一些镇定剂和绳子,还有要些能应对紧急情况的急救药物。”
“你要这些东西干吗?”
宋景严脸色沉重地说:“是和案子有关的事,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让你先准备准备,万一结果真的是我想象的那么坏的话我也想靠你来救我的命呢!”
陆渊一听这么严重顿时慌了,忙说:“臭小子,你到底要干吗?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干什么傻事啊。”
宋景严冲陆渊笑了笑说:“没事的,我只是怕有个万一所以才跑你这里来做个试验的,就算真有什么也是近水救火吗,再说……我还有留着命来接白燕出院呢,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陆渊的一颗心忐忑不安起来,他并不知道宋景严是想在他这里亲身去试验一下从地狱向日葵里提炼出的花粉,来判断这些花粉是不是真的“杀人凶手”。
陆渊只知道宋景严的性格很倔犟,他所认定的事情即使是最危险的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正当他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时,半开的门外响起了几下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渊抬起头很惊讶地说:“是你啊?!”
徐雯慧站在门口向着陆渊笑了笑,这笑里面却有着一丝尴尬,“我来看白燕的。”
“他也来了。”
徐雯慧忽然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猛地一震,眼里尽是慌乱之色。
陆渊问:“你不想见见他吗?”
徐雯慧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他不会见我的,我和他见面也只不过是为自己平添几分伤心罢了,还是不见的好!”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你不是那种女孩子。”
徐雯慧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可是他却永远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不会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徐雯慧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了他的音容笑貌,但片刻之间泪水却已经模糊了视线。
她在心底呼唤他的名字……
晶莹剔透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女子。
长长的黑发柔顺地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抹光芒,洁白的病服映衬着黑发下那张精致的脸庞,略显苍白的肤色更让女子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幽异美女了,只是眼神里的一丝伤感和倦意却怎也挥之不去……
宋景严每次看到这样的眼神都会有种伤心欲绝的感受,心也为之隐隐作痛起来。
宋景严的双手轻轻的穿过女子的腰间,紧紧地抱着了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小燕。”
白燕很顺从地依偎在了宋景严的怀抱里,任由宋景严这么抱着自己,伸出一只手像个温柔的小妻子般抚摸着宋景严的面容,“我等你好久了,每天在太阳下山前我都会对自己说,你一定会来的。”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
白燕转过身用手指点了下宋景严的额头说:“傻瓜,不许你说对不起。其实一直想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是我却……”
宋景严看着白燕的面容心中满是怜爱,他们本该可以组建起一个幸福的家庭,每天他下班时白燕都会在家中等他,而不是在这精神病院的病房里。
宋景严看到白燕身后的天空里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他知道当黑夜来临时他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再也不能温柔地叫他的名字了。
这就是白燕得的一种病,在白天的时候她和正常人一样,心智精神完全都正常,但是一进入黑夜她就仿佛是被抽掉了灵魂的一具躯壳。几年来一直如此,从未有过任何好转的迹象。
宋景严把白燕搂得更紧了,生怕黑夜来临时白燕的灵魂又会从身体里面溜走,“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和你是不分彼此的,拥有你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白燕把头紧紧地贴在宋景严的肩上,陶醉于这难得的快乐之中。
搂着白燕宋景严忽然又犹豫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自己出了事,小燕和家里怎么办?但刹那间宋景严竟然像是看到了那只在黑夜里睁开的眼睛——向夜葵的眼睛!
如果想要知道真相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景严,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每天都在害怕夕阳的到来,一旦天黑身体仿佛被放进了冰冷而黑暗的地窖里,我真的害怕自己这么一辈子都永远要在这每夜无限期的虚无中度过。”
“不会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会好起来的。我们不是约定过要一起老去的吗?你还说过要给我生一大堆孩子呢,你不会食言吧?!”宋景严虽然微笑着说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白燕为他抹去眼泪说:“我想听你吹笛子,吹那首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的曲子。好吗?”
宋景严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放开白燕去床头的柜子里拿那支当年他送给白燕的笛子。
他的衣襟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团金色的雾气在空气中散开,渐渐褪色的阳光里隐秘得让人无法察觉。
可是在地面上却投下一片朦胧的雾影。
天空中的浮云匆匆飘过,阳光在这些缝隙间游来游去,渐渐地变成了的夕阳,林雪莹却在阳台上痴痴地看着外面的天空,期待着再看见那颗星辰。
刚才她无意间在许依妍床铺的铁栏杆上发现了两个用利器刻上去的字——白燕。
这是不是就能表示以前白燕也睡这张床呢?睡过这张床的白燕疯了,许依妍自杀了,而且她们都做出了那个最古老却也最可怕的动作。难道是这张床铺又什么古怪吗?还是我们寝室里真的有着什么冤魂吗?
是不是这间房里曾经有人冤死过,然后她化作鬼魂先吓疯了白燕现在又跑到许依妍的梦中吓死了她呢?
想到这里林雪莹就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后面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头,吓得她整个人都快跳了起来。
“你怎么啦?反应这么大!”孟清瑶一手放在林雪莹的肩头一手拿着个水杯奇怪地问。
林雪莹一看是孟清瑶就松了口气,右手不停地抚慰着胸口猛烈跳动的心脏,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神经质了。
“你吓死我了,干吗一声不响地在背后抓人家一下啊?”
孟清瑶用怪怪的眼神盯着反应强烈的林雪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隔了几秒又问:“莹莹,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幽灵啊?”
“信啊!”林雪莹毫不犹豫地回答。
孟清瑶对于林雪莹如此不假思索的回答觉得很好奇,问:“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天使的存在,如果有天使那就一定会有和天使对立的幽灵的嘛!如果只相信天使的存在却不相信幽灵也存在的话,那不就等于什么都不信了吗?”
“奇怪的理论。”孟清瑶咕哝了一句,继续问,“那你怕不怕鬼啊?”
“不知道,我又没真的见过鬼咯,其实很多人害怕的都只是自己心里所想象的鬼吧。”
孟清瑶还是不甘心地问:“那……那你相不相信妍妍也变成了鬼啊?”
林雪莹知道胆小的孟清瑶还对上次在网吧发生的事惴惴不安,就安慰她说:“又在担心上次QQ的那件事了吧?其实沈逸说的一点也没错,肯定是有人盗用了妍妍的号在吓唬你呢。你何必自己吓自己,再说如果妍妍真的变成了鬼我也相信她一定不会害我们的。”
孟清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韩愈推门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直接来到孟清瑶面前递上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孟清瑶问:“这是什么?”
韩愈却坏坏地笑了一下,“自己看吧,这可是一个帅哥托我带给你的哦。”
孟清瑶半信半疑的打开了这个粉红色的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天蓝色的信纸。纸上有一段秀丽的文字:
清瑶小姐
请恕我冒昧,今晚我能否邀请您一起共进晚餐吗?我有些关于之前事件很重要的情况要告诉你。请务必给我一个机会,今晚六点我会在寝室楼下等你,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你的倩影。
谢新雨上
“谢——新——雨,是谁啊?”林雪莹一字一句地读完了孟清瑶手中的信问。
“就是上次在食堂不停地向瑶瑶道歉的那个男生,也是赵明杰的同学。不过……他和瑶瑶是怎么认识的那我们就不知道了。”韩愈别有深意地看着孟清瑶说。
孟清瑶看到信纸上的字不禁想起了谢新雨那双真挚的眼睛,突然接到一个男生的邀请孟清瑶有些害羞,但却还嘴硬道:“你们什么意思吗!人家不是说了有关于之前那些事的情况要告诉我吗,不要胡乱误会啦!”
“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只请你一个啊?小女孩你就不要骗人了吗,男生我见多了,他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韩愈很有经验地拆穿孟清瑶的强辩。
一直坐在电脑前的沈逸忽然把键盘一推站了起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出了,搞得众人都面面相觑。
林雪莹不经意间回过头却看到了夕阳也已经隐没在了黑暗里,夜悄悄地来了……
低迷婉转的笛声穿破一层层的空气撞上了透明的玻璃,像是透明水晶般坠地,无声地碎裂成千百片闪动着的光点折射起黄昏里即将隐没的夕阳,在雪地般的白壁上踩出几点浮光。
宋景严吹奏着那支熟悉的笛子忽然觉得灵魂深处有了一种悸动。
鼻息间掠过一丝清新的气味,似乎是白燕那醉人的体香。
宋景严的视野忽然变得有些迷离,泛光的玻璃渐渐化成一片蓝色的天空。
他看着这片无瑕的天空都忘记了吹奏,“好纯净的天空啊!”蔚蓝的色彩散满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纯净得令人难以置信。
远处似乎有一大帮的男男女女在那跳舞,但他的耳际却静悄悄的仿若夜半,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你好。”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仿佛是蝴蝶在空中飞舞过。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宋景严有些吃惊又有些慌乱,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位清纯静美的女生穿着碎花底的白裙双手放在背后安静地看着宋景严,几缕长发划过眉梢,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友善的笑容。
宋景严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说话却又有些羞涩地不知怎么开口,反倒是那个少女先说了话。
“你是宋景严吧!久仰你的大名了。听说你会吹一曲好笛子,刚才听你的笛声果然觉得好优美。”
宋景严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这些都只是虚名罢了。”
“不用谦虚了,你的笛子吹得这么好,刚才我都听得醉了呢。”
宋景严觉得自己脸都红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这么称赞他的笛声。
“呵呵。”女生顽皮地笑了笑说,“唉呀,说了那么多我都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叫白燕。”说着还伸出右手来要和宋景严握手。
那一笑让宋景严有了一种灵魂飞升的奇妙感觉。白燕?!他记起了眼前这个女生就是刚刚联谊会上的那个漂亮女主持。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也伸出了手。
忽然,宋景严原本该握住白燕手的右手忽然一空,他的手竟然从白燕的手里穿了过去。
耳边的声音也忽然变得十分躁动,轰乱的人声在耳边响得越来越猛烈,直至最后演化成了一曲刺耳的旋律。
宋景严的身边一下子多了好多人,都在他身边疯狂地跳着舞。
白燕呢?
纯净的蔚蓝色天空忽然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夜空,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他面前升起。
宋景严吃力地抬头看去,眼前忽然间多了一幢像个巨人般的十层老建筑物,而巨人的肩膀上白燕仿佛是个丢失了灵魂的幽灵般迎风站立着。
那个姿势像是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祭品!
“不要!”宋景严猛然间大喊。
天空碎裂了!
黑色的碎片像羽毛般飘落!
宋景严的眼前还是那间病房,大口大口地呼吸过后他看到了白燕,把脸紧紧贴在透明的巨大玻璃上的白燕像是一个丢失了灵魂的幽灵,眼神黯淡无光看不到一丝灵气,而表情也是让人心悸的平静。
黑夜已经降临!
白燕的灵魂又不见了。
宋景严抱起白燕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让她在一片虚无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走出病房宋景严忽然发现自己口袋里那一小包东西已经空了,裂开的口子里还残留着一点点的金色粉末。
宋景严忽然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向夜葵给他的幻觉。
虽然已经证实了这个花粉不会对人有生命危害,但宋景严却还是想去R医大看看,去那两个死者共同学习的地方寻找一下那种植物是否存在?因为他想起了幻梦中白燕的那个动作——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原本一直晚归的韩愈今天特别安静,一步也没离开寝室,反倒是向来胆小的孟清瑶自从六点出门后到现在都没回来。
徐玉儿问:“瑶瑶还没有回来吗?这么晚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躺在床上悠然翻着杂志的韩愈说:“放心吧!人家是去约会,不用你操心的。”
林雪莹问:“韩愈,你今天怎么不去约会了?”
韩愈淡淡地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韩愈,我们知道你是个倾国倾城的万人迷,可认识你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和哪个男人出双入对啊,什么时候把男朋友给我们大家介绍介绍啊?”徐玉儿坏笑道。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切,瞎拽什么呀你,就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还咬文嚼字啊,算了吧你。”
当快接近十点的时候孟清瑶才回来,满面春风的孟清瑶手中捧着一大束的红玫瑰。
韩愈对孟清瑶媚笑着说:“怎么样啊,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幸福啊?”
孟清瑶冲着韩愈做了个鬼脸转身去找花瓶了。
沈逸忽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孟清瑶手中那束鲜红的玫瑰花上。
孟清瑶感到有股犀利的目光在看着她,一转头却看到沈逸在自己背后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小逸,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啦!”
沈逸愣一下也不回答就一言不发地上床睡觉了,脸对着墙丢给别人一个冰冷的背影。
孟清瑶向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但大家也只能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
原本因为孟清瑶回来而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又跌入了低谷。
那束红玫瑰被孟清瑶用花瓶装好放在了写字桌上的电脑旁边,或许是沾染上了夜晚的湿气玫瑰的花瓣上有了几滴晶莹的水珠,映衬在花瓣鲜红的色彩上,比之清晨的露珠更平添了几分性感妩媚。
看着眼前的红玫瑰林雪莹却无法抑制地想起了许依妍坟前的那束玫瑰。一样的花朵,一样的色泽,只是玫瑰所在的环境不同,在林雪莹的眼里那几滴水珠倒更加像是几滴鲜红的血珠般刺眼。
林雪莹想伸手去擦去那血珠,但手指刚触碰到玫瑰花时指尖就忽的一痛,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被玫瑰的刺扎破的手指上渗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滴,沿着手指滑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林雪莹看着指尖上渗出的那滴鲜血时感觉又有些晕眩几乎让她跌倒。
那滴摔在地上本悄无声息的血珠却在她耳边忽然发出重重的轰鸣声,仿佛天地都被绞进了漩涡里不断地旋转着。
那盘旋的轰鸣声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玫瑰即使换了一个名字却依然掩不住那浓郁的芳香和多情的刺。”
冰冷的石壁上倒映出些许微光,洞穴里燃烧着十二支白色的蜡烛。仿佛是从远古时代而来,灰色的石壁间细细的裂纹纵横交错,像一张结界。
太阳在左,月亮在右,星辰布满壁顶。那黑色的地面一半如土一半如海,渊面向下。像是个未开的混沌。
十二支蜡烛忽然都化成了人形,白色的躯体化作了身上的白色长袍,那些人形的眼中都燃烧着猩红色的烛火。
每只眼睛都像是能够遥望到瀚暗的宇宙。
十二个白色的人形忽然间同时歌颂了起来,那古老的旋律撞击着石壁势要粉碎混沌。
如飞翔般被张开的身体瞬间凝结成了十二个白色的十字架,那些从燃烧着的眼睛里流泻出的火焰却化为了冰冷的鲜血。
所有的鲜血都被混沌中央的《圣经》给吞噬殆尽,但那些古老的旋律却化成利剑斩断光与暗的纠缠。
一只看不见的手翻开了血红色的圣书,一朵红色晶莹的花朵在扉页上跃然绽放,花朵里的灵魂之眼悄悄睁开。
混沌破碎!
一股暖流遍及全身,让林雪莹从一片混沌虚无中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几张脸也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满面焦虑的徐玉儿看到林雪莹睁开的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兴奋地叫道:“醒了,莹莹终于醒了。”
林雪莹依然还觉得有些晕眩,仿佛那古老的旋律还在混沌中回荡,“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孟清瑶说:“你刚才突然晕倒了,快把我们吓死了。”
徐玉儿关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在喝口水?”
林雪莹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还有点头晕。”
“去医务室看一下吧。”
“不用了,这么晚了多麻烦啊,可能只是有点累了吧。”
原本已经睡去的沈逸此时也已经站在了林雪莹的身边,说:“你以前是不是也有过晕血的症状啊?”
“晕血?不会吧。”孟清瑶吃惊地问。
林雪莹极力地回忆着:“我记得我伸手想拂去玫瑰上的露水时手指不小心被扎了一下,然后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再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沈逸说:“其实晕血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也许会对你又帮助的。”
林雪莹向沈逸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她知道沈逸平日里的个性比较孤僻,也不爱和别人多说话,但却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快要熄灯了,林雪莹抱歉地对大家说:“真对不起,让大家为我这么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也不用这样围着我的。”
林雪莹睡不着,昏迷时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什么?像夜空般布满星辰的石壁,十二个白色的十字架,还有那本她曾经见过的血色《圣经》。
宋景严已经在校园里找了半个多小时,每一片每一分种有植物的地方他都要精心查找,只是到现在都未有任何发现。
“小伙子,你丢了什么东西吗?要不要帮忙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宋景严回头看到一个老人站在一米外的地方,老人穿着校工的衣服,宋景严礼貌地问:“老伯,我想问一下,您知道这里哪有种向日葵的?”
“向日葵?”老人摆了摆手说,“我在这工作了几十年了从没见过有种向日葵的。”
“景严?是你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那声音中有着一丝喜悦又有着些伤感。
宋景严听到那个声音也愣了一下,他知道背后那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人。
见宋景严听到自己的呼唤后却一动不动仍然背对着她,徐雯慧索性转到了宋景严的面前,“真的是你啊,景严,你怎么来了。”
宋景严却神情冷漠地说:“我是来办公事的。”
“景严,我知道你还是不原谅我,可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徐雯慧小声地说着表情很难过,仿佛是触及到了某些伤痕。
“这三个字你还是对白燕去说吧,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三个字的。”宋景严语调冰冷地说。
徐雯慧的语调也忽然间变得坚定起来,说:“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为什么听信外面的那些谣言,我真的没有逼疯白燕,她的事和我真的没关系。”
宋景严的目光忽然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徐雯慧一字一句地说:“你凭什么要我相信?就凭你那次几乎害死小燕吗?”
面对宋景严那永远对她这么冰冷的目光徐雯慧脸上坚定的表情终于崩溃了,泪水也止不住地悄无声息流了下来,她知道无论再怎么解释都无法去改变当年自己的那个错误。
一直在一旁的老人看到这个情景就忙出来打圆场说:“年轻人,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呢我老头子不清楚,但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话,‘海阔方能天空啊’。”又对宋景严说:“小伙子,你不是说来办公事的吗?有没有什么要我老头子帮忙的啊?”
“我是为了前几天发生在在这里的两起案子来的。”
“你……是为了许依妍和赵明杰的案子来的吗?”一旁的徐雯慧还带着哭腔问。
“你认识他们?”宋景严惊讶地问。
“许依妍是我的学生,并且……她就住在708寝室里。”
“什么?”宋景严又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这只是个巧合吗?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林雪莹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弥漫着一股雾气,让人什么都看不见。
“起雾了?”林雪莹问徐玉儿。
徐玉儿抬头看了看窗外说:“好像有一点,不过不是很浓。”
“是吗?”林雪莹又向窗外望了望,眼前的雾还是浓得散不开,林雪莹忽然就想这些雾是真实的吗?莫不是幻觉?这么想着眼前的雾果然就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似真似幻的。耳边又响起了徐玉儿的声音:“快起床吧,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你今天睡得好死啊。”
孟清瑶急急忙忙的从门外跑了进来问:“你们谁见到小逸了吗?”
“没有啊,我醒来时就不见她人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打手机给她啊。”
孟清瑶一脸焦虑地说:“我一直再打啊,可老是关机。我就觉得她这几天都怪怪的,不会是被……妍妍给缠上了吧?”
“别胡说。”徐玉儿不悦地说,“不过她这几天她是有点怪怪的。”
林雪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孟清瑶说:“瑶瑶,其实我觉得沈逸她像是在吃醋,你这几天总是和那个谢新雨去约会,她好像特别仇视他。”
“不会的,小逸怎么会那么小气呢,我和她永远都会是好朋友的啊。”正说着刚刷完牙的韩愈穿着件性感的睡衣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孟清瑶看到还是睡眼惺忪的韩愈就忙问:“韩愈你有没有看到小逸啊?”
“她?今天一大早我就看见她拿着你那束玫瑰花跑出去了啊。”韩愈若无其事的回答。
众人一起望向书桌,果然看不见了那一大束玫瑰的影子,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玻璃花瓶孤独地在桌上,仿佛是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
沈逸旷课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人见过她。林雪莹的心一阵阵的不安,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词——轮回。
从那个未知的幽灵开始,白燕是一个轮回,许依妍又是一个轮回,而下一个轮回又会是谁?
孟清瑶急得都哭了,还不停地嚷嚷着要去报警,但徐玉儿告诉她失踪报警要满四十八个小时才受理。
一下课孟清瑶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教室,林雪莹却看到门口有个男生等她,大概就是谢新雨了。
林雪莹刚走出教室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她,一回头看到了查理·迪奥向她走来,“我正要找你呢!”
“有事吗,查理老师?”
“还记得上次你交给我的那份文件吗?我想见见它的主人,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看着查理那双绿眼睛里流露出的诚恳,林雪莹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黎夜星的电话。
但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低鸣声后就悄无声息了,再拨打过去时索性就变成了服务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
林雪莹无奈地对查理摇摇头说:“可能是信号不好,打不通。”
查理满脸失望地大叫:“噢,天呐!如果你联系到他请马上告诉我好吗?求你了。”
林雪莹从未见过这个向来优雅有风度的老师突然这么紧张,不禁对黎夜星那份古希伯来语的文件内容产生了好奇心,刚想开口问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时,却发现查理的背影已经在人群中渐渐远去了。
走着走着林雪莹忽然看到几米外的一个垃圾筒边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躺在旁边,满地的花瓣像是一片血泊。
那束玫瑰的样子变得有点扭曲,枝干上的花瓣已经掉了一大半,似乎是被人用力地砸过,那些掉落了一地的花瓣也像是被人践踏过般变成了一堆红色的花泥。
林雪莹的目光好像穿透了那些错乱参差的花枝落到了一根尖利的玫瑰刺上面,那里还有尤未干的血迹。
脑海中仿佛看到了沈逸正在不断地敲打践踏着玫瑰,那纷飞的红色花瓣落在沈逸的身上就像是一片片斑驳的血迹。
“沈逸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景严在学校转了两圈,却连向日葵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刚从外语系的办公室出来,他没找到当年读大学时的好友兼老师——查理·迪奥,原来现在的查理已经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作为查理来中国所教的第一届学生,他和查理之间的年龄十分接近,宋景严很快就和才华横溢的查理成了亦师亦友的好朋友。
宋景严找到了查理现在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而没关上的门却被敲门的力道给推开了。宋景严心想也许是查理正好出去了,自己就在进去等他吧。
可刚踏进房门迎面却扑来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宋景严吃力地抬起头看到头,顶上竟然竖着一个硕大的银色十字架,十字架上的救世主正冷冷地看着他。
闪着银光的十字架透出了无限的庄重威严。
宋景严看到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面一人高的镜子,仿佛被镀了层银光的镜子里宋景严忽然看到了自己,镜子里的自己被白色的羽翼像蛹一样包裹了起来,在染成了红色的天空中不断地堕落,那些包裹着自己的白色羽翼忽然间燃烧起了纯黑色的火焰,瞬间镜子里的宋景严就变成了一团漆黑的火球在天空里不断地堕落着穿破云层里的黄昏,他的身边还有无数个相同的纯黑色火球不停地堕落着……
宋景严再也忍不住地大叫了一声逃出了那间房间,他感到背上一阵阵被火焚烧般的灼痛,那种痛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他再也不能多待一秒钟了,他觉得这样自己真的会像镜子里看到的一样变成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