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灼热的。
有车辆从人身边不断经过时带来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把路边的人迅速裹进去又扔出来,让人最终狼狈地出身汗。苏意洲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要用手背去擦额头。
他从宾馆出来后就一直沿着路边走,原本按计划他这时候应该直接打一辆车去饭店,但是他不想。
早去就要早点在脸上端出假笑来,不但得给那群女人端茶倒水,而且搞不好还要陪着打麻将,打就算了,还必须得想办法总输,单是输了还不行,还得娇嗔着‘耍赖’,把那点钱讨要回来。
要不是为了替干妈挡酒……
他的目光转向远处的十字路口,马路中心的信号灯红了又绿,各式各样的车急匆匆汇成流水又分开行驶走,各种打扮的人则慌慌张张地像被追着朝前跑。
他的手机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义母打来的。
“喂?妈,我在朝饭店去着呢……”
义母压低了问他,边上听着十分吵闹,不断有人放肆大笑的声音传来。
“小苏啊,你可得快点,张总问了好几次你什么时候能到呢……”
苏意洲又想起上次他穿短裤时发生的事。
那晚上那个女人装出醉得不行的样子不断找他说话,说话时没少在桌子底下伸手去乱摸他的腿。
他皱了下眉,对着手机说出的话听着倒仍是甜腻腻的。
“妈,放心,我快到了,你告诉张总再过四五分钟我就到了。”他边说话边伸手对着路面上招了招,随后挂了电话坐进车里说了声去金碧辉煌。
他叫来的这辆出租车开得飞快,司机沉默寡言也不放音乐,向外只能看到路两边的树影连排飞逝而过。他坐在车里发呆,坐着坐着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摸脖子上那块玉。
玉的一面细细去摸能摸出他名字的纹路。
苏意洲眼前莫名又浮出送他这块玉的人的脸。低着头的模样温柔而美好。
她把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克制而虔诚地,双手捧着送到嘴边去亲吻他的指尖,亲他右手手腕上狰狞的疤痕。
他很少有那种感觉,明明被亲的是手腕,却像是被人在心口轻轻咬了一口,有点疼,又有点酥酥麻麻,酥麻到全身被通了电流,忍不住要蜷缩起软了的身子向后躲。
她温柔地叫他“意洲”,说他哪里都是好看的,没有一寸不好看。
她还说想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