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得知卢汉起义的消息后,气急败坏。12月13日,他在台湾亲自召开会议,部署对昆明的反攻。
汤尧一被俘就哭了,颤声说:“我是飞机送来的俘虏”。
团长讲得很慢,很平静,没有选择什么惊人的句子,但却引人入胜。“什么是祖国?这一条河,河边的房子,住在房子里的大人和小孩,他们的现在和未来……再加上这面五星红旗,这就是祖国。我们保卫祖国,就先要保卫住他们!”
1949年12月9日上午。
一架飞机轰鸣着飞临战火包围中的昆明。这是张群奉蒋介石之命,到此筹备国民党国防部、陆军总部迁往云南的有关事宜的。
但张群不知,此前,国民党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已经与中共方面联络上,正在筹划起义。
张群没有料到,他刚下飞机,就被卢汉借开会之名扣押了。一起被扣押的还有第8军军长李弥和第26军军长余程万等重要文武官员。此外,卢汉断然解除了国民党中央系统驻昆明机关与部队的武装,占领机场、车站和军事要地,扣留由成都经昆明至香港、台湾,由昆明准备开往成都等地的所有飞机及国民党官员,同时实行宵禁。
12月10日早晨,五星红旗在昆明升起。昆明市和平解放了。卢汉在广播电台庄重宣布和平起义,并宣读了《昆明和平起义宣言》。
蒋介石得知卢汶起义的消息后,气急败坏。12月13日,他在台湾亲自召开会议,部署对昆明的反攻。同时,对第8军和第26军进行改组,各军发给10万银元,合组为第8兵团,由汤尧统一指挥,并许诺士兵攻入昆明后“放假”两天,开始对昆明进行反扑。
对于敌人的进攻,卢汉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但敌军约6万人,起义部队只有4万,并多为才成立3至6个月的部队,又无炮兵等重武器。因此,在强大攻势面前,不得不收缩战线,以致巫家坝飞机场失守,一时间, 昆明的形势十分紧张。
19日,敌军对城防核心阵地发动全面总攻,在猛烈炮火掩护下,成百成千的敌人进行波浪冲锋,到晚上9时,敌军组织敢死队,企图冲入城内。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卢汉收到刘伯承和邓小平的来电,说己命令第5兵团连夜用汽车运送部队,驰援昆明。随即,杨勇也来电告知:己派一个师兼程入滇,先头部队约23日可抵曲靖。
这个消息传到起义部队,大大振奋了士气,扭转了忧虑叫苦情绪。所以尽管敌军猛烈进攻,仍未能得呈。
第5兵团的一个师乘汽车于22日提前到达曲靖地区,消灭敌人一部后,又插向陆良,随即歼何绍周第19兵团残部、第8军第3师及陆军总部宪兵团等部3,000余人,加之滇桂黔边区纵队的部队在侧后及运输线予敌之打击、骚扰,敌第8兵团被迫放弃攻占昆明的企图,仓皇南撤;第26军退至蒙自、个旧地区,第8兵团部及第8军 退向开远、建水一带。
为了避免惊敌南逃,第5兵团部队于曲靖地区停止前进。
经过两广战役,第4兵团部队已异常疲劳。但为了完成军委给予的解放云南、巩固国防的既定任务,截击国民党第8兵团。陈赓命令一个军立即行军入滇,直出蒙自县夺取飞机场。命驻扎在百色的第四野战军两个师,沿着国境线进军,占领云南河口、金平一线。
1949年12月27日,从百色地区出发的第四野战军两个师,沿国境线疾进500多公里,占领了滇越国界上的重镇河口。14日,我先头部队又猛扑红河上的蛮牦渡口,占领了敌人刚架起的浮桥,并于当日解放屏边县城,封锁了第8兵团的陆路通道。
这一出乎意外的打击,使汤尧慌了手脚,加紧了蒙自机场的空运,企图从天上溜走。在运走了第26军直属部队一部后,汤尧发现,靠这寥寥几架飞机空运,是绝对不能把全军运走的。为了使留下的部队能忠于国民党,他下了一道命令,说是“为体念全军各级官佐,要从速把眷属空运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料所有军官反被这种“体念”吓得慌乱起来,有的请求不让自己的家眷去,有的推说妻子回娘家,有的说女人是云南人不愿离家……
于是汤尧又下了一道紧急命令,要军官们“深领上峰厚意”,速速交出家眷,如有故意玩忽以图匿藏不交者,一定要以违抗命令罪名予以严惩。
“紧急命令”仍无济于事,第93师277团在两天中带着家眷逃跑了五个连长,见状情急,汤尧再次下令说:“如有再事违抗者,就地枪杀,眷属不走者,同律。”并在开元杀了一个抗拒命令的排长,在蒙自枪毙了一个营长和两个连长,并将93师带家眷的下级军官全部关在禁闭室,然后把他们的老婆孩子统统赶到蒙自机场。这时哭声震野,有的投湖自尽……
1950年元旦,自南宁地区出发的第4兵团两个师,奋勇前进。军长周希汉、政治委员刘有光等各级领导,都是轻装出发,与战士一同徒步行军。山颠露营,河滩野宿,每日行军50多公里。
1月13日,4兵团一个师进至砚山县城,得悉蒙自机场空运繁忙,尚未发现我军行动等情况,当夜该部只睡了4个小时,以极其顽强的精神,一昼夜强行军到达了蒙自城东,绕过了警戒部队,直插敌心脏。
1月15日20时,110团占领了机场外围,随即迅速向机场发起了攻击。
从睡梦中惊醒的敌人,根本没有料到是解放军打来了,还以为是游击队的骚扰,打了一阵之后才发现“不对头”。停在机场上的飞机立即慌乱起飞,第一架才起飞,我军就冲进了机场,第二架被击中起火, 第三架就完整地被缴获了。当安玉峰营长带了两个通信员走向自己8连时,无意中经过敌人的炮兵阵地,敌人问口令,安玉峰立即回答:“自己人。”
接近敌人炮兵阵地,安玉峰大喊一声“我是解放军! ”
敌人被吓得六神无主,回答说:“解放军更好,我们早就想找解放军。”便带着四门战防炮投降了。接着,敌人一个炮兵营和一个步兵营也都缴了械。
激战一夜,16日清晨,蒙自机场被全部占领。6时左右,天将亮时,蒙自县城获得全部解放。
从广西省百色到蒙自是15个“马站”,每站90里,敌估计我军至少需要20天才能来到,开始还以为是游击队占领了河口。待第4兵团部队以9天9夜的强行军,突然从中路降临,敌人完全陷入一片慌乱。国民党第26军残部仓皇向个旧市方向逃跑,在开元的第8兵团部和第8军,也急忙向西落荒而逃。
陈赓当机立断:以第4兵团4个团的兵力,出中路向个旧、建水方向追击;南路以占领河口部队的主力继续沿红河西进;北路滇桂黔边纵部队经玉溪向石屏县地区兜击,决心歼敌于国境之内。
发出命令后,陈赓特意指示:各部队应不怕远离主力,敢于以少胜多,大胆向敌纵深楔入,或实施迂回包围,堵击逃敌,力求全歼,不给云南人民留后患。
于是,己经多日没有好好睡觉的全体干部和战士,又不分白天黑夜地向西追击,每天行程130、150、 160……最后人们不再计算里数了,反正一直往前冲。有的战士饥饿和疲劳得一停下就倒在路旁鼾然睡去。有 的站着就睡着了。
17日拂晓,中路部队追上逃敌,110团将敌主力压缩在个旧城内,当即组织攻城,经6小时激战,从三个方向突入城内,歼敌193师1,900人。
闻名世界的锡城遂告解放。
18日,中路追击的另一个师,发现敌26军237师企图向河帮渡口南逃。于是,部队强行军先敌到达宜得,抢占了尼得克勒大山,堵住了敌人逃路。敌人急红了眼,开始以一个连向我军阵地猛沖。受挫后又组织两个连,在迫击炮和重机枪优势火力掩护下,再次猛攻,我军阵地受到严重摧毁,处境极端困难。这时,排长郭春生亲自带领11班出击,冲出阵地,将敌人打退。
接着,敌人又调两个营来。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又向1排阵地批次冲锋。敌众我寡,加上我有伤亡,敌人冲到了10班和12班之间,占领了我军阵地,情况十分危急!
这时郭春生又带领11班由左方楔入敌群,勇猛冲杀,又把敌人击退!
敌人还不甘心,又集中全师重火器向3排阵地猛烈轰击,炮火纷飞,工事遭到严重摧毁。但战士们以“寸土不让,人在阵地在”的英雄气慨,坚守在烟尘弥漫的阵地,与敌激战。10班与右翼敌人展开了肉搏,11 班、12班与正面敌人进行白刃格斗。激战中,郭春生冲上前去,与敌肉搏,将敌机枪手扭倒,夺过机枪横扫冲锋之敌,打得敌人像被割倒的草似的一片片倒下去……
24日,我军对被围之敌发起总攻,各班、排像尖刀一样插入纵深。109团2营创造了一个班歼敌800人的范例。110团的两个连冒着敌人三面火力网的封锁,冲进一条荆棘丛生的深谷,活捉第8军军长曹天戈。很快,一连的8名战士又活捉了敌陆军副总司令汤尧。
汤尧一被俘就哭了,颤声说:“我是飞机送来的俘虏。”
的确如此,当第8军和第26军从昆明撤退时,汤尧飞到台湾,在国防部参加战局的讨论,蒋介石在会上决定叫他到蒙自,把26军空运到台湾。因为李弥是云南人,叫他和李弥率领第8军在滇西“坚持”,等待国民党反攻大陆。为此,蒋介石下令提升他为陆军副总司令。1月12日,他和顾祝同乘飞机来到蒙自,第二天召开校以上军官会议,顾祝同宣布第8军掩护26军空运,第8军的军官争着要走,吵嚷说:“26军是嫡系,难道我们不是? ”
正在难分难解时,人民解放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到了蒙自。顾祝同怕当俘虏于15日乘机仓垒逃走, 临行前对汤尧说:“好好照顾部队,明天我还回来。”
谁知道,第二天机场就失守了,汤尧又听说逃跑的通道己被解放军堵死,就带着部队向西逃命,没多久,这位刚刚上任十多天的副总司令就成了我军的俘虏。
元江之战中,4兵团所有参战部队在陈赓司令员的“全歼残敌于滇境,不留后患”的指示下,展开追击。
中路部队的一部,在师长周学义带领下挥戈西指,于28日又开始了强行军。他们越过哀牢山,跨过阿墨江,穿过瘴疡区……于2月4日,终于在镇源县追上敌人。敌170师见我人少,组织“奋勇队”向我5连阵地猛扑了20余次,5连的子弹打光了,连长负了伤,机枪班长周继武就带领战士用石头抗击敌人的进攻。与冲上来的敌人进行白刃格斗,终于守住了阵地。
虽然敌众我寡,但敌是惊弓之鸟,面对我胜利之师,不敢恋战,迅速西逃。怎样才能追上这股敌人呢?周师长决定以小部队尾追,主力一夜急行军90公里,绕到敌人前面去。
2月5日,他们果然超越了敌人,控制了镇原县以西的猛统及黄草岭等险要处,当敌来到时,遭到迎头痛击,被压于乌鸦山的不利地形,数次反扑,均未得逞,敌人走投无路,被迫全部投降。
另一路追击敌人的37师两个营,于2月6日在墨江县地区歼敌宪兵13团1个营后,即挥师南指,他们横渡澜沧江,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每日急行军七八十公里,于19日夜在西双版纳追上了敌170师残部。经激烈战斗,歼敌600余人,完成了“不给云南人民留祸根”的任务,解放了美丽的西双版纳,把红旗插到了边境重镇——打洛。
这是第二野战军从晋冀鲁豫边区这个四战之地出发的四战之军,第一支进驻祖国南部边疆的队伍。
随同第4兵团进军中的一位作家,用热情的激动人心的诗一般的语言描写了这个伟大的时刻:
“我们的国旗万岁!”
……
团长信步走到队伍跟前,大声地问道:“同志们,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家齐声回答:“东兴!”
“那是条什么河!”团长满怀深情地望了一眼背后的一条河。这条河被几天前的一场暴雨搅得浑黄不堪,但却十分平静,十分驯服。
大家齐声问答:“北仑河!”
“同志们,刚才指导员己经说过了,东兴镇和北仑河,这是我们伟大祖国的边疆,……我们决不要别人一寸土地,我们也决不让任何敌人来侵占我们一寸土地……”
团长讲得很慢,很平静,投有选择什么惊人的句子,但却引人入胜。
“什么是祖国?这一条河,河边的房子,住在房子里的大人和小孩,他们的现在和未来……再加上这面五星红旗,这就是祖国。我们保卫祖国,就先要保卫住他们! ”
“好!现在我们升旗。”
一个战士双手捧住国旗,操着正步,走向团长。立定时,使劲磕了一下脚根,不知是咋天的痛苦还是今天的快乐激动了他,也许二者都有,他的声音微微发抖:“请团长主持升旗! ”
团长接过国旗,发布了一道筒短的命令。随即,20多名战士一齐对空实弹排射……
在枪弹轰鸣中,红旗飞升了。
在枪弹轰鸣中,红旗飞升了。
战士们仰起头来,最大的庄严与最大的快乐使他们的眼晴显得神釆异常。
太阳从梅上升起来了,用它最初的金色光芒吻着国旗。
风吹着,国旗骄傲地飘着,并且似乎还在无止境地纵情飞升着。
她越飞越髙,越飞越大,变成了一朵燃烧着真理之火的红云,载负着中国人民的战斗与胜利、幸福与欢乐飞到祖国的上空……
云南一解放,西南诸省就仅剩下西昌地区仍为蒋介石的残兵败将们盘踞着了。这是他们在大陆最后的一块栖息之地,除此,只有逃离西藏,逃往国外了。
西昌南临金沙江,北接大渡河,东有大凉山屏障,西有雅鲁藏布江环绕,地处川、滇要冲,战略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为此,蒋介石曾亲临部署,任命亲信贺国光为警备司令,控制全区。胡宗南早有退守西昌的打算。1949年10月中旬,即派其办公厅主任李昆岗率第1师空运西昌,经营该区。成都解放后,胡宗南于12月 28曰率要员从海口乘飞机返回西昌,重新打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旗号。次日,蒋介石即给胡宗南一个十万火急的电令,赋予两项任务:一是固守西昌3个月,等待国际事变;二是收拢部队,保住西南大陆。随后,蒋介石又派顾祝同和蒋经国等乘飞机秘密来到西昌,召集李弥、余程万等参加的大陆最后一次军事会议,策划保卫西南大陆计划。胡宗南等制订了固守西昌,必要时逃往滇西的方案。
为了拔除国民党在大陆上最后一个据点,刘伯承、邓小平命令第14军、第15军、第62军各一部,以南北合击进行西昌战役。
遵照刘伯承、邓小平命令,第62军一部于3月12日由温江地区分路开进,经夹江、峨眉,23日克富林、汉源,直指越西地区;第15军一部于12日由曲靖地区,分路开进,经武定、元谋,19日抵金沙江南岸,23日解放会理、宁南;第15军一部于26日进抵西昌外围,与南下逼近越西、冕宁地区之第62军一部对西昌形成南北夹击态势。
解放军兵临城下,猥集西昌之国民党残部惊恐万状,各自逃命。“西康省政府”官员等数百人于25日仓皇北逃。胡宗南、贺国光等于26日晚乘飞机逃跑。27日晨,第15军一部抢占西昌机场,歼灭机场守军,进占西昌城。
随即,第14军自禄丰、宾川出动,北渡金沙江,至4月1日,相继解放盐边、盐源。第62军一部于3月17日从雅安西进,至24日,相继解放沪定、康定。
至4月7日,西昌战役结束,共歼灭国民党军残部及地方部队1万余人,解放西南地区及康定、泸定等18座县城。
西康省金沙江以东全部解放,国民党在大陆最后一支部队被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