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宿主你还能活着离开餐馆吗?】
系统用看热闹的口吻说道。
“007同志,你这是在制造恐慌气氛。”
什么叫活着离开餐馆?!
太宰是打算弄死我吗?就算我彻底掉马也没必要吧!
更何况他也弄不死我啊。
以社会上的大鹅为单位,我如果等于5只大鹅,太宰嘛,估摸等于0.5只。
我没开玩笑,他13岁时被一只大鹅追着跑了一整条街,最后还是我勇擒大鹅,带回宿舍煲了美美的一锅汤。
结果我一口没喝到,汤全进了太宰一个人的肚子。
不过我觉得,我的马甲确实岌岌可危,跟太宰涌动着暗流的眼眸对视的刹那,我立刻意识到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有三种可能:
1、发现我就是踢他进水的人。
2、安吾先生身份暴露,牵连到我。
3、认出我是他曾经的室友。
“室友”这个词,大概说出来会出乎很多人的预料。
我加入异能特务科后第一次出任务,内容是卧底港口Mafia,监视其动向,有机会的话推动其改革换代——说白了其实就是刺杀首领,换个新人上去。
当时那个首领不做人,早就被很多部门盯上了。
不得不说一句,特务科真的太压榨童工了,但是待遇还不错,任务完成后就可以升职加薪,不怕猝死的话,还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至于我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跟太宰分到同一宿舍,这就要从我的秃头说起了。
当时我头顶一根毛没有,就被港口Mafia人事部当成了小男孩,分宿舍时把我发配到了男宿舍。
两人寝,另一张床位刚好就是太宰治的。
这件事每次回忆起来我都想吐槽,港口Mafia人事部那个傻逼大概眼瞎,没能透过我锃光瓦亮的脑壳发现我的美。
不都说美人即使没头发也是美的吗?我从小到大虽然总是搬家,但每到一个新住处,街坊邻居都夸我好看的。
而且女孩子就不能是酷帅的秃头吗?虽然我也不想秃的。
我气咻咻地盯着对方在性别栏那里填了个“男”,最后也没解释。
卧底嘛,身份越扑朔迷离,我就越安全。
跟太宰治做室友差不多快两年,直到森鸥外上位后,港口Mafia从混乱过渡到平稳,我的任务才算完成,然后诈死脱离港口Mafia。
·
此刻,太宰正目光凉飕飕地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想直接关机,但关机是一方面,这时候我该说点什么好呢?
——就说是纠缠不清的前男友来的电话吧!
我用抱歉的目光瞄了黄濑一眼,刚要开口,黄濑就抢走了我的手机,果断把来电者拉进黑名单。
“那种分手后还纠缠不清的垃圾,直接拉黑吧。”
黄濑冷冷地说。
我:“……???”
少年,你竟然学会抢答了?!
这算什么?能骂我的只有我自己?
虽然我要夸你一句反应快,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那边太宰开始拖着长声,绘声绘色地说起来:“这位先生说的没错,前男友都是不可回收垃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就地销毁。”
他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我:“小姐需要我帮忙吗?我就是专业做这行的哦~”
你们港口Mafia现在还接谋杀前男友的活儿?
世风日下,港口Mafia也没落了啊。
我犹豫了一下,假装没听懂,迟疑地问道:“专业做什么?接盘侠吗?”
【叮咚~劈叉指数+50】
我再接再厉道:“我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职业,是类似酒吧牛郎之类的吗?那您的生意一定很好。”
我打量着太宰的脸,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叮咚~劈叉指数+100】
“小姐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太宰的表情都没变过,心态十分好地继续道:“您过誉了,我也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呢。”
正说着,他站起身坐到了我旁边,和黄濑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了中间。
哇啊你不要过来啊,我ptsd又要犯了!
“说起来,我刚进来看见小姐时,就觉得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太宰比我高,这样微低着头,目光里带着审视,隔着长长的睫毛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时,总会给我一种十分不舒服的、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故作不知情,镇定地回看过去,一派好奇地问:“什么样的人?”
少年突然弯起眉眼,再开口时语气轻快,仿佛在讲述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
“一个死人~”
我:???
这是威胁吧?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我揣在衣兜里的手轻轻摩挲着手木仓的握把,面上不动声色地说:“讲真,要是不说后面这句,我还以为您是过来搭讪的。”
“搭讪?”太宰治扬起眉梢,表情迷茫又无辜,随即露出与生俱来的圆滑微笑:“如果小姐这样想的话,那就当是搭讪吧。不知道在下可否得知小姐的芳名?”
少年的目光疏离冷淡,连眉梢眼角都透着股薄情寡义的味道,可见这个讪搭得实在不走心。
黄濑有些生气,刚想说什么,被我按了下去。
“雨女无瓜。”我语气冷淡地对太宰说。
“哦~是无瓜小姐啊。”太宰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思道:“这个名字还真是别致呢。我叫豆腐西施,很高兴认识无瓜小姐,请问豆腐和无瓜能交个朋友吗?”
“……”
我清了清嗓子,木着一张脸,正经八百道:
“我还是个学生妹,爸爸说了,不要跟小小年纪就混社会的坏孩子一起玩。”
太宰治倏地睁大眼,随即捧腹大笑,咱也不知道他笑啥,咱也不敢问。
笑够后,他略有遗憾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拖着长长的语调:“无瓜小姐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别啊,我一点都不有趣,我超级无聊的,可乐只喝百事,吃西瓜还不吐西瓜籽。
我沉默不语,用十分抗拒的眼神盯着太宰治。
“好吧,是我冒昧了。”
黑发少年耸了耸肩,转瞬间又扔了颗炸雷:“对了无瓜小姐,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光头强’的人?”
我:“……”
我现在就有种冲动,想直接给太宰治一个直拳,把他关于我的记忆全部砸飞。
光什么强,我不能拥有姓名吗?!
嗐,我还真没有,当初混进港口Mafia时脑子一抽,为了跟没文化的地痞流氓们保持队形,简历上随手填了个光头强。
“光头强?这名字听着就很有强者风范,想必是个绝世高手。可是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我们长得很像吗?”
太宰缓缓勾起唇角,可惜这笑意压根没蔓延进眼底。
“确实是个高手,说相声的高手,刚好你们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肃然起敬,与有荣焉地开口:“能跟这样的相声演员相提并论,在下不胜惶恐。”
太宰的声音里充满了虚假的真诚:“我很怀念这位故人,小姐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我请小姐喝奶茶。”
说起奶茶我就生气。
“‘怀念’的‘念’心字为底,本就应暗藏于心。我该回家写作业了,不敢让先生破费,奶茶您自己喝吧。”
“无瓜小姐今年多大?可有兄弟姐妹?父母那边还有别的亲戚吗?”
黄濑忽然站了起来。
他扭过头看着太宰,眼眸似霜,语气里有种不动声色的怒:“喂,你是调查户口的吗?”
店长大叔见状,怕我们打起来,赶紧把太宰和织田作的餐端了上来。
“来,尝尝小店的特色辣咖喱,这可是织田作最喜欢料理哦。”
趁着店长打圆场,黄濑拉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我离开了西餐厅。
走出门后我回头瞥了一眼,太宰正在和咖喱战斗,他被辣味刺激的直吐舌头,眼睛也冒出生理性的泪花。
这个家伙,和以前一样怕辣。
我手插进衣兜,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戳小人。
辣死你,略略略~
大叔的咖喱店就在我家隔壁。两座房子的二楼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互相分享着彼此阳台上的花香和绿意,推开窗就能跨进对方的领域。
黄濑在我家门口站定:“你先开门,等你进去了我再离开。”
如果太宰真的打算进来,门锁是拦不住他的,不过……
我眯着眼睛看黄濑,忽然笑了起来。
这人有点刷新我对他的印象。
“怎,怎么了?”
黄濑一脸茫然的抓了抓头发。
“没什么。”
我拧开锁,门刚打开,登徒子就扑棱棱地飞过来,一点都不怕生地直接落在黄濑的头上。
“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黄濑:“……”
“咳,我家鹦鹉擅长剥开表象,直接看到人类的灵魂。”我清了清嗓子,憋着笑说道。
“登徒子,回来。”
一伸手,登徒子就飞到了我手臂上。
“今天真的十分感谢,黄濑君,明天学校见。”
·
送走黄濑,我站在门后,目光陡然沉下来。
我从衣兜里摸出一枚微型|窃听器。
“咦,我外套什么时候溅上油点了。”我故作惊讶道,之后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刚洗过的啊……算了,再洗一遍吧。”
把窃听器连带着外套一起扔进洗衣机滚筒,我把它们想象成太宰的脸,狠狠一扭洗衣机的定时。
回到二楼卧室,我把安吾先生从黑名单里抱了出来。
电话屡次被挂断,估摸安吾先生也发现不对劲了,接到我的电话时第一句就是:“你没事吧?”
“哦,没事。”
我跟他讲了一下餐馆发生的事,过程中不断有劈叉指数入账。
说到画像的时候我义愤填膺道:“那个太宰治太过分了!安吾先生,身为特务科的活人和死鬼,我必须得劝谏您一句,交友要谨慎啊!”
安吾先生诡异地沉默片刻,问我:“你前天把太宰踢进河里了?”
“这不是重点。”我添油加醋道:“重点是那家伙竟然画您的遗像,还画得那么不像!安吾先生您的眼镜明明是圆的,他画的竟然是三角形——”
安吾先生忍不住打断我,吐槽道:“没人说那是遗像,是你自己脑补的吧,而且如果真的是遗像,画得像才比较糟糕吧!话说你的关注点竟然只是我眼镜的形状吗?”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控诉:“安吾先生您竟然为了那个太宰凶我?!他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不是您最得力的下属了吗?”
“我没凶你。”安吾先生无奈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我身份暴露吧?没事,我心里有数。”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有没有暴露,如果太宰确定了你是他之前的室友,他采取的任何行动都是不可控的。”
“他已经怀疑了,不过我有一半俄罗斯血统,十一二岁和十五岁相貌差别蛮大的。”
西方血统就是这样,前期看着像长不大的小孩,到了青春期那道坎,一夜之后就开始突飞猛涨。更何况那时候我是个秃头,还被错认性别,甚至还被分到男寝,算是官方盖章的男孩子。
我是十四岁开始大变样的,个头猛地拔高,现在165,身材和面部轮廓也渐渐有别于大部分亚裔,更偏向欧洲人的立体化。
根据异世那五十年的经验,我应该能长到172。
顺便一说,我小时候还和母亲住一起时,偷偷在她那里看到过我生父的照片。
她总说我长得像父亲,但是我觉得自己越长越不像。
再想想母亲对我的态度,问题来了——
究竟是我父亲出了轨,还是我母亲劈了腿?
【宿主,小七从您的记忆里看到了那张照片,您父亲有点秃顶啊。】
我:“……”
【没准您的秃头基因就是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呢。俗话说得好,娘秃秃一个,爹秃秃一窝。】
“……闭嘴。”
电话对面,安吾先生嘱咐了我最后一句:“你心里有数就行,记得戴好假发。”
“安吾先生,您还是去睡觉吧!”
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这头发是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