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德联邦首都君士的中心地带,有一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群,这里便是米兰德联邦女王日常起居以及办公之地——格兰德宫,取此名字旨在形容它的宏伟、壮丽,不过当地人更喜欢简称它为“王宫”。
把格兰德宫称为米兰德联邦乃至中土大陆最奢华的建筑一点也不为过,首先它在建筑材料上大量使用了汉白玉作装饰,房檐、墙柱乃至门廊无一不是能工巧匠们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而建筑的缝隙之间都用特制的防水胶填充,外面镶嵌精美的镀金花纹,白天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体看上去金白辉映,更显皇家气派。
在主建筑的正南方,建有开敞的广场,广场各处立着新奇又庄重的名家雕塑,其余建筑之间,则是大量种植了象征王室的“金月季”,除了寒冷的冬天外,王宫四周都会开满了一望无际的黄色花朵,远远望去,整座王宫宛如建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之上。
在王宫主建筑的西侧,有一处独立的三层建筑,其外表与其他建筑相似,在建筑内的一楼有一间长四十米、宽二十米、高十米的宴会厅,是米兰德女王召开国宴的地方,由于这间宴会厅能容纳一千六百人,所以王公贵胄们都习惯称它为“千人宴会厅”。
今夜,千人宴会厅里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米兰德女王正与王公大臣以及各界精英代表在此大开“太平晚宴”!
所谓的“太平晚宴”是米兰德王室流传已久的宴会之一,在每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米兰德女王都会与她精挑细选的宾客们齐聚一堂,一面是对旧年成绩的称颂与庆祝,一面是对新年的祈福与展望。
这本是一个庄严隆重的宴会,不过今年有些不大一样。
因为女王的“新宠”紫罗兰绅士突发奇想,建议女王以“反串舞会”的形式召开今年的“太平晚宴”,提到“反串舞会”,今天的人也许不会陌生,就是女人穿男装,男人穿女装,然而在那个时代,却是一个极为新鲜的大胆之想。
女人穿上男装倒是没有什么,关键是男人穿上女装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就是这么荒唐的一个决定,米兰德女王竟然破天荒的批准了,并且下了一道死命令:没有“反串”的宾客严禁入场。
这可害苦那些王公大臣们,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糙汉子穿着一件女式晚礼服,擦胭抹粉像什么样?
然而女王却对此事乐此不疲,在看到平日熟识的那些王公卿相们踩着高跟鞋、涂着烈焰红唇、胸口处露着一朵朵浓密的胸毛时,女王总会被逗得前仰后合,笑个不停。
今天米兰德女王坐在宴会厅最上面的宝座之上,她头上戴着一顶干净整洁的男式贵族假发套,穿了一套纯白色的军装,上身戴满了勋章和绶带,手里拿着一把极细的仪仗指挥剑,嘴唇上画了两撇小假胡子,俨然一副海军元帅的扮相。
陪在她一旁的就是君士老百姓口中的“联邦首席软饭男”——紫罗兰绅士,他现在头上戴着火红色的女式假发,身上穿着一件“红的发紫”的女式晚礼服,另外红宝石项链、戒指等等配件一样也不曾少。
虽然他也一样穿了女装,但是与其他的男士不同,他的底子长得好,扮成女人后竟然毫无违和感,一出场便引起了轰动,再配上他那故意矫揉造作出来的浪劲,其妖媚比女人还要女人,让在场的男士们都不禁为他猛吞口水!
至于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则是称病没有出席,这没有什么意外,因为全君士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位“亲王殿下”是“全天下第一号‘省事’的男人”,在女王的私生活上他十分识趣——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千人宴会厅里演奏着欢快的华尔兹,名流们伴着优美的旋律在舒适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墙壁上色彩缤纷的油画和装饰品,更能为宴会增添欢乐和兴致勃勃的气氛。
大概是音乐的节奏太过轻快,玛可欣女王和紫罗兰绅士共舞一曲之后,便累得气喘吁吁的跌回到宝座上,比起亲自下场跳舞,她更喜欢看那些王公大臣们滑稽的舞姿。
华尔兹本来有快有慢,紫罗兰绅士为博女王开怀一笑,特意选了旋律最快的那一种,好让那些穿不惯高跟鞋的男士们出尽洋相。
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大臣在跳舞旋转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倒地的同时手正好抓住了另一名侯爵的裙角,巨大的力量把那件粉色的舞裙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舞裙下面印有草莓斑点的内裤和两片黑绒绒的腿毛。
宾客们见此哈哈大笑,女王更是捂着肚子险些笑倒,就在这诙谐又胡闹的场景中,一名侍者托着一个黑檀木托盘来到了女王的身旁。
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漆罐,漆罐和钵盂差不多大,外形也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漆罐上面盖着一个密封的盖子,外人完全看不到漆罐里面装的是什么。
侍者把漆罐轻轻的摆在女王面前的桌上,并向女王优雅的鞠了一躬。
女王此刻还没从刚才的笑料中恢复过来,指着这个奇怪的罐子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回陛下的话,是从滨海郡送来的,说是给女王陛下的贺礼。”
“贺礼?”玛可欣女王来了兴致,示意身旁的侍女打开。
一名扮成男水兵的少女麻利的打开了罐子,当她看到罐子里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漆罐里放着满满一罐、黑乎乎、像是木炭粉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玛可欣女王指着罐子向侍者问道。
拿罐子来的侍者看到那堆“木炭粉”也懵了,指着外面语无伦次的回答道:“是罗塞尔男爵让我送进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罗塞尔?他人呢?”女王疑惑的问。
“在外面,他因为没有化妆,禁卫没让他进来。”
“传我的命令,让他进来直接见我。”
“遵命。”
侍者去而复返,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穿着高级公务员制服的男人,与别人不同,他的这套制服又脏又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洗了。
只见这人一见到女王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同时哭着说道:“陛下,出大事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满脸尘土,好似乞丐一般,女王费了好大的劲才认出来这是她年前派往东大仓的特使,于是问道:“罗塞尔,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罗塞尔用手指着身后哭道:“陛下,东大仓、东大仓被火给烧光了。”
由于宴会厅里喧闹嘈杂,女王没有听清罗塞尔的话,只隐隐约约听到“东大仓”、“烧光”几个单词,急怒之下,直接叫停了音乐和宾客们的喧闹,向罗塞尔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女王一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罗塞尔指着桌子上的“漆罐”道:“事发当天我就写了直接呈送陛下的加急密函,然后带着这罐东大仓被烧毁的粮食,日夜兼程,直到今天傍晚才赶了回来,回来之后我发现王都里毫无动静,立刻意识陛下可能未得到消息,于是冒死前来觐见陛下。”
女王听到有“密函”,转头看向身后的王宫总管,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总管也慌了,用手指着坐在一旁的紫罗兰绅士道:“我把那封密信交给紫罗兰先生了,他说他会转交给陛下的。”
紫罗兰绅士傻了眼,站起来,磕磕巴巴的问道:“什、什么样的密信?”
罗塞尔道:“一封正面写有‘女王亲启’,封口处出标有‘特急’的信。”
紫罗兰恍然大悟,对着玛可欣女王哭丧着脸解释道:“我拿了那封信直接放进了衣兜,后来换了套衣服,就给忘了。”
女王听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罗塞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开始讲?”
罗塞尔咽了咽口水:“我奉了陛下的命令,去联邦东部粮食储备库去清查粮食库存,到了那里之后,收到线报有恐怖份子要袭击东大仓,结果韩格尔,就是东大仓的那个粮库总管他不信,出于防患于未然,还是我去哈波维亚港调的守军···”
“捡重点说!”
“是,我调来守军后,便着手布置防御,哪知,哪知道那天早上突然降下来一颗陨石,把我辛苦布置的防御全给摧毁了。”
“陨石,什么陨石?”
“陨石,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把东大仓还有哈波维亚港的很多房子都给震倒了,等等,陛下,这件事您还不知道?”
在米兰德联邦,自然灾害统归防疫大臣管,玛可欣女王当即叫来了防疫大臣,就是之前跳舞时摔倒的那个胖子。
那个胖子被吓得满头大汗,面对女王的询问只能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到底有没有?”
胖子把心一横,开始胡编道:“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那颗陨石破坏极小,没有造成什么重大损失,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报告给陛下您。”
如果放在平时,罗塞尔是不会揭穿防疫大臣这种谎言的,但是今天他害怕自己担责,当场向女王实话实说道:“陛下,据我所知,那颗陨石正好落在了阿特兰行省和滨海郡的交界处,附近的几个城镇全部化为了废墟,就连哈波维亚港三分之一的房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而且在我回来途经符迪达沃斯时,听到那里的人说符迪达沃斯也有震感。”
米兰德女王听完罗塞尔的话,把手指颤微微的指向了防疫大臣,口中吐出两个字:“你····滚!”
那个胖子听完当场躺在地上滚出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