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绘姐姐的眼睛很漂亮啊。”
“是啊,藏起来多可惜啊。”
“天生就这么漂亮哦。”
“我也好想有这样的眼睛哦。”
糖美和舞美一边用吸管喝汽水,一边率真地说道。一大盘叉烧肉几乎快被吃光了,双胞胎带来的饼干也所剩无几。野原大叔和牧子阿婆喝了不少日本酒,两人都醉倒了。
“是吗……可是,我讨厌。”
冬绘羞愧地低下头,看着手里握着的啤酒罐。直到刚才为止,她还戴着墨镜,不过后来喝醉的野原大叔对她说,“把那东西拿掉啦”,她才那么做了。虽然她担心地说,“大家会笑我”,但是在场没有人取笑她。
“我从小就讨厌这双眼睛……啊!”
牧子阿婆突然把一只手伸到冬绘面前,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她的眼睛尺寸。冬绘有点困惑地往后退,不过还是让牧子阿婆丈量了。
“嗯……哦……”
测量了一阵子,牧子阿婆坐回原位,双手环抱胸前,以毫米为单位,说出测量结果。牧子阿婆的“拇指尺”相当准确。
“很好啊,很不错的尺寸。”
“我们刚才不就那么说了嘛。”
“牧子阿婆老是没把人家讲的听进去。”
“我只是确认一下啦。”
很高兴冬绘可以和我的邻居和睦相处。但是,除了高兴,我的心底还有一抹沉重的黑影。这个小派对原本是由我提议召开的,但自己却怎么也无法敞开胸怀,尽情享受。
“嗯……东平,想看片子吗?”
我听到喀嚓喀嚓声,冋头一看,东平打开角落的纸箱,正在翻动。
《僵尸城市》(Paura nella città dei morti viventi)、《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生人回避》(Zombi 2)……纸箱里摆满我敬爱的弗尔兹导演的作品。我可是花了很多年收集到的,弗尔兹迷应该很垂涎吧。只不过,东平并不是弗尔兹迷。
“啊——”
东平才看了一眼录像带盒上面毛骨悚然的剧照,就吓得丢回纸箱。
“弗尔兹的电影对你来说似乎太刺激了。对了,冬绘,你拿一盒回去看吧,你也很喜欢他的电影吧?”
“啊?哦,好啊,谢啦。”
她似乎很意外我知道她喜欢弗尔兹,有点困惑地点点头。
不久,邻居们陆续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帆坂和冬绘。
“帆坂偶尔也早点下班吧,剩下的我会收拾。”
“真的吗?那我先走了。”
“谢谢你的叉烧,很好吃。”
“下次我再做。”帆坂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转向冬绘,“冬绘小姐,如果你想学的话,下次我教你做。你……你常做菜吗?”
他喜欢会做菜的女孩。
“抱歉,我很不拿手,而且才刚搬家,连幵水都没烧过呢。煤气炉上堆满了纸箱。”
“这样啊……”
帆坂一脸遗憾地离开。我等他出去之后,再度找冬绘说话:
“前天早上你不是说要整理家务吗?”
冬绘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马上又露出笑容。
“因为几乎没用到厨房,所以到现在还没整理啊,其他地方我都整理好了,很整齐哦。”
我无法坦率接受冬绘的说法,也无法认同她的解释。虽然有点犹豫,但我还是鼓起勇气问了。
“对了,你前天晚上在哪……”
“挑哪一盒好呢?”
冬绘故意忽略我的问题,蹲在装录像带的纸箱前。
“冬绘,拜托一下,回答我的……”
“以前在电影院看过一遍以后,就没机会看了,好怀念!”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最后,她拿了一盒录像带放进皮包里,离开了侦探事务所。我的脑袋里仍旧装满了灰泥,就这样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冬绘选的那部片子,居然是《生人回避》。
“那么,开始吧,本周的狂狂狂……狂热问答!(背景音乐是ABBA最经典的《Monkey,Monkey,Monkey》)”
上午七点二十分,一如往常,我在隔壁的广播声中醒来。
“首先公布上周的正确答案。这只是巧合!作家海明威的孙女叫什么名字?正确答案是——”
“玛歌·海明威(Margaux Hemingway)。”
“玛歌·海明威!孙子的名字居然叫孙子。这是继很久以前,我还是初中生时,发现‘so’的意思是‘如此’以来的又一次冲击。对了,这位玛歌小姐是吃安眠药自杀的,使用这个谜题时,请千万小心。恭喜答对的……”
她们好像转台了,收音机里传出某庞克团体以前红极一时的歌。我望着自己的鼻尖,聆听着不知是在念诵还是在哼唱的旋律,发了好一阵子呆。
是该去看看秋绘了,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