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阴暗,一盏过灯都没,只有玻璃窗外晕进的几寸月光霓虹。
他眼神透过半明不暗的光线,定定锁住她。
宋黎背抵着门,手腕被领带捆住了,没有退的余地。盛牧辞目光缠住她,温热的指腹描绘着她唇,具暗示意味地说,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
倏地,宋黎意识到,她太天真了,明知这在事上有千百种花样,自己这么点幼稚的小把戏,居然还着玩过他。
“我错了……”形势不妙,宋黎及时示弱,攥住唇边他的手指,抬眼巴巴望他。
盛牧辞吃她这套,抵她的膝盖微微撤力,慢条斯理问:“例假几时来的?”
“今天下午。”宋黎老实回答。
盛牧辞眯起眼:“玩儿我就算了,生理期最好不要吃螃蟹,自己不知?”
又来一茬,宋黎立马放乖:“可能因为是你剥的,所以我觉得特好吃,没忍住……面碗我不是不要了吗?”
盛牧辞眸『色』严厉,无言地盯着她。
“盛牧辞……”宋黎这一声像拉丝的糖浆,把他的名字叫得婉转腻乎,手腕抬高,适时服软:“解吧,手疼。”
“还忽悠我呢?”盛牧辞低下头,唇压回她嘴角,气息沉沉:“放羊的小孩儿。”
“……”宋黎心一虚,噤了声。
他这结绑得很专业,一看就是在部队练过的,没有扯到皮肉,留有空隙,但偏就是挣不脱。
宋黎小小地嘴硬了下,嘀咕着:“吃都吃了,你还要怎样?”
见她这么沉不住气,盛牧辞低声笑了,虎口端住她下巴:“确实得罚,长长记。”
他呼出的热息打在唇边,宋黎不地屏住气,心跳着,这一遭是逃不过了。
下一秒,他的吻果然零落下来,握在她下颔的指尖抬高了她头,一面细碎而用力地亲着,一面勾住她腰肢,带着她往去。
这间套房宋黎并不陌生,上回聚餐,盛牧辞有带她来这睡过午觉。
因此哪怕四下皆暗,卧室在哪个方向,路怎么走,他『摸』着黑都能过去。
宋黎脑勺陷到枕头,轻轻喘着,颇有认命地小声咕哝:“捆着我怎么帮……”
“我们宋医生还要上手术台的。”盛牧辞分膝到她两侧,跪在她上方不慌不忙扭袖扣:“外科医生的手,可不能累到。”
听着他慢沉而幽邃的嗓音,宋黎预感要完,赶紧跑。
不过刚坐起身,盛牧辞就摁了她回去,扯过领带一端绑到床头打了个结,宋黎手腕也被连着绑在了儿。
突然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宋黎慌张,威胁似的噫呜出声:“盛牧辞,我要哭了!”
“你哭。”盛牧辞附到她耳边,笑得温柔又恶劣:“哭大点儿声。”
“……”
“刚刚嘴巴不是甜得很么?我喜欢。”他带着难以言说的暗『潮』,声低着:“它肯定也很喜欢。”
其中的深意,她刹间恍然大悟。
宋黎一秒认怂,撒着娇矢口:“我不会。”
盛牧辞亲到她耳垂,唇舌含糊着,逐字逐句:“嗯,今晚有的是时间。”
“我慢儿慢儿教。”
他拖着慵懒的京腔,从嗓子缱绻地低『荡』出来。
宴客厅依旧是语笑喧阗,酒正酣时,酩酊了,都拎着酒瓶晃晃悠悠地到各桌碰杯,玩到兴头再激动地一瓶香槟,尖叫着往四处喷,一派鼓噪。
都喝到痴醉了,有满大厅叫唤着问,三哥怎么还没回来?哪儿去了?三哥呢?
吃花生米的个嫌他吵,骂了句祖宗,说三哥陪嫂子呢,你黏个什么劲儿,自己边儿玩勺子把儿去。
身为这场宴会的角,邹渡早已被灌得不省事,脸朝下趴在桌面烂醉如泥,闻言他蓦地抬起头,『迷』着眼,分不清是吐真言还是在说梦话:“给我听好了,宋医生就是咱嫂子,都给小爷放尊重点儿!谁丫的再把不住边儿跑我嫂子跟前找存在,爷亲自给你寻块儿风水宝地去!草!”
“没错!”许延狠狠砸了只空酒瓶,没碎,咣当着滚到桌底下去了。
宋黎走得近的几个也纷纷跟着放话。
在场的非但应诗瑜,所有给过宋黎眼『色』的女们,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都苍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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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怕着,带点嫉妒地,女孩子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不就脸蛋漂亮点儿,身材窈窕点儿,谁都瞧不上的盛三,怎么就对她言听计从了,还在酒桌上伺候祖宗似的给尽了宠爱。
现在连这一群公子哥们都这么护着。
但与此同时,在卧室的宋黎不这样。
她眼底浮着一层雾气,低糯的呜咽中夹杂着委屈难以形容的媚意……什么言听计从,他简直是个混球,都坏得没边了。
宋黎当时只骂他。
盛牧辞阖着眼,不得吸气仰起下巴,漂亮的喉结醒目地动着,指尖控着力抓在她乌黑浓密的长发,用哑到不能再哑的声腔,柔柔地哄着她,说咬我啊宝宝。
边是纸醉金『迷』,觥筹交错,一醉方休。
这边也是另一番醉生梦死。
-
最连家都没回,宋黎一觉睡到天明。
醒来时盛牧辞拢她在怀,见她朦朦胧胧地睁眼了,他低头亲她的额:“该起了。”
宋黎眼睛闭回去,带着积攒一宿的怨气踹了他一脚。
他鼻音很淡地笑了下:“还气着呢?”
宋黎不应声。
盛牧辞翘着唇角,捏捏她白皙的手:“这样好不好,我替它向你歉。”
他也是刚醒不久,还没过嗓,声音沙沙的很有磁,一口,磨着她的耳朵。
以前宋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女孩子会对渣男死心塌地,现在她忽然就有感同身受了。
男朋友太帅太会哄,真就是他无论做什么,都很难责怪得起来。
算了,还是自己下回小心点儿,不么明目张胆地勾他了。
“我要上班了。”宋黎睡醒的声音酥酥软软。
“好啊。”盛牧辞轻声笑:“我送你。”
他昨晚判若两,完全诠释了何为一夜之间从野狼到『奶』狗的无缝衔接。
宋黎脸埋他身前,困顿地蹭着,心自己的男,除了纵着还能怎么办。
盛牧辞车到京一院门口。
昨晚到现在,事态的发展都不受控制,路上宋黎终于有空去回应诗瑜的话。
她知觉地感到不安。
下车前,宋黎迟疑着问:“应诗瑜你妈妈感情很好吗?”
盛牧辞略一挑眉,意外她的问题,双手闲散地搭着方向盘:“我妈闲着没事儿爱看话剧,估计请她帮忙留过两回剧院的票吧。”
就是感情还不错。
宋黎垂下眼,点点头,低落地哦一声。
“怎么了这是?”盛牧辞伸手去『揉』她的头。
宋黎担心地看着他,温吞说:“你妈妈如果知我应诗瑜的关系,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啊?”
不管谁对谁错,常理总是偏心自己的。
盛牧辞听懂她顾虑,不以为意地拨弄两下她耳垂:“理她做什么?你以嫁的是我,又不是她。”
正犯愁,他这话听得宋黎面颊一红,顿时从前一刻的情绪中脱离而出。
“谁要嫁你了,你都还没……”
宋黎半嗔半怨,话说到一半又止了声,不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着:“不说了,我要迟到了。”
她推车门,赧着脸跑下了车。
盛牧辞望着车窗外她碎步跑远的身影,唇一弯,笑了。
垂眸沉片刻,他掏出兜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给我定一枚女士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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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在几分钟结束。
盛牧辞准备车去公司,手机刚要放下,就接到了岑馥的来电。
犹豫两秒,盛牧辞接通电话,手机举到耳边,听见岑馥在对面说今天是他爸的生日,让他今晚回家吃饭。
“没空。”盛牧辞也不地回答。
“盛牧辞!”
岑馥刚发出一声恼怒,盛牧辞靠着椅背,及什么,他敛眸了,淡淡说:“中午吧。”
他愿意回也算是件稀罕事了,岑馥就没执着时间,勉强应下,好歹团聚一餐饭。
天中午,盛牧辞回了一趟盛家庄园。
黑红『色』越野车驶入玫瑰园,一路直行停在墅前,盛牧辞下车,车钥匙丢给泊车员,双手抄着裤兜,慢慢悠悠地走向大门。
水晶灯华丽而贵气,欧式餐厅的方形长桌上,摆着一精致可口的菜品。
盛牧辞到来时,岑馥正家的私厨交代,说牛排可以煎了,六分熟多一点,至多煎到七分,肉质太硬阿辞不爱吃。
一回头看他在吊儿郎当的,站没站样儿,岑馥立刻变脸:“你还知回来。”
盛牧辞嗤声,当做没听见,走到餐桌旁拉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
岑馥训他没规矩,张张嘴,又忍了,难得他乐意回家,省得再甩筷子走。
“你爸在书房,去告诉他可以吃午餐了。”她好声好气地他说话。
盛牧辞撩起眼皮,话还没说,盛奕正巧时下了楼,走到餐厅。
曾经精瘦刚健的男,因一场脑手术,如今精神明显比不上从前,脸也苍老了,不过眉眼间股如鹰精锐的神态仍在。
岑馥就小盛奕近二十岁,嫁他时只有二十出头,戴着珠宝,身披珍珠领皮草,衬出岁月不败的气质,往他身边一站更显得年轻。
“爸。”盛牧辞淡声叫,但没起身,还是般翘腿倚坐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盛奕坐到位,摘下老花镜:“嗯。”
见这俩父子都不拘这小节,岑馥也不多废口舌了,在盛奕旁边坐下。
盛奕让到酒窖取来一瓶红酒,习惯餐前斟上一杯。
“少喝点儿。”岑馥轻声劝。
“只一杯,不要紧。”盛奕把酒瓶搁到桌上,曲指叩了两下瓶身,示意盛牧辞:“自己倒。”
“喔。”盛牧辞干脆利落地探身拎过瓶酒,给自己倒上一杯。
岑馥瞧着他,心是高兴的,但嘴上永远带着刀子:“晚上不行,非得中午,你现在有什么可忙的?”
盛牧辞抿了一口酒,才不紧不慢地说:“接我女朋友下班。”
他来前岑馥还在斟酌这事要怎么说,他自己倒先提起了,岑馥便顺着肃容:“前几年你在外边儿玩我就不说你了,现在这年纪,你也该收心了,有门当户对的趁早结婚。”
盛牧辞面不改『色』,垂眸切着牛排:“我有女朋友,不用你『操』心。”
见他固执,岑馥咣一声拍下刀叉:“我不同意。”
假如是过去,盛牧辞肯定是冷笑着嘲讽说,老子要你同意。
但出于对这份感情的认真,以及早晨姑娘担忧的眼神,盛牧辞压住脾气,深吸一口气:“妈,这事儿不管你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什么。”
盛牧辞定定看过去,平静地说:“我喜欢她,我娶她。”
岑馥一顿,在他眼下的态度中愣住好久。
这么年了,这还是自己儿子头一回她这样好好说话,她感到讶异的同时,也意识到他是对女孩子真的用了情。
岑馥蹙起眉,心动摇了,但还是无法坦然接受,看向一旁淡定如斯的盛奕:“你也说两句啊。”
盛奕慢条斯理嚼着一块鳕鱼,像个不闻不问的旁观者,若无其事问:“我当年娶你,是看中了你的身家吗?”
一句话,岑馥霎时哑口无言。
她抿抿唇,瞥一眼过去,不情不愿地问:“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盛牧辞停下落刀叉的手,抬起眼,郑重表态:“我准备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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