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盛牧辞说得很坦然,语气掺一点暧昧,比问天气还要随便。
他确实也多余想。
道他烦吵,许延便订了顶层的预留套房给他,有独立私汤,很安静。盛牧辞压根想泡,在他们套房兴味索然地选了个房间就住了,顶层他看都去看过。
空着也是空着,如送她了。
他带个路就走,随她自己去玩儿,盛牧辞的意思就这么简单。
可男人的嗓音一旦自然磁沉,哪怕无心,都能轻易染正经的意味,叫人误会。
宋黎显然就是深深地误会了。
她呆住顷刻,又突然猛得站起。
“流氓!”甩出他的手机,宋黎面红耳赤地扭头就跑。
手机砸过来,盛牧辞眼疾手快接住,再抬眼,那姑娘连影都了,溜得干脆利落。
他皱眉想了一会儿。
流氓?
别说他是一片好心,就算是,跟一群男人泡汤能叫哥哥,到他这儿就骂流氓了?
这么能气人的孩子。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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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还回,房间只有宋黎自己。
床前亮着一盏小夜灯,酒店灰蓝『色』的窗帘拉严实,能看到飘窗外的雪,纷纷扬扬零落,见变小的趋势。
宋黎裹在被窝,想琴房的情。
那个圈子的真面目,她都道,靳时闻带她见得够多了。能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暗示,那别人就也可能,很难想象那人过去的作风。
其实宋黎隐约感觉,或许情况非她所想,但她又揣摩出他说那话的原因。难成就是看她来一趟温泉都泡,善心大发开她小门?
哼,这种鬼话她是会信的。
宋黎坚定地给某人打了衣冠禽兽的标签。
但为何,一想起盛牧辞慢悠悠的那一句“来么”,宋黎心就加重了律动,脸也发着热,热得她翻来覆去。
很烦。
烦自己当时居然犹豫了。
那声流氓,倒是骂他,更像是她为自己的犹豫而恼羞成怒。
宋黎睡着,无奈『摸』过床头柜的手机。
一直空看,那时她才发现,“生吃小孩儿”有给她发过消息。
只有“新快乐”简单四个字。
在零点整的时候。
语言过分简洁,连表情符号都有,以至于宋黎怀疑他是群发,是特意和她说的。
可他们也就网聊的交情,这样想未免太自以为是。
稍加思索,宋黎编辑出一段话,各种土气的祝福词堆砌,尾巴还跟了串鞭炮倒福的表情图案。
怎么看都像群发,礼貌且突兀。
宋黎很满意地回复了。
半分钟后。
生吃小孩儿:【嗯】
当时将近凌晨三点,宋黎根本想到他也睡,而且他还回了个“嗯”,瞬间让她进退两难。
怎么会有人当真地回复群发消息!
宋黎闷在被子,硬着头皮:【晚安[愉快]】
临睡前,宋黎『迷』『迷』糊糊地想,雪好像越下越大了,会会影响明天下山……
再醒来是翌日中午。
苏棠大概是和他们闹了个通宵,还沉沉睡着,宋黎悄悄起床,悄悄出门,吵醒她。
宋黎在餐厅吃了点东西,路过大堂,无意见前台工作人员咨询的旅客说,目前雪阻,得延迟下山。
宋黎轻愣,下意识走出酒店去看。
外面茫茫一片,雪落了整宿,眼下虽然停了,但积雪很厚,想来是寸步难行。
照这情形,今天可能回去了。
宋黎开始担心,因为明天她轮值到小夜班。
那辆军绿越野从前面驶过时,宋黎正蹲在酒店外的花坛旁,颓颓丧丧地堆了个小雪人。
车停靠,落下窗。
宋黎循着声音仰起头,便了盛牧辞的目光。
他坐在副驾驶,手搭窗边,指间夹着一支烟,也在看着她。
许延明显刚道她也在这,惊喜地探出车窗打招呼,后座的程归倒是正常多了。
烟头升着一缕细细的烟雾,盛牧辞抬了下手,淡声问:“下山,捎捎你?”
他有双『迷』人的眸子,情绪再平静,掠过来的每一眼却都好像是在故意撩拨。
视的那一瞬,宋黎感觉到空气的流动,脑中片段退回到凌晨两点钟,夜『色』,他闲倚钢琴,黑衬衫解着两颗扣子,她说,他房间有私人温泉……
宋黎兀地停止走,低头自顾扒拉雪:“用,谢谢。”
“现在走可要等明天了,再降雪明天也一定能回。”盛牧辞漫经心地提醒。
宋黎在心反复告诉自己,他过是个长了副好皮囊的败类,坏得很,能安什么好心。
她冷热再拒绝:“会走的,哥哥们有车。”
安静两秒,盛牧辞短促一声哂笑。
他说:“你哥哥们什么车?跑车?就那底盘雪能开?在路铲雪玩儿吗?”
“……”
铲雪吃也关你!
宋黎站起,手一抔雪,将他的阴阳怪气了个七成像:“们熟,就给盛先生添麻烦了,祝您一路平安。”
盛牧辞将她下看着,又熟了?
话落,宋黎便走开。
走过车屁股那儿,她回头,偷偷把雪球砸过去,敢砸重,砸在轮胎闷闷一声。
做完坏,宋黎哒哒哒地抬脚就跑远了。
这边,许延察觉到某人脸『色』略显阴沉:“三哥,宋医生是是生你气了?你把人家怎么了?”
“特么怎么道。”
他一句好气,许延顿时胆再问。
-
错过盛牧辞的车,山路的雪果然到第二天才得以通行,所幸宋黎提前和孟映乔换过班,至于耽误工作。
这天下午,傅臣送她回家后,宋黎原想窝在家休息出门,但新的喜气还未散尽,就发生了一件特别下头的。
孟映乔传给宋黎一段长达五分钟的视频。
问她:【宋宋,你看看这视频】
宋黎坐在沙发愣了好久。
这段视频她一分钟都需要看,是那晚在停车场的画面。视频有过剪辑,从她和靳时闻拉扯开始,到盛牧辞出现动手,带走她结束。
拍摄视角很奇怪,应该是躲在车偷拍的。
宋黎问孟映乔视频的来源。
孟映乔说,是有人今早匿在医院论坛发的,标题叫“某住院医感情混『乱』,男方闹到医院大打出手”。
孟映乔发她帖子链接,说:【还某住院医,正着你脸拍,就差在标题带你大了,也道谁心思这么歹毒】
宋黎打开链接,看跟帖评论。
【骨外科的sl?】
【卡宴旁那个是靳氏的总裁啊,经常在财经频道『露』面的,有点东西】
【穿黑夹克的男人好鲨……】
【敲你妈!黑夹克是□□c!!前个月住过院,和同见过两次!sl是他的管床医吧?】
【sl是们科室,但平常挺乖的,漂漂亮亮一姑娘,像是会『乱』搞的】
【,sl人很好的】
【楼正解】
【友军别急着开团,看视频说话,盲猜sl勾搭了□□c,变心甩掉jsw,毕竟人都想往走】
【真会玩,据说医院收购的靳氏有参与,盛氏内也闹得很复杂,如果两边开撕,sl夹在中间医院影响很大吧?】
【肯定,本来这就够烦的了……】
似乎态的发展有些严重,孟映乔直接打进一通电话,她在医院,所以压着声问:“宋宋,怎么回啊?”
宋黎人都麻木了,声音颇为无力:“靳时闻……是前男友。”
孟映乔吃惊:“那你和盛牧辞……”
“和他关系。”宋黎实话实说。
她闭了闭眼,想要解决问题:“一时半会儿说清,现在过去医院吧。”
“千万别。”孟映乔劝道:“收购的够敏感了,现在你在风口浪尖,刚在科室到,面有意让你暂时停职,等收购的风波过去。”
前一刻宋黎还想着养精蓄锐,明天要精百倍地班,料这通电话刚结束,她真的收到了陈丹毓发来的停职通。
况突如其来,宋黎情绪大起大落。
在南迦山有多雀跃,此刻她就有多么悲丧。
宋黎有预感,这件目前只在医院论坛流传,但要闹大很容易,毕竟牵扯了盛牧辞。
如果要解决,找盛牧辞是优办。
可宋黎太想再和他过近。
盛牧辞什么都做错,是她心肺了,还欠着他好几桩情,她却迫及待就要和他划清界限一样。
其实宋黎是刻意想疏远,她是怕。
一和盛牧辞待在一起,她就有种坐在飞车的感觉,车在悬崖边开,谁都道什么时候会失控。
盛牧辞是靳时闻,掉下去是要粉碎骨的,她又傻。
而且,盛牧辞这脾气,这会儿还高兴帮她就见鬼了。
当晚,苏棠过来找宋黎吃夜宵。
她们约在鹿枝苑面的烧烤店。
得宋黎停职的,苏棠一边撸着串,一边护短地将靳时闻和脑残领导一通批判。
后苏棠总结:“这跟你有什么瓜系?他们脑子用留着当遗产吗!”
宋黎心烦意『乱』,几杯啤酒喝得有些微醺:“也道……也很无辜……”
苏棠哄她:“儿崽崽,咱们一起创爱情的业。”
“怎么创?”宋黎闷闷咬了口培根卷。
“道物『色』男人关键的地方是哪儿吗?”
“哪儿?”
苏棠凑到她边:“科研究表明,男『性』荷尔蒙分泌越高,胳膊关节及四肢末端就会呈现粉『色』。”
“什么意思?”宋黎鼓着脸颊咀嚼。
苏棠扬起一丝『奸』笑,在她耳边悄声:“通俗来讲就是,手指头粉的男人,雄『性』激素分泌高,一般……那个比较大。”
“……”
宋黎当时就想到了那双弹钢琴的手,那人的手指头好像……挺粉的。
苏棠猝及防问:“啊,你在这儿愁生愁死,怎么找找看盛大佬?这跟他也有关,万一他乐意帮,动动手指就解决了。”
动动手指……
手指,又是手指。
宋黎都要无直视手指了。
她哑了短瞬,眼闪烁:“是你说外面的鱼很危险,要小心反被钓吗?所以离远点儿啊。”
“可他是盛牧辞诶!”
“……”
宋黎的心情是乌云天,一留多喝了几瓶,她酒量浅得很,等结账的时候已经说起了糊涂话。
柜台前,老板计算器按得滴滴响,总价一百二十出头,他说:“就收你们一百二吧。”
苏棠刚想扫二维码,宋黎梦呓般忽然开腔:“一百二?太贵了,六十吧,可只有三十了,给你十五。”
说完,宋黎咻地掏出口袋那张紫『色』的五元纸币,直直伸到老板眼前。
“……”
她一喝头就这样,嗲声嗲气又蛮讲理,苏棠早就习惯了。
趁老板还报警,苏棠赶紧付完钱,把人半抱半拽走。
从烧烤店到鹿枝苑,只隔着一条马路,小区门口旁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宋黎攀住她胳膊,撒娇着摇晃:“棠,想喝酸『奶』。”
她双颊酡红,醺醺的,半醉半醒时候的『性』子软得像棉花糖,温温糯糯又黏人,再硬的心都要被可爱化了。
“买买买,你乖乖在这别『乱』蹦跶。”
苏棠三两步跑进便利店,宋黎原地待了会儿,站住,就慢慢蹲下来。
她穿着『色』的呢外套,短裙下一双雪地靴,头发柔顺地披散着。马路边夜风凉凉的,拂到脸,人却也清醒多。
恍惚间,她感觉时空在倒流,仿佛回到京市那间四合院,她蹲在门口,也这样抱着自己……
宋黎低头,从包『摸』出一盒仙棒,是跨夜剩下的,她随手就搁在了包。
抽出一根,晃啊晃,燃烧起来,一点都好看。
可她有打火机,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时,一只修长的凭空出现在面前,指间夹着一支烟,一缕『色』烟雾腾起,烟头的星火抵在了她的仙棒顶端。
过了几秒,仙棒噼啪啦开始绽放星光。
他用烟,点燃了她的仙棒。
宋黎却愣在那儿,只盯着眼前男人粉粉的指尖,目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