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请我吃寿司的话,我就告诉你!”久子说。银座八丁目,相当靠近新桥的地方,久子在那儿的一个酒吧里做服务生。而喜欢银座的我两天中倒有一天会去那里一边看商店的橱窗、一边闲逛,回去的时候,必定会顺路来到久子供职的酒吧。
“真不巧,肚子饱饱的呢。要不来点拉面怎么样?”我轻轻巧巧地敷衍过去。服务生之间流传的故事,无非都是一些不上台面的流言蜚语。
“什么嘛,说这样的话……叔叔真是不害臊!想白白地听走我的故事啊。我这故事绝对是能够刺激叔叔创作欲的一个再好不过的素材了!”
久子和我较起劲来了。之所以被称为叔叔,并不是说我属于时下年轻人嘴里所谓的“叔叔辈”,久子是我已故去的妻子的侄女。她是某所私立大学法语专业的学生,业余时间在酒吧打工。小姑娘专攻法国文学,似乎没有必要降纡屈尊到这个地步。可是久子却有一个奇怪的论调:要想研究男人,非服务生不可为也!
久子自说自话地要了两份马蒂尼,一边啜饮着,继续往下说:
“我们大学的报社里有一个叫松代惠美子的人。她是广岛一家酿酒厂老板的女儿,本来不去打工也无所谓。不过有些钱也许很难向父母开口吧,所以她也开始考虑去做些临工了。就在这时,一份意想不到的工作来了!”
久子从惠美子口中得知,是一个女人打电话给了她。那女人似乎是用一种调查的口吻,询问了惠美子关于通过大学的学生会申请打工、以及至今仍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等等情况。
“是一家大公司的秘书科,正在寻找人手帮忙执笔社长的个人传记。虽然已经决定了执笔人,但是各类资料实在太多,如果不找个帮手来整理一下,可是很伤脑筋的。”
预定为一年,每天晚上工作三个小时。一个月能拿到手的薪水为十万日元——条件相当的不错!自然惠美子是大为心动。
“不过呢,这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工作,注意力要集中,还得有耐心。所以,一开始的两天得先做一下测试。对不合格的应聘者公司会支付给他一万日元的车费。”
两天的测试……惠美子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发愣。
“这么说,还有其他的竞争者?”
“是啊。还有德语专业的江田岛源之助和英语专业的林一先生。你知道林先生吗?就是他向我推荐的你哦。”
惠美子点点头。林高自己一个年级,是个胖乎乎的男人,像个大力士,就是在学校的管弦乐队里鼓起腮帮子吹奏角笛的那位。
“测试……有些什么内容呢?”
“到那你就知道了。并不是很难的,只要具备了前面我所说的耐心和注意力,就能轻松搞定。”
那样的话,就有信心了,惠美子想。就算没有成功,两天的测试就能拿到一万日元的车贴……那还犹豫什么呢!
结束通话后,她又给林打了电话,对他推荐了自己表示谢意。
“不用不用,这事我也是从江田岛源之助那里听来的。江田岛是庭球部的社员,只有‘千年拾球手’的命。运动神经迟钝,每次击球都会把球打到隔壁的场地里去。”“角笛吹奏手”如是回答。
听了他的话,惠美子才知道,大约是在一个星期前,训练结束后江田岛一个人留在训练场的时候,一个带着太阳眼镜、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向他走近,并和他商量这次打工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正式地通过学生会提出申请呢?”
“关于这一点,江田岛好像也提出过疑问。据那个女人说,这本社长的个人传记,将作为全体社员祝贺社长七十岁生日时的特别礼物。大家计划着要给社长大人一个惊喜,好看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如果这件事不小心让社长听到了风声,那么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就必须秘密行事。”
“那么,公司的名字也不知道喽?”
“啊,确是如此。听说只有通过了测试,才会告诉我们。”胖男人多半如此,天生的乐观性格,说话也是悠哉悠哉的。
“是不是真的会支付我们的薪水呢?”
“最先接受测试的人是我,能不能信赖这个公司,就等我的结果然后再决定好了。但问题是,像我这种注意力散漫的人能通过测试吗?我可没那个自信。”“乐天派”第一次露出了悲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