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公司,李祖便把电脑部的技术主管叫了进来,从包里掏出昨晚抄的给吴小媛发连锁信的发件地址,再加上给自己发信的发件地址递给他说:"你帮我查查,看能不能追查到这两个地址是从哪儿发来的,查到了马上告诉我。"
技术主管说:"光有地址不行,你得把你收信的电脑给我,我装个追踪软件才能查到。"
李祖把手提电脑推过去,"我的在这儿,你先看看吧,一会我们回我家去,还有另一台电脑。"
李祖就一直在旁边坐着,看着技术主管在捣弄电脑,自己的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预感中,这两封电邮肯定有什么问题,可能问题不在电邮中,而是在发电邮的人身上。是谁呢?为什么要在两年后才给他们发来电邮?
几个小时以后,满头大汗的技术主管抬起头说:"李总,不用去你家查了。"
"为什么?"李祖很惊讶。
"查不到,它是通过一个国外的代理服务器再转发过来的,看来发信的人并不想你知道他在哪。"
李祖颓然倒坐在椅子上。
吴小媛在家里收拾了一天,脚脖子上一直隐隐作痛,上午搽了药酒下午就感觉好多了,于是给李祖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她想去看程海,李祖说那你直接去医院吧,我也会去的。
打完电话吴小媛无所事事,便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发起呆来。自从和李祖认识到结婚,两年多来,两人虽然也常常吵架,但没有一次会在吵完后让她郁闷一整天。李祖一表人材,事业也很成功,她明知在深圳这地方,国产男人都像国产商品一样靠不住,倒不是男人不好,只是诱惑太多。不过她一直很相信李祖,就算他有什么出格一点的事,相信也只是应酬,就像她现在相信李祖并没有和何蔷真正发生过什么一样,但是她却强烈感受到了来自何蔷的压力,这是女人的直觉,就算他们永远也不会发生什么,她依然嫉妒,强烈的妒意让她坐立不安。
或者她此时有点伤心,伤心自己竟然从未拥有过李祖,大学时候她就奇怪过一件事,李祖总会在四人聚会的时候对她特别好,常常挑起一些事来和她打情骂俏,现在想起来,只不过是何蔷的出现让他尤其兴奋罢了。
她感到自己有点愤怒,和一个躯壳生活了两年,但更大的悲伤情绪掩盖住了愤怒。我能做什么呢?自己是如此地爱李祖,可是他却一直在骗她!
骗?为什么要骗?如果你们真心相爱?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事情并不会那么糟糕,李祖也许也爱我,他对何蔷只是单相思罢了。何蔷并不知情,否则他们如果爱对方,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事情会过去,我和李祖会恢复原来的生活的,只要我忘记就行了,不是说懂得忘记的人是快乐的吗?
吴小媛觉得如果晚上她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同时面对李祖和何蔷的话,那么一切就过去了,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李祖傍晚给何蔷送了吃的以后,何蔷说她想回去洗个澡,李祖便开车和何蔷一起回到他租的那个她的家。
到了楼下,李祖说:"我在车上等你吧,没事的,你不用急,慢慢来。"
何蔷默默点点头,她知道李祖在尽量避免尴尬,他们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谁也不想先去拉动它,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根线是否在另一头连着一堵墙,只要稍稍拉起,那墙便会倒下来。
李祖靠在车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潜意识骗他这样会让时间快点流逝,然而他明知是骗局,却心甘情愿上当,其实所谓上当,全都是心甘情愿的,否则也不会称为上当了。
何蔷下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今晚有很好的月色,只是月光下的人们都感觉不到,因为城市的灯光太亮了,时代进化让人们最先抛弃的自然物便是月亮,几百年前月亮就退化为只能做诗人的灵感了。人类也许早就忘记,月亮当初如何照耀我们晚归,寻找回家的路……
李祖边开车,边即兴地为月亮鸣不平。何蔷露出了几天来的唯一笑容,"你自己不也是诗人吗?"
李祖看了一眼何蔷,扁扁嘴说:"诗?呵呵,早忘了,就算月华如银,也勾不出我的灵感来了。"
"真可惜,为什么要放弃?"何蔷问。
"放弃?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放弃它,是它放弃了我,有时候我很想找它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回来了。"李祖苦笑着摇摇头。
"那是因为它已经不和你在一个空间了。"何蔷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我现在生活的空间不需要,也不可能有作诗的激情了,所以现在也不再去徒劳寻找它了,呵呵。"
"也许你不找它的时候,它自己会回来的。"何蔷突然说。
李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不会了,我想我的诗已经做完了。"
"如果真的做完了,那就真的不会回来了。"何蔷幽幽地说。
两人无言,李祖过了一会儿拧开了车载音响,音箱里流出来的是西崎崇子的小提琴《梁祝》,她那特有的变调拉音把梁祝的凄情婉转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音乐中的蝴蝶翩翩缠绕花丛中时,何蔷在心底小声地轻轻念诵:"朝露,白雾,有一支独耸的鸢尾花,在风中簌簌……朝露,白雾……"
仿佛心灵与心灵之间真的有一条看不见的连线,李祖此时心底念的是下阙:"停驻,脚步,我要把她采回我的家,插在心深处……心深处……"
吴小媛走得很慢,她一路上在想象着面对李祖和何蔷时的心情,她要说什么?也许什么也不说,她只需要回答就行了,只要面对了一次,她就等于让自己迈过了一道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这时候,她看到了慢慢开进医院大门的车,那是李祖的车。
李祖走下车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中的月亮说:"看来,还是有一块地方会需要月亮的。"
何蔷看到停车场的路灯坏了,这个停车场如今的照明完全来自当空皓月,便笑笑说:"当然,并不只是诗人才需要它。"
李祖笑笑,转身锁车门。
何蔷看着李祖的背影突然提出,"我想到疗养区的花园走走,好久没被月亮晒晒了。"
李祖怔了一下,"好吧,我陪你。"
走出停车场右边便是疗养区花园了,这个花园很大,树阴浓密,一棵棵巨大的椰树高耸入云,梅花间竹种着腰般粗的大叶榕,周围稀稀落落没几个人在散步。
"你还记得吗?大学图书馆后面就有一棵这样的大叶榕,比这还粗。"何蔷双手勾在后背,轻轻踩着松软的草皮,今天她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也许是看到程海病情的好转,也许是刚刚洗了澡,她觉得郁结了两天的闷气有一下子释放出来的感觉。
李祖想了想摇头说:"不记得了,虽然我那时候天天经过,不过还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算不算人走茶凉啊?"
"你知道吗?我感觉程海很快就会醒来了,昨晚我好像听到他在说梦话,不过我一醒来后他就不说了。"何蔷说。
"是吗?会不会是你在做梦啊?"李祖不相信地问。
"也可能是,不过我感觉不像,真的是听到他的声音了,很清楚的。"何蔷努力思索着说。
"他醒来就好了,我们四人也许是好事多磨,刚刚聚在一起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程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李祖衷心地说。
"小媛好点了吗?"
"哦,她好了,对了,她说晚上会过来,不知来了没有。"李祖看看前面,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花园深处,这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
何蔷点点头说:"嗯,好吧,别让她久等了。"说完她并没有动,只是站住了,仰头看着夜空,月亮被树叶遮住了大半,只在树梢间鬼鬼祟祟地露出一个角,地面上的树影交错重叠,仿佛地面本是黑的,上面洒落了一个个的银块。
李祖静静等待着何蔷往回走,他感到身上有点闷热,口里也干干涩涩的,便习惯性地掏出烟来,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然后啪一声打着了打火机,这时候,一声沉重粗缓的喘息声突然响起……
李祖吓得手抖了一下,打火机掉到了地上,他赶紧看着何蔷。
何蔷也听到了,正用惊恐的神情望着他。李祖快速往四周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影,又转过来看着何蔷。
"是这声音。"何蔷快速说:"那晚,打我的人就是这声音。"
李祖朝她点点头,一把拉住她的身体往自己身上靠过来,何蔷本能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喘息声越来越重,空气中仿佛全被这气息包围着,何蔷抱着他的手禁不住地发抖。
"是谁——"李祖厉声道:"出来,你给我出来,我们不怕你——"
李祖的声音一下子就散了,喘息声却是依旧,如同一只巨大的野兽在面对食物时的欣赏般。
李祖也害怕起来,但看到怀抱里的何蔷,他不得不壮起胆子睁大了眼睛不停转来转去张望。何蔷呼出的热气在他胸膛上仿佛给了他无限动力。
这时候,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突然奔出,以极快的速度往医院大楼的方向奔去,喘息声随即消失。
"是小媛。"李祖惊呼,何蔷也看到了,连忙松开了李祖,两人飞快追了上去。
吴小媛的身影进了大楼以后冲进了楼梯,以极快的速度往楼上跑去,李祖顾不上等何蔷,也先一步追了上去。
吴小媛一直跑到七楼的天台,当李祖追上来时,她已经站到了天台的边缘,李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收住了脚步,大声喊:"小媛,你回来,回来,危险——"
何蔷随后也跑了上来站到了李祖身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同时,他们俩又听到了那声沉重粗缓的喘息,正是从吴小媛的身上传来。
李祖知道,在吴小媛身上又出现了昨晚的情形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她正在受到另一个力量的控制,如果那个力量想她死,那么吴小媛一跳下去就完了。想到这儿,李祖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吴小媛的背影。
吴小媛一动不动地站着,粗重的呼吸声正包围着她,不过她现在没有再看到那张鬼脸了,刚才在树丛后突然闪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只看到了他们抱在了一起,李祖和何蔷,然后她就跑,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你完了,你去死吧,快去,你完了,你快去死吧——
然后她就跑,一直跑上了这个天台,好凉快。那个声音又在催她了,快一点,跳下去,跳下去,会更凉快的,你恨的人追上来了,你快走,他们要杀了你,快走,快跳下去——
吴小媛慢慢转过身来,眼睛闪着蓝光,看着李祖和何蔷,微微地笑了一下,身体向后仰去……
就在吴小媛急速下坠的身体划过病房窗户的同时,程海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外面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像刚睡醒的样子,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医院,他看了一下身上,穿的是病号服,没错,这是病房。
外面很吵,声音像是楼下传来的,他下了床,竟然没有为他准备拖鞋什么的,不过他还是走下了地,他想下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李祖和何蔷赶到楼下时,吴小媛身体旁已经围了一些人,有医生和护士跑了过去,把吴小媛抱了起来,往急诊室送。
李祖跟了上去,眼里含着泪水,看着吴小媛被血迹污透的脸。不停地喊着:"小媛——小媛——"
吴小媛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抽搐,鲜血从伤口一个劲往外冒,这时候她悠悠地听到李祖在喊她,她想站起来应他,却觉得身体飘飘的没有一点力量,嘴巴使劲张了张,但是发不出声音,不一会儿,李祖的声音越来越远,像被风吹散了去,然后,她感到了风里的凉爽,很舒服,让她发困,她闭上了眼睛,渐渐睡去……
李祖和何蔷被挡到了急诊室门外,他们只好站在走廊里干着急,突然何蔷尖叫了一声,李祖抬头一看,程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面前。
"程海——"何蔷不知是惊是喜,叫了一声。然后突然软绵绵倒了下去。
程海和李祖手忙脚乱地抱起她,正要叫医生,她却醒了过来,眼睛直盯着程海的脸,并伸出手去触摸,仿佛隔了一世纪的相会。终于,她真切地触到了程海真实温暖的脸,这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了,哇一声紧紧抱住程海放声痛哭起来……
两个大男人默默无言地蹲在何蔷身边,看着她在放任痛快地哭,眼泪像开了闸似的淌,哭声里有太多积压、太多心酸、太多委屈,她只想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李祖轻轻站了起来,用力地咬住牙根,强忍住心里的悲楚酸痛,他要把这重逢的一刻留给他们两个,何蔷和程海之间有另一个世界,那是他永远无法走进的,这也是他和何蔷永远无法再构筑另外一个世界的原因。
一个人,一辈子只需要一个世界!
他的世界已经破碎了,就从刚才吴小媛跳下去的那一刻开始。李祖望着急诊室紧闭的门,心潮不停翻腾,他感到胃里阵阵发酸,有一种想吐的冲动,他冲到门口,弯下腰,张大了嘴,却吐不出来,胃里的酸反而开始冲击着他的全身,他感到身体发麻,脚突然一软,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那就坐一会儿吧,李祖喘着气,慢慢掏出了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把手搭在膝上,仰起头,出神地望着当空明月,洁白明亮的光华非常温和,一点也不刺眼。他能干什么?一直以来,他总是以为自己很能干,无所不能,可是如今,里面躺着的吴小媛,地上坐着哭泣的何蔷,似乎都离他很远,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待,等待命运的裁决,决定他世界的完整。
李祖感到浑身无力,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等待很好,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想,只是等待,等待中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一切只在等待中……但愿永远在等待中,什么事也没有,什么消息也别传来……只是等待。
虽然等待是漫长的,消息却来得很快。
有护士出来叫他进去,他得到消息,吴小媛抢救无效,已于九点三十五分死亡。
日子滑过去了五天,李祖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浓黑的头发也多了几根白发,他对着镜子狠狠拔了出来,然后取出剃须刀,在胡子上打了点剃须膏,仔细地刮着。
吴小媛的丧礼今天举行,就在火葬场的丧礼厅。来的人不多,除了程海和何蔷以外,就是一些她的同事和朋友。吴小媛的父母没有过来,他们在听到消息以后双双进了医院,唯一的哥哥需要伺候老人,也没有过来。李祖默默站在一旁,注视着吴小媛的遗像,他没有按惯例选用她的正面头像,而是选了一张她在舞台上的表演照,吴小媛一只脚尖高高踮起,双手向两边努力伸展,头侧着昂起,深情地望着远方……
肖东和小陈意外地也来了,他们向遗像鞠躬后对李祖说了句节哀顺变,然后肖东把头靠近轻声对李祖说:"案子已经结束了。"
李祖诧异地看着他。肖东无奈地耸耸肩说:"程海说他的确是遇到了抢劫,对方见他身上没有带钱,就打了他一顿。何蔷在医院遇袭可能也刚好是有小偷进来,见她醒了就打了她,她一喊小偷就跑了。"
说完,肖东意味深长地对他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就离开了。
一切似乎都已结束,程海开始上班了,何蔷也在一家网站找到了编辑的工作,是她自己跑到人才市场应聘的,没想到她的杂志社经验帮了她大忙,一次应聘就成功,即日便上班。李祖把住的房子登报转让,自己搬到了公司宿舍住。走的时候他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和所有他和吴小媛的照片,其他的,他都不再需要了,要不送给下一任住户,要不就扔了,反正不再关他的事了。他的世界碎了,他的生活还要继续。
程海常常叫李祖过去吃饭,只是他们的饭桌变得越来越沉闷,程海不时憋出的蹩脚笑话只会引来更深的沉闷。何蔷常常是默不作声,她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说,可以安慰到李祖,虽然她很想这么做。李祖很理解他们,也很感激他们,更主要的是,他还有一个疑问一直憋在心里,这个疑问只有程海能解开,几次单独的时候,他差点冲口而出,然而程海似乎很有默契,总会在他的问题到嘴边的时候找到一个新的话题扯了开去。
日子在压抑中一天天过去,不过三人个还是常常见面,一起吃饭喝酒,虽然压抑就在他们三人中间,但是他们还是觉得要去主动承受并等待,等待压抑散去的一天到来。
那一天李祖在程海家里吃午饭。李祖犹豫了半天,终于低声对程海说:"程海,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程海点点头。
"我问你,袭击你的人是不是我?"说完紧张地等待着程海的回答。
程海低下头,考虑了许久,然后抬起头对李祖说:"没错,是你。"
程海继续看着李祖说:"你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不是?我看到你很反常,眼睛蓝蓝的,呼吸声很粗很重,我叫了你几声你也没反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似的,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被什么附了身,正想去拉你,你就突然拿出一根棍子向我砸过来,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你醒来后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李祖问。
"因为我知道那个并不是真实的你,你当时正被另一种力量控制着,我觉得这不关你的事。"程海真诚地说。这话让李祖非常感动,何蔷却像是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般不可想象。
李祖点了根烟,站了起来在厅里走了几步,然后又坐下来说:"你知道我袭击你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一张鬼脸,就是我们做的连锁信里的那张鬼脸,它活了起来,对着我笑,然后我就听到了你听到的那个呼吸声,何蔷遇袭的时候听到的也是一样的,很粗很重的呼吸声,小媛跳楼时候的呼吸声也是那个,并且,在何蔷遇袭当晚我回到家里,小媛曾经试图袭击过我,她当时的状态就像你描述我袭击你时是一样的。这一切难道是巧合吗?"
程海听得发呆了,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因为激动而脸色发红的李祖。从心底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不,这一切不是巧合,就像我们在连锁信里说的一样,收到信的人会受到诅咒,而我和小媛都在那之前收到了这封信。我相信,我们可能正受到了某种诅咒。只等我们一收到信,它就会应验。"李祖一口气快速说完。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小媛的诅咒一而再地应验,而我却在袭击了你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应验过了。小媛跳楼的当时,就是这种诅咒在她身上应验着,当时我和何蔷都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变蓝的眼睛,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
"你仔细回忆一下,在你收到那封信以后,你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是你做了而小媛没有做过的呢?或许就能找出答案来。"程海问。
就在李祖和程海讨论那封带有魔力的邮件时,何蔷做好菜从厨房出来,她一边解围裙一边笑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李祖和程海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何蔷。
"我今天也收到了那封我们的连锁信。"何蔷快乐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