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去探病

将拓跋曜送走后,田晓禾回到寝殿刚准备休息呢,就听到吉祥来叫她,说有人找。

她又匆匆出来,走到宫苑门口,才发现是隔壁的顺瑾。

顺瑾提着一盏灯笼,巴巴地在门外等着她呢。

田晓禾扒着门框,好奇道:“顺瑾公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她饮了些酒,心情早就好起来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元气十足。

“诶诶”,顺瑾恭敬道:“叨扰田姑娘了。”

田晓禾对他印象很好,看他面有难色,就大大方方道:“公公有事儿就说吧,不用客气什么。”

顺瑾不好意思道:“奴才深夜前来,是想向您讨碗补汤。”

“补汤?”田晓禾浓密的眼睫如蝴蝶般扑闪了两下,轻轻道:“是……是他又病了吗?”

顺瑾叹息道:“是啊,本来好得差不多了,昨晚不知为何又严重起来。”

田晓禾的心有些发沉,哪怕生拓跋璟的气,但一想到他是幼时在土匪窝里宠着她没让她受半分罪的狗子哥,她就没办法不担心他。

但她想到拓跋璟每次对她的态度,又有些迟疑,“他知道这汤是我送的,他还会喝吗?”

顺瑾挠挠头,带着歉意讪讪道:“对不起啊田姑娘,奴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说,那汤是您送的。”

“没找到机会说?”田晓禾的脸颊鼓了起来,“是不是你一提我,他就不乐意啊。”

顺瑾小声道:“也不是的……”

田晓禾掐腰,气道:“哼,不是如此,还能如何?”

顺瑾心虚地低下头。

田晓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怨气。

“进来等着!我去交待我们御厨一声。”

言罢,她大步朝着厨房走去,所幸林章义是个爱干净的,晚宴结束得晚,他还在清理厨房,往常这会儿早走了。

没一会儿,田晓禾就从厨房出来了,顺瑾已经被吉祥带去了堂屋。

田晓禾进了堂屋,顺瑾正有些拘谨地站着。

她抬抬手,“坐就是了。”

而后,她一屁股坐下了,顺瑾才慢慢坐到圈椅上。

“多谢田姑娘。”

田晓禾瞧着顺瑾情绪十分低落,想他大概很是忧心拓跋璟。

她的脚在地上磨蹭了两下,“他病得重吗?”

顺瑾深深地叹了口气,“奴才也说不明白这病,只是主子因这病受了许多折磨,我们主子是心志坚定之人,但这次却时常见其露出痛苦之色,想来定是十分难受。”

竟然,还病得不清。

田晓禾攥紧了手指。

顺瑾痛心疾首地呢喃道:“自从奴才开始伺候他,这么多年,还是他第一次身体抱恙。这第一次生病,他从冬至那晚病到了今日都没好,奴才这心里真是不好受。”

冬至那晚?

难不成那天晚宴过后,在那处偏殿是他第一次发病?

田晓禾双手放在桌子上,对着顺瑾,前倾着身子,问道:“可有请御医?御医如何说?”

顺瑾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对田晓禾说了,“御医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御医猜测,我家主子可能受了什么人刺激,被气出了病来。”

鉴于林章义这个御厨高超的厨艺,田晓禾觉得在这宫里任职的都是极其有本事的,对御医的诊断毫不怀疑。

她撇撇嘴,心道:他那么凶残,还能被人气出病来?

受了什么人刺激?

不会是受了她的刺激吧……

他对她动了杀心,他还受刺激了?

不过……

他昨晚又复发了,这怎么每次发病前,都有她啊……

田晓禾想到此,突然就有些心虚了,虽然他想过杀她这件事情,不可原谅!

但是,但是她好像也没对他做什么好事啊……

若他真的不记得她了,那她就是先对着他一个皇子大叫狗子哥。

继而,占了人家母妃的故居,他母妃的遗物现今都不知道被置于何处了。

还有,她打了人家的弟弟,偷偷往人家丫鬟的衣篮里面塞脏衣服,爬他墙头,踢飞他的长刀……

田晓禾眨巴了两下眼睛,幽怨道:“顺瑾公公,你不会心里觉得,是我给他气的吧?昨晚,你也看到了,他不但拿刀指着我,还凶巴巴的,不怪我的。”

“哪敢哪敢,让田姑娘受惊了。主子拿刀指着您,奴才无法分辨,但主子后来那般严厉,是担心您被那刺客所伤。您不知道,那些个亡命之徒就算手脚被缚住,也可能不知从何处发射涂了毒的暗器来。”

所以,他竟会担心她的安危吗?

田晓禾羽睫轻颤。

怎么一会儿要杀她,一会儿又要救她?

她垂着眸子思忖了半晌,抬眸看向顺瑾,“顺瑾公公,我明日能去探病吗?”

不管如何,她要同他确认些事情。

顺瑾忙点头,“自然可以。”

田晓禾又垂下了眸子。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瘪嘴道:“若他不许呢?昨晚我坐在墙上迷迷糊糊都听到了,他说不叫我进你们宫殿,也不许提我。”

她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小巧的嘴巴抿起,微微向下。

委屈巴巴模样,十足的遭人怜爱。

顺瑾看着,心中立马一软,忽然竟大胆觉得,他或许理解了昨夜拓跋璟的反常。

不然怎么解释,昨夜田姑娘一哭,他那冷峻无情的主子刀都扔了?

自从听了沈淮的诊断后,他整个人都凌乱了,想法开始不着天际,他在心里不住地编排拓跋璟,哪怕就是拓跋璟站在他面前说他是发病才握不住刀,顺瑾也会道一句,“您是因为田姑娘病的啊!”

顺瑾安抚田晓禾,“不会的,主子不会将您拒之门外的。”

田晓禾侧目,不知他为何这话说得如此笃定。

顺瑾在田晓禾仍旧心有疑虑,又道:“田姑娘,您放心吧,您别听我们主子怎么说,您看他怎么做。您住进这咏荷宫,他都对您没脾气。”

这倒是,不提冬至那晚,她住进来,他都没找过什么麻烦。

顺瑾曾说她搬过来的动静不小,那似乎是,从她搬过来他就知道了。

田晓禾心里好受些,这倒是有一点儿像她的狗子哥。

“好吧”,她点点头。

不过,拓跋璟前几次的表现让她心有余悸,她倒也没有很相信。

她沉默半晌,突然对顺瑾笑道:“顺瑾公公,你家主子不可一世,你对我倒是很客气。”

“应该的,田姑娘娇俏可人,况且,这也是奴才的本分。”

被夸了,田晓禾弯了弯大眼睛。

她陪着顺瑾等了一个多时辰,林章义来报补汤炖好了。

她就和顺瑾跟着林章义去了厨房。

林章义用铁夹把砂锅从火炉上提了下来,里头的鸡汤还咕噜地冒了几个泡。

而后,鸡汤就被他倒进了汤盅里。

田晓禾指了指放着汤盅的托盘,对顺瑾道:“顺瑾公公快端着回去吧。”

顺瑾动容道:“真是多谢田姑娘了!田姑娘良善,这鸡汤里的人参都有十年了吧,就是这宫里也不能说拿就拿出来。”

田晓禾摆摆手,“公公快回去让他喝了吧,人参大补元气,安神滋养,希望有些效用,他也好过些。”

顺瑾重重地点头,端着汤,感激地告辞了。

……

田晓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屋内就好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把小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终于生出了些困意,睡过去了。

翌日,田晓禾吃过早饭,就开始忙忙碌碌地收拾。

因为她现在只有两套衣服,她又穿上了前天穿过的那套衣裙,那套衣裙昨日洗过之后,就拿去烘烤干了。

春花又要出门,没心思分给她。

日上三竿,她提了一篮子特产,又叫吉祥端着放着汤盅的托盘,跟着她一起去隔壁宫苑。

到了隔壁门口,吉祥将那托盘交给了隔壁的宫人,就同她请辞,她没什么意见,就让吉祥回去了。

宫人似乎被顺瑾交待过了,直接带着她入内,往院内走。

她这没走几步呢,就看见顺瑾在一处宫殿门口同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官在严肃的说些什么,很是正经有派头,不过,他一瞄到她,就匆匆结束了对话,将人送走了。

而后,他小跑着跑来,堆着笑道:“有些事宜要处理,不好意思怠慢了田姑娘,田姑娘跟我来我吧。”

“不打紧的。公公,他……他好些了吗?”

顺瑾眉开眼笑,“昨晚主子喝了补汤,没多久就睡下了,奴才瞧着他今早气色好些了,真是多谢田姑娘了。”

“那就好。”

顺瑾带着她来到了拓跋璟的书房门前,顺瑾上前刚打开门,一道冷峻的声音就从门内传来。

“可从司衣那里问出什么来?去把浣衣院的人,还有每日送衣服去浣衣院的丫鬟都叫过来!”

透过门缝,田晓禾一眼看见拓跋璟坐在书桌前,单手扶额,似乎还不太舒服。

大概是不用外出,要在宫里养病,他穿着一身穿松舒适的象牙白广袖刻丝玉绸袍子,头上还缚着抹额,阳光照在他的俊美的侧脸上,透出一股冬日松柏的气息。

只是本该很和谐、赏心悦目的景象,生生被他唇角的冷笑破坏了。

田晓禾:……

这是又在不悦什么?

等等!

司衣……浣衣院?!

送衣服的丫鬟!春桃!

她匆忙想叫住顺瑾。

可惜顺瑾已经推门而入了,他道:“主子,田姑娘来了。”

田晓禾一个激灵,在原地兀自慌乱了一会儿,才定下心神看向拓跋璟。

拓跋璟此时已经收了笑,扶着额头的手也放了下来,那双寒星似的眸子正直直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