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莺来到林鸢的房间前,抬手扣响了房门,不过片刻,房门便“吱哟”一声被人自房中打开,房间里的女使见到林莺,忙行礼道:“奴婢见过三姑娘。”
微一颔首,示意女使起身,林莺走进林鸢的房间,却发现林鸢并不在。眉心微皱,她诧异地问道:“阿姐呢?”
女使闻言,笑了下,恭敬地回答道:“大姑娘到二姑娘的房间去了,说是陪她说说话。”
听到女使这般言语,林莺的眉心不禁皱得愈发厉害。
面上流露出不耐与厌烦之色来,她略微有些恼火地嚷道:“阿姐可真是的,她跟林鸾有什么好说的啊?自来了这寺庙中,她整日除了看书抄经,便是找林鸾,真是烦人。”
说罢,不待女使出言安慰,林莺跺了下脚,气恼地转身离开林鸢的房间。
林莺原本欲回自己的房间的,可是途经林鸾的门前的时候,不知怎的,她却鬼使神差地微顿了下脚步,想要听听阿姐与林鸾那个祸水灾星,有何可说的,在说些什么。
倘若能听到林鸾哭啼哭诉,那她对瞧林鸾的乐子,自是乐见其成。
可谁知,在林鸾的门前顿住脚步,林莺不曾听到她悲痛绝望的哭泣声,反倒听到自己阿姐,正在柔声细语地同林鸾言语,劝慰着她。
“阿鸾,你不必有所顾虑。虽然我们家如今是愈发不比从前了,但安平王殿下是有心之人,亦是真心待你的,待将来你们成亲之后,定会过得美满如意的……”
房间中,林鸢望着面前垂首不语的林鸾,正同她言语着,房门却“砰”地一声,被人自外面踹开。
这道声响打断了林鸢的一番话,亦教她难以避免地被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在瞧见踹门之人是林莺之后,林鸢皱起了眉,无奈而嗔怪地问道:“阿莺,你做什么?吓阿姐一跳。”
可是,走进房门的林莺却不曾看林鸢一眼。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林鸾的身上,半晌,林莺望着林鸾,冷笑了一声,咄咄逼人道:“林鸾,你可真是厚颜无耻!你……你都这般了,竟还想着同安平王殿下成亲?我若是你,早寻一块白绫,趁早勒死自己了事了。”
林莺一面语气轻蔑地讥讽着林鸾,一面走到她的面前,目光如刀似箭,落在她的身上。
望着垂眸不语的林鸾,林莺以为她是被自己戳破了心事不敢出声,于是得意地一笑,愈发轻狂起来。
正待出声,继续冷言冷语地讥嘲她,却见面前的林鸾,忽地站起身来,目光漠然地望着自己。
瞧见林鸾潋滟动人的眼眸,略显冰冷的目光,林莺一时又是嫉恨,又是畏惧。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兀自硬着头皮道:“你干什么?你自己做的那些丑事,你自己清楚,许你做不许我说吗……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林莺被林鸾用力地一掌,扇倒在了地上。
“姑娘!”
“阿鸾!”
碧桃连忙弯身去扶林莺,林莺却好似被扇懵了,半晌不曾回神。
原本坐在绣墩上的林鸢亦忙起身,望着面色发白,身体亦有些微微发颤的林鸾,她焦急地问道:“阿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林鸢顾不得瘫倒在地的林莺,她的心中,骤然生起些不好的预感来。
林莺方才那番云里雾里的言语,教林鸢忽地意识到,事情好似不像她所预想的那般简单。
今日晌午,面色憔悴的安平王殿下忽然找到她,请她闲暇时多与阿鸾聊聊天,教阿鸾不要胡思乱想,只管等待两人的婚期便是。
当时林鸢心中还稍感诧异,安平王殿下与阿鸾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自是感情甚笃,两不相疑,阿鸾有何可顾虑,可胡思乱想的,安平王殿下又为何会看起来那般疲惫不堪,伤痛难掩。
她心中疑惑,但却只以为阿鸾是与安平王殿下缘于府中的情况,而有所分歧。
可是如今,望着被向来沉静温顺的林鸾一巴掌扇倒在地的林莺,又想到林莺方才的那番话,林鸢的脑中,闪现着安平王殿下昨夜与今日的搜寻,晌午的请求,与林鸾发白的面色,沉默的模样……
忽然猜到了什么,林鸢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的林莺,与身侧仍旧难以平复地轻颤着的林鸾,以帕掩口,泪盈于睫。
她不欲料想最糟糕的境况,只是,方才林莺的那一番话,其中的挑衅与含义,却仿佛有什么,仔细思索便会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