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当医生他们醒来时,车子已经在路上了。这也不是奇怪的事,说明车队出发的时候,大家还在睡觉。车队一直往前走,一个又一个的村子被甩在后面。这时候,拱卜最喜欢站在窗户前,欣赏一路上不断变化的风景。
拱卜经常向大家吹嘘,说自己是天生的旅行家,它也像医生一样,喜欢不断变化、多姿多彩的生活。这种不断流动的吉卜赛式的生活,正适合拱卜,因为它喜欢的就是既充满变化又非常安全的生活。拱卜喜欢热热闹闹,激动刺激,但它要的是舒服、安逸的热闹和激动,它并不喜欢艰难困苦及真正的冒险。
医生他们吃早餐的时候,马克走进来,对着医生说:“医生,那位不拉木先生还没走,他要和我们一块赶路。其实,他是为了你留下来的,他想让你去他的剧院演出。他还告诉我,他对马戏团里的其他节目不感兴趣,只喜欢你的节目。只要你去演,价钱随你开。”
“马克,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医生说,“我的动物朋友们倒是很喜欢演话剧。昨晚它们睡着后,我写了一个剧本,是个喜剧。不过,要先给它们分配角色,还要经过反复排练,才有可能上台演出。你去告诉不拉木先生,我们会利用路上的时间排练,如果顺利的话,明天让他看一下。”
“好,我马上去告诉他。”马克说完,转身离开医生的车子,向着大花朵的大车跑去。
医生以前就为动物们写过剧本,总共有好几十部,其中,独幕剧《企鹅的故事》是他的代表作。另外,他还为猴子们写过多幕剧及其他的剧本。不过,这些剧本都是用动物语言写的,观众也是动物。例如,那些为企鹅们写的剧本,至今仍在南极和北极演出。进入漫长的冬季后,在那一望无垠的极地上,无数的企鹅和各种各样的鸟类坐在岩石上观看演出。每当企鹅演员表演到精彩之处时,大家就会扇动着肥嘟嘟的小翅膀,热烈地鼓掌。
医生写给猴子的话剧要轻松、幽默得多,因为猴子们喜欢喜剧和闹剧,而企鹅们喜欢的是富有哲理的正剧。猴子们的演出一般在丛林里,观众坐在周围的树上观看。猴子剧场中的座位分为贵宾席、家庭包厢和普通座位。贵宾席指的是舞台正上方的那棵大树,那上面的观众只有几个,但票价是最昂贵的。家庭包厢是指一棵树归一个家庭使用,这种包厢的票价仅次于贵宾席,要付100个核桃。关于包厢,还有一条特殊的规定,包厢里的观众不能随手丢弃核桃壳、香蕉皮,以免演员摔跤。普通座位距离舞台比较远,当然价钱也便宜,只要20个核桃。
所以说,为动物写剧本,演员和观众都是动物,这对医生来说轻而易举。不过,让动物表演给人看,这还是头一回,医生感到有些头疼。因为观众只懂得人类语言,根本听不懂动物语言,更不知道它们要说什么。医生经过苦思冥想,决定不用任何语言,只靠动作来阐释,他把这个新的剧本命名为——布嘟儿巴哑剧。
哑剧的排练过程非常有趣,除了嘎卜,其他的动物都乐坏了。嘎卜也演了一个角色,但它不得不停止排练,去训斥其他几位,因为它们把敞篷车弄得乱七八糟,不是撞翻家具,就是打破茶杯,甚至把窗帘都扯下来了。
敞篷车用来排练节目,空间显然太小了,而且,车子还在行进中。每当拐弯的时候,正在排练的演员就会摔在一起。接着,就传来嘎卜的尖叫声,因为又有东西被打破了,摔倒的演员就会哈哈大笑,摔这些跤给大家增添了不少乐趣,比正式的排练还要有趣。
哑剧的剧情比较简单。托比扮演一个丑角,名字叫哈里昆;嘎卜扮演楼斗菜;拱卜扮演被哈里昆取笑的傻瓜,名字是裤子;吉扑扮演行走江湖的小丑,名字是皮埃尔;斯威兹扮演警察。哈里昆、楼斗菜和皮埃尔的舞蹈引来的笑声最多,它们三个刚踮起脚尖,敞篷车一个拐弯,就把它们甩到桌子底下去了。斯威兹扮演的警察一上场,就把皮埃尔抓起来了,它手里拎着一根用黄瓜做成的警棍,见人就抓。当它碰到裤子时,以为裤子偷了别人的香肠,追着裤子满大街跑,还不断用“黄瓜警棍”打它。后来,一警棍下去,黄瓜断成了两半,裤子把掉在地上的那一半黄瓜捡起来,三两口就吞到肚子里去了。
医生利用赶路的时间,把这个哑剧排练了好几遍。等到晚上车队停下来露营时,医生命人把不拉木请过来。虽然演员掌握得还不是太好,也没有演出的服装,但可以看一个大概。于是,当车队停下来后,在路边的空地上,又排练了一次,观众是不拉木、大花朵、马克和大力士。这次,舞台很稳当,跟摇摇晃晃的车上不一样,所以表演进行得很顺利。尽管裤子有好几次犯迷糊,但总算不影响大局。排练结束后,几位观众大声鼓掌,不断叫好,异口同声地说:“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哑剧。”
“真是太精彩了,这正是我所期望的节目!”不拉木大声说,“你们再好好地练一练,换上正式的演出服后,一定是最精彩的动物演员。今天晚上,我就赶回曼彻斯特城去做准备。你们下一个演出地是普利美顿小镇,在那里演完一周后,就会去我的剧院,进行一周的演出。也就是下个星期一,17号。我回去后,就开始做宣传工作,为你们招揽观众,到时候演出一定很精彩。”
在普利美顿小镇演出的一个礼拜里,医生带着动物们继续排练,准备演出的服装和道具,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医生把照顾推我拉你的工作派给了马克,马克也尽心尽力地照顾推我拉你的一切事情,让医生心无旁骛地排练哑剧。
排练每天都要进行好几回,直到所有的演员把自己的动作记得滚瓜烂熟,保证一点错也不出。这个节目全部由动物来演,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在舞台上露面。在排练的过程中,不时地出现差错,这些差错反而成了很好的笑料。为了把这些笑料加到剧本里去,医生一直不停地修改剧本。此外,演员们随性的演出,只要是有趣的,医生也会加到哑剧里面去。结果,最后的节目比原来长很多,内容变了不少,整出哑剧比原来还要滑稽、好笑。有一次,拱卜一边演,一边笑,结果笑得岔了气,排练不得不中止。
马克的老婆夏道莎也特别忙,她忙着给演员缝制服装,这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第一次彩排时,拱卜把衣服穿反了,假发后脑勺的部分扣到了前额上;穿上衣时,它又把两条后腿伸到了袖子里,好好的上衣变成了裤子;穿裤子时,由于它的肚子又大又圆,皮带根本勒不住,有时,演出进行得好好的,它的裤子突然掉了,吓得它急忙跑到后台来。最后,夏道莎把皮带改成了吊带,问题总算解决了。
这样的一台戏看起来简单,但排练起来麻烦不断,担任舞台监督的医生和服装师夏道莎两个人,更是忙得不行。让动物来表演人的动作,已经够让它们为难了,还要穿上人类的衣服,再加上只有短短一个星期的排练时间,困难可想而知。光是服装上的问题就使医生焦头烂额了,几乎想放弃了。但是,夏道莎想出各种办法来解决,用线织、暗扣、橡皮筋、吊带等各种方法来固定服装,让衣服、帽子、鞋子待在各自应该待的位置上。后来,医生命令演员们每天都要穿着演出服,尽快适应这些服装。几天后,所有的演员都习惯了衣服的束缚,不再觉得别扭,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就像没穿衣服时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