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医生督促着大花朵实现改善动物环境的诺言。刚到布里奇时,大象就告诉医生它一直承受着风湿带来的痛苦,而风湿痛的原因就是住所的潮湿和肮脏。
医生仔细给大象检查了一遍,了解了它承受的痛苦有多大。医生给大象进行推拿按摩治疗,并让人叫来大花朵,说自己需要一大桶香膏做治疗用。要是在以前,大花朵肯定不会同意医生的要求,但现在医生是他的财神爷,所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去买香膏。另外,医生还要求6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来协助治疗,大花朵也答应了。
给大象做按摩绝对是件新鲜事,却不是轻松的事。医生领着6个大男人在大象身上抹香膏,周围是一大圈围观的人。抹完香膏后,接着是按摩、捏捶,把医生他们累得不行。
医生要求大花朵为大象建了一所新房,房子里的地板是木制的,地板下面还安装了排水设备等各种现代化设施。大象搬到新房后不久,风湿病就全好了。
为了改善动物们的生活条件,医生为饲养员制订了新的规章制度,以此来确保动物们的福利。不过,饲养员却不喜欢这套新规定,他们都抱怨说,要是按照这样的标准伺候动物,几乎可以和美容院的顾客相媲美了。
尽管尼哝的身体依然虚弱,但它的复原情况很好,医生每天都去看它。现在,大花朵明白,他和尼哝的表演永远比不上医生和老马的节目。虽然尼哝和老马跑不动长得差不多,但尼哝远没有跑不动聪明、灵活。
一个礼拜的演出已经接近尾声,医生早就和大花朵说好了,星期六晚上的演出结束后,他就把老马送到附近的农场去。那里的主人答应要照顾老马,让它在那里安享晚年,燕麦想吃多少都可以,另外,每周可以享用两次最喜爱的水萝卜。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大帐篷被拆掉了,医生和老马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出发。医生要求大花朵买了一条毛毯,作为送给老马的分手礼物,让它盖在身上取暖。医生把自己的医药箱和包袱放在老马的背上,手里牵着缰绳,等着马克。马克跑回去取点心了,那是管家嘎卜给医生准备的,让他在路上吃。
这时,大花朵满脸兴奋地穿过院子朝着医生跑来,他后面跟着一个穿戴讲究的男人。
“医生,等一下,”大花朵气喘吁吁地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后面那位穿戴整齐的先生是曼彻斯特城阿莫非大戏院的老板,他邀请我们半个月后去他的剧院演出。那是全国最大、最有名的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得了的。他希望老马可以去演出,每天给我们100英镑。天啊,这辈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怎么样,要不要去?说不定不止100英镑……”
“不去,再多的钱也不去!”医生大声打断大花朵的话,“老马都这么大年纪了,谁知道它还能活多久!你去告诉那位老板,老马已经退休了,不会再参加任何演出。”说完,医生就牵着老马离开了,连自己的点心都不要了。
刚走几步,吐从后面追上来,说道:“医生,我来跟你说说钱的事。”
“吐,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和钱有关的事。”医生说,“我和老马走得这么急,就是为了躲开钱的铜臭味。”
“医生,你可以反过来想,有了钱你就可以做很多事。”吐说。
“问题就在这里。”医生气愤地说,“可恶的钱,但离开它又干不成任何事,所以我才懊恼!”
“嘎卜让我来告诉你,我们这一个礼拜的收入。”吐说,“嘎卜说你知道后,或许会考虑离开马戏团,回布嘟儿巴的家。这笔钱我刚刚算出来,减去大花朵的那一部分,再减去我们的开销,还剩下不少呢。这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是16英镑,而是26镑3先令10便士。”
“嗯,这笔钱的确不少。”医生说,“不过,要想离开马戏团,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吐,你回去告诉嘎卜,让它把钱收好,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明天就会回来。好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件事。”
当医生按照口袋里的地址找到这个农场,见到农场主时,真的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农场主不是别人,就是那匹戴着眼镜的耕马的主人。
彼此见面后,都说真是太巧了,农场主热情地款待了他们,医生把老马介绍给戴眼镜的耕马认识。这时,医生突然想起来,尽管认识耕马很多年了,但从来不知道它的名字。通过这次的介绍,医生才知道它的名字是“套钩儿”。
“医生,再次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套钩儿说,“不过,跑不动想在这儿养老,我还是觉得不妥。当然,我的主人非常好,但这片草地却不怎么样。”
“没关系,跑不动可以选择别的地方。我已经和大花朵说过了,如果这个地方不好,就换另一个。不过,这里有什么问题?是草不好吗?”
“不是草的问题。”套钩儿说,“这里的草挺好的,当雨水充足的时候,草长得很茂盛,多汁又甘美。问题是地势不对,这里的斜坡朝着东北方,在一年中,只有夏季能见到太阳,其他时候,总是阴飕飕的。这里一年四季都刮东北风,特别寒冷。草坡上毫无遮蔽物,只能任北风无情地吹。只有那边树篱下的一小块地方寒风吹不着,但那块地方太小,那里的草只能吃上几天而已,也不适宜长期居住。”
“跑不动,你告诉我,你理想的退休之地是什么样的?”医生转身问老马。
“我心目中的乐园是这样的,”老马慢吞吞地说,“那片草地一半是斜坡,另一半是平地。站在平地上就可以吃斜坡上的草,连低头都不用,因为草就在鼻子下面。那里还应该有树木,枝繁叶茂的大树,马吃饱后最喜欢在大树下休息。此外,还要有一片丛林,丛林里有草本植物和根茎植物,当我们吃草吃腻的时候,可以换换口味。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野薄荷,那东西可以促进消化。当然,一定要有水源,最好是一年四季流淌的清泉或者溪水。有一个小木屋,地面上铺着木板,房顶很结实,不会漏风漏雨。草场上的草,有的修剪成草坪,有的长得比人还高,草丛中点缀着香气扑鼻的野花。在斜坡上插上一根结实的柱子,让我们蹭脖子用。在傍晚,我喜欢一边蹭脖子,一边观赏美丽的落日。草场周围要有篱笆和围墙,把一些乱吼乱叫的狗挡在外面。那片草场里面安静、祥和,是一个真正的乐园。医生,这就是我心中的理想之地。”
“嗯,这样的地方的确很好。”医生说,“如果让我在这样的地方养老,我也很乐意。当然,我会再添置一些家具,但我不需要那个蹭脖子的柱子。套钩儿,老马的话你也听见了,这附近有这样的地方吗?”
“有,还真有一个类似的地方。”套钩儿说,“医生,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
套钩儿带着医生和老马走过一道斜坡,到另一边的沟底去,他们站定往南望,那里是一大片草场,被篱笆圈起来。那片草场和老马描述的一模一样。有一片榆树林,有一片灌木丛,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还有一间木棚屋。在斜坡上,有一根柱子直挺挺地插在地上,太阳的余晖把它拖得老长。
“那里就是我梦想中的地方。”跑不动小声对医生说。
“那里的景色真美!”医生赞叹道,“你们瞧,那边还有个牌子,上面还写着字。套钩儿,那片草场是你家主人的吗?”
“不是。”套钩儿回答,“我经常在这里转悠,想去吃里面的草。我曾经偷偷地溜进去,草场的主人把我赶出来了。那片草场属于另一个农场主,他就住在旁边的房子里。”
“那片草场会很贵吗?”医生问。
“我想不会太贵。”套钩儿说,“虽然那片草场很大,但从来没有使用过,只是偶尔割点草。”
“医生,您没必要用钱买,大花朵不是答应了要供我养老吗?”老马说。
“大花朵只供给你的食宿费,其他的一概不管。”医生说,“我早就想过,要创办一个‘退休马之家’,供退休的马匹安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买下这个地方,建一个退休耕马、辕马协会。住在里面的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医生,你的这个想法太棒了!”套钩儿和跑不动一起喊道。
“医生,你的钱够吗?吉扑常常跟我说,你穷得像教堂里的老鼠。”老马问。
“没错,有时候比老鼠还要穷。”医生点头回答,“钱这个东西,我一直讨厌它,它也跟我无缘。不过,刚才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吐不是说我们赚了很多钱吗?纯利润就有26英镑。当然,这点钱肯定买不到那一片草场。我去找草场主商量商量,看看他能否答应我分期付款。假如他同意了,那片草场就是你们的了。现在,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去找草场主商量商量。”说完,医生穿过草地,向那栋小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