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菲的逃亡计划是秘密进行的,大花朵他们完全不知情。不过,吉扑、托比和斯威兹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动物,不久就在马戏团的动物之间传开了。逃亡的前几天,这件事成为兽笼里、马厩里及医生敞篷车里的唯一话题。
医生去向大花朵请假,说自己有事情要办,希望能离开几天。当他回到敞篷车上时,动物们正围着桌子热烈地讨论着。
“大花朵怎么说?”马克问。
“他同意了,我今晚就走。”医生回答,“我也知道这是在骗人,心里很不舒服。要是能合法地解决这件事,多好啊!”
“想合法地解决,成功的概率非常小。其实,我们的做法是正确的。”马克说。
“医生,现在马戏团里的所有动物都知道了你的计划,它们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它们想知道苏菲什么时候逃走,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吉扑问。
“苏菲后天走。”医生回答,“马克,等到那天马戏团关门后,你就去把苏菲放了。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开锁的时候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千万不能搞砸了。如果被抓住,那就麻烦了,撬锁是犯法的。”
“放心吧,医生,我绝对不会搞砸。”马克拍着胸膛保证说,“对付门锁,我有自己的独门秘方,不会生拉硬扯的。”
“你放了苏菲后,要立刻离开,不要使自己受到牵连。”医生说,“唉,听起来,像是在干一件天大的坏事。”
“我觉得还不错,挺刺激。”马克说。
“我也觉得蛮有趣的。”吉扑说。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斯威兹大声说道,“现在,大名鼎鼎的杜里特医生要为大家表演一个魔术,只要他的手这么一指,海豹苏菲就不见踪影啦!”
“整件事就是这样的。”医生说,“虽然这一切是在偷偷进行,但我不认为这是坏事。没有人有权利奴役苏菲,苏菲是自由的个体。如果我们也像苏菲一样,每天在脏水里钻来钻去,就为了取悦那些无聊的观光客,我们能受得了吗?”
“想想就恶心,我是绝对无法忍受的。”马克回答,“我这个人从来就对水没兴趣,脏水更是免谈。医生,你和苏菲会合的地点确定了吗?”
“确定了。”医生说,“你不要忘了,你除了要打开关着苏菲的门,还要打开马戏团的大门。苏菲离开马戏团之后,我们在一条小胡同里会合,希望一切顺利。苏菲的逃亡不仅关系着它自己的命运,还决定着海豹国的生死存亡。”
“你们会合之后怎么办?”马克问。
“我现在没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我打算把苏菲送到布里斯托海峡去,那里是距离此地最近的海港,只要到了海边,苏菲就算逃跑成功了。不过,这段路即使是直线距离也有160英里,一路上我们还要隐藏行踪,这将会是一次艰难的旅行。尽管如此,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顺利到达目的地,只要苏菲能安全离开马戏团。”
医生的动物朋友们都很期待这次的冒险行动,也希望能加入,尤其是吉扑,它想给医生当助手,一路上辅助医生。但它失望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医生决定此次单独行动,大家还是按原来的样子生活。
这天晚上,医生交代完苏菲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带着大部分钱出发了。剩下的一小部分留给马克,让他照顾大家的生活。虽然医生的落脚处距离此地很近,但为了不引起大花朵的怀疑,他还是租了一辆驿车。当时,火车已经出现,但铁路比较少,小城市之间的交通工具还是老式驿车,也就是公共马车。
医生让驿车把他拉到邻近的城市,到达后,他在一家小旅馆里订了一个小房间,然后一直待在里面。两天后的夜里,医生悄悄返回阿斯比城,为了避免与熟人见面,他专门走僻静的街道和小巷,绕了一圈后,来到与苏菲约定的地点。
尽管在苏菲逃跑的这件事中,医生没有给他的动物朋友安排任务,但它们都下定决心,如果有需要会尽力帮忙。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动物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晚上10点,马戏团准时关门。吐一直在兽笼的顶上坐着,密切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它已经通知大象和其他的动物,如果有必要,请它们在自己的笼子里弄出声音,以此来吸引管理员的注意,使苏菲顺利逃走。拱卜也为自己安排了任务,那就是监视大花朵,它在大花朵的敞篷车下守着。
这晚的月光特别明亮,马戏团里的灯都熄灭了,院子里的东西还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医生原本想把计划推迟,但海豹国的危难迫在眉睫,只好按原计划行事。
大花朵锁上大门后,回到自己的敞篷车。半个小时后,马克从推我拉你的住处出来,装作散步的样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吉扑也装出闲逛的样子,跟在马克后面,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也许是大家都睡着了,马克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碰到。马克来到门口,确定四下无人后,急忙把门打开。吉扑留在这里守门,马克向苏菲的住处跑去。
马克刚离开,马戏团里的巡夜人来到这里,他们看见门开着,就过去关上门,然后锁好。吉扑只能躲在墙根下,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巡夜人一离开,吉扑飞奔向苏菲的住处,向马克报告这个新情况。
事情并没有马克想的那么简单。他快走到苏菲住处时,看见黑根正在苏菲门前吸烟、赏月。马克后退几步,在帐篷后躲好,暗自祈祷黑根快点回去睡。
等了好半天,黑根一点去睡觉的意思也没有。这时,一个巡夜人来到黑根身边,坐下来和他聊天。吉扑靠着嗅觉找到马克,想告诉他后门被锁上了,但马克不懂狗语,吉扑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无法让马克了解自己的意思。
此时,医生正在和苏菲约定的小胡同里走来走去,急得不得了。他一次次地看表,忍不住想是不是出事了,还是被什么耽误了时间。
马克在帐篷后面等了很长时间,那两个人还是聊个不停。他只好往回走,找他老婆想办法。马克回到自己的车前时,他的老婆夏道莎正在补袜子。
“夏道莎,听得见我说话吗?”马克在窗外压低声音说。
“天啊,你吓死我了!事情办完了吗,海豹是不是走了?”马克的老婆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窗前问道。
“别提了,一点都不顺利。”马克说,“黑根和一个巡夜人在海豹的门前聊天,我等了好长时间,他们连停止的意思都没有。你想个办法把他们弄走,否则,等天亮了,一切都晚了。”
“好,我去。”夏道莎一边说,一边披上披肩,“我去请他们到这里来喝茶,顺便聊聊天。”
于是,夏道莎走到黑根和巡夜人那里,邀请他们去自己的车里喝茶、聊天,说自己的丈夫马上就会回去。
趁着苏菲门前没人时,马克用他那双巧手撬开门锁,悄悄地走进去。里面的苏菲早就做好了准备,它嘀咕一声向马克道谢,接着就一摇一摆地走出去,目标是大门。
这时,吉扑再次告诉马克大门被锁上了,但马克还是无法理解它的意思,认为它在起哄。现在,马克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迈着愉快的步伐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当苏菲好不容易来到后门时,却发现门没开。吉扑急得团团转,它在墙边走来走去,希望找到个大洞,让苏菲钻出去。可是,吉扑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可怜的苏菲,虽然逃出屋门,却走不出大门。
站在兽笼顶上的吐,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它飞到正在找洞的吉扑面前,小声说:“吉扑,你不要再找了,这样转来转去只会坏事。得把苏菲藏起来,就藏到那个帐篷底下吧。它现在就站在月光下,要是被巡夜的人发现,那就全完了。你快去把它藏起来,直到马克再次开门后,才能让它出来。快去,好像来人了。”说完后,吐飞回兽笼顶上,在原来的位置站好。
吉扑飞奔到苏菲面前,把吐的话告诉它。“快,你在那个帐篷底下躲好。”吉扑一边说,一边把苏菲带到帐篷那儿,“巡夜的人过来了。现在,你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不要动也不要出声,安排好一切后,我会来叫你。”
在那个约定的小胡同里,医生还在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出事了?苏菲不能来了吗?到底怎么了?”
马克回到车里一会儿后,那个巡夜人说自己还要去巡逻,不得不告辞了。马克希望苏菲有足够的时间逃跑,竭力挽留他。“再喝一杯吧,这个小城市挺安静的,应该不会出事。来,来,来,坐下,我们再聊一会儿。”
“不了,我必须得走了。”巡夜人说,“多谢你今晚的款待,我也很愿意和你聊天。但大花朵要求整夜巡逻,被他发现我玩忽职守,那就麻烦了。”
马克终究没能留下巡夜人,他独自提着灯笼走了。
马克和他老婆继续和黑根聊天,东南西北地扯着。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叫:“苏菲不见了!”
原来,那个巡夜人离开后,走到苏菲门前发现门没锁,就进去看看,发现苏菲不见后,就到马克这里来找黑根了。
“黑根,你的海豹不见了!”巡夜人大声说。
“不见了?”黑根惊呼。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马克接着说。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连门都是开着的。”巡夜人说。
“这下糟了,我肯定把门锁上了。”黑根说,“不过,没关系,只要大门没开,它就跑不掉,我们快去找找。”说完,他飞快地跑出马克的车,马克和他老婆也急忙跟出去。
“我肯定大门是锁着的。为保险起见,我再去看一下。”巡夜人说完,向门口走去。
黑根、马克和夏道莎向苏菲的住处走去。
“门确实开着,真是怪事。”马克说。
“我们进去看看,也许海豹在水底下。”黑根说。
三个人走进帐篷里,划着火柴,使劲盯着那脏兮兮的池水看。
这时,去查看大门的巡夜人回来了,开口说道:“大门好好地锁着,没有任何问题。”
此时,马克才知道事情不妙,他趁着黑根和巡夜人观察水池时,在他老婆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悄悄溜出帐篷向门口跑去。他希望夏道莎能够拦住那两个人,给他时间去门口那边了解情况。
这一次,夏道莎也不负所托。
看了一会儿后,黑根说:“水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还是去外面找吧。”
这两个人刚要离开水池边去外面,夏道莎惊呼道:“快看,水底有东西在动。”
“在哪儿?哪里在动?”黑根说着,回身盯着水池里的水。
“就在那里。”夏道莎指着黑糊糊的水池中央说,“我刚才看见有东西在动,把灯放低些也许就看见了。”
巡夜人弯下腰,把灯放得特别低,黑根也蹲下来,瞪着眼仔细看,还是没看见水池中有任何波动。
“水池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出去找吧。”黑根说。
“哎呀,我的头怎么这么晕!你们两个快点来扶我一下,我快站不住了。”夏道莎一边喊,一边把自己肥胖的身子靠在那两个弯腰人的后背上。
接着传来“扑通扑通”两声——夏道莎依然稳稳地站在水池旁边,而黑根和巡夜人及那盏灯都掉到水池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