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体内的余毒未清,季思这一身的伤更是需得好生休养,故而?两人也没打?草惊蛇,降低着存在感,安分扮演着亡命鸳鸯的戏码,这出戏其实演的人不信看的人也不信,仅仅除了?阿鲁曼蕾深信不疑外,双方都有着自己的打?算,面上端的却是不动声色,客套本分。
季思知道阿鲁曼蕾就是自己在喀什城外见?到?的姑娘时,有些惊讶,他当时察觉到?这二人身份不一般,却未曾想一个是南甸将军,一个是南甸公主,身份个顶个的尊贵,还刚好让他碰见?了?,倒是有些巧了?。
从他醒来后又过了?三日?,这三日?的时间足够让他将一些事情理清楚,那日?听到?的蒙达朗便是南甸王的胞弟,南甸王室血脉薄弱,南甸王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不过四?岁,大女儿阿鲁曼蕾今年也才十三,倒是有一胞弟在朝中声望很大,拥护者?众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在临安的时候便听说南甸王身染重病,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按理说南甸之子应当承王位,可?南甸王恰恰无子仅有公主,这无论哪国都没有女子继位的先例,一是有违伦常纲理,二是难以服众,自古龙上凤下,若让女子统国,阴不阴阳不阳徒留后世耻笑。
可?季思却不这么?认为,他见?过的女子多是巾帼之辈,无论是他娘还是婉妃娘娘,才情不输男子,眼界不低众人,用?自己一人之力?撑起家与国,若说女子无能,那为何历史长河中的两国征战,多是女子牺自我救天下,他与她,从不是用?来衡量一个人能力?高低的标准,也许并不是女子无能,而?是这天下没有给她们施展才能的机会,男为尊,女为卑,从一开始就是不对,天下为公,众生皆平,没有谁是谁的附属,可?能会在某一天,这世间会变的不一样。
他的想法多是异于常人,无论是大晋还是南甸,都没有人可?接受女子继位,故而?蒙达朗就成了?最高的拥戴者?,可?只要南甸王一日?没点头,那他即使继位也是带着叛军的名头,名不正言不顺,百年之后的史书无论功绩再?高,也离不开叛贼二字。
所以季思推测,他应该名正言顺继位,首先要做的便是除掉阿鲁曼蕾,于是同人做了?交易,那人帮他除掉阿鲁曼蕾,他帮那人除掉自己,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终双方反倒起了?内讧,自个儿打?起来了?,狗咬狗一嘴毛。
季思将自己的推测说与祁然听,后者?眉头皱了?皱,冷声询问:“是何人想杀你??”
“不知晓,”季思摇了?摇头,张嘴吃掉人递过来的米粥,继续道:“这群人是有备而?来,三番五次想除掉我,那便说明定是有不得不除掉我的理由,不过我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会不会是西羌?”祁然提问了?句。
闻言,季思咬着下唇沉思了?一会,否定道:“起初我也觉得是西羌,不过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太对劲,在湘州时钱多便应该死了?,那毒是西羌所有,这点为安是不会骗我们的,可?他人却无事,兜兜绕绕这么?一圈,你?说是为了?什么??”
“让我们怀疑西羌?”祁然凝眸回答。
季思侧头望了?一眼帐帘,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压低着嗓子道:“咱们将这事禀告皇上后,迟迟没有结论,我估摸着不是皇上怕了?西羌而?是里头比我们想的要深,这钱多是西羌人不假,但是不是燕宇派的人就说不准了?,他先是任职张洲长史,又是湘州长史,那便说明他潜伏在大晋不是一日?两日?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之久。”
这番话说完,祁然脸色格外凝重,稍稍一想便有了?结论,抬手舀了?一勺米粥递过去出声:“承德十七年西羌派来了?一万人安插在大晋十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刀,悬在大晋的头上,一点点的将大晋根骨从内里吞噬干净,如此一年左右,是方太傅发现府中丫鬟端倪,将计就计顺藤摸瓜使得背后这群人原形毕露,为此太傅夫人中毒伤了?根本,终身未有身孕,一万人血葬天坑,哀鸿遍野,至此落下帷幕,史称万西事变,大晋和西羌的恩怨也是日?渐加深,这事之后双方泾渭分明,未有一丝往来,你?的意思是?”
季思点了?点头,“我觉得当年的西羌派来大晋的细作?还有漏网之鱼。”
祁然又舀了?一勺米粥吹凉递过去,面前之人摇了?摇头,他便将瓷碗放回托盘,拾起里面的帕子替人擦了?擦嘴角,方才沉声而?言:“西羌派遣细作?是蓄谋已久的打?算,这些人自是听他号令,除了?西羌王室还有谁人能知晓在大晋的细作?。”
这其中因果也是季思想不通的,他垂了?垂眸陷入沉思,还未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帐帘“唰”一声被人掀开,紧接着一道轻快的女声传来,“杨钦,杨钦......”
来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祁然脸色不悦,眼疾手快操起搭在床栏上的外袍披在季思赤裸的身上,低头将系带系好,确定没有一点露出来才冷声道:“公主下次进来可?否先唤一声。”
阿鲁曼蕾叉着腰嚷嚷,“小气,你?们大晋男子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娘儿们,我看一眼怎么?了?,人杜衡都没介意。”
“嗯,我不介意。”季思话中带着笑意。
“我介意。”祁然皱着眉道。
话音落下,阿鲁曼蕾气鼓鼓冲人做了?一个鬼脸,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仰着脑袋说:“杜衡,有人来寻你?了?。”
季思抬眸和祁然对上视线,二人均没出声。
萧长笙被人“请”进南甸边域军中军帐时第一反应是想拔腿就跑的,管季思死不死,管他哥疯不疯的,谁惨都没自己惨,萧常陈那小兔崽子要是瞧见?自个儿还不得冲过来就是一拳,他年纪大了?可?是受不住的,这念头持续到?自个儿坐在营帐中的时候更甚,“请”他过来的人估计得了?令,让他在这儿稍等片刻就没了?踪影,周遭也没人盯着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般想着,萧长笙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急冲冲就往账外走,刚走两步又回了?头,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茶不错,别浪费,才有转身离去。
他手刚搭在帘子上时,帘子突然从外面被人掀开,凉风吹了?进来,紧接着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萧副将这是要去哪儿?莫不是打?算走了??”
这声音萧长笙很熟,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抬眸冲人挑了?挑眉,“将军多虑了?,不过是初来边域军大营,四?处瞧瞧而?已。”
“可?需要本将军陪同?”萧常陈凑近了?些。
“不用?不用?,”萧长笙连连后退,又原路返回坐了?回去,仰着脑袋盯着帐顶发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就是一眼不看站在帐帘前的某人。
萧常陈的目光就踏进营帐中就落在了?一人身上,半分舍不得移开,这人瘦了?很多,渐渐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对上,他每日?都在算,自当年一别已有差不多四?年,四?年啊,这人得多狠,整整四?年不见?自己一面,就连当初私自将自己从骁骑营放了?,也是连面都不露,他对所有人都好,唯一对自己狠,萧常陈自嘲的笑了?笑,挥手让身后的人退出去,自己走了?进去坐在主位,视线依旧落在那人身上,像是要把他每一个表情牢牢记在心中。
“萧将军没有为难你?吧。”好半晌,萧常陈才缓缓开口。
他的说话声打?破了?营帐中的平静,萧长笙收回目光和人对视一眼,又慌忙挪开,轻笑道:“没事,虽然我把他当亲哥,他把我当表弟,不过那也是唯一一个表弟,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你?......”萧常陈停顿一会儿,他其实有太多想问的,想问为什么?不见?自己,想问为什么?不要自己,想问为什么?要把他送回南甸,想问的太多,最后从嘴中冒出的只有一句:“你?成亲了?吗?”
萧长笙皱了?皱眉头,冷声回:“嗯,快了?,等我哥定下就娶媳妇。”
话音落下又陷入了?安静,萧长笙有些后悔刚刚将茶一口饮尽,要不然现在还能用?来缓解尴尬了?,他其实拿萧常陈没法子,毕竟自己养大的小兔崽子,感情自然是有的,就连萧长聿都把他当萧家人疼了?,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错了?,给养成这别扭样,怎么?别人家孩子都乖巧听话,到?他这儿就养的脾气倔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半点听不进人话。
两人一个望天,一个望着望天那人,都没出声,片刻后帘子再?次被人掀开,走进来几人。
季思看到?萧长笙的时候是很惊讶的,他没想到?来寻自己的人是他,表情有些复杂,尤其当萧长笙听见?动静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脸上绽放出真?挚笑容时,那种不安感更加明显,下意识就想退后,可?终究是晚了?一步被冲过来的萧长笙拦住退路,季思眼睛一跳,紧接着就听见?人喊了?句,“嫂嫂!”
他眼睛跳的更快,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祁然,后者?眯了?眯眼睛,脸上满是杀气。
萧长笙丝毫未察觉到?不对劲,抽泣道:“嫂骚你?没事吧,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呢,就算我哥惹你?生气,你?也不应该离家出走啊,把我哥都给急坏了?,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哥可?就得守活寡了?。”
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惹人泪目,让在场众人闭口无言,表情各异。
“嫂嫂?”祁然挑挑眉,表情似笑非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他瞎说。”季思急的都要跳起来了?。
这时,萧长笙才发现旁边还站了?其他人,他望过去恰好和祁然对上视线,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瞧出了?这人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还不低,面上却端的不动声色,继续嚷嚷,“嫂嫂,就算我哥是个混蛋,你?也不能找姘头吧,你?不要我哥了?,还能不要我那可?怜兮兮等着你?回家的侄儿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季思使眼色,奈何后者?压根没看他一眼,一脸真?诚冲旁边的男人解释:“我能不能生你?难道不清楚吗?”
这话一出,祁然周身寒气去了?三分,眼中满是笑意,“嗯,清楚的。”
“嫂嫂,你?醒醒,别一错再?错啊。”
“我是你?大爷。”
“嫂嫂......”
“闭嘴......”
场面一度很乱,争吵不休,几人乱成一锅粥,最终是萧常陈脑仁被吵的疼,实在忍不住,眉头皱的死死,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争吵声停了?下来,随后望着萧长笙冷声道:“演够了?吗?”
萧长笙摸了?摸鼻子回身,尴尬笑了?笑,“闲来没事,看了?几本话本,还挺有意思。”
萧常陈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了?季思身上,“你?之前中的迷药是我南甸王室才有的,除了?达安和公主便是郎主才有。”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几人依旧听出了?话中之意,这事同南甸王室脱不了?干系。
“听闻大晋欲在喀什推行新政,”萧常陈继续道,“临安派来的官员是两部的侍郎,我若没猜错这位应当是户部侍郎季思吧,至于另一位......”
他将目光移开,落在祁然身上,沉思许久皱了?皱眉,并没有将话说下去而?是反问,“季侍郎远在临安,也不知是怎么?同我们南甸郎主结了?怨,本将军苦思许久也没想到?缘由,还望季侍郎能够解答一二。”
话音落下,表情最凝重的是萧长笙,萧常陈既然知晓季思身份便不会轻易让他将人带回去,因为孔令秋还在,若是他回京将季思受擒一事上报,骁骑营定要背个保护京官不当的名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季思背后是太子一派,太子中毒死了?倒好,可?只要没死总归是会得罪太子,他将里头弯弯绕绕理了?一遍,面上表情越发凝重。
季思倒是笑出了?声,“阿拿昂将军多虑了?,在下同南甸这位朗主素未谋面又谈何积怨多时,要杀我之人另有其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只是这声东击西瞒天过海的戏码用?的出神入化,到?把将军瞒了?过去,我与蒙达朗其实并无太大用?处,不过是场见?不得光的交易,双方都以为自个儿能黑吃黑而?已。”
他话里有话,萧常陈脸色有些阴沉,明白季思所言是何意思,他知道蒙达朗是狼子野心,早就觊觎达安之位,可?没想到?还勾结外人,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勾当,此人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生。
萧长笙眼珠转了?转,心里已然有了?打?算,手指轻叩桌面道:“南甸自个儿窝里斗将军已经自顾不暇了?,既如此,这二人在你?手上也没什么?用?,我便带回去了?,改天再?同将军讨教。”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才刚迈出一步,身后垂着眸的人突然开了?口,“怕是没这么?容易。”
他语气很轻,带着笑意,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账外四?周响起,紧接着营帐帘子被人掀开,举着刀矛的南甸士兵鱼贯而?出,将几人团团围住。
祁然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将季思挡在自己身后沉声道:“跟在我身后。”
季思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心。
萧长笙环顾四?周,眼神一变,气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三分随意轻浮的笑消散不见?,被凝重正经取代?,他微微偏了?偏头,冷声问:“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萧常陈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站在包围圈外冲人扬了?扬下巴,眉眼一挑,“刚刚发现,这所有戏都是围绕着季思在唱,我倒是小巧了?这位户部侍郎,蒙达朗勾结外人不假,可?只要季思在我手上,我便能让他勾结的外人倒戈相向为我所用?,萧副将,从一开始我就便没打?算放走,今日?种种不过是诱你?上钩的一个圈套,你?们,走不了?了?。”
“萧常陈!”萧长笙怒吼一声,已然是动了?怒。
“萧副将忘了?吗,战场上只有狠一点,不给敌人一点活路,别人活不下去了?,你?才能活下去,妇人之仁终难成大事,必要之时使些见?不得管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这都是你?教我的,徒儿一直铭记于心。”
四?周无人出声满是肃杀之气,双方对峙,危机四?伏,落针可?闻。
风吹动着营帐外的旌旗发出呼呼的声响,群鸟自林间飞散开来,云慢慢糅合又各自舒展,被风吹拂而?动。
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萧长聿将视线从穿在的云层上收回,便见?派去探查的士兵进了?营帐跪在下方,将萧长笙贴身令牌高高举起,着急禀报:“禀报将军,前方刚传来消息,副将,副将出事了?!”
萧长聿盯着那枚令牌,脸色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喃喃自语道:“阿拿昂终究不顾往日?情分,是我大意了?。”
言毕,他将不安情绪稳住,站起身来走出营帐,挥手而?言:“两军相交不斩来使,可?阿拿昂实在欺人太甚,擒我军副将,欺我军无人,传令下去,召集将士,咱们今日?便踏平边域军大营,夺回副将,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我萧长聿在此发誓,定要亲手斩下阿拿昂项上人头,不死亦不休!”
“杀,杀,杀!”
一阵阵嘶吼呐喊声响彻天际,惊扰了?山间宁静,萧长聿站在人群之前,目光凛然,杀气腾腾,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蒙达朗探子来报时,他正把玩着手中弯刀,闻言停下动作?掀起眼帘沉声道:“阿拿昂把萧长笙擒了??”
“千真?万确,”探子回答,“属下回来时看见?骁骑营的先锋军已经扎营在白马峡附近,萧长聿召集将领商讨如何进攻阿拿昂。”
闻言,蒙达朗垂下眼眸,继续擦拭着弯刀,语调平静的问:“阿拿昂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把人擒了?后派重兵看守,自己没露过面,”探子小心翼翼询问,“朗主,骁骑营和边域军正面对抗,这机会难得,我们要不要……”
哇“不急,”蒙达朗勾了?勾唇,“这几人都不简单,各个心思深沉善用?计谋,先观望观望,让他们闹一闹,咱们慢慢收尾,一个都逃不掉!”
他握住刀虚挥了?几下,划破空气发出蹭蹭的声音,被擦拭的程亮的刀身映出了?一张狠绝的面容。
手指抚过,面容渐渐变得扭曲,最后留下一双深沉复杂的双眼,其中情绪复杂万千。
裴战将目光从祁然床边悬挂着的长刀上收了?回来,听着屋外杨钦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头疼,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帮祁然这个忙。
这人胆子太大了?,私自出京不说,还把他给牵扯进来,这要是被发现就是欺君罔上是得杀头的,自己太倒霉了?些,怎么?给碰上这种兄弟,等祁然回来就割袍断义吧。
杨钦的说话声还没停,“阿珩,你?阿姐给你?炖的汤要趁热喝啊,我刚帮你?尝了?尝,不咸不淡,刚刚合适,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病。”
随后安平的声音响了?起来,“姑爷慢走。”
“安平,你?家少爷这得的到?底什么?病啊,这一病快小半月了?也没有点好转。”杨钦嚷嚷着询问。
“太夫说了?,少爷这是积劳伤身染上了?风寒,再?加上不常生病,病气来的太猛,身子骨受不住才这般严重,好生养着便成了?。”
裴战听着声儿,格外配合的咳嗽了?几声。
杨钦听着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探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休息休息也好,我出来太久就先回了?,不必送了?,伺候好你?家少爷。”
等人出了?院子安平才收回笑意,左右瞧了?瞧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很暗,没漏一点光,躺着床上的裴战瞧见?人急忙掀开被子跳了?下来,询问着,“走了??”
“嗯,走了?,”安平答,“裴少爷饿了?吗,可?要吃点东西。”
“不了?不了?,”裴战连忙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穿鞋一边道:“一会儿城门关了?,我明朝再?过来。”
他从后门出了?丞相府,一路走的很隐蔽,混在人群中出了?城,又匆匆忙忙换好衣裳坐在营帐中,全程连口气都来不及换,时间把握的刚刚好,才拿起军书还没看上一眼,帘子被人掀开,严兆眯着眼睛打?量他,不解的问:“你?一天都在这儿看兵书?”
严兆应是训练完就直接赶了?过来,额头满是大汗,衣襟都被汗水大湿,脸上挂着彩,暗红色的衣衫上满是泥土杂草,看起来有些狼狈。
裴战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悦,“说你?几次了?,进营帐之前要先通报,这是禁军大营不是你?们镇国公府,一点规矩也没有,小心我给镇国公说。”
他的训斥显然没被严兆放在心上,只是几步走了?进来,绕着人来回打?量,“你?为何不来训兵?”
“这几日?忙,让你?们这群兔崽子轻松几日?,过几日?不让你?们掉一层皮才怪。”
“我今日?,”严兆附身盯着人,张了?张口小声道:“得了?鳌头。”
“嗯?”裴战挑了?挑眉,“不错啊,没给我丢人,走,找块儿空地我去,瞧瞧你?枪法学的如何有没有偷懒。”
两人相处的几个月裴战算是看到?严兆身上的优势了?,人聪明不说,能吃苦肯做事,在兵法上还能有些出其不意的点子,虽说有些少爷脾气,不过也是正常,毕竟是皇亲国戚打?小被人宠到?大的,娇纵是难免的,顺平公主比他还要娇纵些,再?说他也不像其他纨绔那般是个废物?草包,一身傲骨很是合裴战心意,也动了?好生调教的心思,假以时日?也是一方猛将。
他抱着手靠着树干盯着前面舞枪的少年,微弱的月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打?在地上,星星点,明明暗暗,夜风拂面,少年系发的红绳随风摆动,举手投足都带着意气风发的韵味。一套动作?使下来行云流水般好看,他收了?枪立在身后,呼吸还没平稳便凑到?裴战跟前,展颜笑道:“如何?后面这一式我练了?许久,今日?应当没出错。”
裴战歪头笑了?笑,也没说好与坏,只是几步上前立在严兆身后握住他的手腕身子后仰,严兆心下一慌身子直直往后倒去,手中长枪在两人头上挽了?个弧形枪花,随后身子被一股外力?扯了?起来,枪头在月夜下闪着银光刺向前方。
他微微侧了?侧头,能看见?裴战轮廓分明的侧颜和好看的鼻梁,身后相贴的胸膛带着温度,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边,带着男性低沉平稳的喘息,莫名让人有些红了?脸。
“现在开始把我当成你?的枪,握紧了?不要松手,只有你?信任这把枪才能战无不胜。”
严兆听着裴战在他耳边这样说着,一颗心跳的很快,久久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萧长笙:嫂嫂
季思内心:操,这傻逼害老子!
祁然内心: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发染成绿的?
萧常陈内心:哇,刺激!
ps:裴战这种人就是撩而不自知,对于严观卿这种青春期少年来说,一个帅气,英雄,厉害的将军,可以成为他所有向往的目标,年少时遇见太过惊艳的人,真的会影响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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