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开后账外的光打了进来,走进来一人,穿着一身墨绿色军服也未披甲带头鍪,长发被高?高?束在脑后露出俊秀的五官,年岁看?起来不大,但周身气势震慑力?十足,眉眼间的阴翳和狠绝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积累的,从他进来,营帐中的气氛立马变的不太一样了。
祁然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便起了身望着帐口,紧抿薄唇打量着来人,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南甸边域军的将?军阿拿昂,边域军是南甸第一道防口,一直镇守青木林边境,阿拿昂是三年前冒出的头,听说是南甸大家族德古家十年前走散的小儿子,十六岁的年纪从一个小将?到副将?最后到将?军,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南甸人叫他濮蛮将?军,在南甸话中就是我?们的将?军,可见他的威望极高?。
这人祁然是听说过的,萧家那俩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阿拿昂能和骁骑营对峙,那自然不容小觑,此事在南甸地界季思还未醒来,自己处在下方,更是得多?加小心,祁然垂了垂眸遮挡住了眼中情绪。
他在打量来人时,萧常陈其实?也在等?打量他,救两人这事其实?只?是意外,当时凑巧在附近练兵,阿鲁曼蕾非得跟着,后面觉得无聊随处逛逛便给碰上了,人是她救的也是她派人抬回来的,萧常陈唯一做的就是没反对,这种和自己无关的人,他其实?是不在在意别人死活的,倒是季思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在喀什城门?前见过一面,他对这人还是有些印象的,故而对这两人出现在青木林中有了几分好奇,想看?看?这场的是哪一出好戏。
两人心中各自打算,面上却没显露丝毫,空气中弥漫的气氛有些诡异,阿鲁曼蕾左右瞧了瞧,急忙忙迎了过去眉眼弯弯笑道:“常陈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练兵吗?”
讨好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萧常陈白?了她两眼冷哼了一声,“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人什么身份你都不知晓就敢带着他们营中到处走,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咱们边域军营地在哪儿是吧......”
“有青木林的瘴气在,他们想进也进不来。”阿鲁曼蕾噘着嘴嘟囔。
“你违背军令还不知错,明日你就回都城吧,让达安好好管管你。”
“不不不,我?知错了的,”阿鲁曼蕾委屈道:“都城就我?一个人,我?才不要回去,大巫天天在给达玛瞧病我?都见不到他人,朝中那些人就知道吵架,吵着让蒙达朗继位,说达玛没有儿子我?年纪又小不能继位,还说哪有女子当王的理,你又不在,我?快无聊死了。”
她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祁然,又往前凑近些许压低声音说:“而且这人长得这般好看?,一看?就不是坏人,坏人那都是长成?蒙达朗那样的。”
随后被萧常陈狠狠瞪了两眼急忙闭嘴。
两人之间的对话用的是南甸话,祁然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这二人的眼神中能明白?他们在讨论自己,他抬眸望去恰好和萧常陈对上,后者朝着床榻的方向走来,扬了扬下巴打量片刻出声:“喀什人?”
他用的疑问句,说的是南甸话,紧接着话头一转用了肯定的语气,用的还是标准的大晋话,“大晋人。”
祁然眉头皱了皱。
萧常陈唇角扬起个幅度,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季思又收回视线问,“你们大晋人怎么跑到青木林来了?不知道两国边境不能越吗?还是说你们是骁骑营派来的奸细?”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祁然眼神一暗还未出声,只?听阿鲁曼蕾又道:“他俩怎么看?也不像奸细啊,常陈,他们是这个。”
随后只?见某位身份尊贵的公主猥琐兮兮做了个动作?,惹得祁然尴尬的偏开头咳嗽几声,萧常陈侧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一巴掌站把她手拍开又是一个眼刀丢过去,方才道:“亡命鸳鸯?”
祁然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语气淡淡地说:“将?军这般说,那姑且算是吧。”
萧常陈嗤笑了一声,“你们大晋不是自诩名礼貌有德之辈,这男风之事罔顾伦常,不应该羞于齿口吗,怎么我?瞧着你倒是挺无谓的。”
“随心而已,谈不上有谓无谓。。”
两人视线相交,萧常陈率先笑出声来,“有意思,你倒是通彻,不像大晋人那般迂腐,你二人就在这儿养着吧,别出营帐就是,否则后果自负。”
“多?谢将?军。”
萧常陈又垂眸看?了一眼床上季思,眯了眯眼睛转身出了营帐,候在外面多?时的下属早早就迎了上来,着急道:“将?军怎么样了?这二人是不是奸细,大晋这是给咱们设套,要不要我?带弟兄们冲进去把他们砍了......”
“不用,”萧常陈抬手打断了他的说话,微微抬头眺望着远处的山脉,“这人是公主救的,你把他们砍了公主会不开心的,更何况我?留着他们有用,这处多?派人盯紧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给我?汇报,”
“是。”
“你一会儿派人给萧长聿送封信。”
“送信?”那人一脸茫然。
“信中就说,他们找的人在我?这儿,”萧常陈勾了勾唇,眼神一暗,语气染上了几分笑意,“我?就不信萧长笙不来见我?。”
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帐中的阿鲁曼蕾慌慌忙忙就打算跟上去,只?好对祁然笑道:“那啥,你们好生休息,我?一会儿再来找你玩。”
“多?谢公主了。”祁然冲人笑了笑,有些淡漠的脸一下子生动起来。
阿鲁曼蕾眨了眨眼,咧开嘴乐了,“你怎么知道的?”
“听闻南甸达安有一位公主同阿拿昂将?军有婚约,年岁就是这般大小,再加上公主能在营帐中进出自如,又同将?军关系亲密,身份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哇,你们大晋人都同你这般聪明吗?”
“到不全是,南甸聪明不少,大晋蠢笨之人也不少。”
这番话明显让阿鲁曼蕾很满意,笑意加深道:“你倒是会说话,你俩就在这儿待着吧,有我?在谁都不敢动你们,我?先走了,要不然常陈真会给我?达玛说的。”
话音一落人就冲了出去,脚步声越来越远,刚刚还嘈杂的营帐中终于安静夏下来,祁然这才捂住胸前的伤缓缓坐下,盯着床上之人轻声道:“小王爷,我?等?你醒来。”
声音很轻,透过季思的耳传入到脑海,荡起阵阵回声,在远处又似在近处,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是被喉咙带来的火辣辣的干燥疼痛感给弄醒的,眉头紧锁,手指轻颤,嘴唇开合无声念着几个字,随后见感觉身子被人扶了起来靠在一个温暖的物体上,嘴边贴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里头的液体一股股顺着唇角进去喉咙,喉咙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田地,迫不及待汲取着水分,将?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驱散开,带来丝丝凉意。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慢点喝。”
这声音让他着急心慌的情绪稳定了下去缓缓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小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东西,一抬眸,边和身后这人的眼睛人对上,一眼万年,瞳孔中倒映着自己苍白?的面容,空气流转的速度仿佛都慢了下来,周遭的景物都变成?虚化,他的眼中仅仅能容下的只?有这一人,天地皆为黑白?,唯有眼前人是彩色。
“真好,”季思沙哑着嗓子出声,“死了也能看?到你。”
祁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将?枕头垫在身后,随后捻起袖子替人擦了擦唇角,“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你刚醒少说点话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刚转身,袖子就被人拉住,他低头顺着被扯住的衣袖回头,对上某人笑意融融的脸,嘴角也跟着扬起幅度,索性?坐了回去,将?人手塞回被子中,“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季思这才注意到四?周,他们在的地方是个营帐,外面应该挺晚了,帐中点着蜡烛,橘黄色的烛光打在祁然身上,将?他的身影印在帐布壁上,光是剪影就好看?的一塌糊涂,季思打量了一会儿哑着声音问,“你的伤?”
“没事,”祁然道,“毒已经解了。”
“这是哪儿?”
“南甸边域军大营,”祁然答,“距离那天过了三日。”
只?有两句话,但是季思已经从中得到了不少信息,他和祁然被南甸军队救了,这事虽有些麻烦,但不得不说多?亏了南甸军他和祁然才捡回一条命,不至于客死异乡成?了猛兽的腹中餐。
这人垂眸抿唇不言的模样便是在想事,祁然见状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当务之急是你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季思的背后的枕头抽出来扶着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被子整理一番后温声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我?刚醒哪能睡得着啊,”季思扬了扬下巴,忍着痛往里腾了腾位置,动作?很慢,可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依旧掉了下去露出锁骨和一小截圆润的肩膀,眉眼弯弯道:“你上来躺着陪我?说说话吧。”
谁料祁然低头看?了他一眼脸色一变,猛的一下站起身来,起的狠了还扯住伤处疼的眼前一黑,季思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困惑的问:“怎么了?”
一旁的祁然薄唇紧抿没回话,眼睛落在何处都不对经,好半晌才垂着眸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将?人滑落的衣衫往上拉了拉,语气平静提醒,“夜里寒气重,别受凉了。”
季思低头望着他侧脸,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牵扯着浑身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一皱又变的哭笑不得,说话声都带着颤音,“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长进也没有,这看?一眼怎么了,那往后咱俩脱衣服上床抱一块那啥那啥,你还能把眼睛蒙着不成?......”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祁然瞪了两眼给吞回去了,后者没好气道:“你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就不能消停点吗。”
季思其实?是真挺疼的,疼的脸色白?没血色,随便动一动浑身的伤口都疼的他想骂娘,可是为了不让祁然担心只?好一直笑着,闻言,也是笑着回答,“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也不行吗?”
话里话外的委屈听的祁然心头一软,两人虽然没有谁先说起那日的时,但他们都能察觉到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了不一样,至少祁然这句不行是出不了口的,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脱掉鞋子上了塌双手搭在腹部躺下,他整个人很拘束,这么高?的个子却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两人同枕而卧,气氛有丝丝暧昧,祁然索性?闭眼不言,季思微微侧了侧头盯着身旁这人侧颜看?的认真,认真到祁然忍不住出声,“你要同我?聊什么?”
“这烛火刺的我?眼睛疼,你先把它灭了。”某人开始得寸进尺。
祁然睁开眼对上他有些狡黠的目光,附加一个大大的笑脸,又是率先败下阵来,指尖凝聚剑气,抬手一挥,只?听“咻”一声,帐中烛光应声而灭,周遭陷入黑暗,好半晌才能从透进来的光看?清楚些许。
在这种环境中,其他的感官被放大,一点细微的声音和动作?都能准确落入耳中,祁然闭着眼睛却感觉到手臂处贴过来一人,温热的体温和属于季思的气息肆无忌惮的扩散进他的安全领悟中,他身子有些僵硬,眼睑轻颤泄露出紧张,喉结上下滑动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
账外传来风吹树枝的沙沙声和士兵巡逻踏步的哒哒声,里面却很安静,安静到祁然能听出身旁这人呼吸的频率。
“其实?我?有好多?想说的,”季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可是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方才道:“你从什么时候怀疑的啊?”
这句话问的是谁很清楚,祁然缓缓回答:“湘州,行清节。”
“难怪,”季思的笑声传来,“难怪在湘州你对我?态度变化如此之大,那你又是何时确定的?”
何时确定的?
祁然也在问自己,可能当你心中有一个念头,那所有的可能和细节都会随着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他用了六年的时间去回忆那五年的光阴,没人比自己更清楚李汜是个什么样的人,故而反问了句:“你是什么时候……”
话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什么时候复活?什么时候借尸还魂?还是什么诈尸?
他皱了皱眉换了个说法,“回来的?”
季思听出了这人话里话外的小心,唇角扬起个幅度,“就从蜀州回来的时候,咱俩在酒楼见面的前几天。”
闻言,祁然眉头皱的更紧,翻了个身,睁开眼直视着身旁这人的眼睛,语气中满是温柔和心疼,“疼吗?”
仅仅两个字却让季思愣了愣,帐中很暗故而衬的祁然的双瞳很亮,像是月夜下的一汪清泉,映照出他所有的喜与悲,不安与无奈。
他知道祁然问的是死的时候疼吗,当时被自己踹的那一脚疼吗,现在身上那二十二道伤口疼吗。
“有点儿疼,”季思笑了笑,“忍忍就过去了。”
“你为何不告诉我??”祁然问。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同你说。”季思的表情有些窘迫。
祁然又叹了口气,他发现这几日叹气的次数尤其多?,收回目光躺平望着账顶,缓缓道:“我?以为我?对你而言,总归是不一样的,是我?多?虑了。”
“不是这样的,嘶……”季思猛地一下弹跳起来,拉扯到伤口又被疼的跌躺回去,眉头皱死,额头冒出的冷汗打湿了鬓角,咬住的下唇白?的没有血色,身子颤抖不止,想必是疼极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把祁然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坐起身来扶住人低头查看?,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便要翻身跳下床,刚一转身手却被人紧紧握住,握住自己的那只?手颤抖着,掌心满是湿漉漉的汗水,汗水通过掌心相触的地方交织,有些炽热,就连传来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你……你别走……”
他声音有些发紧,祁然轻轻一抽便可挣脱,可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我?刚醒来的时候很怕,看?到你之后更怕了,我?不知道这六年发生了什么,看?到你娶妻生子,前途无量,怕你忘了我?,更怕你还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祁然垂眸自嘲的笑了笑。
季思喉咙一紧,将?酸涩感和疼痛压了下去,死死握住人手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爹娘去世?的早,没人教我?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我?以前不敢说,是怕你讨厌我?,怕你觉得我?恶心,现在所言也并不是为了戏弄你,你于我?而言不是不一样,而是心尖上的唯一。”
祁然猛地一下抬头,睁大了双眼。
“我?重来一次,什么都看?透了,不想求什么山河安百姓康,我?只?有一求,求与你一生到老,白?首为约,除了你任何人都不可以,我?心悦你,自始自终都只?有一个你。”
听着这番话,祁然眼神有些慌乱,眼前又突然发现出那个梦,梦中的李汜便是这般说着心悦自己,下一秒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处孤坟,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他守着那座孤坟就这么过了六个年头,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此时看?着这人目光,他觉得心中有一处角落塌了下去,露出的嫩肉是他在柔软的地方,他缓缓转身跪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人,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贪婪的将?他印出眼中,抬手将?季思眼角的泪珠抹去,张了张口道:“一生到老……白?首为约……”
季思忍着疼坐起身来,附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点头道:“是,同你一起。”
祁然眼睛通红,握住季思的手渐渐收紧,手背青筋凸起,面目有些可怕,沙哑着声音重复着一句话,“不能骗我?……”
他像是陷入进了梦靥中,满是血丝的眼眶瞧起来瘆人得紧,每重复一句手便缩紧一分,季思被捏的生疼却没皱一下眉,只?是抬手抽掉祁然束发的系带,如墨的发扑散开来,飘散在他脸上,缓缓滑落,同他自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随后略带干燥的吻落在祁然唇上,很热,带着鼻腔呼出的气,还有在唇上来回试探的舌,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乱的是发还是心。
“不骗你,”季思含住他的唇,眼尾染上春色,一遍遍回答,“不会骗你,我?若骗你,你就弄死我?。”
祁然脑中紧绷的弦“啪”地断开,握住季思的腰身贴向自己,用了全力?吻下去,手是禁锢口舌亦是束缚,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往前是熔岩,往后是铁臂,处在中间是摇摇欲坠的自己,季思后者痛呼出声,声音还未飘散开便融进了交缠的口舌之中。
账外的天是带着凉意的,账中的天却是满园春色,他俩抵死缠绵,气息交织,水声混合着喘息声,声音带着色欲,带着不舍,带着眷念,似有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吻诉尽。
分开时,两人都喘着大气,祁然的鬓角出了汗,发丝凌乱,季思唇上沾着水渍,红潮密布,眼中含情,衣衫大开,更显眉眼含春,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犹如天边星辰,亮的祁然心头一软。
他附身舔掉季思唇边的液体,沙哑着嗓子出声:“伤口裂开了。”
季思低头瞟了一眼,血迹沾染了中衣留下抹红,难怪觉得更疼了,他抬眸冲人笑了笑,“不碍事。”
祁然叹了口气,将?人衣衫整理好,把心底那股邪火压下去,哑声道:“睡觉,你的伤需得好好养养。”
闻言,季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最终得出结论:“祁然,你是不是不行啊?”
祁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两人在床上踉踉跄跄后,祁然慢慢收手。
季思:【瞪大眼睛】祁然,你是不是不行啊?
祁然:……
两个时辰后:
祁然:【凶狠狠】我行不行,你说我行不行。
被榨干没有一点力气的季思:行行行,你最行了,不要了,咱们歇口气吧。
ps:这俩人真的没眼看,没眼看,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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