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薄雾冥冥,骤然风起,细雨将来。

喀什的天阴晴不定?,刚到城门口时,狂风席卷而来,乌云遮住日头,天阴沉沉的好似要塌下来一般。

见状,初一连忙往前迈了一步轻声对身旁人道:“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你这病才刚好,这起了风,好不容易退的热,别到时候又给病倒了。”

季思仰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侧头冲人笑道:“不打紧,这天估计要下雨,咱们快些进城。”

初一跟在他身后,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喀什是一座大晋文化和南甸文化交织融合的城,百姓的言谈举止和穿衣风格也处在二者?中间,但显得他俩长衫窄袍有些格格不入,惹得过往的百姓纷纷回?头端详。

进城时士兵需要盘查,季思将腰间腰牌递过去,那士兵接过看了一眼又抬起眼睛打量两人片刻,随后同同伴用着晦涩难懂的南甸话交谈,做了一个让他俩在一边等着的动作,便匆匆离开。

初一凑了过来压低嗓子问:“他们叽里咕噜的在说些什么呢?”

季思站在角落观察着喀什周遭,温声道:“他们说的是南甸话,大概在说咱俩是从临安来的,估摸着和前几?天来的那些大晋官是一道的。”

“大人好生厉害,连南甸话都听得懂。”初一一脸钦佩的模样。

“我听不懂啊,”季思歪了歪脑袋道,“我随便说说逗你的,没想到你真?的信了。”

“......”

季思乐的不行,余光却瞥见从城门里出来的两人身上,那是两个女子,身上穿的是青色和蓝色的喀什服饰,右边那个看起来则年轻些,同初一一般大,走在左边那个年岁大些,却也不超双十,个头也?高,瞧起来竟和季思差不多,两人均带着面纱,面容看不太清楚,细看的话?瞳孔却是有点浅绿,脖颈间悬挂这铃铛配饰,走起来叮叮作响。

左边那女子抬眸,视线和季思对上,片刻后又收了回?去从季思面前走过,才走不过三步,身后有人出声讲他俩唤住,“前面两位姑娘且慢。”

这句话是标准的南甸话,那两女子身形一顿,年岁小些的那个有些慌张,下意识抬头看向身旁之人。

蓝衣女子眼神一暗,立在原地未动半分。

季思摸了摸鼻子,拾起地上东西,一边拍打着上面的灰尘,一边走近两人道:“二位姑娘东西掉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转过身来,就见季思手中握着一个青色的香包,蓝衣那女子脸色一变,急忙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腰间。

“物归原主,姑娘还需小心些。”季思将香包递了过去。

蓝衣女子颔首道谢,伸手接过。

“多谢公子,”一旁的青衣女子出声,说的是南甸话,“家姐嗓子受损说不了话?,还望公子见谅,由我代家姐向公子道谢。”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季思摆了摆手,“二位姑娘行色匆匆,想必还有急事,那在下便不耽误了。”

“告辞。”

季思笑着颔首,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不是说不会南甸话吗?”初一在背后幽幽道。

听见他这语气,季思笑出声来,“我随便说说逗你的,没想到你又信了。”

“......”

初一这下真?的气的不轻,翻着白眼控诉:“大人打趣我没事,对旁人可不能这样,旁人脾气可没我这般好,你别被打一顿,就好比你刚盯着人姑娘一直瞧,瞧的眼珠子都快贴人身上了,这种行为便是轻浮,在湘州是要被唾弃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季思捏着人脸颊笑眯着眼睛,活像个不安好心的人贩子,“哪只眼睛见你家大人我眼珠贴在人姑娘身上了,年纪不大思想却挺成熟,那俩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你刚刚注意到没,蓝衣那姑娘脚步声比她身边穿青衣的姑娘轻,我还香包时有注意到她虎口有很厚一层茧子,紧张时也会下意识摸后腰侧,这是身体应急的本能反应,站姿双脚自然外分,大拇指有些内弯,应是常年用刀之人的陋习,我照着她的身形估算了一下,大概是一把刃长三尺三,寸柄长一尺三寸的长刀。”

季思松开他的脸颊活动活动了筋骨,又继续道:“这种规格的刀刃多是用于军队。”

“大人的意思是这两人是南甸军?”初一皱了皱眉,“可未曾听过南甸军营中有女子为兵啊。”

“自是没有,”季思好笑的看着他,自顾自的念叨了句:“这是演了出《思凡》啊,本是男儿郎,并非女娇娥,有点意思。”

初一低头沉思,猛地一下明白过来,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断。

“季侍郎。”

两人闻声回?头,孔令秋在一群人的簇拥着走了过来,“这几?日忙的脱不开?身,没来得及探望一二,也?不知季侍郎身子可好些了?”

“劳孔侍郎惦记,已无大碍。”季思回?了句。

孔令秋笑了笑微微侧了侧身对着身后的几?人道:“这位便是户部侍郎季不言季大人,季侍郎,我身后这位是喀什县令陈大人,旁边这位便是姚家大公子,往后与我们便是同僚。”

“下官陈德见过季侍郎。”

季思点了点头没太搭理,只是微微侧侧头望向孔令秋身后,那姚家大公子同萧长聿年岁相当,容貌生的普通,就算海了天的去夸,那也只能算得上清秀精神,到没多大出众的地方,见季思望过来,颔首作揖温声笑道:“姚有为见过季侍郎。”

姚家是喀什第一大户,有头有脸的大族,自有一套寻矿开矿的本事,声望名望也?是响当当的不容小觑,喀什的百姓虽有小作坊进行矿石开采,但大多的百姓都是受姚家庇护,他们出力,姚家出钱出技术,自古以来都是这般,故而姚家在喀什的威信许是比当地官员还要大上几?分,说是个土皇帝那也不为过,也?正是这种地位管理喀什在适合不过,但前提自然是心得向着大晋。

“姚公子客气了,”这些个道理季思自然知晓,态度温和地笑着摆了摆手,“过几?日任命的圣旨到了,你我就是同朝为官了,皇上如今这般重视喀什,待姚公子上任喀什左史,到时候还得仰仗一二了。”

“季侍郎说笑了,喀什偏远滞后,怎比得上京都来的好,更何况姚家祖上世代从商也?未出过仕,这为官之道实在一窍不通,论起来应是是我仰仗季侍郎,还望往后多指导指导。”

“好说好说。”两人大笑起来。

这时,孔令秋出了声,“此处人多,季侍郎才大病初愈,不如先进城再慢慢商谈。”

“是在下疏忽了,”姚有为侧了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季侍郎,请!”

季思笑着颔首率先走进城门,入眼的街道很是热闹,有的房屋建筑却同临安不同,,临街的几?处是标准的晋式风格,往后一些的房屋离开地面,建筑在木柱上,下部架空,上层住人,倒像是南甸的竹楼风格,街上交流用语也?是多以南甸话为准其中夹杂着几?句蹩脚的汉话?,听起来好生别扭。

他们一行人的出现得到了不少瞩目,一路上不少百姓都在热情的同姚有为打招呼,还收了不少蔬菜瓜果礼物点心,纷纷在说明姚家在喀什的名望有多大,至少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大,季思和孔令秋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姚家的宅子倒是晋式建筑,花谢亭台,水廊阁楼,无一不雅致,无一不精巧,占地面积极大,奇珍异草更是随处可见,处处彰显姚家气派。

“家父身体抱恙就不不过来把病气过给二位侍郎,还望见谅,”姚有为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道:“寒舍简陋,收拾的比较匆忙,只能委屈季侍郎了。”

季思环顾四周,屋里用的屏风是金丝楠木的,被褥是双面蚕丝,桌上的茶具是翡翠松柏长青,香炉中燃的是荼芜香,就连烛台都是镀金的,一时之间季思不知道简陋二字是如何写的,只能客气道:“有劳费心了。”

“本分之事,季侍郎若有需要吩咐下人便是。”

“到无什么需要,就是此次来喀什是奉的皇上懿旨,咱们都是同僚,有些事也?不藏着掖着了,”季思拉开?椅子坐下,斟了三杯茶,将另外两杯推了过去,自顾自端起自己的饮了一口,又慢悠悠的说:“想必姚公子也?知道,喀什一直皇上的心事,如今得以回归,自是我大晋国运亨通,皇上统治有方,皇上是贤君仁君,心系喀什亦心系喀什百姓,这才派我和孔侍郎来进行慰问,念着喀什人文风俗同其他州城不同,还特开先例在喀什推行新政分权法,为的就是让喀什百姓明白大晋一直将他们视为同胞,姚公子以后任职喀什左史,除了每年有朝贡的义务外,其余一切事务均由自己管理,自是光宗耀祖前途无量,往后同朝为官那我们才是一条道上的人,姚公子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姚有为笑容未变,依旧是那副温顺得当的模样,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将杯子放回原处,点点头附和道:“季侍郎所言甚是,在下先去见过家父,等琐事安排妥当再与两位大人商讨新政之事,告辞!”

等人走远季思才看向一旁斟茶自饮的孔令秋,勾唇问道:“孔侍郎不走吗?”

后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掀起眼帘望了过来,“季侍郎刚刚这番话说的好生精彩,那姚家大公子若是聪明些自是明白其中含义。”

“孔侍郎过誉了,”季思心中暗自沉思,“毕竟这差事是皇上吩咐的,办的好了你我二人少不了嘉奖,可若是办的不好,这下头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咱俩身下这个位置,麻烦啊!”

孔令秋笑意加深,仰着头将茶饮尽,开?口:“如今喀什百姓心中依旧以南甸百姓身份自居,对大晋敌意颇深,想要实行分权法实属不易,也?不知季侍郎可有什么好法子?”

“别,”季思想也未想便拒绝,“孔侍郎文采斐然,又是三甲榜首,才情?谋略自是旁人所不能及,我有几?分能耐自己是知晓的,虽不至于目不识丁,但却是无法与之相比,除了想到让萧将军出兵镇压外,实在有心无力,还是别耽误事的好,孔侍郎安排吧。”

这番话说的实在,孔令秋面色有些复杂的盯着季思打量几眼,心中其实是有些嫌弃不愿同这人为伍,面上未流露出,只是客气道:“我倒是有一主意,这喀什的百姓之所以对大晋怀有敌意,无非是因为他们深受南甸文化影响,说的是南甸话,吃的是南甸食,但南甸这种方国和大晋相比也?只是蛮夷之国,喀什深受蛮夷文化影响百年这般排斥晋人很是正常,只要消除这种归属感?,那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扬汤止沸,不如去火抽薪,那咱们就抽了南甸这根薪,来灭了喀什这把火。”

季思眯了眯眼睛,思绪翻涌,掏了掏耳朵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孔侍郎这法子我不大听得懂,不过有你在我也?就安心了,咱们早点完事早点回临安最?好,省得在这里还要看那萧长聿的脸色,这萧家也?是在目中无人,我二人到喀什这么久,他萧长笙至今未露个面,这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中,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待回?京后我定?要狠狠参上一本,杀杀他们萧家锐气!”

孔令秋没接话?,只是将杯子放下起了身,“茶吃的差不多也?该走了,就不叨扰季侍郎休息了。”

人出了屋子走远,季思使了个颜色初一便匆匆将房门关上,回?身不解的问:“大人面色凝重,可是在想什么?”

季思垂着眸,目光落在孔令秋留有茶渍的水杯上,语气淡淡地说:“不知为何,我心里这几?日总觉得不安,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会不会是大人你多虑了,许是你病还未好,心绪不稳才会感?到心慌,”初一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我替你配了一个安神药包,放了酸枣仁、柏子仁、合欢皮还有三青香,你带在身上养养心神,等回?了临安我再替你好生瞧瞧。”

那藏青色的药包做工简单,但却格外用心,季思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接过药包拿在手中翻看垂眸沉思:“兴许真?是我多虑了。”

窗棂外的天色阴沉沉的,笼罩在城镇上空,大有种天将坍塌的感?觉,带来深深的紧张和压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季思盯着这天看的认真,城外的一人也看的认真,薄纱遮挡住了面容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瞳孔的绿色有些深,尤其是在灰暗天色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妖冶,这人依靠着树曲膝坐在树下,仰着的脖颈纤细修长,显得格外潇洒随意。

突然,树枝耸动,一样东西咻一下飞来,这人面色未变抬手准确将之抓住,定?睛一看是一个被捏坏的果子,果子红色的汁水顺着指缝流了一手,湿漉漉的感?觉使得这人皱了皱眉,回?首望向果子飞来的地方,那处站了个少女,十二三四的年岁,身上穿的是件南甸服饰,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腹部,乌黑亮丽的秀发?用同色的发?绳编织成了两个麻花辫垂在两侧,头顶悬了个银饰发?坠,脖颈双手双腿和腹部亦是各色各样的银饰,使得每走一步都有叮铃铃的响声,她手中抱了一堆衣衫,仔细瞧去赫然就是在喀什城门前那套,这两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怎么不换衣服,莫不是突然觉得当女人挺开心的。”那少女用南甸话打趣道。

树下那人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把将面上的薄纱扯下,冷冷开口:“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声音有些沙哑但却能清晰的听见是个男声,面容青涩眉眼间却满是成熟带着阴翳,最?惹人注意的当属右脸被刺出的一个奴字,衬着眼神,十足能震慑旁人。

那少女瘪了瘪嘴,气鼓鼓的走了过来,双手叉腰开始生气,“你要敢把我扔在这儿,我回?去就告诉我达玛,让他罚你!重重罚你,哼!”

男子冷笑了一下,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人都懒得搭理她。

少女气不过,又哒哒哒的绕到他面前,“要不是我达玛非让我当你妻子,我想要你推了婚约,我怎么会跑来喀什,又怎么会被蒙朗达的人哄骗,害得你救我。”

男子依旧没接话,只是又翻个身换了个方向。

“而且你老说我笨你也?不见得多聪明,大晋人用了一点计谋你就中了套,再说,你不是也见到那个大晋将军了吗,人怕你死了,还私自把你给放了,这是不是就叫因祸得福啊,阿拿昂......”

话?还没说完,叫阿拿昂的男子如刀一般的眼神就辞了过来,少女眨了眨眼,急忙改口换成了汉名,“常陈,那将军把你放了就放了,但你就这么把喀什还回?去了,不怕其他人不服吗?”

萧常陈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勾唇笑道:“我既守的便能做主,谁若不服,打到他服!”

话?音落下树林中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群南甸士兵涌了出来跪倒一片,齐声道:“见过将军,见过阿鲁曼蕾公主。”

齐刷刷的声音响彻天际,萧常陈站起身来,虽是女子装扮,周身气势语气已然不同,凝眸扫视众人,随后抬手高呼:“回?营!”

一行人排列有序的列队上马,浩浩汤汤往青木林深处走去,萧常陈走在最末,勒紧缰绳望了望骁骑营的方面,薄唇紧抿,少顷,扯着缰绳掉头跟上人群,人影渐行渐远,细雨霏霏而下,树林间起了浓浓的瘴气,笼罩着整个青木林,升起的雨雾丝丝缕缕,将这处装点的恍若仙境。

这雨不大却凉意袭人,萧长聿穿着一身军服走在雨中,发?丝上结了一层雨水形成的雨雾,鹿皮做的军靴踩在湿润软的地面上印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他步子迈极快,一眨眼就钻进了林中只余下一个背景。

白马峡这一片多山多树,树林茂密,群山绵延,萧长聿到的目的地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山中,多余的树木被开?垦出来成了一块简易的校场,他径直走过到了山洞门口,洞口站了不少骁骑营的士兵,瞧见他来连忙行礼,“将军。”

“如何了?”萧长聿抬了抬手询问。

“盯得很紧,没出来过。”士兵答道。

萧长聿点了点头没在多说迈开?腿走了进去,山壁上挖出来槽口用于放置油灯,因此很是亮堂,处处都打扫布置过,除了有些潮湿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尽头,尽头处有一着灰色布衣的男子,他未束冠只用系带扎紧,正坐在石桌前正在左手与右手摇骰子,地上摆了不少空酒瓶,听见脚步声时摇骰子的动作一顿,回?过身来打量着来人,随后挑了挑眉有些不正经道:“外头下雨了?这洞中竟一点声响也?无,你来时也不带把伞,可别病了。”

萧长聿依旧没说话,只是木着脸走了过去冷声道:“临安来人了。”

不知身份这男子垂下眼眸,眼中情?绪被遮挡的一干二净,随后将骰盅推了过去,“我一人玩的好生无聊,来一把?我猜大。”

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一眼,萧长聿接过快速的摇动几下打开?,“九,我赢了”

“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你赢,我本就是打算输的,哥,你弃了我保萧家吧。”

“萧长笙!”萧长聿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抬手想给面前这人一巴掌却终究没有打下去,“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长笙仰头饮了一口酒用手背擦了擦酒渍,“我知道,我不甘心居你之下,心有不满,为人浪荡心绪不正,受南甸人蛊惑,准备同南甸里应外合,是你发?现端倪大义灭亲亲手斩杀方才保全萧家名声,成就忠孝两全。”

“你以为这样咱们萧家的名声就保全了?你放你奶奶的狗屎屁!”萧长聿指着他鼻子大骂,“你有诸多罪名又怎样,那些个罪名咱们萧家得背一半!就因为你姓萧,就因为你叫萧长笙!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阿拿昂给放了,他是南甸首将亦是南甸公主未婚夫婿,我们花了多少的精力才将他抓住,你这是放虎归山!”

“是你们先以我为饵诱他中计的!”萧长笙厉声吼了回?去,“你为将一向光明磊落,最?是不屑这种手段的,我们骁骑军得到的每一场荣誉,都是真刀实枪打出来的,要赢那也赢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萧长聿满面怒火来回踱步,高声道:“对友人是可光明磊落,对君主是可问心无愧,可他们是敌国,是敌人,两军相交没有君子协议,有的只是输赢,只有胜败!你从小到大一向喜欢感情?用事,没想到在战场上也?是这般,若早知会有今日,在当年你捡到阿拿昂的那一刻我必将他杀了,绝了这个祸患!”

萧长笙苦笑了一下,“若早知会有今日,我必会比你先动手。”

萧长聿盯着他看了一会,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细雨淅淅,雾气朦朦,雨滴落在树枝上,洗涤掉尘土,滴落在湖面上,泛起涟漪,滴落在土壤中,打湿泥土,亦滴落在各色各样的油伞上,人群穿梭行走的匆忙步伐溅起雨水打湿了裤脚,微微抬起伞面打量四周,随后收了伞躬身进了一扇门中,七拐八绕在厅前停下,弯腰行礼,“王爷。”

正在作画的李弘烨动作未停,头也没抬道:“如何了?”

“太医院的御医都去了东宫,听闻毒清了命是保住了人却还没醒。”

“看不出来,他倒是命大啊,”李弘烨冷笑了一声,“不过只要这人没醒,是死是活可就说不准了,兴许明儿一早就听见太子薨了。”

“皇上龙颜大怒,早些时候把百官召了过去,发?了好大一通火身子撑不住险些晕过去,下令让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彻查此事,一点线索都不放过,誓要查出这谋害储君之人是谁。”

李弘烨动作一顿,笔尖的浓墨滴落下去,在宣纸上缓缓扩散,一个疏忽便毁了自己画了许久的庐山猛禽图,他眯了眯眼睛心中思绪翻涌,随后厉声道:“照我口令吩咐下去,这几?日让我们的人别有什么大动作,都给本王安分些,这场戏有些精彩啊,咱们可得找个好位置,看看这唱的究竟是一出什么戏!”

他眼光如距,盯着窗外的烟雨濛濛看的认真。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这江山已有千疮百孔,岌岌可危维持许久是时候易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章本来上周就应该发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唉,,,

好在事情解决了,继续朝着亲亲抱抱举高高奔去,奇迹暖暖冲鸭!

小贴士:

三尺三=1.11米

一尺三=43.33cm

阿拿昂苗语是沼泽的意思

阿鲁曼蕾是美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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