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沈云岁被捆着扔回马车后,在一路颠簸摇晃中从宴黎安一直骂到了宴礼。

寿儿也被捆绑着缩在她的身边,哭哭啼啼地问道:“您怨宴将军还能理解,但是关咱家姑爷什么事啊?”

沈云岁没好气道:“因为他走前提醒我出门记得带东月,他那张嘴大概也是进乌鸦窝里修炼了一番。”

寿儿实在是不能理解她家小姐这无理取闹的迁怒,一边抽泣一边替宴礼辩解道:“姑爷也是一番好意,我看就该怪那个将军,要不是他明天来,咱们用得着赶路么?”

沈云岁还在心里念叨着宴礼的乌鸦嘴,突然想起刚才被挟持的匆匆一瞥,好像没有看到东月。

她用肩膀碰了碰寿儿,低声问道:“刚才你有看到东月么?”

寿儿翻着眼努力地回想刚才的混乱,片刻后又继续啼哭道:“小姐,我刚刚太害怕了,我想不起来了......”

“哎!你继续哭吧!”

沈云岁蹭着车壁努力地直起身子,用脑袋偷偷地顶开窗帘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她刚刚掀开一条缝抬眸打量,就听到旁边有人森森问道:“找到逃生的路了么?”

近在咫尺的声音吓得沈云岁猛然缩回了脑袋,又在车马的颠簸下磕在了车板上。

“嘶——”

沈云岁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车窗外传来了一阵低低地笑声,随后声音的主人威胁道:“老实点,不然等会疼得就不是脑袋,而是脖子了。”

吃了一次亏,沈云岁别无他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厢里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车一路摇晃,依着迂曲的路线似乎正在往山上行进,沈云岁在心里估算着时间距离,似乎是北象山这一带的某座山峰。

就在沈云岁以为他们要直接把她们拉去深山老林里埋了时,马车停了下来。之前拿刀威胁她的壮汉,掀开车帘对着她歪头示意道:“沈姑娘,下来吧。”

知道她是谁?看来是有备而来,沈云岁心里又有了新的计量。

男子领着她们一路往前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如她所想,确实是在一座山上,周围群山环绕,隐约还能看到北象山主峰。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对方有十几个人,而府中带来的七八个护卫都被卸了兵器捆绑了起来,她眯眼仔细看了一遍,东月并不在其中。

她依稀记得混乱之前,她是听到了东月通知有敌袭的声音。看来东月已经逃脱,应该很快就会搬来救兵。

知道有人能传递她们被俘的消息,沈云岁不禁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需要想办法和他们周旋,拖延时间就好。

沈云岁被一路押至了一个寨子,在深夜高山密林的掩映下,原本处于昏黄的寨子倒显得灯火通明。

寨子不算大,大约有三十来户人家,门口还晒着五谷杂粮与干肉,充满了生活气息。

沈云岁一时更摸不清状况,猜不透这些人的身份了。

为首的那个男子示意其他人把沈云岁的侍从押至一旁的马厩,他自己则带着沈云岁继续往前走。

寿儿一直啼哭着呼喊她,不愿意与她分开,那男子大概也是被寿儿哭烦了,不耐道:“倒是个忠仆,罢了,让她跟我一起走。”

然后押着沈云岁和寿儿一路走到了寨子深处,背靠悬崖的一间茅草屋。

男子进屋后随手点亮了油灯,又将佩刀扔在了桌几上,整个屋子宽敞整洁,应该是只有他一人居住。

沈云岁静静地站在门口,男子也没再理会她们,而是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饮了起来。

受了半宿的惊吓,一路上也出了不少汗与泪,现在听到喝水声,沈云岁也忍不住咽起了唾沫。

最后还是屈服于身体反应,她大着胆子开口道:“好汉可以分我们两杯水么?”

男子兴味地抬头挑眉道:“你不怕我下毒?”

沈云岁看了看他手边的刀道:“有刀还要浪费药么?”

男子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从盘子里又拿出两个杯子,倒了两杯热水走了过去。

然而沈云岁和寿儿的双手都被捆着,谁也没法接住杯子。

“好汉您看能不能帮我们解开......”

“不行!”

沈云岁也没着急,而是继续示弱道:“不解开绳子,我们也没办法喝,您看我们不过是两个弱女子,周边都是您的人,我们想逃也没出路......”

男子看了眼委屈瑟缩的沈云岁,咧开唇角,露出了络腮胡里藏着的大白牙道:“小姑娘那么歹毒,也好意思称自己是弱女子?”

听到他的话,沈云岁眉头一皱,听起来好像是寻仇,她什么时候做歹毒的事了?

“好汉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男子把茶杯又端了回去,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于覃,你认识吧?”

沈云岁面色微变,是于覃寻仇?

“你将人家害得四肢俱残,一家流浪,这样歹毒的你,又怎么能称为弱女子?”

“好汉好像误会了什么,于覃利用管事权力中饱私囊,我念在他在沈家多年,赠予了他一个茶铺没有报官已是仁至义尽。至于你说得四肢俱残一家流浪,我更是不知道。”

沈云岁抬头直视道:“是于覃告诉你的?他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男子看着站得直挺毫无心虚的沈云岁,敲扣起放在桌上的手指。

“行,我带你见他。”

男子站起身领着她向外走去。

“洛烽,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个披着兽皮的高大汉子皱着眉走了过来,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直至下颌。

他目光阴冷,打量的眼神让沈云岁浑身不适,不禁往后小退了一步。

带她们出来的洛烽上前一步遮挡住了他的目光,皱眉回答道:“田大哥,我准备带她们见于覃。”

“你带她们见于覃做什么?”

洛烽回道:“她说是于覃胡言乱语栽赃陷害。”

脸上长疤的男子顿时寒目看向沈云岁,他对着洛烽道:“别听她胡言乱语,看好她就行。”

“但我也确实有疑点想要问问于覃......”

“来人!把这两个女人拖去柴房好好看守!”

洛烽伸手阻拦却被刀疤男狠狠捏住了臂膀道:“洛老弟今日辛苦,还是早些歇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便好。”

刀疤男一声令下,一旁的随从便伸手抓走了沈云岁与寿儿,胳膊被钳得生疼,沈云岁扭头喊道:“我要见于覃,他信口雌黄,我沈家何曾对不住他?”

“嘴巴堵上!”

随从掩住沈云岁的嘴,一路将她拖拽至柴房关了起来。

夜深人静,沈云岁被反拧捆着的胳膊酸疼难耐,趴在地上不住的低低嘶气。

“小姐,您还会好么?后来的那个人好可怕......”

沈云岁安抚的用肩膀蹭了蹭一直哭喘的寿儿,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

“押我们来的洛烽和后来的刀疤人并不齐心。刀疤人恐怕知道真相,但是骗了洛烽。”

“那又怎样?小姐,我们怎么办啊?”

沈云岁觉得洛烽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我们想办法再找洛烽。”

“他会帮我们么?”

沈云岁摇摇头道:“我不确定,但是可以试一试,既然刀疤男瞒着他真实情况,那就说明知道真相后的洛烽,很可能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

“那我们怎么去找洛烽啊!”

沈云岁蹭起身,努力用身子顶起瘫软在地的寿儿道:“坐起来,我们试试能不能互相解开绳子。”

寿儿看了眼沈云岁的手腕道:“不行啊小姐,是死结!”

沈云岁无奈的起身在屋里巡视,终于在木柴堆里看到了一把斧子。

她轻手轻脚的蹭过去,背着手腕对着斧刃磨了起来......

“小姐,你的手腕......”

“嘘!”

沈云岁随手掏出手帕裹住了被划破的手腕,她低声叮嘱道:“我去找洛烽,万一有什么问题,你就趁乱跑,听到没?”

“小姐,太危险了,我和您一起去!”

沈云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两个人太危险,而且留下来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你都吓得站不稳了,就好好在这等我。”

沈云岁让寿儿拿着斧头躲在隐蔽处,自己则拔下了头上插着的那根所谓的定情信物,捏着簪头轻轻一转,簪尾露出了锋利的刀刃。

她将簪子紧握在手,透过柴房的窗户细细观察着院子周围,确定没人后缓缓拉开了柴房木门。

夜晚的山寨唯有呼啸的山风与凄厉的鸟叫,院子里只有两个随从抱着刀把守,人也早已进入了睡眠。

沈云岁顺着屋边在黑暗处矮身前行,凭着记忆一路摸向了洛烽的屋子。

她轻轻地推开洛烽的房门,床上的人睡得正香沉。

“洛烽!洛烽!”

沈云岁凑到床边焦急的喊了两声,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她伸手轻推几下,依旧没有反应。

她突然意识到洛烽的沉睡不太正常,当即决定放弃寻求洛烽帮助,回去找寿儿尝试偷偷逃出去。

“五小姐好能力,竟然能自己逃出来。”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沈云岁被吓得软跪在床边,她回头一看,竟然是于骐!

她使劲推出于骐想要逃开,却被他抓住脚踝扑倒在地。

“你把我们一家害成这样,你凭什么还过得好好的?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

于骐伸手掐住沈云岁的脖子,窒息的呛咳振得嗓子火辣辣的疼,眼前一阵阵泛黑,眼角不自觉得渗出泪水。

于骐看着沈云岁明艳精致的脸,阴笑着送开了掐住脖子的手:“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你说我和你行了夫妻之实,你嫁给我怎么样?你不是说我们贪噬了沈家的财产么?那你带着它们全归我好了!”

于骐低头凑近沈云岁,她迅速侧头避开,握紧簪子对着于骐肩头刺了过去,于骐被扎的一声低吼,一巴掌将沈云岁甩了出去。

沈云岁被摔至床边,她看着一脸愤恨的于骐,又侧头看向床上睡得深沉的洛烽,犹豫了片刻终于狠下心肠,拿起簪子闭着眼,对着洛烽的左臂用力扎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洛烽:“???您礼貌么?”

啊,还是没赶上九点,没有玄学了。改了文名和文案,感觉更贴合整个剧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