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出现的六个人,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四个,躲退山后面一个,只剩下开山豹子一人,海萍反掌追袭,几乎是用上了全身之力。渡涛狂奔,排山倒海。
开山豹子名列八荒,功压群雄,但见了海萍这等的神力,也不禁色变魄飞,心胆具裂。他不敢出掌硬敌,横闪了几步,借力打力,将海萍的掌劲,往前面排除,这一着不能说不高明,竟将海萍惊得一愣一愣的,海萍阅历太差,这些凭经验得来的手法,他是无法理会的,除非打硬仗。
开山豹子见海萍发愣,迟不出手,喜怕共袭心间,登时决心一下,撤身往山后面就走。
不走还好,这一走,却提醒了海萍大喝道:“魔崽子,想走么?迟啦!”
纵身之下,掠出了四丈多远,紧逼开山豹子之后,开山豹子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一见海萍逼近,猝不及防的连攻三掌,海萍一震,真元反应立生,扬掌鼓劲,也回敬了三掌。
震响之后,海萍的扑势遽然阻住,开山豹子倒有后撤之机,海萍心中一急一气,撮口一声清啸,拔空三丈,居高临下,再向开山豹子扑去,他存心不愿放松八荒人物的任何一人,扑势特疾,人未到,掌力如雷,接连拍出。
开山豹子见海萍苦苦相逼,一横心,不退反进,搬出生平之力,一口气,也发出了七八掌之多,两人一上一下,打法别致,相持有半盏茶的工夫。
海萍大感不耐,挫腰拳腿,落在实地,扬掌伸指,展出天煞绝命手法,危机又生,生死立判,蓦地怪吼如雷,掌影缤纷,从两侧排到。
海萍顿然一震,功吸身挫,顺势照来劲攻出两掌。砰——砰——
震天巨响,激荡空际,绞起满空的尘土,耳边却听那尖锐的怪腔,喝道:“好小子,找了你两天,你倒在这儿逞能……”
海萍仰脸一看,啊!
原来是恶罗刹到了,在他身侧,还站着两个和她同样丑怪的老太婆,手中都握拐杖。
九毒娘子已和开山豹子在一块,愤恨满面,正谈论着铁塔魔君之事。
海萍的眼神,紧瞧着那两个不认识的老太婆,凭他的经验,这两老必定身怀绝技。
恶罗刹见海萍杀气未消,怒容满面,大喝道:“你将铁塔魔君弄到哪里去了!”
“杀了!”
“怎样杀法?”
“断臂,挖眼,拔牙,最后再给他尝尝天罡逆血之苦,死活都难。”
这些话他说得轻松极了,但听在五个人的耳中,混身只冒冷气。
恶罗刹冷笑两声,道:“你太毒辣了,小心报应……”
海萍嘿嘿冷笑两声,怒道:“铁塔魔君活活钉死我苑伯父全家老幼,心地恶毒,举世无双,我这样处置他,还嫌太轻哩,哪个敢报应我?哼!”
“自然有人报应你!”
海萍瞪目看去,原来侧立的老太婆之中,有一人已现杀机,突然喝喊。
他心里直发毛怒道:“你是谁?你不配?”
老婆婆吊睛眉蓦然一竖,喝道:“双面鬼婆的威名,闻者丧胆,谁说我不配!”
“我请你回去终养天年,别作掌底冤鬼……”
海萍言厉色冷,气得那两个老婆婆丑脸发青,两人再也忍耐不住,同时喝道:“狂徒找死!”双拐顿地,排出砰砰之声,人影闪动,厉风陡起,分左右向海萍杀来。
海萍冷然一笑,错掌欺身,迎着双拐,一口气猛拍五掌,看他的掌锋锐厉无匹,然而,只一碰上双拐,锐势突消,威力大灭,海萍非常的不服帖,怒喝声中,再度拍出五掌。
这次的威力更强更猛,哪晓得罡气触拐,仍然化于无形,这一惊,的确非同小可。
他可是不明白双面鬼婆的两根拐杖,是“冷阴玄功”的极阴拐法,别看双拐轻而无劲,骨子里却隐藏数十年的真力,专门以奇诡的招法应战,这种“极阴拐法”,走的是阴柔路子,借力打力,越是阴罡之劲,载能从容化解,海萍经验不足,感到非常辣手,也震惊万分?
好在他虽是不能抢攻,却也不致被人家迫倒,急怒中,掌出指掠,绝命手,天罡掌,拼力击出,他几度狠拼,并未将敌方逼退半步。
这种打法,最耗真力,长久下去,海萍势必要被活活的累死不可,反观双面鬼婆两人,倒是十分沉着,招法奇诡,呼应得宜,两人出招抡拐,都夹着冷刺心骨的柔风,叫人难测高深,海萍从出道至今,从不用招法对敌,他打法硬朗,上手就有杀人致死的狠劲。
可是,眼下他连攻了二十多手,不但未将人杀死,反而处处感到碍手碍脚。
这是他第一次遇上劲敌,不禁暴怒难抑,心急如麻,片刻间,双方已互攻了三十多个照面。
恶罗刹神情大振,她料定海萍今日必死在双面鬼婆的拐下,忍不住怪声叫:“臭小子,你的天煞绝命手该神气不了吧,乖乖地领死吧,哈——哈——”
海萍听得更加急怒,倏地他想起了圣剑的追命招式,这是他失剑以后久未应用的绝技。
恶罗刹无端地刺激了他,逼得他急中生智,心中稍加盘算,决心立下,手中虽无圣剑,但身法招法,却大可配合天罡神功制敌。
当下一声清啸,掌力顿收,神功凝聚,身法突变,并指如剑,穿绕在双拐之中,以招克招,这是个突变之势,神奇的攻势,威厉万分,刹那之间,就逼得双面鬼婆节节后挫。
海萍只要得了理,哪肯饶人,啸声加急,身法蓦紧,天煞绝命,天罡掌,在奇异的身法招法之中,循环攻出。
但见他身如电闪,指掌翻飞,青气暴射,游走在双拐柔锋之内,如入无人之境。
双面鬼婆未料海萍变化得如此快速,一时之间,迫了个手忙脚乱,顿时情况大变,形势逆转,鬼婆功力固高,却阻挡不了他这凌厉威武的攻势,险象立现,急坏了旁立的恶罗刹和九毒娘子。
开山豹子看出情形不妙,恶念突生,阴森森地一笑,对九毒娘子道:“要杀死伍海萍,除非你我同时出手,方有希望,否则……”
九毒娘子幽然一叹,很快的截住道:“双面鬼婆威名早着,宁死也不愿要人助阵,你们突然伸手,只怕会气怒而走,丢下了我们,岂不白白地送死。”
开山豹子听得心中一寒,当时沉吟不语。许久,又听他诡异的一笑道:“令师若相权出手,只怕不会有此变化。”
九毒娘子微微一笑,两眼紧紧注视着拼斗,突地,海萍狠攻三招,真元暴发,竟将另一鬼婆的拐杖,震飞三四丈远,旋见海萍腾挪抢扑,奔势凶猛,鬼婆岌岌可危,险关已到。
九毒夫人芳心一动,高声呼道:“师父还不出手……”
话未落,恶罗刹已飞身掠出,冷阴玄功,应手而起,从海萍侧面拦杀,海萍杀气腾腾,目吐凶光,一见恶罗刹攻到,扑势一顿,两掌已相继反拍出去,丝丝之声,刺人心神。
恶罗刹晃了两晃,海萍也略感震撼。
“好小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拐!”
海萍嘿嘿冷笑,撤身左旋,左打恶罗刹,右挡扑进怒吼的双面鬼婆。
三个打一个,形成势均力敌。
开山豹子洋洋一笑,对九毒娘子道:“咱们上!”
九毒娘子心地何等毒辣,巴不得将海萍剁成肉泥,她哼一声,满脸杀气,头一点,当先扑进,从海萍背后发掌而攻,开山豹子紧追而上,抡掌如雷,夹击海萍。
五个高极一时的魔头,环打海萍一人,纵然是天罡神煞,混世神魔再世,只怕也难占得上风,但海萍毫不畏惧,独力奋战,却找不出半点败象。
只见掌风怒吼,拐影如山,人形疾射,展开了亘古难见的一场生死恶拼,场面惨烈,怒吼激荡。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情势已大不如前。
伍海萍终是血肉之躯,他已死拼在前,如今,又加上三个强敌,时辰一拉长,出手应敌有些力不从心。况且,眼前的五个人,个个恨他入骨,攻击之间,都是出尽全力,不杀海萍,五个人的心气都难平抑,因此,海萍已居于劣势。
渐渐地,他额上已冒出了汗水,这样下去,纵不被杀死,也要活活地累死,这是他遭遇强敌最惊险的一次,如果没有双面鬼婆,就不会有这么严重。
又过去了半盏茶的工夫,海萍就守多攻少。他傲骨天生,这一显露败象,心性更加急躁,出手也没有方才威猛,有时还乱了章法,这是武学上最大的障碍,心浮气燥,败得也就更快,眼看伍海萍只有挨打的份儿,险象环生,千钧一发。
忽然山头之下,响起了两声怪吼,这吼声宏亮之极,盖过了这片惨烈的拼杀。打斗没有停止,但每个人的心情,却被这两声吼声震得忐忑不安,刹那间,山头下已出现一人,此人破衣褴衫,身躯魁梧,满头杂乱的短发,赤脚而拖着两只破脏的草鞋,踢蹋之声,频频传到,从他的身上看,满是零碎,连身带骨,也榨不出半斤油来,然而,他神目如电,老远就能看出他不是个平凡之辈。
此人乍见海萍危困之状,不禁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也有被人整得不能还手的日子呀!哈哈哈……”大笑声中,人已到了恶斗这面。
海萍心中恨得只冒火,可是,他心中之火,却爆发不出来,那五个魔头可就嘀咕上了,他们都知道此人义满江湖,正直无私,假如他要帮海萍动手,五个人至少有三个脱不出海萍的毒手,但是,打斗正急,谁也没有工夫查询来人的用心。
他是谁?穷神是也!穷神一露面,本就心火大发,不过,他看出五个魔头之中,双面鬼婆的确是不该死,因此,他故意气海萍一下,而迟迟未出手,哪知他这一存慈悲心肠,几乎弄得抛骨荒野,丢掉了老命。
穷神冷眼旁观,忍不住喝道:“老鬼婆,这儿没有你混的啦!还不走么?”
用意虽善,人家却不领情。
“穷鬼,少在老婆子面前卖乖,今天非将这小子弄死不可。”话甫落,呼呼四拐,逼得海萍挫退了五步。
“你再不听话,可别怨我手下绝情。”
“穷鬼你还不配!”
“哈哈!我穷鬼善心难得善报,我看你还是快走的好……”
“别不要脸了,滚远些!”双面鬼婆同时喝喊。
穷神杀机突现,排出两声笑道:“不见棺材不流泪,你要找死也是没有办法……”
人影晃动,劲力早发,环打恶罗刹和九毒娘子,海萍一见穷爷动手,他虽是又气又恨,却神情陡振,一声怒啸,真力突发,一口气狠命的发出四掌,这四掌之力,重如山崩,蓦将鬼婆迫退了六尺之多,一转身,见开山豹子正猛然扑到,不由杀心大起,喝吼如雷,天煞绝命手已然展出,青气掠动,罡威立生。激荡的空际,排出了阵阵咻咻之声。
开山豹子心头一凉,扑势顿挫,就地滚出了八步有余。
恶罗刹见开山豹子命在顷刻,一声暴吼,横跃而到,截住了海萍的去路,双面鬼婆气怒重重,两拐鼓动,反扑海萍,却被穷神掌势逼住,九毒娘子心如火焚,紧追恶罗刹之后,急打海萍侧背,局势已逐步形成了两面,穷神硬封双面鬼婆,海萍倒是独挡恶罗刹,九毒娘子,开山豹子三人。
海萍之厄已解,天下就等于是他的,只见他招发掌劈,脚踹手扬,罡风如山,青光漾漾,威武万端,反逼得眼前的三人.连大气都喘不过来。
片刻之间,九毒娘子已被他连续打中两次,退出一丈有余,魔头攻势受挫.,海萍威风八面,人影纷纵,晃眼间,海萍又迫近开山豹子。
只听他嘿嘿冷笑,喝道:“狗崽子,看你还往哪里跑……”
开山豹子胆裂魂散,在掌力笼罩下,想撤身,的确是困难万分,恶罗刹心中大急,一横心,连人带掌,硬往海萍身上撞去,她要陪着开山豹子,和海萍同归于尽。
轰……拍……两声震天的大响,带着几声慑人的冷笑,打斗情况陡然一变,海萍突被人震退好几步,恶罗刹竟在海萍震退的刹那,横冲出两丈多远。
开山豹子在巨响声中,倒挫出十二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九毒娘子在恶罗刹从海萍身旁冲过的同时,被一股强劲,挡退了十步之多,这些情况,都发生在同一时间。
变生仓促,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突然又是几声冷笑,打破了暂时的沉寂,有人喝道:“穷鬼住手!”
“哈哈!好啊,八荒人物已到了六位,只差沧海一奇,穷鬼算是开了眼界。”
海萍环扫两眼,场中人群面立,怒容满面,说话的是八荒第二把交椅——恒河独叟。
在恒河独叟的左面,有铁剑秀士、七星真人,右面有火神怪杰、九毒娘子,身后却站着萎顿的开山豹子。
恒河独叟杀机凝重,冷冷哼道:“姓伍的,你杀死了铁塔魔君……”
海萍怒气上冲,冷冷地截住喝道:“活该!”
“八荒人物也是你杀得的?”
“哼!你们也别打算活下去。”
恒河独叟忍不住仰面呵呵狂笑,道:“狂徒啊!只怕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哈哈……”
笑声响澈云霄,悲壮凌人,蓦地山头之后,扬起滚滚尘土,人声鼎沸,奔腾不绝。海萍没有注意,昂扬万千,正待——
遽见穷神脸色凝重,飞掠而至,沉声道:“你们是存心要在此处拼个存亡死活?”
恒河独叟冷笑两声回道:“如果你不过问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开!”
“不走开呢?”
“何苦来,要知我们的对手是姓伍的。”
“我穷鬼的对手却是沧海一奇。”
“你愿意毁灭?替姓伍的陪葬?”
“嘿嘿!靠得住?”
恒河独叟杀机顿展,喝道:“我们念你成名不易,百般容忍,你得寸进尺,自寻死路,怎能怪八荒人物不够朋友。”
穷神怪眼猛翻,怒道:“这套少来,穷鬼软硬不吃,动手请早……”一语未落,山后吼声更响,人喊马嘶。
非但如此,另外三面山头也在此刻群起响应,声势相当骇人。
海萍心中蓦然一震,他明白事情不简单,不过他傲气仍存,杀焰重升,抢着喝道:“冤有头,债有主,姓伍的今天杀不了八荒人物,就是被八荒所杀,哈哈……哈哈……”
他狂笑三声,怒目圆瞪,神光疾射,接道:“纵让你们动员人山人海,姓伍的若血洗不了八荒魔头,就雪不了心中之恨……”话未说完,人已前了三步,正待——
穷爷赶忙伸手一拦,滑稽地一笑,道:“别忙,要死么,不过是时间早晚,咱们先问问人家究竟打算怎样死法……”
“哼!”恒河独叟和另外的几人,都被刺激得同声怒哼。
穷神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道:“就凭你八荒人物想将我们置之死地?”
恒河独叟冷然一笑道:“你的意思……”
“不问清楚,死得不明不白,怪冤的嘛,哈哈!”
“反正叫你死得心服口服就是了。”
“这么说,你们请来不少的人马……”
“那也不见得,你又从何而出此语?”
穷神脸色一整,冷笑道:“就眼下的几人,只怕还不是我们两人的敌手,不搬动人马,你们敢如此大胆?”
火神怪杰一声怒吼骂道:“放屁!你自以为了不起,咱得看你一文不值……”
七星真人一瞧穷神的神态,不禁心头猛震忙道:“老鬼!你不是在拖延时间,让姓伍的尽量恢复功力?”
穷神暗暗地一惊,眼神一瞟海萍,不由一喜,不动声色的道:“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七星真人不屑地一声冷笑,道:“是与不是,心机都算白费。”
“我穷鬼还是真的不信!”
恒河独叟大怒道:“不信咱们就给点颜色你们瞧瞧!”
海萍在穷神的暗助下,委实已将功力复元,他双目射出两道冷电,大喝道:“瞧就瞧,看掌!”他在养精蓄锐,心火蓦张,一声看掌,猛照恒河独叟劈去。
来势急猛,力如雷轰,恒河独叟心中一紧,双掌挥动,也立还颜色。砰……砰……
恒河独叟两眼一花,身形晃了两晃,到底是退了一步暗喝道:“小子好厉害……”
惊喝未断,海萍二次掌力,陆续排出,力道比刚才的一掌还要凌厉。
恒河独叟又是一凛,扬手三晃,大喝道:“你们上!”
五掌同时在上字乍落之际,霍然攻出,穷神早已默运真力,一见五人同攻,他也一声大喝,单掌挥动,疾闪应攻,轰轰轰……几声闷雷似的暴响,震撼山野。八荒人物震得倒退七步,穷神和海萍也退了三尺。
此际,恶罗刹,双面鬼婆已齐集恒河独叟身侧,只听恒河独叟打怀中取出一只小哨,提气之间,连续吹了三次,哨音尖锐,声长刺耳。
穷神心中一动,两眼不停的扫视,嘴里却对海萍说道:“混战即将展开,你要拼力的杀,或可杀出沧海一奇……”这几句话说得非常急迫,几乎同恒河独叟的哨音同时停音。
这不过是一眨眼的时光,三座山头之下,走出三十多老少不同的江湖人物。
穷神翻目看去,差不多认识一半,大都是黑道枭雄,忙对海萍道:“八荒人物动员了黑道高手,你要小心对付……”
海萍冷哼一声,接道:“生死二字,早置之度外,穷爷放心……”
“喘!你忘了真正的强敌是沧海一奇,纵然要死,也须和沧海一奇见个面,记住!你要见机行事?”
“如何见机?”
“小子,保存实力,能战则战,不能战要逃出此处,再找沧海一奇。”
海萍略加沉吟,道:“姓伍的没有被人打跑过……”
“哼!亲仇未雪,江湖动乱已起,岂可因小失大,来啦……”
三面的黑道人物,已渐渐齐集在恒河独叟这面。
恒河独叟鬼眼眨动,高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姓伍的毁基焚屋,正是各位的大仇敌,咱们今天必要追命雪恨。”
此语甫落,群情激昂,一阵震动云空的暴吼道:“对,杀伍海萍雪恨……”
山头之后,就在这声暴吼中,又排出人吼马嘶,尘扬灰飘,不知埋伏多少人,声势骇人,气氛突紧。
“先发制人,上!”穷神老谋深算,趁机大喝。
海萍被他激励得豪气大发,杀焰顿炽,罡元满布,晃身逼进,没有发话,照恒河独叟连攻五掌,穷神这刻也没有慈悲心意,紧追海萍,硬向双面鬼婆、恶罗刹那面猛攻。
恒河独叟吃过了海萍的苦头,不敢硬碰,匆忙向后闪退,黑道人物十四五个,恰在此刻抢进,硬挡了海萍的锐锋,掌来掌往,雷轰山崩,猛烈异常,穷神这刻力敌双面鬼婆和恶罗刹,再加上九毒娘子和八个黑道人物,如此一来,穷神这面最为吃力。
好在全场是一场生死混战,以海萍和穷神的功力,纵然敌不住人多,但伤亡必定大得惊人,刹那间,疯狂而混乱的局面,出现在荒野山区。
这是违背武林常规的拼斗,亘古少见的恶杀,但见掌来掌住,劲力如山,人影幢幢,纵横遍野,海萍本就杀机特重,加上穷神的叮嘱,他更是无所顾虑,天罡真元发动之后,三掌不见功效,不禁吼啸连天,急怒中,又展出了天煞绝命手法,青气突出,有如十道穿钢的神箭,排出丝丝的破空之声,他身随气转,错眼之间,惨嗥已传。
地上已躺下了三具尸体,锐气陡增,锋芒毕露,越是得心应手,海萍的杀心也就越重。他星日闪射慑人的光辉,臂抡指伸,又是三声惨叫,三具尸体,变成六具。
黑道枭雄,个个大惊失色,这群人都是黑道上的领导人物,素来以凶狠毒辣称霸江湖。
他们都知道天煞绝命手的厉害,但谁也没见过,谁也不相信这种绝世的武功,简直有些近乎神奇的威力。因此,在心理上有了畏怯之感。
海萍只不过两手才出,地上就有六个尸体,骇人听闻,每个人心中都不免一紧。
就在这一震惊的刹那之间,海萍第三次的凌厉攻势,已然出手,青气暴射,寒风刺骨,等他们警觉起来,晚了!啊啊啊……接连五次惨凄慑人的狂叫,身形纷纷倒地,群枭哗然,大有逃生之念,海萍杀得正是在兴头之上,那容他们逃命,他身法快得出奇,白影纵横,正待出手,蓦地三声哨音,起自身后,怒吼之声,撼动山谷。
人潮澎湃,蜂拥而到,计算起来,剑影如云,连恒河独叟,七星真人,火神怪杰,铁剑秀士在内,共有五十多人,来势威猛之极,剑影如云,掌力似山,轰然而攻。
海萍此刻的功力,正展至巅峰状态,要知他自和烈火神君硬拼受伤之后,对武学一道,决不存固步自封的想法,他深知凭他现有的本领,实难雪洗深仇大恨,是以,他不断地推悟天罡神煞传给他的绝技。他本是资质特佳,秉赋上乘的练武之才,不用功则已,只要专心默悟,就能一通百通。
这些日子里,尤其在拼斗中,时常搬出以往未用的奇功,大多得心应手,此时见恒河独叟亲自带领枭雄狠攻,不禁怒起心头,杀焰横生,指掌同出,掌脚兼施,猛勇万端。
一时之间,剑影掌锋,纵横交错,展开史无前例的惨酷;恶斗,穷神那面,也是尸骨重重,惨况空前,这位生性怪僻的穷神,自知凭功力,没有海萍那么源源不绝,当然他的修为比海萍深厚,可是,海萍吃了雪参,又得有天罡神煞的天罡真元,穷神再高,也比不上海萍这奇特的遇合,因此,他仗恃神功,和十年来的打斗经验,搭上手,就一轮恶攻。
这是他数十年来第一次拼命打法,不这样,就难以活命,两个照面一过,死亡之神,已向黑道人物招手了,几乎是在海萍得手的同时,穷神也连毙八名高手,他丝毫不敢放松,绝技展开,惨嗥不停,尸首也逐渐加多。
穷神心中正喜,满以为胜算在握,于是,手法更辣攻,势更厉。双面鬼婆、恶罗刹、九毒娘子,也有些心胆皆寒,渐萌退志,突然哨音连续排出,人形骚动,纵横奔跃,援军已抢窜而到,杀声震耳,威势迫人,穷神一见,早将原有的喜意,消于无形。代之而起的,是寒意,是死亡边缘,是绝路……
在这种场合之下,跑是跑不了的,而且也不能跑,否则,穷爷这辈子也算完了,唯一的出路,是拼……
穷神攻守有方,铁掌翻飞,怪眼掠动,不放松任何一面,他深知今日的局面,对自己非常的不利,故而出手之下,决不容情,眨眼之间,就被他杀死五六个。
凄惨的气氛,笼罩住这极少人迹的荒山,恶拼的镜头,是踏近艳魔岛的最后一站,沧海一奇原形,也将在这场生死决斗下揭开,八荒人物,在这刻半步也不愿退让,他们抛却了江湖道义,破除了骗人的假面具,恶狠狠地,恨不得将海萍和穷神剁成肉泥。
他们都明白,只有在这场决战中取胜,才能奠定独霸江湖的野心,这是有心的安排,人数源源而增,尽管海萍杀机重重,穷神威猛无俦,也难退半步,冲出重围。
人——不住的增加,尸首——也一具一具排列。但没有退让,简直就形成两座人墙。
海萍几度狠扑,尸飞人倒,却没有阻住这群亡命徒抢攻。
沧海一奇的毒计,他要毁灭唯一的强敌——伍海萍。然而,他养精蓄锐,自己从不出面,而驱使这群狂徒替他卖命。江湖末日,人间地狱,这是沧海一奇的拿手杰作,他要亲手制造三十年后第二次大屠杀,惨况空间,令人鼻酸。
半个时辰过去了,局面没有好转,海萍始终没有停手,他满脑子的怨恨,满腔的悲愤,杀杀杀……活生生的人倒下了,继续填补,杀不尽杀,他没感觉,尽力施为,杀光了才能称心满意,可是穷神惨了,他没有海萍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硬心肠,他没有源源不绝的神功。
死的人多了,别人没有心酸,他自己反倒手软心乱,锐气大消,这个当口,他汗流浃背,真力不继,有些手忙脚乱,尸首刺激了他,惨嚎刺激了他,鲜血刺激了他,一代大侠,落得身败名裂,心神散乱的穷神,已受了两次创伤,头上的汗珠,像黄豆般滚滚而流出。
他不信他会落得抛骨荒野,然而,眼前的景况,却又千真万确,不信归不信,事实终是事实,渐渐的,他全部受制于人,残余的力道,不足以制人死命,于是,人家凶狠了,攻势越凌厉,打法也更毒辣,杀死了穷神,全力对付伍海萍一个人。
刹那间,穷神又被人家打中两掌,头眩眼花,摇晃着挥掌猛扑,但,无济于事,只等他力尽筋竭,就要将他劈成肉酱,替已死的人报仇。穷神已变成了釜底薪,网中鱼,死神在向他招手,生死一发,惊险万端,他像有自知必死之明,忽然,悲壮而凄惨的狂笑三声,大吼道:“今日未杀沧海一奇,而死于群丑之手,纵死也难瞑目,你们来吧!”
他怪眼猛翻,血丝满布,龇牙咧嘴,须发皆张,怪极可怖,一声来吧,突然双手当胸一抱,大步朝人群走去,这种举动突兀怪异,反将双面鬼婆等人吓了一跳,不期然地后退了两步。事实上他明知打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何不干脆不还手让人劈死来得痛快。
双面鬼婆他们一退,黑道枭雄却向前逼近了两步,倏地身后劲力狂啸,眨眼即到。
砰地一声,穷神挨了一记重的,两眼一黑,一口淤血,堵要塞喉间,踉跄两步,当时就扑倒在地,双面鬼婆他们这才明白穷神的原意,九毒娘子和开山豹子恨透了穷鬼,机会难得,两人左右奔出。嘿嘿嘿……接连几声冷笑,举掌间,正待——
清啸突起,白影飘落,一声怒喝,鼓掌如风,挥掠不停,霎时间,青气疾射,快如电光石火。啊啊啊……五声怪叫,开山豹子首当其冲,当时就尸飞血喷,死于非命。
九毒娘子本是劫难难逃,不过,她距离双面鬼婆较近,急遽中,却被双面鬼婆挡了一阵,逃脱一死,就这样,已吓得她粉脸苍白,芳心几乎跳出了口腔。
这人是谁?他是玉书生伍海萍,也是穷神命不该绝,他无端的发出几声狂笑,而引起海萍的心惊,海萍杀的正是在兴头上,忽听穷神怪笑,当时就觉得不对,恶拼中,掠目一看,不由心胆皆裂,忿火千丈,他心忖穷神本可逍遥自在,为了他,而到此送命,该多令人不忍,否则,海萍将会终身抱恨。
他不能眼睁睁地让穷神死去,神勇陡生,以十二成真力,连杀了十个枭汉,拔空而起。
他拧身空中,振臂中,如流星坠地,斜飞而到,他身在空际,正赶上九毒娘子和开山豹子要下毒手,海萍急了,怒啸腾起,天煞绝命手,突然发出,杀死了四个黑道枭雄。
开山豹子就死在几声冷笑的工夫上,如果他上来就立刻动手,穷神早就完了,海萍即使抢救,在时间上也不许可,活该开山豹子倒楣,也是他作孽太多,死得不冤。
海萍心如刀绞,杀机更重,他不敢离开穷神半步,天煞绝命手不住的展动。
青气环射下,两丈以内,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人山人海,在八荒人物指挥下,猛力地攻,狂声地吼,都拥集在这一面,危机没有解除,紧张仍然存在。
假若再有一盏热茶的时间,海萍就无法再支撑下去,天煞绝命手最耗真力,他不敢追攻,只能不移步的防守,更不敢停止不攻。
在这种情况下,时辰长了,海萍将和穷神一样的完蛋,好在他神思敏慧,虽在被困之中,却不住的默想脱困之法,一秒秒,一刻刻的时辰,是不容情的晃过,每经过一刻,海萍的功力也减弱几分,逐渐地,青气锐光大减,手法顿慢。
怒吼之声,反而强烈,地动山摇,慑人心魄,海萍心中之忧忿,不比穷神时才之态稍弱,但他宁和穷神死在此处,也不愿独自逃生。危机已现,生死关头。
蓦地怒啸起自山头,接着又传来几声清脆的冷笑。
海萍乍听怒啸,不由得神情大振,惊喜欲狂,接着,他又听见那几声清脆的冷笑,更是庆幸万千,心里激起一股无以名状的兴奋。
他知道眼前的厄运,可以从容化解,因而,功力也就不期然的硬朗起来,萎顿的心身,等于打了一针兴奋剂。
这个节骨眼上,忽听山头下有人大喝道:“鬼女娃,你算得真准,老叫化佩服……”
此语未尽,一阵银铃似的娇笑,打断了那声喝叫接道:“别佩服啦!穷鬼那条命都快报销啦!快动手嘛!”
旋听一声狂吼,踢蹋之声,快捷无匹的朝海萍这面响动。
就在脚步震动之际,娇滴滴的话声又起道:“你们也别闲着,快去助阵。”
“遵命!”
人影飘动,飕飕不绝。
海萍心已泰然,笃定得紧。蓦然纷纷向两侧排倒,烈风腾射,吼声如雷,一晃眼,场中落下那位威慑武林的圣杰老叫化子,老化子双目一二睹穷神,心中感到一阵黯然。
海萍杀心又炽,目射凶光,道:“老哥哥,你照应穷爷,让我来杀这群魔崽子……”
话甫落,人声鼎沸,惨嗥连天,勾起一片鬼哭神嚎的画面,首先露面的铁笛追魂,只见他笛舞光洒,锋锐难当,碰者伤,挡者亡,紧接着是铁汉宗元,那条钢娃娃鼓动如风,虎入狼群,眨眼间就死了十几个人。
在他之后,又出现了圣手秀士,江南商隐,笑面郎君,胭脂堡的脂粉金蝶兄转和千面怪人,除此之外,还有八个红衣大汉。
十多人专往人多的方面冲动,又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在他们的三人面前,那还怕不一展本身绝学,大显威风,求取表现,海萍未经老叫化的同意,并未立即走开。
这刻,他见危困已破,心安理得,星目展动,发现双面鬼婆,恶罗刹,九毒娘子四个人在一起,正往恒河独叟这面会齐。
他生怕这几个魔头兔脱,一拉圣丐,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穷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就朝双面鬼婆那面截去。
圣丐可不敢再动手了,功力凝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全力保护穷神。
场中的变化,已成四零五落,等于是乌合之众,分成十几处恶拼,且说海萍穿越人群,迅疾赶扑,早拦在双面鬼婆等人的面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没有话说怒喝道:“魔崽子!还狠吧……”狂焰腾飘,连人带掌,照这四人撞去。
论功力,海萍要强,论人数,是四与一之比,可是海萍这时形同拼命,功发绝顶,一掌接一掌,掌掌相连,双面鬼婆的极阴拐法,也以全力相抗,恶罗刹师徒的冷阴玄功,展至极限,拼命反击,一场生死搏斗,再度出现荒野。
左面的恒河独叟、七星真人,铁剑秀士,火神怪杰,正由铁笛追魂,江南商隐,圣手秀士,铁汉宗元四人截住,分成四对扑杀。
右面的八个红衣大汉,力杀二十多个黑道高手,目前尚不见生死,千面怪人和胭脂堡兄妹,专门堵杀四下奔逃的黑道枭雄,一时杀声震耳,惨叫迫人。
诺大的人潮,只在这几人现身之际,已纷纷瓦解,四分五烈,不到盏茶的功夫,海萍威力大展,天煞绝命手第三度出手,但见青光涌现,闪耀空际,分向双面鬼婆,恶罗刹,九毒娘子猛袭,假如不是海萍一度被困力弱,只怕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人暴尸此处。
海萍虽然杀心凝重,但在此刻只能占取优势,若要将她们杀死,似乎不易办到。这场面僵持至今,除黑道人物伤亡较重之外,却不见另有死伤。
脆生生的冷笑,又起自山下,这是娉婷公主,她秀眉轻锁,芳心不住地盘算沧海一奇是不是在此时出现,但她失望了,沧海一奇根本没有消息。
她稍一沉吟道:“公公,你去照应那个穷神,要老叫化帮姓伍的扫荡这群魔头。”
索命翁心头一震,忙道:“孩子,沧海一奇若在此时出现,丢下婆婆一人,只怕无法照顾你……”
“嗯!我断定沧海一奇不会来了,打杀再拖下去,恐怕另有变化,快去!”
索命翁还想说什么,忽见铁拐婆婆老眼一瞪,怒喝道:“你不将穷鬼抱到我们这面来么?”
索命翁神色一懔,哪敢多言,一纵身,就到了老叫化身旁,干笑道:“化子,穷鬼交给我,快去帮姓伍的动手。”
圣丐翻眼望了索命翁两眼,问道:“是不是鬼丫头说的?”
“对啦!你不放心?”
“是鬼丫头的主意,老叫化放心啦!”
索命翁气得哼了两声,抱起穷神转身飞纵而去。
圣丐怪眼环扫全场,只见尸山血海,忍不住打了两个寒战,抬步往海萍那面走去说道:“小子,鬼婆交给我啦……”
呼呼两掌,居中而发,身如闪电,插阻在四个魔头的中间,去掉两个强敌,海萍可就气焰万丈。
他恨起心头,豪壮之气,油然而发,憋不住仰脸一声狂笑道:“本应十五天之后取你们这命,今天小爷要破例失信,提前几天请你们到阴间报到……”掌出之间,话已说完。
十指突张,青气蓬发,宛如十道剑光,排出丝丝之声,锐厉极了。
九毒娘子知道今天之战,绝难逃出毒手,一横心,使出平生之力,贴地俯冲,她闪过了海萍的天煞绝命手,展开近身肉搏,如此一来,逼得海萍不得不疾将神功吸住,一侧身,让过了九毒娘子。九毒娘子身法快极,就在海萍侧身的刹那,跃扑过去,掠掌猛攻。
海萍嘿嘿两声冷笑,真元发动,不退反进,他身形怪异得出奇,探臂张指,一下就扣住了九毒娘子左腕,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大出九毒娘子意料之外。
恶罗刹本来被海萍的神功逼退,一见爱徒扑近,她也相继追去,但她稍稍的晚了一点,九毒娘子已被海萍制住,恶罗刹一声狂吼,拼命抢攻,人也照样的冲出。
海萍阴阴一笑,神功轻展,照九毒娘子柳腰一托,娇躯悬空,将她当作兵刃,照恶罗刹砸去,恶罗刹眼睛红得像火,长发都根根竖立,咬牙切齿,吓得倒退了两步。
海萍伫足瞪目,冷哼道:“几年前,她将我一掌劈落万丈绝涧,几乎葬身蛇腹,冤冤相报,她应该死……”话说完,双劈奋力一震,刷地一声,九毒娘子像是脱弦之箭,飕……
直向恶罗刹撞去,力大如山。
恶罗刹心如刀割,钢牙一挫,侧身展臂,她想硬接九毒娘子,哪晓得海萍并未放松,九毒娘子出手,他也随后窜掠过来。
恶罗刹刚出手,他双掌以十二成功力,轰然推出,狂涛怒卷,力如山崩。
啊……砰……一声震慑人心的惨叫,恶罗刹口喷血箭,挫退了十多步,倒地身亡,九毒娘子已砸上山石,骨断筋折,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海萍放眼望了望两具尸首,心气平静了许多,英俊的脸上,也展出了些微笑意。
蓦地他杀机倏现,俊脸紧绷,转动身形,面对八荒人物那面,不禁大大地一愣。
原来他突然想起了恒河独叟等人,哪知当他转身之际,发觉四个活的八荒人物,不知去向,铁笛追魂,江南商隐,铁汉宗元,圣手秀士,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海萍非常懊恼,他最恨的是八荒人物,因此,他呆立场中,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几声清脆的娇笑,传入耳际,使他又惊喜起来。
“呆着干吗!人家见你杀死了恶罗刹和九毒娘子,早就吓得四散而逃了。”
海萍星目射出两道异样的光彩,转瞧着娉婷公主道:“他们也太不中用了,几个八荒人物也收拾不了……”
“哼……哼……哼……”三声冷哼,发自山侧,截断海萍之言。
恰在此刻,铁笛追魂和江南商隐等人,已现身而出。
江南商隐瞪了海萍一眼,却对娉婷公主道:“怪只怪我们的功力不如人,让他们逃出重困……”
娉婷公主淡淡一笑,接道:“真的吗?”
江南商隐不禁一震,说不出半句话来。
娉婷公主又冷然一笑,继道:“明明是你们有意放他们逃生,却偏偏要来欺骗我,违背信条,将延长受我指挥的期限一个月……”
铁笛追魂抢身而出,冷笑道:“八荒人物的功力,与我们不相上下……”
娉婷公主玉手轻挥,拦住道:“我不是要你们非杀他不可,而是要你们困住他们,自有人收拾他们,这一点也办不到?”
铁笛追魂哑口无言,闪退一旁。
“鬼丫头,别乱责备人好不好,老叫化也困不住双面鬼婆哩。哈哈哈……”
“八荒人物和双面鬼婆不同,人家姓伍的不愿意啦!”
海萍俊脸一红,讪讪然转对圣丐道:“谢谢老哥哥援手……”
“得啦!要不是鬼丫头,老叫化想来还来不了,谢谢她吧!”
海萍微微一笑,缓缓冲着娉婷公主行去,他还未走到娉婷的身边,一眼看出穷神盘膝端坐,正在运功调息。
海萍一阵难过,忘了道谢,急道:“他……”
娉婷公主一笑,很快的接道:“他不碍事,淤血已出,只要调息片刻,就能复原。”
“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
圣丐呵呵一笑道:“放心吧!穷鬼死不了。”他哈哈一笑,怪眼紧盯着娉婷公主,又道:“鬼丫头,艳魔岛势在必行,你的鬼点子也该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娉婷公主笑了一下,道:“只怕人家不愿听啊!”
海萍心里雪亮了,他知道这句话是冲着他说的,忙道:“小姐,别卖关子了好吗!”
海萍跨进了好几步,道:“全凭公主吩咐。”
这是他自和娉婷公主相见以来,第一次如此恭顺。
娉婷公主心花怒放,玉指指了穷神,道:“等他醒过来再走。”
数十道目光,投射在穷神身上。
狠恶的拼斗,留下来的是尸骨遍野,血凝成河,紧迫的气氛,保持了一个多时辰.如此,又归于寂静。
微风吹袭在她的脸上,秀发扬动,更增加了她的妩媚,一种青春的活力,也表现在她的眉目之间,天仙化人,闭月羞花,谁见了也要心跳脸热。
穷神已全部好转,双眼睁动,瞥了所有的人一眼,感慨万千的一叹,道:“阎王不收我穷鬼,还要我多受几年活罪,唉……”
圣丐又是一声大笑,道:“别婆婆妈妈的啦!咱们该走了。”
这一次,海萍却不离娉婷公主身侧,相扶而行。
索命翁和铁笛追魂等人先走,圣丐和穷神断后,铁拐婆婆却紧随海萍身后,听候调遣。
行进的方向,都是娉婷公主指挥的。
顷刻,山头上的一座古庙内,变得十分热闹,十多人齐集庙内,平添了几分生气。
娉婷公主秀目转了两转,对铁笛追魂道:“你带着他们巡视庙的周围,发现有人窥探,杀无赦。”
“遵命!”
人影抢纵,向庙外飞出。
大庙之中,只剩下圣丐、穷神、伍海萍、索命翁、铁拐婆婆,和娉婷公主六个人。
娉婷公主依靠在神龛之前,瞟了海萍一眼,嫣然而笑,突然问道:“你知道艳魔岛在什么地方?”
“不是在南海吗!”
“哈哈……”公主娇笑了许久,方道:“你就是找一辈子,只怕你也找不着艳魔岛。”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圣丐急道:“鬼丫头,少来这一套好不好?”
娉婷公主玉面一整,道:“艳魔岛就在断魂崖的最尾端,沧海一奇经过了几十年的建筑,而定名为艳魔岛。”
“你怎么知道的?”海萍问。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不是儿戏,绝不骗你,等见着沧海一奇,还有更使人惊讶的事情出现。”
娉婷公主环扫了众人一眼,又道:“艳魔岛宽广无比,美女如云,到处都是机关,单那沧海一奇的替身,就有五人之多……”
穷神惊得啊了一声,海萍张口结舌,圣丐连连摇头,都讶异娉婷公主从何而知这许多消息。
接着,她淡淡一笑道:“此人生性奸诈,城府极深,手段毒辣,他能支配江湖上备派的人替他卖命,就非普通人能办得到……”
她略略的喘了口气,道:“他极少露面江湖,但江湖大势,了若指掌,这次若非伍海萍与他正面为敌,他还不至于劳师动众。”
海萍心中一动,接问道:“九大门派及各帮被杀的惨案,是不是沧海一奇所为?”
娉婷公主沉思片刻,道:“只有这几次是他亲手而作的案子。”
穷神很快地说道:“他怎么也会天煞绝命手?”
娉婷微微一笑道:“这太简单了,墨龙圣剑的剑匣之上,刻有天煞绝命手的心法,以伍海萍失剑的日子计算,这手绝技,沧海一奇是应该练会的。”
语惊四座,都瞠目结舌。
圣丐眉头一皱,道:“老叫化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娉婷微微一笑道:“除海萍之外,没有人是沧海一奇的敌手。”
圣丐听得大大的一震,大声道:“独臂大师和半面神尼分赴艳魔岛,此时此境,恐怕要吃大亏……”
“不要紧,沧海一奇不但不会杀这两人,而且还会退还圣剑。”
“为什么?”大家同时惊问。
“沧海一奇仁义满布武林,其实都是假的,在他假面具未被揭开之前,他要尽量地拉拢有威望的人物,好替他说话,老化子如果去讨圣剑,他同样的会热诚接待,绝不得罪你的呢!”
圣丐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海萍大不服帖,怒道:“他就是三头六臂,我也要砸扁了他!”
“他不与你正面为敌,你又怎么办?”
海萍一怔,却又听她说道:“越接近艳魔岛,越是危险百出,由此前进,还有几场硬仗,只要我们协力同心,终有成功的一日。”
穷神笑道:“你说怎么办?”
“依我看,你和老化子趁早找着独臂大师和半面神尼,讨回圣剑,到最后,海萍仗持圣剑,方能取胜……”她顿了顿,又道:“伍海萍仍然是单枪匹马,我专门接应他,到艳魔岛会齐。”
圣丐呵呵一笑道:“老化子活了这把年纪,反不如鬼丫头精细,就这么吧!”
人影闪动,穷神和圣丐已出庙而去。
无形之中,这些武林豪杰,团结成反抗沧海一奇的一派,他们,也在无形中接受了娉婷公主的调度。
这群武林圣杰,以维护江湖正义为志,以击破沧海一奇的狡诈、诡谋为目标。
虽然像圣丐这等高人,也能够抛却私人威望,听一个女娃的调度,的确值得钦佩。
海萍心中有股子说不蹬的不舒服,他曾经说过绝不屈服在娉婷公主手下,然而,圣丐都乐于从命,他也只好强忍心头之气,勉强说道:“我也该走了,你我何时再见?”
娉婷公主毫无留恋之态,淡淡一笑道:“这一路,我们随时有机会见面,我希望你小心从事,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
玉面绯红,娇羞万状,也就无法继续说下去。她粉颈低垂,那种媚柔之态,纵是铁打的心肠,也要被她溶化。
海萍心中一瓤身不由已地跨进两步,很想……
突然,他心中猛跳,俊脸红得像一团火,急忖道:“铁拐婆婆和索命翁都在此处,怎能如此荒唐……”
想到此处,赶忙将前进的身子,悄悄的后移过去,同时,很羞涩的,慢慢地回头看去,哈!一公一婆,早就不知去向。
海萍心胆一壮,大步走去,一拉娉婷公主的玉臂,轻轻往怀中一带。
“嗯……哟……”她立脚不住,翠眉紧皱,双臂生痛,可是,芳心却是欣喜地倒在海萍的怀里,娇笑道:“我的臂快被你捏断啦!”
海萍大吃一惊,两手蓦松,就势往她柳腰一围笑道:“你的心碎了是不是?叫我拿什么来报答你?”
“嗯!不要嘛……”
水汪汪的秋波,醉人的甜笑,媚人的娇态,找不出一点瑕疵。
海萍怔住了,星目圆瞪,对着她仰望的玉面,陶陶然……
彼此间好像具有吸力的磁石,呼吸短促,他,压紧了她的樱唇。
良久,良久,没有分开,不像是两个人在一块。
心跳加剧,热血沸腾,纵是干军万马,山崩,他无法使他们分开。
她渴望有这么一天,她热情奔放,终于,达到她的愿望。
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方听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骨软筋酥,移过了樱唇,娇喘道:“唉,几乎使我喘不过气来……”
海萍浑身像火样的烫人,他几乎要爆炸,要疯狂……
不等她往下说,吻,热烈的吻。他要用本身的热量,来溶化怀中的玉人。
她满足了,奔放出醉人的笑,洋溢在这座古庙之中,连那几尊古佛,也展出了甜笑。
古庙,荒芜得从无人迹,在此时,却充满了无限的春意。
两人都是心高气傲,才华过人,在他俩的心目中,只有对方,才是真正的心上人。
偏偏他们却硬在嘴上,想在心里,谁也不肯将就谁,谁也不肯服帖谁。
因此,满肚子的甜蜜想法,满肚子浓情蜜意,却硬生生憋住而不肯流露出来,多少日的思想之苦,多少日子的美梦,陡然地发泄在此际,实现在此刻,啊……
情火奔放,热爱沸腾,简直就像是江河堤溃,的确是无法收拾。
也不知经过了几许时刻,也许是娉婷公主真的被海萍搂得太紧而喘不过气来,蓦地她银牙错动,狠狠地咬了他一下。
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咬的是舌尖,海萍痛得哎哟一声,双手陡松,沸腾的热血,突然降到冰点。
他忍不住星目急扬,只见她娇羞万状,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笑。
娉婷笑道:“冤家!嗯!差点将我闷死啦!”
海萍恍然大悟,莺声燕语,环绕耳际,玉面娇姿,不离眼前,真是秀色可餐,他双目射出了火样的光华,紧紧地看着她,压根就舍不得移开。
“有什么好看?我脸上又没有花,馋相!”
海萍霍然而笑,接道:“比花还要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你真的当之无愧。”
“真的吗?”她笑得更甜。
“当然真的,我是不会奉承人的。”
娉婷公主娇滴滴的笑了好半会,方道:“你可不许再气我了。”
“我几时气你来?”
“前些日几乎将我气死,你还不认账?”
海萍又是一荡,心生内疚,道:“我会尽量补偿你的损失……”话未落,直眉瞪眼,又朝公主面前走去。
她打心里就爱他,巴不得他紧紧拥抱着,永远永远不要离开。然而,大敌当前,亲仇未雪,武林安危,都系于海萍的身上。
一股正义之气,侵袭着她的心中,于是,她狠了狠心,摇手急道:“别……别……有人来啦……”
海萍心头一愕,侧耳一听,静悄悄的,正待——
蓦地一声:“老鬼!叫他们回来,我们也该走啦!”是铁拐婆婆的声音,起自门外。
海萍冲着她作了个怪相,一闪身,退到庙门口,大声道:“海萍先走一步,艳魔岛再见。”
娉婷公主脸上忽然泛起一层黯淡之色,幽幽地说道:“你别忘了我们刚才的……”红霞疾升,羞得难以启齿,玩弄衣角。。
海萍望了望门外,急跨几步,握住她的柔荑,笑道:“没有你,海萍绝不独生人世,放心,纵然是死,也将死在一块……”
娉婷公主脸色突然一变,玉掌疾张,扪住他的口,叹口气,道:“你怎么专说这些不吉祥的话,唉!难道我们真的会……”她隐含泪珠,泛起凄凉的色彩。
海萍话出如风,也感到有股子说不出幽凉味道,再见公主如此神丧,更是心乱如麻,见她取出一物,道:“唉!你该走了,凡事谨慎小心,但愿天长日久,永不再分,你收下这条白绢,权作兵刃,也算是我的礼物,见了它,等于见我,再见……”
海萍点了点头,收妥白绢,轻轻地又吻了她一下,方大步而行,往庙外走去。
娉婷公主怔怔出神,芳心忽然猛烈地跳动了几下,似乎感到有种不祥的征兆,应在两人之间。
脚步声自庙外传来,铁拐婆婆急奔而入。
老婆婆一见公主目含泪珠,惊惶万状,忙问道:“是那小子又欺侮你了?哼!”
她没有表示,只是摇了摇头。
“孩子,你怎么哭了”
她仍然没有说话,还是在摇头。
铁拐婆婆心里可着起慌来了,很快的问道:“老婆子将你带得这样大,难道有话还不能对我说嘛!”
公主潸然泪下,幽幽一叹,道:“他对我很好,只是……”
“孩子,快说呀!别急死我老婆子。”
“唉!婆婆!我突然有了预感,我们两人只怕不会结合的……”
“他既然对你倾心,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娉婷公主拭干了泪水,又是一声凄苦的长叹,道:“我心里的感应,非常灵验,他临别说出不吉之言,到头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不定我们都难留在人间……”
铁拐婆婆噗嗤一笑道:“孩子,别傻啦!你们都不是每命相,老天保佑,必定会双修到老,恩爱……”
“老婆子!咱们可以动身了吧?”索命翁在庙外高声大嚷,打断了铁拐婆婆的话。
娉婷公主一挥手说道:“我们现在就走!”
“请公主登轿!”八个红衣大汉,已将藤轿架好,敬候公主出庙。
娉婷公主脸色凝重,在铁拐婆婆搀扶下,已步出庙外,缓缓登上藤轿。
一声吆喝,铁笛追魂等人当先而行,一翁一婆,紧随藤轿左右,疾步而去。
这位娉婷公主精通数理之学,对海萍临别之言,作一番推敲,她虽然得不出答案,但,心里作怪,总觉得有不祥之兆,降临她的身上,或是海萍。
也许是她爱护海萍心切,而生出相反的作用,而触发心理反常。
且说海萍洋洋得意,心无城府地漫步而走,他没有娉婷公主的幽伤想法,也不将沧海一奇放在心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忘记一切,蓦地心中一阵猛烈的跳动,脚下陡然停住急忖道:“糟!苑小玲虽然被害,吕小芳尚在人间,她和我情深似海,如今我又和娉婷相爱,将来该怎么办呢……”心急如火,双手乱搓,完全没有主张。
要知海萍心性淳厚,直爽无比,一旦有了难题,就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走也不好,不走又难过,正在忧愁之间,忽然几声清脆的冷笑,直传耳际,海萍听来一惊,登将心中的忧虑,抛得干干净净。
转眼看去,红影数道,向他这面疾射。
刹那之间,那几道红影,已落在海萍的前端两丈远的山海萍顺目瞧去,敢情是八个红衣持剑的十三四岁的孩童,红衣童子长得都极标致,但脸色都冷得如冰,而且都是杀机凝重。
海萍觉得怪好玩的,不免多看了几眼。
“呔!你就是玉书生伍海萍?”带头的红衣童子扬声喝问,态度横强。
海萍冷然一笑道:“不错,我正是伍海萍。”
此语甫落,八个童子容颜更紧,飕地一声,分散成八个方位,怒目而立。
海萍一见情势不对,怒道:“你们是不是要打架?”
“要杀你!”
“杀我?”
“对了!”
海萍哈哈一笑,道:“谁要你们来杀我?”
“奉沧海岛主之命杀你。”
这沧海岛主四字,顿然激起了海萍的杀机,只见他面孔一扳,双目射出两道寒光,冷笑道:“不要白白的送死,去叫沧海一奇出来。”
“呸!你还不配见沧海岛主,杀!”为首的红衣童子语出讽刺,一声杀,八道红影,迅快绝伦地向海萍围攻过来。
海萍哪将这八个红衣童子放在心上,随手拍出四掌,打算将他们逼退就算了。
那知大谬不然,那八个红衣童子非但未被逼退,反而化除了海萍的掌力,八人分成四对,忽上忽下,忽进忽退,给海萍一阵恶攻。
海萍大大的一惊,轻视之心,不敢再有,掌力中,夹有剑招,狠狠的还击。八个红衣童子功力非凡,配合得天衣无缝。
四个方位,在海萍狠击中,倏地一变,形成八个角度,四上四下,双攻双防。
一时之间,剑影翩翩,银光大起,反迫得海萍有功难施,应对困难。
要知这几个童子,是沧海一奇亲手训练出来的前岛侍卫,八柄银剑,配合独创的八仙剑阵,能攻能防,且能卸却对方的掌力。
这八个童子轻易不使出战,只要出战,必要成功,端的厉害。
海萍做梦也未料到八个小娃儿是这等凌厉,左冲右突,几乎吃了大亏,他心中大急,也愤怒异常。
突然间他想起了娉婷公主给他的那卷白绢,匆匆想道:“她说白绢可作兵刃,何不取出一试……”心念之下,探手入怀,只听刷地一声,一道白芒,从怀中抡出。
他功力深厚,贯力在长达一丈三四的白绢上,排出了沙沙之声。
这白绢经他抡动,刚柔两便,能近能远,仿佛一匹白练,环绕那八个童子,如此一来,阵脚稳住了,八柄短剑,却不敢冲入白绢厉锋范围之内。
海萍不禁神情一振,长声清啸,左掌右绢,轮番向八个童子攻去,但见白虹飞舞,掌飙如云,火般的反击。
八个红衣童子所恃仗的是那套剑阵,本身的功力,的确有限得紧。
如今被海萍远打近击,剑阵大乱,压根就发生不了作用,因此,险象环生,命在顷刻。
眨眼的工夫,八柄银剑,却被海萍绞飞了五柄。
如果海萍要取他们的性命,只是举手之劳,可他也是个大孩子,他童心未泯,对这八个孩童,却存了喜欢之心。
他不忍心陡下毒手,大声喝道:“要命的,放下剑听候问话,否则,杀得你们一个也不留!”
八个红衣童子脸上却露出了惊慌恐惧之情,都想活命,却不敢停手。
海萍不禁大怒,白绢抖动,迎空疾卷,噗噗!两声过去,两个红衣童子竟被他卷翻了三个跟斗,摔得头破血流,疼痛非常,卧地不起。
热泪自那两个孩子眼中流出,状极可怜!
海萍又是一声大喝道:“我不杀你们,快住手!”
这次倒是灵验得很,六个孩子垂手而立,但,小眼睛仍然不停地四下偷瞧,脸色吓得惨白。
海萍看得心中十分不忍,忙道:“不要怕,我绝不伤害你们,过来!”
没有移动,眼神外瞟,几个孩子心里却骂道:“废话!我哪里是怕你……”
海萍毫无心胸,没有理会这些,冷冷地问道:“沧海一奇在什么地方?”
“……”毫无反应,小脸蛋更是惨白。
“呔!沧海一奇在哪里,听见没有?”海萍这一怒喝,杀气笼罩,几个孩子吓得机灵灵打了几个冷颤。
中间领头的红衣童子迫不得已,颤声道:“岛主在……啊……”惨叫一声,红衣童子倒地而死。
海萍当下一震,扬目远眺,四周寂静如常,找不出丝毫令人起眼的征兆,星目威凌回扫,却见那几个红衣童子吓得浑身颤抖,脸无人色。
他纵身一跃,落在死去的童子身侧,顺手将尸首翻过,忽见,银光一闪,即被那童子的衣角遮没。
海萍随手拾起一看,不由又惊又怒,敢情又是一面追命银牌。
他呆了一呆,心想:“银牌毫无声响,既准又狠,恰恰击中红衣童子的命门,极可能是沧海一奇在附近现身……”
一想到沧海一奇,满肚子的怨愤,油然暴起。
他冷冷一哼,对另外的七个红衣童子道:“是我一时大意,送掉他一条命,由现在开始,绝不许任何人伤你们一根汗毛!”
刚刚说到此处,远远传来一声冷笑,笑声中,七道银星,疾逾闪电,直奔那七个红衣童子。
七个童子动也不敢动,只在不停的颤抖,等待着死神降临。
海萍气往上撞,就手一抖白绢,长虹疾绕,飕飕之声,破空不绝,七道银光,眨眼被他白绢罡风,绞得四外飞泻。
海萍冷喝道:“是沧海一奇,快滚出来……”
一个苍老的口音,起自空际,大笑道:“老夫暂时还不愿与你相见,这七个孩子自有人来收拾他,待会儿见……”声音愈去愈远,非常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