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寒潮来得早,刚立冬,气温就已经在零度徘徊。好在已经开始供暖,待在室内还能抵御冬寒。
京西市马拉松于前日开跑,黎月筝跟着跑了两天现场,统共没睡几小时。
她把稿子的终版发送到主编的邮箱里,然后合上笔记本电脑,按着颈侧动了动肩胛骨。
就在这时,桌面上传来嗡动,手机屏幕忽的亮起。以为又是有突发任务,黎月筝迅速拿过,在视线扫过消息时松了口气。
[岑叙白:筝筝,我还有二十分钟到你家楼下。今天外面很冷,出门的时候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岑叙白是黎月筝的男友,今天是他们交往30天的纪念日,又赶着周末,晚上打算一起去庆祝一下。
这也是黎月筝熬时间赶稿的原因,自然是不想误了约会。
匆忙用冷水洗了把脸,卡着时间点,黎月筝换好衣服拎包出了门。
人刚走到公寓大楼门口,便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一哆嗦。冷空气瞬间侵袭四肢百骸,让黎月筝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大衣。
身体还未适应这样的温度,下一刻,黎月筝便落入个温暖的怀抱中。
岑叙白迎面走上来,宽阔的肩膀抵挡了大片风寒,“忘了和你说晚上风大,出门要带条围巾了。”
边说着,他用手掌摸了摸黎月筝的脸,“我的错,应该直接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的,不然还得让你受这段路的冷。”
闻言,黎月筝笑出来,“这才几步路,我没那么不抗冻。”
男人眉眼温和,五官周正。瞳色是浅浅的棕,目光澄澈,笑起来会让人想到暖阳。他揽紧黎月筝的肩膀,无奈道:“好,我们快上车吧。”
给黎月筝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岑叙白才绕回主驾驶。车内开了空调,温度舒适。
岑叙白拉过黎月筝的手,冰凉顺着她手背传过来,岑叙白又捧在掌心里搓了两下。
直到泛红的指尖有了热意,岑叙白微拧的眉毛才松开些,而后抬眼看她。
黎月筝今天穿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长发微卷,如墨般散在肩膀。她生得白净,五官精致却不凌厉。唯一稍显攻击性的狐狸眼静静地看过来,眉目清冷,脸上清浅的笑意弱化了那份冷淡。
对上她那双眼睛,岑叙白心间微动。他摸了摸黎月筝的耳垂,接着侧身过去伸手到后座,拿了束玻璃纸包装的粉荔枝玫瑰出来。
“庆祝我们在一起满三十天。”
黎月筝愣了下,随后笑着接过,“谢谢,我很喜欢。”
不得不说,岑叙白真的算得上很合格的男友。温柔幽默,懂得照顾人情绪,事事都能做到体贴。
这些年追黎月筝或者同她表达过好感的人不少,不过黎月筝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谈恋爱的欲望,更没有精力去应付一段亲密关系,起初给岑叙白的答案也和之前那些人大同小异。
可岑叙白却好像颇有毅力,坚持了大半年。他追求人的方式也并不鲁莽,知礼懂分寸不缠人,进退有度。
他是隔壁新闻组的记者,一次共同采访让他们有了交集。虽然两个组的合作并不多,办公区域也不在一起,可对于本就不想谈恋爱的黎月筝来说,和同事交往还是有很大的犹豫。
所以最后黎月筝松口愿意试着交往看看,也能说明岑叙白是真的用了心。
今夜,他们去的是京西市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岑叙白早早订好了位子,临窗,扭头便可以看到京西夜景。
餐厅内光线偏暗,桌与桌之间距离适当,并不显多少喧嚣。两个人边吃边聊,气氛算不上多热络,但总归不会冷场。
除了采访的时候,黎月筝平常的话并不多,所以对于情侣之间相处这点,她还是很感谢岑叙白的包容的。整个气氛让她感到轻松又舒适,称得上是个可以用来享受的约会。
他们在的位置靠窗,周围还能保持几分清净。
酒足饭饱,看着黎月筝从洗手间回来,岑叙白没着急走,反倒朝她搭在靠背的大衣上颇有深意地看了眼,“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不知道能不能有个好收尾?”
刚坐下的黎月筝动作一顿,“环节?”片刻,她懂了岑叙白的意思,迟疑地将手摸进口袋。
掌心内是个小巧精致的录音笔,黎月筝认得这个款式,能触屏还能翻译互译。这些年,随身带录音笔已经成了习惯,她随身那根已经用了很久,前些天确实有了换新的打算。
原来岑叙白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叙白…”黎月筝眉心微蹙,话声停顿间心中有了些愧疚,“和你的礼物比起来,我好像有点敷衍。”
方才在楼下的时候,黎月筝便把自己早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岑叙白,是一款模样简约的耳机。很久没送过异性礼物,黎月筝也算是费了些心思去准备,毕竟这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纪念日。
可现在和岑叙白的比起来,好像是有些草率。
然而岑叙白却笑着摇了摇头,“只要是筝筝送的,就是最好的。”
男人温和的嗓音随着餐厅内轻缓的音乐一起扫过黎月筝耳边,尾音落下几秒,他突然站起身走到黎月筝身边。
一坐一站,黎月筝侧过身仰起头,男人的轮廓遮过来,背后光线影影绰绰。
身后是落地窗,环形沙发隔出天然私密空间。岑叙白一手撑在沙发座椅靠背,微微俯下身,那样子看上去只是像在同人说话。
她抬眼看向岑叙白,同他的眼神对上。
男人穿着米白浅色毛衣,更显他随和气质。看过来时眸光温柔,面上的淡笑也不显轻浮。他拨了下黎月筝脸侧的碎发,问:“喜欢吗?”
黎月筝看着他,唇边微扬,轻轻点了点头,温声回了句嗯。
两人相处的时候,黎月筝笑的次数其实不算少,只是总是淡淡的。深望回去,那清亮的瞳孔下常是微不可查的疏离,所以岑叙白偶尔也会想要贪婪些。
落地窗外夜色如墨,灯光却足够绚烂,火树星桥。餐厅内昏暗的光影平添几分静谧,音乐平缓,暧昧动荡。
黎月筝像是陷在了岑叙白肩臂和沙发围成的空间内,她看清他眼底的波澜,想着,他可能是想吻过来。
手背被人扣住,黎月筝感到岑叙白的手指挤入她的指缝,微微收紧。
眼前的身躯越来越近,黎月筝注视着他,两人的鼻息渐渐缠到一起。
指尖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不过片刻,黎月筝缓缓遮下眼皮。
可变故来得突兀,暧昧之际,黎月筝注意到一道烫人的目光直逼而来。
不过余光中匆匆一瞥,那锋利的视线几乎要将人击穿。于是,不得不把注意力分散过去,抬眼回望,下意识寻清来源。
那人就站在岑叙白身后不远的地方,西装革履,身型颀长。远看轮廓虽不清晰,却也能辨他宽肩窄腰,气势凌人。他身前无光,只隔壁桌的顶灯投射出来的光线倾泻在裤脚。
是个身量极高的男人。
他右手抄进裤兜,另一边手肘屈起,臂上搭着件黑色大衣。
隔着这样的距离,又不明亮,很难看清他的长相。
可黎月筝的身体却瞬间僵硬,浑身血液好似停止流动。
那人的瞳仁漆黑,双眸明明平静像似死水,目光却锐利的若刀尖能刺破黑暗。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死盯着黎月筝。
晚上温度很低,餐厅分明内有暖气,此刻竟好像荡然无存。
那双眼睛陌生没有温度,然而目光相触的那刻,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疯长,若藤蔓穿透骨肉,憋窒得人喘不过气来。
思绪冗杂,脑海中最后出现的轮廓与阴影里的那人重合。
他视线凌厉,仿佛能将黎月筝拨皮拆骨。
空气似有了裂痕,耳中忽而冲进道记忆中的回声。仿佛有人贴在她耳侧,沉沉唤她名字。
“两两。”
双唇还未贴在一起,条件反射的,黎月筝猛地推开了岑叙白。后者没有防备,被这力道逼的往后踉跄了半步。
“筝筝?”岑叙白愣怔地唤了声黎月筝的名字。
下一刻,黎月筝回过神来,眼神重新落到岑叙白身上。
方才暧昧的氛围被打得七零八落,二人之间只剩错乱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滞下来。
“我….”
黎月筝不自觉地往他身后看,然而方才那个人影却消失不见,只烛光装饰灯依旧明亮。仿佛那几秒的对视,只不过是黎月筝的错觉。
“筝筝,你怎么了?”岑叙白的身躯挡了过来,他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掌将要摸上黎月筝的肩膀,却又在触碰前小心翼翼地收回。
刚刚那个推拒,岑叙白自然而然地以为是黎月筝还不习惯他们的亲密,反思自己是否过分莽撞,一时没了话。
察觉自己的失态,黎月筝注意到岑叙白手掌的小动作,心中愧疚渐起。
仰头和岑叙白眼神对上时,黎月筝唇瓣微张,似是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却只轻语道:“叙白,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闻声,岑叙白只停顿了下,便点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餐厅内的波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闲聊,心照不宣。
平静的情绪直到黎月筝独自走进公寓的电梯内才出现裂痕。
她按下电梯键,习惯性地走到电梯监控探头下的角落。眼皮下敛,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微微收紧。
不久前餐厅的那个身影还历历在目,可黎月筝却没什么实感。
脑中的画面像雨水倾泻般灌注,随时有新的碎片加进来,又重新组合拆分,然后慢慢地集合成一个模糊的整体。
最后出现的场景是个黑漆漆的晚上。
破旧的楼房下,有人站在台阶上正对着门外,看来是在等什么人。或许是站了许久,他神情疲惫,脸上没什么血色。
夜里依旧是三十度的高温,他却穿着长袖长裤,身上遮得严严实实。
黎月筝看到自己甩开了他的手,应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他疲惫之下唯一明亮的眼睛也慢慢失色,最终变得犹如枯井。
他冰冷的视线盯过来,平静的音调藏不住尾音颤动,“黎月筝,真要我走吗。”
沉默几秒,脸上最后一丝期冀消失,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好,我不会再来找你。”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拉回了黎月筝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向显示屏上的数字10。
过去快十年,被时间埋藏的记忆只增不减。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特别说说我们两两也就是黎月筝的起名由来,出自“西湖夜月照瑶筝”,超级喜欢!两两是小名嘿嘿,由来后面会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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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青梅竹马/py转正
2.女非男c,女主在男主之前不同阶段有不同男朋友(男朋友们身心都c),什么都做。
3.高岭之花为爱发疯,男主身心都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