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圣文森特子爵离开房间后,伊薇才颤抖的吐出口气,闭上了双眼。圣文森特不需要担心她会改主意,现在协议达成,她比他还要急上一百倍;想到布鲁克舅舅和佩雷姨夫很可能已在找她就让她心生恐惧。
她在夏末时曾逃出过大屋一次,却在父亲的俱乐部门口被抓到了。佩雷姨夫来带她回去,在马车上就开始殴打她,她的嘴唇破裂,一只眼睛被打肿了,背部和胳膊遍布瘀青。紧跟着她在房间里被关了两个星期,每天只从能门缝里接过一些塞进来的粗劣饮食。
没有人,甚至她的朋友安娜贝尔,莉莲和黛西都不能确切知道她所忍受的是什么。和梅布利克家的人生活简直就是场噩梦。梅布利克,她母亲的家人,和斯图宾斯家的人——她母亲的姐姐弗洛伦斯和她丈夫,佩雷——联合起来竭力要粉碎伊薇的梦想,他们既愤怒又迷惑(要达到这点)为何会如此困难……而伊薇的迷惑也不亚于他们。她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忍受住严苛的责罚,漠不关心,甚至还有仇恨,而还未崩溃。也许比起别人猜测的,她更像她的父亲。埃佛·詹纳是个不戴手套,只在外面缠上绳索的职业拳手,而他成功的秘密就在于坚韧,而不是天才。她继承了同样的顽强和倔强。
伊薇好想见到父亲,想得心疼。她相信在这世上他是唯一关心她的人;他的爱很粗心大意,但跟从其他人那里得来的相比,仍要好上许多。她明白为什么在很久以前,母亲刚因难产而死他就把她丢给梅布利克家。赌场里没有地方可抚养婴儿,而梅家虽然不是贵族,但他们出身良好。伊薇不禁幻想……如果父亲知道她被如何对待,他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如果他对梅家会把针对叛逆的小女儿的怒气都撒到无助的孩子身上有一丝察觉……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母亲已经死了,父亲也快不久于人世,在他走前伊薇还有些事想要问他。她要逃离梅家樊笼的最好机会就是嫁给一名难搞的贵族。
能和圣文森特沟通良好让她很吃惊,他黄金般的美貌以及冰蓝色的眼眸多少有些令人生畏,一张嘴生来就是为了接吻和说谎。他像个堕落天使,充满了路西弗能设计出来的所有危险的雄性之美;他也很自私且毫无道德,那就说明了他为什么会试图绑架他最好朋友的未婚妻。不过这也提醒了伊薇,这样的男人正好和梅布利克家棋逢对手。
当然,圣文森特会是个糟糕的丈夫。但只要伊薇不对他心存幻想,她就会适应良好。既然毫不在乎他,她便能轻易的对他放肆的举动和侮辱装聋作哑。
她自己的婚姻将和她朋友们的相差甚远。想到壁花们,她突然有种痛哭的冲动;再无可能了,等伊薇嫁给圣文森特后,安娜贝尔、黛西或者莉莲——尤其是莉莲——都将不再与她保持友谊。眨回针刺般的泪水,她吞咽了下,喉咙一阵尖锐的疼痛。哭泣毫无用处。虽然对进退维谷的局面根本找不到完美的解决方案,但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一个。
想象着她的娘家亲戚们在得知她——还有她的财产——已永远离他们而去后高涨的怒火,伊薇觉得痛苦减轻了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她的余生不再受他们控制,只要不必再被迫嫁给可怜而怯懦的尤斯塔斯,后者以无节制的暴饮暴食来逃避,直到他肥得不能通过自己房间的门框。尽管他几乎和伊薇一样憎恨他的父母,但尤斯塔斯却永远不敢违抗他们。
而讽刺的是,正因为他,伊薇才最终决定要在今晚出逃。早上他来找她,拿了个订婚戒指,金圈上镶着块翡翠。“给。”他说,有点害羞。“妈妈说我得把这个给你——你不许吃饭,除非你在餐桌上戴着它。结婚预告将在下周宣布,她说的。”
这真是始料未及。伊薇历经三个失败的社交季都没有找到贵族丈夫,家里的人终于得出结论,他们将不能通过她得到任何有利的社会背景。而鉴于她很快就能继承遗产,他们才谋划出将她嫁给自己表兄的计策,好将她的财产据为己有。
听到他的话,伊薇惊怒交加,狂暴的怒潮冲刷过脸蛋,使之变成了猩红色。而尤斯塔斯居然嘲笑道:“天啊,你脸红的时候还真可笑,那让你的头发看起来像橙色。”
吞下刻薄的回答,伊薇竭力让自己平静,将内心如暴风中的落叶一样散乱的字眼集合起来。她煞费苦心的组织词句,努力不要口吃。“尤斯塔斯表哥……如果我和你结婚……你会带我离开你父母搬出去吗?你会让我去见我父亲并照顾他吗?”
尤斯塔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颊上鼓起的肥肉耷拉下来;他看看她暗淡的蓝眼,又垂下视线,支吾道:“他们不会对你那么苛刻的,表妹,如果你不是那么像只顽固的小老鼠。”
耐性尽失,伊薇觉得结巴再次占了上风。“你…你得到我的财…财产,却…却…却不做任何回报——”
“你要财产来做什么?”他轻蔑的问。“你是个胆小的人,从这个角落窜到那个角落……你又不需要漂亮的衣服和珠宝……你连话都说不好,也没有任何才艺,和你上床都嫌平淡无味。你应该感激我愿意娶你,但是你却愚蠢的不肯承认!”
“我…我…我——”挫败令她词穷,她没法组织词汇来捍卫自己,只能怒目而视,挣扎着喘气想要说话。
“你真是个罗里八嗦的傻瓜。”尤斯塔斯不耐的说,突然发作的脾气让他抡起胳膊,把戒指重重的扔到地板上,戒指弹跳着滚进了靠背长椅的下面。“好啦,它不见了。都是你的错,让我这么生气。你最好把它找出来,否则你就等着饿死吧。我会告诉妈妈我已经给你了。”
伊薇放弃了晚餐,也没去找那只不见的戒指,而是兴奋的收拾了一只小提箱;她翻出二楼的窗户,顺着雨水管滑下,接着溜过院子。在幸运之神的眷顾下,她一跑出大门就搭上了一辆出租马车。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尤斯塔斯了,伊薇带着些恶意的满足想到。人们不常在社交场合遇见他;随着肚围的扩张,他越来越将自己限制在梅布利克大宅里。不管事情将如何进展,她都绝不会遗憾能躲过成为他妻子的命运。尤斯塔斯会想和她睡觉到值得存疑……他似乎并不具备足够的——按文雅的说法来讲的话——“活力”。他的热情只专属于食物和美酒。(活力,animal spirits,我到更想翻成兽性……)
而另一方面,圣文森特子爵已引诱了数不胜数的女人。许多女人似乎认为那极有吸引力,但伊薇却不作如是想。不过,在别人眼中,他们的婚姻却无疑是天作之合。
她的胃紧张地缩了一下。在她的梦中,她应该嫁给一位和蔼而易感的男人,可以有那么一点孩子气。他永远都不会嘲笑她的口吃,他会爱她,温柔的对待她。
塞巴斯蒂安,圣文森特子爵,绝对与她的梦中情人相反:他既不和蔼也不易感,和孩子气更是相去甚远;他就像个掠食动物,在杀死猎物之前总喜欢玩弄一番。瞪着他刚坐过的空椅子,伊薇想着圣文森特在火光中看起来会是怎样的。他高大颀长,身材完美,适合穿着简单优雅的衣服,让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无俦的俊美上。他浓密而略微有点卷曲的头发如同中世纪古旧的金币,仿佛丰厚的发丝上有着淡琥珀色的条纹;闪烁的浅蓝色眼睛就像是古代女皇的项链上珍贵的钻石;但他微笑的时候,美丽的双眼却没有任何情绪,不过这微笑本身就足以夺走人们的呼吸了……美妙而愤世嫉俗的嘴唇,发亮的白色牙齿……哦,圣文森特是个耀眼的男人,而他自己也很清楚。
但奇怪的是,伊薇并不怕他。圣文森特太聪明,不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只要精心选择几个词汇,就能毫不费力的让人生不如死。伊薇更害怕的是佩雷姨夫粗暴的拳脚相加,还有弗洛伦斯姨妈恶毒的手,她最喜欢激烈的掌掴和凶狠的掐拧。
再也不会了,伊薇发誓,心不在焉的扫视过污脏的长裙,那上面沾着雨水管的灰尘,黑一道白一道的。她想从提箱里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来换,不过箱子被她留在门厅了。况且艰苦的旅行很快就会让她穿什么都是灰仆仆皱巴巴的,没必要再换衣服。
门口传来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她抬头看见一位圆滚滚的女仆,有点踌躇的问她要不要去客房梳洗一下。有些悲哀的想着那女孩似乎是太习惯在屋子里看到没有伴从的女人了,伊薇让女仆带她去到楼上的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就和她看过的其它部分一样,布置时髦且保养良好,墙上贴着淡彩的墙纸,上面是手绘的中国式花鸟和宝塔。让伊薇高兴的是,相邻的侧室有个装着自来水龙头的水槽,龙头把手做成海豚的形状,水槽旁边的小门里就是洗手间。
解决了个人需要,伊薇站在水槽边清洗手和脸,然后用银杯饥渴的喝水。回到卧室,她想找把梳子或刷子却没找着,便用手指抓过发针固定的头顶。
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进来了,但伊薇却突然感到空中的波动。她惊跳的转身,圣文森特就站在房间里,姿态放松,微微歪头望着她。奇怪的感觉流窜过她,就像是穿过水面的温热轻暖的阳光,让她忽然觉得浑身虚软。她挺直肩膀走上前去,但刚一动,眼前就出现一片眩目的闪光,她摇摇晃晃的停下来。
甩甩头理清视线,伊薇慢慢发现圣文森特就站在身边,双手握住她的手肘。她还从没和他靠得这么近过……他的气味和触感很快在她的认知中烙下印记……昂贵的科隆香水的微妙气息,层层精良的亚麻和羊毛混纺的绒面呢之下的清爽肌肤,他散发着健康的男性魅力。伊薇眨眼看着他的脸,气馁的发现那比她以为的要高得多。她吃惊的察觉到他有多高大——只有和他站得非常近才能评估出他的尺寸。
“你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他问。
“昨天早…早上,我想——”
他茶色的眉毛扬起。“你家的人不是要饿死你吧?”在她点头时他翻了个白眼。“这让我更多愁善感了。我得弄上一篮三明治。挽住我的胳膊,我带你下楼。”
“我不需要帮助,谢…谢谢你——”
“挽住我的胳膊。”他愉快重复的声音中隐含着强硬。“我可不想在还没坐上马车前你就已经摔断了脖子。有利用价值的女继承人难得碰上,我可没那见鬼的时间再去找一个。”
伊薇一定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所以他们一起走向楼梯时她还是很高兴有他的扶持。下楼时,圣文森特不时用手扶着她的背,握住她空着的手,小心的领她步下最后几级台阶。他的指节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和韦斯特克里夫伯爵打架的痕迹。伊薇一想到这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将怎样和庞然大物似的佩雷姨夫硬碰硬,她就不禁微微颤抖,恨不得他们已经抵达格雷纳格林了。
感到她的战栗,圣文森特把她环得更紧些,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你冷吗?”他问。“还是觉得紧张?”
“我想…想离开伦敦。”她回答说。“在我亲戚找到我之前。”
“他们会不会怀疑你可能来找我?”
“哦,不…不。”她说。“没人会相信我会这么神经短路。”
虽然已经不那么晕眩,但他灿烂的笑容再度让她头昏眼花。“我的虚荣心一向发展良好,不过它现在算是粉碎殆尽了。”
“我肯定已经有很多女人来满…满足你的虚荣心了,不需要再多我一个。”
“我永远都不嫌多,亲爱的。这是我的问题。”
他带她回到图书室,让她在炉火前坐了几分钟,就在她已经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圣文森特又进来将她带到室外。她睡眼惺忪的跟他走向一辆停在房子前的黑色亮光漆的马车,圣文森特熟练的协助她登上车子;车内豪华的乳白色天鹅绒衬垫在小车灯的柔光下微微闪烁,绝对不实用,却华丽无比。伊薇靠坐在丝质流苏的软垫上,感到一阵从未经历过的享受,她娘家的人只愿遵循适度的良好品位,不信任任何奢华的铺张浪费。而对圣文森特来说,她怀疑铺张浪费就是稀松平常,尤其在事关身体舒适的时候更是如此。
一个皮绳编就的篮子放在地板上,伊薇试探的翻找一下,发现几个用餐巾包起来的三明治,厚厚的酪乳白面包夹着切成薄片的火腿和起司。火腿熏肉的香味唤起她突然不可抑制的饥饿,她狼吞虎咽的吃掉两个三明治,差点没噎着。
圣文森特上了马车,曲起修长的身躯坐在对面的位子上,他轻笑的望着伊薇吃掉最后几粒面包屑。“感觉好些了?”
“是的,谢谢你。”
圣文森特打开一个巧妙嵌在车厢内壁上的小格子,从里面取出由仆人放入的一个小小的水晶杯和一瓶白葡萄酒;他斟满酒杯递给她。小心的啜饮一口后,伊薇便将这冰凉甜美的佳酿一饮而尽。年轻女士很少被允许喝烈性酒……通常都会兑很多水。喝完之后,她几乎还没开始希望再来一杯,杯子就又加满了。车子突然轻晃着启程出发了,在坑坑洼洼的街上前进,伊薇的牙齿碰到了酒杯边缘;害怕会把酒液洒到乳白色的天鹅绒上,她连忙使劲的吞了一口,并听见圣文森特从容的轻笑。
“慢慢喝,小猫。我们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放松的靠在垫子上,他就像是黛西·鲍曼最爱看的热辣小说里慵懒的帕夏。“告诉我,如果我不同意你的提议,你会怎么做?你会去哪里?”(帕夏:pasha,奥斯曼帝国文臣武将的尊称,置于姓名之后)
“我猜我应该会找…找…找安娜贝尔和亨特先生。”不用去选择莉莲和韦斯特克里夫伯爵,他们去度蜜月了;去找鲍曼家也是毫无用处……尽管黛西会为她据理力争,但她的父母却不可能为她的情形做些什么。
“为什么那不是你的首选?”
“亨特夫妇要阻止我姨夫舅舅们带我回去,就算不是不可能,也会非常困难。比起做某个家庭的客人来,做你的妻子要安…安全得多。”酒精让她轻飘飘的,她在座位上滑低了些。
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圣文森特弯腰除去她的鞋子。“这样会舒服很多,”他说。“看在老天的分上,别害羞了。我还不打算在马车上调戏你。”看到她猛的自他身上抽回穿着长袜的脚,他咧嘴笑起来,伸向另外一只。
尽管当他的指尖刷过足踝时,她的身体会涌起一波奇怪的热浪,但伊薇还是让他脱去自己的鞋子,并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你可以松开束胸的系带。”他建议说。“那会让你在旅途中更舒服些。”
“我没穿束…束胸。”她没看他。
“你没穿?我的天啊。”他评估的目光老练的滑过她的身躯。“好一个身材曼妙的小妞。”
“我不喜欢那个词。”
“小妞?原谅我……习惯使然。我总把淑女看作妞儿们,也总把妞儿当淑女对待。”
“而你这种做法成功了?”伊薇怀疑的问。
“哦,是的。”他的态度是那么由衷的自大,让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是个讨…讨厌的人。”
“的确。可在现实生活中,讨厌的人通常都能得到比他们应得的更好的归宿;反而是讨喜的人,比如你……”他挥手指指伊薇,比画她周围一下,仿佛她现在的处境就是绝佳的答案。
“也许我不像你想的那么讨…讨…讨喜。”
“只是希望而已。”他明亮闪烁的眼睛沉思的眯起。伊薇注意到他长长的睫毛比他的发色更深些,对男人来说,这样的长度有些不雅。抛开高大的身材和宽阔的肩膀不论,他颇有些猫科动物的特质……就像只懒洋洋的却潜伏着致命危险的老虎。“令尊得的是什么病?”他问。“我听到些传闻,但没一个是准确的。”
“是肺痨。”伊薇低声说。“半年前诊断出来的——从那时起我就没见过他了。我从来没有那…那么久没去探望过他,以前梅家允许我去俱乐部看他,他们觉得没什么损失。但去年弗洛伦斯姨妈认为我之所以找不到丈夫都是因为我和父亲的关系,因此我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他们想让我假装他从来就没存在过。”
“真令人吃惊。”他嘲讽的说,两腿交叠。“为什么突然要热中于徘徊在他的病榻前?想确保他的遗嘱里有你一份,是吗?”
不理睬他问题中隐藏的恶意暗示,伊薇仔细斟酌着答复,然后冷冷的开口。“当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我经常可以去看他。我们很亲近。他曾经是——现在也是——唯一关心我的人,我爱他。我不想让他孤零零的死去,你可以嘲…嘲笑我,如果这让你很乐的话,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不能左右我。”
“放松点,小猫。”他的声音带着些轻柔的好笑。“你的脾气就是证据,我毫不怀疑你得尽了那个老家伙的真传。当他只为了一些小事就怒气冲冲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这样闪动的。”
“你认识我父亲?”她惊讶的问。
“当然。所有想找乐的人都去过詹氏寻找某种刺激——或另一种。令尊是个象样的家伙,尽管他就和火药桶一样暴躁。我不禁要问——天知道梅家的人怎么会嫁给一个东区佬?”(cockney,出生于伦敦东区的人,说伦敦土话的人)
“我想,之一的原因就是,我母亲把他看作是逃离家庭的一种方法。”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圣文森特温和的附注说。“真够对称的,不是吗?”
“我希…希望对称性到此为止。”伊薇回答。“因为他们结婚没多久就怀了我,然后我母亲就死于难产。”
“我不会让你的肚子鼓起来的,如果你不想要的话。”他赞同的说。“要避免怀孕很容易……安全套,棉条,冲洗,更别说最聪明的做法,小小的银环——”看到她的表情他停下来,爆笑出声。“天哪,你的眼睛像茶托一样。我吓到你了吗?别告诉我你从来没从你已婚的朋友那听过这些事?”(偶无语了,小圣,你也太专业了吧?)(银环的出处:silver charms,一位德国医生曾听到这么一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往返于欧亚大陆的阿拉伯和土耳其的骆驼商队在跨越茫茫大漠的旅途中,为了不让母骆驼怀孕产仔,便将石子塞进骆驼子宫口,果然避免了怀孕。这位医生突发奇想,并于1928年用银丝制成宫内节育器置入人体获得成功,从而开创了女性避孕器具的先河。而今,各类材料及各种形状的避孕环,如圆形、T形、V形、螺旋形、盘香形等相继出现。由于避孕环具有安全、简便、长效等特点,深受广大育龄妇女的欢迎。感谢dianatjh mm!)
伊薇缓缓摇头。虽然安娜贝尔·亨特偶尔会说一些婚姻关系中的隐秘之事,但她肯定从没提过可以避孕的措施。“我怀疑她们也从没听说过。”她说,而他再度大笑起来。
“等最后到达苏格兰,我越来越愿意教导你了。”他的唇线翘起,微笑的样子曾一度让鲍曼姐妹觉得迷人无比……但她们一定没注意到他眼中的算计。“吾爱,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你可能会非常喜欢我们的圆房,并且想要再来一次?”
从他的舌尖滚出亲昵的字眼真是太容易了。“不。”伊薇坚定的说。“我不想。”
“唔……”他的喉咙如同大猫一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喜欢挑战。”
“我可…可能会喜欢和你上床。”伊薇说,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拒绝看向别处,尽管他们交会的视线让她因不舒服而晕红。“我到希望我会(喜欢)。但那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的能力所及。”
“我亲爱的……”他几乎是体贴的说。“你还不了解我最糟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