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白绘窈惊讶了:“您好像很确定?”
姜夙蓁点点头,“我很确定。”
因为她曾经见过顾陡,不止一次。
姜夙蓁伸手从际秋那里取过狐裘,又重新披在白绘窈的肩上,“白小姐刚才说的两件事,切勿再提及,免得被牵连。”
白绘窈摸着狐裘,犹疑道:“这是……”
“这是谢礼。多谢白小姐陪我喝茶听书。”姜夙蓁微微一笑,轻咳一声,“这狐裘与白小姐甚至相配,就送给白小姐了。”
白绘窈吓了一跳,就算她不识货,但看着狐裘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摸上去柔滑如水,也知道恐怕价值千金。
她连忙解下来,“不不,臣女不敢当。”
姜夙蓁退了一步,“白绘窈。”
白绘窈不明所以,“嗯?”
“这狐裘是孤的赏赐,任何人敢弄坏这狐裘,就是打孤的脸,孤可是要重重治罪的。”她眨了眨眼睛,“明白吗?”
白绘窈愣了愣,突然福至心灵,眼睛一亮,顿了顿,又有些不安,“可是这狐裘太贵重了,要不殿下您赏赐臣女个别的东西?”
姜夙蓁轻笑一声,“你不知道吗,孤的外祖父乃是一代巨贾,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赏你的你就收着,别的东西下次再赏。”
白绘窈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抱着这千金难买的狐裘都不知如何是好,惴惴回了白府。
一进二门,就被人拦住了。
“你跟太子做了什么?”白绘仙突然看见她怀中的狐裘,雪白蓬松的一大捧,惊呆了,“这是什么?”
白绘窈退了一步,双手抱得更紧,“这是太子赏赐的,赏给我的。”
“如此贵重之物,他为何要赏赐于你?”白绘仙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白绘窈。
难道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滚上了床榻不成?
那小太子看着就是个病秧子,无权无势的,还如此急色,这种人她才看不上,幸好打发了白绘窈过去。
白绘窈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自己无所谓,但一点也不想别人误会太子,道:“太子殿下说我陪他喝茶听书,这才赏赐我的。”
“只是喝茶听书?”
白绘窈斩钉截铁,“只是喝茶听书,就在茶楼二楼回廊,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去陪太子的本该是我,我身体不适才派了你去,作陪是点给我的,这赏赐自然也得是我的。”白绘仙说着话,伸手去拿白绘窈手中的狐裘。
白绘窈早料到有此一遭,脚下轻巧一划,身子转开半圈,避开了白绘仙的手,“太子说了,这是赏赐给我的,他点了我的名字的。”
白绘仙不敢相信她竟然敢躲,气得柳眉倒竖,手指点了点,“好,好得很,还没攀上高枝呢,翅膀就硬了,来人,给我打!”
她身后站了两个嬷嬷并十来个丫鬟,一个嬷嬷手里提着鞭子,闻言立刻站出来,手里鞭子一扬,眼看着就要落在白绘窈身上。
白绘窈胳膊一抖,那蓬松狐裘顿时展开,如落雪一般,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白绘仙眼睛都直了,她觉得自己堂堂詹事府的小姐,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无瑕的狐裘,这样的狐裘被那贱婢披在身上,简直是亵渎!
白绘窈看着嬷嬷,展颜一笑,美目横波,顾盼神飞,扬声道:“太子殿下亲口所言,‘这狐裘是孤的赏赐,任何人敢弄坏这狐裘,就是打孤的脸,孤可是要重重治罪的。’我可一字没改,姐姐不信,尽管去问殿下。”
白绘仙:“……”
白绘窈笑得娇媚横生,“还打吗?”
嬷嬷讪讪地放下了鞭子,这还怎么打,一鞭子下去就打在狐裘上了啊,打了狐裘就是打了太子的脸啊,她哪里敢?
“既然不打我,那我走了哦。”
白绘窈脚步轻快。
这哪里是什么狐裘!
分明是大罗神仙的护体法衣!
茶楼分别,小太子和白小姐离去,秦昭烈还是看顾涧西不顺眼,冷哼一声,下巴一抬走了。
顾涧西看着他的背影,黑眸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转身,骑马径直入宫。
惠文帝刚从凤藻宫出来,远远看到他,招招手,“朕正想找你呢,听说你跟太子见面了?”
都说锦衣卫监察百官,但恐怕谁也想不到,锦衣卫指挥使刚刚在茶楼和太子坐了片刻,皇帝就得到了消息。
顾涧西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行礼毕,才道:“是,臣途径西华街,得知太子和秦小将军正在一起,特意过去看了一眼。”
惠文帝:“唔……”
太子驿馆遇刺,他其实大概能猜出来是谁下的手。之所以派顾涧西过去调查,一个是做个表面文章,一方面是顾涧西没有任何派系,完全是他的亲信,就算真的调查出来什么,他要是不许,顾涧西也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可他没想到顾涧西竟然从驿馆找到个刻了“秦”字的牙雕扳指。
这可就有意思了。
对负责调查此案的顾涧西而言,看到嫌犯和太子坐在一起,过去查看倒也说得过去。
“爱卿可查看到什么?”惠文帝问。
顾涧西垂眸,鸦色长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臣在秦小将军的手上,看到了那枚扳指,一模一样。”
惠文帝眯起眼睛,半晌,问道:“依爱卿所见,那枚扳指真的是秦小将军的吗?”
顾涧西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臣去得太晚,到驿馆时已经过了七日,几乎找不到什么痕迹。”
惠文帝笑道:“那爱卿不妨猜一猜,那枚扳指是何人遗留?”
顾涧西顿了一下,“若那扳指确是秦小将军所留,第一,他可能住过那驿馆,不过,拒臣调查,小将军十日前过驿馆并未停留。”
“第二,小将军是刺客,不小心遗留。可若是如此,今日小将军就不该大剌剌戴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扳指出现。”
“哦,再猜。”惠文帝饶有兴致。
顾涧西:“若是刺客遗留,故意将此案栽赃给秦小将军,那刺客的身手未免也太好了。在侍卫们的保护中要刺杀太子,还要把扳指准确地扔到床下。”
惠文帝摸了摸下巴,“可太子并未受伤,也许刺客的主要目的不是刺杀,而是栽赃。”
顾涧西点头,“陛下英明,确实有这个可能。这样刺客只要保证扔下扳指然后脱身即可。”
惠文帝颔首,“还有呢?”
顾涧西:“或者,是太子殿下放的扳指。”
惠文帝笑了,“这就有意思了。”
顾涧西:“不管是刺客栽赃,还是太子殿下栽赃,抑或是秦小将军真的是刺客,臣都找不到起因。”
惠文帝沉吟片刻,冷笑道:“不管是谁栽赃,是要先陷害再施恩以便拉拢兵权,还是陷害后壮大其他派系兵权,都必须查清楚。”
秦昭烈是平远大将军的儿子,跟边关的兵权息息相关。
他绝不允许,他的儿子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兵权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西西:诶嘿,你猜扳指是谁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