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廖去钟老处寻齐柔,自姜苒出嫁前求了钟老收齐柔为徒,齐柔便日日风雨无阻的赶去钟老府上。
钟王后由燕军护送着一路北上,中山王去后,她唯一的牵挂便只剩下钟老和一双儿女。姜铎自不必她过多的担心,钟老亦因上了年岁而不愿离开中山,钟王后挂念姜苒,思来想去还是许了楚彻的请求,前往幽州。
好在魏廖尚留在晋阳,钟老由魏廖照顾着,也让人安心。
魏廖踏入钟老府上时,齐柔正埋头在药田间寻草药,一日下来小脸成了花猫。
魏廖直接去药田寻齐柔,他望见她的身影朝她走过去。齐柔寻得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廖的步伐,待熟悉的靴子出现在眼前,齐柔才抬起头,她瞧着出现魏廖小脸上一瞬展了笑意,她想要起身却因蹲了许久,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
齐柔疼得咧了咧嘴,想起身前的魏廖,又突然有些害羞的傻笑起来。
魏廖瞧着齐柔的反应,似是无奈,他摇着头蹲下身子。
齐柔见魏廖蹲下,以为他是要将自己拉起,却不想魏廖忽然伸出手臂环住她,齐柔只觉得身子一轻,她被魏廖从药田间抱了起来。
齐柔愣愣的待在魏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她抬眸瞧着魏廖,紧张中含着轻易可见的吃惊。
魏廖抱着齐柔去寻钟老,钟老瞧着又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的齐柔,似乎早习惯了她这副模样,只是笑着摇头,然后命人打盆清水过来。
魏廖将齐柔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转身对钟老一礼:“外祖。”
钟老笑着摆了摆手,请魏廖落座,命人上了茶。
齐柔似乎还没在惊诧中回过神,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安静得不像她这个人。
钟老关心着魏廖脚踝上的伤,刚刚见魏廖抱着齐柔远远走来,似乎并不费力。
魏廖笑言,说伤势恢复的很好,随后他看向一旁还拘谨着的齐柔:“多亏了阿柔。”
钟老闻言捋着胡子笑了笑:“小柔很有灵性,又肯吃苦,是块好苗子。”
魏廖听了也笑了笑:“多谢外祖,您不嫌她吵闹就好。”钟老待齐柔的好,魏廖看得出来。
“怎会。”钟老摇头。
钟老待齐柔是极为不错的,一来是因姜苒出嫁前特意跑来求他收齐柔为徒,原本他这个年纪不愿再收些吵闹的孩子,可是拗不过姜苒撒娇也唯有答应。钟老也知道,姜苒如此执意想让齐柔学医,是因魏廖腿上的伤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二来,如姜苒所言齐柔果真是有灵性的,难得的又肯吃苦,像极了少时的姜苒,虽起步晚,可如此这般努力下去成才是早晚的事。三来钟老每每看着齐柔的眉眼,就格外觉得亲切,再加上齐柔是个懂事活泼的姑娘,钟老将齐柔留在身边,也算为晚年多添些喜乐。
有小丫头捧着清水过来,齐柔才知自己的小脸成了花猫,一瞬涨红起来。她用眼睛瞥了瞥魏廖,随后伸手去拿水中的绢布。
魏廖瞧出了齐柔的窘态,他忽然起身从齐柔手中拿过绢布,他蹲下身子轻轻的擦拭着齐柔的小脸,直到那张白净的小脸再次出现眼前。
齐柔依旧是愣住的,魏廖放下绢布,他瞧着齐柔通红的小脸未说话。随后起身坐回钟老身边。魏廖又陪钟老闲聊一会,随后起身告辞。
钟老望着魏廖和齐柔离去的背影,捋着胡须笑了笑。
回了府上,魏廖命人传膳,很早以前齐柔便开始跟着魏廖一起用膳,用过膳后为魏廖按摩针灸,随后再回自己阁中。
今日的齐柔颇为乖巧,乖巧到平日里猴一样的人一言不发。魏廖瞧了瞧齐柔,随后向她碟子中夹菜:“怎么不说话了?”
“大…大人不是说……食不言……”
“怎么又唤起我大人了……”魏廖无奈的蹙了蹙眉头:“平日和你说,也不见得你如此听话。”
齐柔听了连忙低下头,更是一言不发了。
魏廖瞧着齐柔这般反应,倒也未在说什么。晚膳过后,齐柔同往常一样,按照姜苒所教的手法为魏廖按摩,再施以针灸。
从第一日到如今,从未有过一日间断。魏廖腿上的伤会恢复的如此快,同他对钟老所言,皆是齐柔的功劳。
魏廖向往日一样靠在矮榻上看书,齐柔便坐在矮榻旁,细致的寻找穴位,两人如此一坐便是一个时辰。
如若说魏廖愿意做姜苒生命中的太阳,温暖而遥远。那齐柔便是魏廖人生中的火炉,是触手可及的幸福与温暖。
……
姜铎也走了有些时日,来往皆靠书信,但如今姜铎行踪不定,有时半月内可有两封信,有时两个月不见一封。现今魏胜致仕颐养天年,魏廖总管中山所有文职地位等同于从前中山之相。
齐柔依旧每日早早赶往钟老府上,傍晚时再回魏府。魏廖若不繁忙会去接齐柔一同回府,顺便看望钟老。有时若是忙起来,齐柔回府许久也等不到魏廖的身影。等不到魏廖齐柔是坚决不自己先用晚膳的,也不会兀自进入魏廖的屋舍。
很多时候齐柔都是坐在魏廖殿前的石阶上,一直等到星稀十分才能盼来魏廖的身影。几番下来,魏廖知道了齐柔的脾气,便会尽早的赶回府中。无论等到多晚,齐柔为魏廖的按摩和针灸没有一日是落下的。
有时齐柔等着魏廖无聊,便会亲自下厨为魏廖做晚膳,有时也会按照药理,摸索着做些药膳。
齐柔做的药膳魏廖每次都会吃的干净,他尝着虽知齐柔及不上姜苒的手艺,却尝得出她的用心与进步。
这日魏廖难得从外早归,齐柔早早的做好了药膳等着。魏廖坐在长案前,净了手,照往常一样在小姑娘笑意满满中吃下药膳。
魏廖吃着吃着突然察觉出不对,他的眉头一瞬蹙紧,转眸看向齐柔:“你在这里面加了什么?”
齐柔被问得亦是一愣,她瞧着魏廖的反应有些紧张:“怎么了?”
魏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甚是出了冷汗,齐柔看着一瞬急了。她想从魏廖手中接过药膳尝却被魏廖制止住。
药膳落在长案上,随后滚至地上摔的粉碎。
齐柔连忙起身到魏廖身旁,她拉起他的手腕想要一探脉象,她贴近魏廖想观察他的面色。魏廖的面色愈来愈惨白,额头间的冷汗也愈甚。
齐柔靠过来,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他逐渐滚烫的肌肤,她的眼眸紧张的望着他,呼吸洒在他的唇畔。魏廖的身子猛然一抖,他望着齐柔的脸蛋,眸中生了几分迷离。
突然,魏廖反手握住齐柔搭在他手腕上的小手,他手臂微微用力一瞬将齐柔拉入怀中。
齐柔因着魏廖的动作一惊,她回了神却没有挣扎,由着魏廖的动作乖乖的坐在他怀中,一瞬红了小脸。
魏廖的手掌揽着齐柔的腰肢上,他望着齐柔的反应眸子愈来愈深,他滚烫的掌心顺着齐柔纤细的腰肢一路向上,接着他捏住齐柔的下颚。
齐柔的身子颤抖着,她依旧乖乖的一动不动,那双极美的眸子却渐渐湿漉,长睫随着她的身子颤着。
魏廖眯了眯眼睛,他紧捏着齐柔的下颚带向自己,吻上那已被她咬的红肿的粉唇。
殿内的火烛轻晃,罗裳散落,帐幔深处,唯剩下美人娇柔的低泣。
……
自那日后齐柔开始处处躲着魏廖。那日之故原是齐柔弄混了两种外形极相似的草药,若是单单弄混了也无大碍,只是药膳之中齐柔又填了另一位药材,两种药材相混这才出了意外。
于魏廖来说,那日虽有因药物所致的意乱情迷,但他的意识却是万分清醒的。他知道怀中的人是齐柔,亦是因为知道怀中的人是齐柔,他才许自己这般放纵。
无论齐柔如何躲着魏廖,到底是人住在魏廖府上,她每日的所有的路线魏廖更是了如指掌。齐柔躲得过一日却躲不过长久。
魏廖察觉到齐柔在躲着他,他自己亦是冷静了几日。这日,齐柔终是被赶来的魏廖堵在了钟老府上。
齐柔照往常一样在药田中摘草药,突然她的身前光线一暗,眼下那双靴子无需齐柔抬头便知是魏廖。
齐柔的身子颤了颤。
魏廖见齐柔一直垂着头,也觉察出她颤抖着的身子,随后他蹲下了身子。他伸手抬起齐柔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
齐柔看着魏廖,又是一个不稳,摔坐下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齐柔的眼睛一红,憋了许久的眼泪涌了出来。
魏廖瞧着齐柔的反应不禁失笑,这个傻姑娘,竟是在同他道歉。若说道歉,到底是他要了她,应该他来说才对。
可是如今,他却不打算向齐柔道歉。
魏廖抚上齐柔的小脸,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你同我说对不起,是不想对我负责?”
齐柔闻言一愣,她呆呆的瞧着魏廖。
魏廖将齐柔从地上拉起,他牵着她的小手:“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