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楚徹将姜苒紧紧的环在怀中,她身上只着了中衣,他掌心的热度透过那单薄的衣料,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

“战时结束之后我们便成亲。”他吻着她柔软的青丝,鼻息间是她独有的魂牵梦萦的馨香。

姜苒听了一笑,她问:“我们没有成亲吗?”

他的吻顺着头顶一路向下,吻着她的额头,鼻尖,粉嫩的上唇,他含住她柔软的唇瓣:“你可知,我知道我们的亲事是在你应下下嫁之后?”

楚徹眼瞧着姜苒差异的模样:“那时我忙于伐秦之事,燕叔趁我无暇顾及便为你我私订了婚事,从中作梗,假传我言。”

“只可惜,他没想到你竟会应下,也没想到我会答应。”

姜苒闻言着实愣住,她一直以为当年中山国难,父王向燕求助议亲的便是燕太子楚徹。却不想竟是燕叔从中作梗,若非燕叔所为,也许当年她所嫁的应该是燕叔之子祁王楚桓。

“那你为何答应?”她是因为重生一世,知道往后的悲剧,被逼无奈。而楚徹没有,那时的他是极痛恨中山的,竟会答应?

姜苒问着又忍不住的想,如若前世她也同今日般嫁来了燕地,嫁给了楚徹,那么前世的那些悲剧可否也就不会发生了?

楚徹仔细思考着姜苒的问题,那时的他究竟是为何会答应纳了这个仇人之女?

与秦琼的胶着战事吗?他从十几岁便开始领兵打仗,纵横沙场十数年,区区秦琼他并非拿他不下?

燕叔的计谋吗?他同燕叔分庭抗礼,周旋数年岂会理他这私自做主的婚约?

许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当公孙谋说出此亲应结之时,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许是早知将来会爱你入骨,苒苒如此美人,岂有不答应之理?”他回答,虽是甜言蜜语甚是带了些荒唐,却又是最好的答案。

若非早知会如此爱她,他又怎会接受仇人之女?

“苒苒,我想娶你为妻,还你一个欠了多年的昏礼。”

……

钟娘和全元一直等在外面,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楚徹和姜苒传唤。二人对视一眼,索性各自回了营帐休息。

床幔层层叠叠将日光遮住,帐内的光线似月光般温柔,姜苒着实是累了,躺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

柔光落在美人的玉面之上,肌肤如瓷透着细细的粉汗,微湿的长睫蜷着,如轻揺的屏扇,随着琼鼻之间略带嘤咛的呼吸轻颤着。

楚徹望着身旁沉睡着的人儿不知多久,终见她睁开泪湿的美目。

姜苒只觉得身子极累,她的粉唇动了动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她动了动身子,拥紧了被子想要继续睡去。

“苒苒,”他唤她:“别睡。”

姜苒闻言哼了一声,却仍旧如先前般一动不动。

楚徹知道姜苒若这般睡去只怕月明之前不会醒了,这般一日不用膳,恐会饿坏了她。

他吻着她的小脸:“苒苒,乖,忍一忍再睡。”

怀中的人再没了回应,要如何唤醒她,楚徹想了许久,最后终是一翻身,他捏着美人的腰肢,深吻上去。

……

姜苒再醒时已经月落星稀,雾蒙蒙的清晨,身上的汗水凉透,隐隐察觉冷意,姜苒下意识的向身旁的男人缩去,她贴着他温热的肌肤,索取着温暖。

于她而言,幸福不过是成为相爱之人之妻,举案齐眉,共渡白首。

可是当今日楚徹说想娶她为妻时,她却没有期盼中的那样喜悦,甚至是难过。

如果曾经中山没有听燕叔所求出兵相助,先王没有被害该多好。她终是完成了初嫁燕地之时所盼,保住了中山,劝得楚徹放下了仇恨,可同时,楚徹却因为她,不得不有违内心,愧对先王。

她有资格入宗庙吗?如若她不入宗庙是不是楚徹内心对先王的愧疚便可少几分?

日出东方,姜苒愈发的清醒,她昨日昏昏沉沉的睡着未醒,不知楚徹是何时睡的。再清醒几分便觉得饿了,如今回想起来,昨日竟是滴水未进。

姜苒动了动身子,想从床榻上起身,她悄悄的掀开被子想要从楚徹身上越过下榻,一夜汗水尽消,身上多些粘腻,这时辰钟娘和全元应该是候在了帐外。

姜苒正想着下榻后先寻个披风,却在她刚跨过楚徹身上时,楚徹醒了。她的双腿一条在他身左侧,一条在他身右侧,他睡眸眯着望过来,引得她身子一僵,一时间进退两难。

楚徹的眸底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与其这般被他盯着,索性先直接下榻将自己裹住。姜苒想着正要将另一条腿收回来,可她刚刚抬起还未动,脚腕便被人握住,再然后男人一个用力,她摔了下去,摔坐在男人硬邦邦的腹肌上,隔着被子依旧摔得人生疼。

“去哪?”他问她,嗓音喑哑。

姜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抬手挡着身子,红着脸低头:“我饿了。”

她是真的饿了,前日初到营中时,舟车劳顿乏于用膳,所性沐浴直接睡了,昨日她更是疲惫,早已察觉不出饥渴。

今日…若是再这般下去…

姜苒瞧着不语的楚徹,似乎有些嗔怨,她动了动:“我饿了,我要用膳。”

她望过来的目光极为委屈和抗议。

楚徹沉默的对望着姜苒的眸子,凉久他轻轻一叹,随后起身坐起,他护着姜苒的纤腰,吻了吻她的小脸:“好,吃饭了。”

楚徹先换好衣服下了榻,留着姜苒在榻上拥着被子等。楚徹出了帅帐,先是命全元去备膳,随后召钟娘进来为姜苒沐浴更衣。

姜苒换好了衣裙转出屏风,全元已经布好膳候在一旁,瞧着姜苒出来俯身问安。

姜苒面上挂了笑,点头应着。随后在楚徹身侧落坐。全元向钟娘递了个眼神,二人便俯了身悄悄退下。

“明日我要领兵出营,我不在的时候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楚徹说着向姜苒手边的碟中不住的夹菜:“我把全元留下,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全元是楚徹唯一贴身的人,征战在外本就不易,怎能再没个熟悉贴心的人照顾。

姜苒听了连忙摇头:“我身边有钟娘照顾着便好,全元你还是留在身边。他随在你身边我也才能安心。况且我私自前来本就影响军纪,你再将身边人留给我,若是生了什么差池该怎么办?我如何向你的三军将士交代?”后话虽有些玩笑的意味,但是楚徹知道姜苒是真的放心不下他。

他沉吟片刻,终是点了头。

姜苒来后楚徹便将帅帐空了出来,在帅帐旁设了侧营议事,用过早膳后楚徹便叫了军士们去侧营。姜苒则留在帅帐中同钟娘整理不多的行礼。从幽州赶来是匆忙,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如今战事正胶着,尚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

自楚桓向赵王提议出兵一事,赵王屡召心腹之臣商议,最终君臣决心出兵援秦抗燕。赵国向秦国派了使者,又有流星马将书信快送至秦庭,自赵使至秦不过半日两国便缔结联盟,攻抗燕军。

因楚桓身藏赵国之故,楚徹知道赵国早晚会从东偷袭,与秦国来个左右夹击。是以当战争初始赵国按兵不动之际,楚徹并未将留在燕东的守军调回,而是隐藏在城内,对外宣称早已撤兵调往燕西前线。

如今战争打了数月,赵王终是在楚桓的游说之下动摇,发兵出征。却不想正中下怀。

楚徹从早膳后便在侧营与众将士亦是,午膳十分全元来禀说姜苒不必等着,一直至晚膳也未见得楚徹身影。明早便要领兵出营,姜苒不知楚徹今夜要几时回来,又不能贸然去侧营处打扰。

姜苒一直等到亥时也不见楚徹回来,全元也没来传话,姜苒透过帅帐的窗子向外望,之间侧营之内灯火明亮,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繁忙。

姜苒关了窗牖,兀自宽衣上了床榻,唯有多久便朦胧的生了睡意。

楚徹一直忙至亥时末,眼看着子时将至,楚徹命众将士回营休息,然后先命徐陵远去营中点兵,自己则从侧营向帅帐走去。

全元提着灯笼走在前,今晚的夜色极浓,明月被层层浓雾隐蔽,唯有那一盏昏黄的灯笼在晚风中摇曳。楚徹悄声入了帅帐,屏风内的烛火已经熄了,外面的还燃着,楚徹绕过屏风,他坐在床榻之侧,借着从屏风外透过来的火光,望着姜苒沉睡的小脸。

她侧身睡着,一侧的小脸被压扁,粉嫩粉嫩的,睡得很稳透着香甜,楚徹望着不由得心上一暖,他抬手刮了刮姜苒柔滑的小脸,随后垂首在她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楚徹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随后从衣橱中寻了披风,他走至屏风处又不忍回头望去,他凝望了片刻,敛下眸底的不舍,终是大步而出。

营外,徐陵远亦备好马等着楚徹,见楚徹从帅帐出,大步上前俯身行礼:“陛下。”

楚徹望着严阵以待的将士们,随后翻身上马,他接过下属递来的长戟。

数万的火把之下,长戟凛冽指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