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再去码头是两日后,她被白逸修传信急急的唤去,姜苒命钟娘去传车的同时传来了一队随着马车的护卫。姜苒瞧着楚彻安排下的那队护卫只是眉梢动了动并未多言什么,随后携着钟娘上了马车,同时命云芙去勤政殿找全元告知一声。
姜苒再见白逸修时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的一只手搭在长案上,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姜苒忽略掉白逸修眼底深深的探究,她若无其事的在他身前落座,两人隔着长案互相对视。随后白逸修忍不住打破沉默,他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你究竟为何要我帮你查封明月。”
“你不是说我吃醋她爬燕王的床榻了吗?”
姜苒闻言一笑,白逸修的眉头却蹙了起来:“什么叫我说的?难道你不是因为此事……那你到底因为何事?”
“就是因为此事啊。”姜苒歪了歪小脑袋,眼中带笑,说的颇为‘诚恳’:“因为我吃醋了。”
“不可能!”白逸修看着姜苒的反应一口反驳,随后他似乎有些急:“你知不知道封明月要杀你?”
闻言,姜苒眸中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她早便料到封明月会有所动作,所以在回幽州的第二日便来找白逸修,只是不想封明月的反应倒是快,不过几日便想好了如何要她的命。
姜苒心下冷笑,想来封明月也是极怕的,所以才这般着急的想灭了她口保命吧。
姜苒看着对面的白逸修,眼底划过思虑,随后扯了扯唇角:“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白逸修又是一愣,随后他紧盯着姜苒的凤眸一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和封明月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你想知道?”姜苒反问。她眼看着白逸修点头却是道:“可我不信你。”
“为何不信我?”白逸修闻言倒是一急:“我可是一直拿你当自己人的,你说让我查封明月我二话没说就派人去查了。”
闻言姜苒看着白逸修眸中似有纠结最后还是一摇头。
白逸修见了更急了,他忍不住的身子向前倾:“封明月可是都买了迷药要杀你的,你若是不同我讲,我如何帮你啊。你不信我什么?难道还怕我会向着封明月不成?”
“那倒不是。”姜苒眼见着白逸修急了,话语间仍旧不紧不慢,似是在循循善诱。
“那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信你是因为燕王,你说拿我当自己人,可到底是近不过燕王的吧,前几日我人刚到你码头,你就给燕王传去信,我来你这喝盏茶的功夫就被你卖了。”
闻言白逸修激动的情绪好似刚燃起的熊熊烈火被一盏凉茶当头浇下,他一时语塞,随后有些为难:“你来我这,我若是不告诉他,事后有我苦吃的。”
“是啊,我早知这样,又如何同你说。”姜苒说着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我须回宫了。”她说着便要从案前起身,却被白逸修连忙拦住。
“等…等等,此事你若不想同楚彻说,我自也就不同他说了。只是,封明月对你起了杀心,我必得知道是何缘故才能帮你啊。”
闻言,姜苒似乎一笑:“当真不说?”
“守口如瓶。”白逸修点头。
姜苒确是笑了:“那你先说说都查到了什么。”
……
长公主府,封明月的衣袖间似乎藏了什么,她独自去寻封明枫,推开他的房门,快步隐了进去。
得知封明月所作所为后,这几日封明枫过的也是忐忑不安,封明月快去走到封明枫身旁,她从衣袖间拿出一个被密封着的小瓷瓶递到封明枫手中:“这是我从秦国贩子手中寻来的迷药,无色无味同水一般,混在酒水皆无法察觉,且药力极大。”
“迷药?为何不是毒药?”封明枫握着小瓷瓶皱了皱眉头。
封明月闻言一顿,她宛若看傻子一般看着封明枫:“毒药?能够近姜苒身的东西都是层层细细检查下来的,一旦验出毒,且不说打草惊蛇日后再难下手,你觉得陛下得知有人给姜苒下毒,会草草了事吗?一经严查,你觉得咱俩可能逃脱干系?”封明月说道此处,怨恨的语气中难免多了些酸意,她抬手从封明枫手中拿回药:“只有这迷药,不入体内根本查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迷药不致命啊。”
“所以才要求哥哥帮我,你杀一个被迷昏的女子还不是问题吧?”
“杀她倒是简单,只是何来的机会下手?你莫非要我潜入燕宫中。”
“那怎么可能,”封明月说着不由得抬起小手拉住封明枫:“九月岱山行围,我已求了长公主带你我前去,届时深山老林,有的是机会。”
封明枫看着封明月,见她将杀人灭口之事说得这般轻易,不由心下发寒,随后他又不禁感慨:“只是可惜了这样的美人,我还未来得及一亲芳泽。”封明枫说着搓了搓手,眼底似乎隐隐发着什么光。
封明月最是清楚封明枫的德性,眼见着他似乎起了歪心思:“你要做什么?小心坏事!”
封明枫听了一笑,他抬手拍了拍封明月脑袋:“怕什么?岱山那么大,届时你躲远点,不会有事的。”
封明月知道封明枫言下何意,依旧不放心的想要开口却是忽的一顿,她想着楚彻那日在燕宫中对自己的冷淡,更是命人将她丢出宫门,封明月心想着屈辱,楚彻既然那么喜欢姜苒,像宝一样的捧着,她便毁了姜苒的清白。
封明月心生了怨念,倒也不阻拦了,她摘下手帕掩了掩鼻子:“那你动作快些,时间耽搁久了会让人起疑。”
……
白逸修话落,姜苒不由面泛冷笑,她倒是没想到封明月杀她还不够,还要让封明枫来辱她。
白逸修见姜苒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便出言安慰:“你别怕,她既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自也留不得她,今夜便派人去了结了她。”
“直接这么杀了她?”姜苒冷笑着反问,倒是将白逸修问的一愣:“你不觉如此太过便宜她了吗?”
“那你想如何?”
“你可听过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姜苒是下午出的宫门,回到临渊旧宫时已是傍晚,云芙见姜苒回来,按照楚彻吩咐再次跑去勤政殿告知。
不一会,楚彻的身影便出现在临渊旧宫内,自他们吵架,说是吵架不过是姜苒心中埋怨不愿理他罢了。楚彻这两日一直宿在勤政殿,今日终得了机会前来求好。
全元跟在楚彻身后手中捧着什么,他身后亦跟了两个捧着东西的宫人。
东西在妆奁处放下后,全元带着宫人们一起退下。
姜苒尚由钟娘陪着在浴房沐浴,一出来便看见等候在外的楚彻,姜苒的脚步微顿倒是没说什么,直接转去了妆奁。姜苒瞧着齐齐摆放在妆奁上的物件,似乎是一套骑装,一双平底马靴,还有一条精致玲珑的马鞭。
姜苒的目光淡淡的从物件上收回,随后拿了绢布替自己擦头发,不知楚彻来她身上只着了件纱衣。楚彻坐在矮榻上远望着姜苒的身影,纱衣轻透包裹着曼妙的身姿,她正抬手擦拭着墨发,衣袖顺着她凝肤滑落,露出一截皓腕,她的肌肤刚浸了水,雪白之中透着隐隐的粉。
姜苒的味道,楚彻是尝过的。
只是人在中山时,他是难忍的思念。如今近在眼前,倒觉时日更加难熬。
楚彻平息了几番气息,随后从矮榻上起身向姜苒走了过去,楚彻对钟娘挥了挥手,钟娘先看了看姜苒,随后俯身退了下去。
姜苒抬眸,透过眼见的铜镜,她的目光落在楚彻的俊脸上。楚彻亦望着镜中的姜苒,刚沐了浴她的周身馨香迎鼻,竟比御花园中满园的鲜花还要香。他抬手抽走姜苒手中绢布,随后握起姜苒的长发,耐心的擦着。
两人之间很安静,此情此景下,这安静倒是难得的让人安心。
许久楚彻才将姜苒的长发擦的半干,他的大掌慢慢的试探的抚上姜苒珍珠般满是光泽的香肩,透过那缎轻纱楚彻轻易的感受到了姜苒的细腻。
他的掌心满是热度,抚摸上来时姜苒忍不住的一颤,她未挣扎,只是透过铜镜一动不动的望着楚彻。
楚彻的双手慢慢抚过姜苒的肩头滑至她的双臂,随后他微微用力从背后拥住她,他弯着身子,他将她纳入怀中,她的美背抵着他的锁骨,他的下颚压住她的香肩,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他望着妆奁前的那套骑装:“我很早前就让绣房准备了,在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就等着后日岱山行围的时候为你穿上。”
他的气息有些烫人,姜苒玉珠般的耳唇变得滚烫,她下意识的侧头躲开。
幸而,他没有再得寸进尺,楚彻慢慢松开了姜苒,他将叠好的骑装拿起展开,姜苒望着这才发现,衣料上的细小暗纹竟都是姜花,各种姿态,或绽放或含苞,如此一件衣服之上起码要绣了上千朵。
且不说这手法耗时费力,更难得的是这精巧的心思。
姜苒看着骑装微微愣住,随后她低垂下眸:“你准备那么早,若是我不回来呢?”
“你一定会回来的。”楚彻笃定。
“为何?”姜苒好笑的挑了挑眉。
楚彻手中拿着衣服,随后他慢慢俯身靠近姜苒,他们的鼻尖离得很近,呼吸交织:“我若说,因为你心中放不下我,可以吗?”
他的眼神太深邃,姜苒怔愣了片刻后,猛然回神撇开头,他的薄唇便随着她的动作轻擦过她的侧脸。二人又皆是一顿,姜苒连忙起身向内室走,楚彻亦放下衣服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