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桓与姜铎皆是一愣,楚桓回眸看了看姜铎,随后对前来报信的下属道:“随本王去看看。”楚桓走后,姜铎所在屋舍又落了锁。
楚桓直奔祁王府大门,便见楚彻带兵已站在王府的庭院内,他身后士兵手中的火把将漆黑的夜点亮,楚桓眯了眯眸子。
楚桓走向楚彻,停在他的几步之外,他望了望楚彻身后的兵,随后问道:“二哥,你这是何意?”
楚彻看着赶来的楚桓,眸中泛冷:“三弟自幼便垂涎孤的东西,如今连孤手下的质子,三弟也想要吗?”
楚桓闻言一顿,他的眸色深了几分,他望着楚彻笑问:“二哥在说什么?三弟听不懂。”
“你既听不懂,孤便不与你废话。”楚彻回头对身后的赵峥道:“带人进去搜,把姜铎给孤找出来。”
楚桓听了不由得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亦冷了几分:“太子,你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楚彻闻言薄唇微勾,带了几分嘲讽:“孤是太子,还搜不了你区区一个王府?”
楚彻话落,赵峥带着兵向后宅而去。楚桓见了眯了眯眼,随后他拔出佩剑,挥剑砍杀了一名正要入内的兵士。随着他的长剑落下,那名兵士的头颅砸落至地,楚桓紧握着滴血的长剑:“本王看谁敢动!”
楚彻见了,眸子一瞬冷冽,他亦拔了佩剑,直指楚桓,随后对身旁微愣的赵峥与兵士喝道:“继续搜!”
楚桓看着楚彻指来的剑尖,眸子紧眯:“此事你就不怕王上知道吗?”
“王上?”楚彻冷笑了笑,极为不屑:“知道又能如何?”
楚桓握剑的手蓦然一紧,他提剑直直的向楚彻冲了过去。
‘锵’长剑相撞的声音划破深夜的寂静。‘锵锵锵’两柄利剑快速分分合合,楚桓的几番攻势都被楚彻轻易化解,再次重重的碰撞之后,楚桓双手握剑与楚彻僵持住。
楚彻看着楚桓,冷冷的不屑一笑,忽然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将长剑压向楚桓:“燕南一战,你真是将自己最后一点脸面丢的干净。”
楚桓闻言一愣,他不甚相信的看着楚彻,忽然他只觉得双手一酸,手中的长剑脱落,一股杀气凛冽而来。
楚彻将楚桓手中的剑挑落,直直的扎入大地,他的长剑略过楚桓的手臂,随后横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楚桓的手臂被撕扯开长长的一道伤口,鲜血一涌而出,他感受着楚彻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身形一顿。
“燕南的账,孤日后再同你算。”
兴平听闻楚彻带兵围府,急急赶来,却见楚彻正将长剑架在楚桓脖颈之上,他心下一凛,取箭搭弓,在暗处向楚彻放了冷箭。
楚彻的身子亦是一顿,他瞧了瞧刺在左肩上的羽箭,随后抬眼寻到了躲在暗处的兴平。
这兴平是楚桓身边的包衣,有匹夫不敌的勇猛,跟随在楚桓身边多年,极为忠心。
楚桓亦是一愣,他回眸一看,竟是兴平,楚桓心中暗道不好。
却见楚彻抬手拔掉肩头上的箭,丢掷在地上,羽箭刚刚落地,楚彻已至兴平身前,楚桓来不及开口大唤制止,楚彻手中的长剑一挥,伴着鲜血喷薄而出,兴平的人头落地。
“太子!”楚桓震惊,急吼道。
楚彻瞧瞧兴平的人头,随后冷眼瞧向楚桓,嗓音冷冽:“你手下的人不懂规矩,孤替你管教。”
楚桓握住不住流血的手臂,紧盯着楚彻,他的眸底阴郁黑暗,恨意涌动。
赵峥很快寻到了姜铎,带至楚彻身前,楚彻冷眼瞧了瞧朝这边走来的姜铎,转身向祁王府门外走去:“撤兵!”
……
姜苒让云芙在临渊阁外守着,若是见楚彻回来便进来通报,她被大雪淋的透彻,如今身子滚烫,脑袋发昏,想来是发热了。
姜苒用手抚了抚额,她正想躺下身子存些体力,却见云芙跑了进来,语调欣喜:“公主,殿下回来了!殿下带着殿下回来了!”
姜苒闻言心头一热,她顾及不上身上只着了中衣,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榻,一路跑了出去。钟娘见了赶紧拿了披风追上。
夜色下,远远的走来两个高大的身影,姜苒等不及那身影渐近清晰,跑出了临渊阁。
楚彻瞧着从临渊阁跑出来的身影,剑眉微蹙,她在大雪中走了半日,回来后身子滚烫的吓人,本想待她醒来训斥几句,可她扑过来委屈害怕的模样,惹得他心疼,再是说不出一句冷硬的话,如今,她又冒着风寒跑出来,楚彻的眸色一深,心头微怒。
姜苒一路跑过去,直直的扑入姜铎怀中,她着实受了惊吓,如今抱着姜铎哭得哽咽。
姜铎感受到姜苒单薄的衣料,正要脱下身上的锦衣,却忽见一个狐裘从上落下,盖在姜苒的小脑袋上。
楚彻冷冷的瞧了瞧被狐裘盖住的姜苒,随后大步向临渊阁内而去。
姜铎将楚彻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看着楚彻的背影一路远去,消失在大门处。
姜铎将狐裘为姜苒裹好,他紧紧搂着姜苒,心间说不出是何滋味,自责有、颓废有、无奈有、愤恨有……姜铎的心间百味交织,姜苒伏在姜铎怀中许久,忽然挥起小拳头砸向他的胸膛,她一下一下的捶打着,似乎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间不尽的后怕。
姜铎任由姜苒打着,他低垂着头,满是颓然:“是哥哥无能,是哥哥无能,对不起,对不起苒苒,是哥无能。”
姜铎满是自责的话落入姜苒耳中,慢慢的姜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拼命摇头,眼中的泪再次涌了上来。
兄妹二人相拥着平静了许久,姜苒终于回神,她回头向临渊阁望去,室内的烛火明亮,是这幽暗庭院唯一的光亮。
“云柒她们呢?”姜苒吸着鼻子问。
“都在殿外,都完整无缺。”
姜苒闻言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她拥紧身上的狐裘:“这些日子你还是住在墨香阁,我怕祁王再对你下手。”
今日的情景,想来楚桓不敢再动他。
姜铎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是回新宅。”
“不可以!”姜苒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她是真的焦急,笃定的声音中不带一丝回还的余地。
姜铎与姜苒对视了许久,最后点头:“好。”
姜苒命钟娘陪姜铎回墨香阁,她则转身回了临渊阁,刚刚她太过焦急,竟忘了一旁的楚彻,姜苒的小手紧捏着身上楚彻丢过来狐裘,一路向内室而去。
刚转入内室姜苒就敏感的察觉到了血腥之味,楚彻正背对着她宽衣,他脱下来的锦衣上似乎黏着血迹。姜苒心下一沉,她连忙走了过去,她走至楚彻身前,最先撞入她眼中的不是他沉冷的面色,而是他肩上的箭伤,伤口处的血肉一片模糊,似红似黑还淌着血。
姜苒的美目蓦然一红,她满是自责的盯着楚彻的伤口。
若非为了她去救兄长,他不会受伤,而刚刚她直直向兄长而去,竟连他受伤也未发现。
姜苒通红的眼睛,慢慢滴出了泪珠:“对不起,殿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连累的你受伤。”姜苒说着就要跑去外室取药箱,却被楚彻一把拉住。
他将她禁锢在身前,他垂头低低的俯望着她,俯望着她小脸上的泪。
他还以为,她这负心的东西,只肯为她亲哥流泪。
他的指尖擦拭掉她滚烫的泪珠,他似乎是在安慰她:“楚桓敢公然动孤低下的人,孤自不会放过他。并非是因姜铎之故,你无需自责。”
楚彻说着他的薄唇贴在了姜苒的额头之上,那里是格外的滚烫。
似乎想到了什么,楚彻突然紧紧扣住姜苒的后颈,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的冷目深深的撞入她的眼中:“不许再穿的那么单薄,不许久久不回东宫,不许再抱除孤外别的男人,不许…再为别的男人流眼泪。”他看着她略微茫然的小脸补充:“你亲哥也不许!”
他如斯霸道的话,落入她的耳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抵触。
姜苒感受着身前楚彻的温度,她们抵在一起的额头慢慢分开,她的唇瓣缓缓凑近他的薄唇,直到她张口含住那片冰凉。
楚彻的眸色一深再深,就当他快要把持不住体内的火热,他身前柔软的人忽然将他推开,楚彻一愣,随后他望见姜苒红着面庞跑出了内室。
姜苒站在外室平复着她慌乱的心跳,她并非没有主动过,可大多时都是为了求他或是让他消气,可是刚刚,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动作不受理智控制,那般的情不自禁。
姜苒冷静了许久,才提起药箱回内室,楚彻正坐在床榻边沿等她,他眼中的炽热让她不敢抬头。姜苒一路垂着头而入,随后又捧了温水洗涤绢布替楚彻擦拭伤口,她将研磨好的金疮药覆盖在他的伤口之上,那药粉沾了伤口是极疼的,姜苒不由抬眸望去,楚彻正望着她,他的反应并不激烈,只是眉头微微皱起,额间冒了冷汗。
姜苒将楚彻的隐忍看在眼里,随后她拿了绢布替楚彻包扎。绢布一层层缠绕上楚彻的肩膀,姜苒还要缠绕几层,她的小手忽然被握住,楚彻侧眸看她:“你要将孤裹成粽子不成?”
姜苒听了抿了抿下唇,待楚彻松了手,她又缠绕了一层才拿了剪刀裁开。姜苒将楚彻的伤口包扎好,又寻了自己的丝绢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姜苒不由得再次红了眼底,她的声音中满是小心翼翼:“疼吗?”
楚彻看着身前的姜苒,他伸出右手握住她,随后微微用力将她拉坐在大腿上,他单手扶住她的腰肢,他不住的亲着她:“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