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随着楚彻颠簸了数日,终于在傍晚时分至了燕西地界,楚彻带着姜苒直入燕南一郡郡守府。
郡守何信携郡下官员夹道相迎,何信此人本地方小官后受了楚桓提拔才升至一郡之守,朝堂之争,何信原站的祁王派。此番燕南燃起战火,八郡之远本不涉及他一郡之事,只是未想到秦国会突然越过太行山脉趁火打劫。
楚桓虽提拔他,但向来对地方控兵极严,而秦国来势汹汹。何信想着几月前上党郡失守,郡守一家上下被秦军屠杀,不禁脊背生凉,揪心难安。他向楚桓上奏请求派兵援助,却迟迟未有回信,更别提援军。
眼看一郡就要失守,何信都为一家老小备好白绫了,却不想太子.党人徐贲毫无征兆的领兵前来支援。
何信远远的便瞧见了楚彻的车马,他连忙带着下属向前迎了数步,不待车马走近,便俯身跪地行礼。
马车缓缓停下,楚彻瞧着靠在窗牖旁有些睡意模糊的姜苒,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墨发,随后他起身:“到了。”
姜苒慢慢回了精神,随后随着楚彻起身,走出车外,姜苒刚踏出车门便见跪了一地的官员,不由得一顿,她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楚彻。
他倒是面色如常,目光平淡的扫过一地的官员,随后抚上姜苒的腰肢:“下车。”
马车下有兵士抬了杌凳放下,楚彻护着姜苒先下,随后紧随着下了马车。姜苒下车后略等了等待楚彻走至她身前,她才垂头安静的跟在身后侧。
何信瞧着从马车中走出来的姜苒一愣,他曾听闻太子楚彻数月前纳了中山王女入东宫,早听传闻,中山王女仙姿玉貌,放眼五国难寻的美人,如今见跟随在楚彻身边的女子眉目如画,貌似神女便不禁猜想此女便是中山王女?
随着楚彻走近,何信连忙回神,他低头对楚彻恭声到:“臣何信携一郡众臣恭迎太子殿下鹤驾。”
楚彻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何信,声音不浓不淡:“何大人不必多礼。”
何信闻言连忙谢恩着起身,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官员也随之起身。何信看着楚彻满是感恩与感慨:“若非太子殿下派兵支援,一郡上下千口性命难保,微臣也早已尸凉骨寒!微臣与全郡上下臣民感谢太子殿下大恩。”
姜苒闻言微微抬眸望了一眼何信,随后又快速收了目光,她只听楚彻在身边开口:“一郡本我燕之疆土,何大人与一郡百姓亦是我燕之臣民,固疆卫民本孤职责,又何来感谢一说?”
闻言,何信一愣,似乎意识到言语有失,他连忙转了话题:“是是是,臣在府内略备薄酒,为太子殿下洗尘。”他说着躬身侧开让路,伸出手臂向前方郡守府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彻未再说什么,带着姜苒与徐陵远等径直入了郡守府,入了府内,姜苒叫住身前几步的楚彻:“殿下。”
楚彻闻声回头,见姜苒驻步停了下来,有些疑惑。
姜苒见楚彻神色,知他是忘了:“战事吃紧,何大人在席上定难免论国事,妾身在侧许有不便。”
楚彻闻言一愣,他盯望了姜苒片刻,随后唤来何信准备屋院安置姜苒。
何信早早便备好了府中的几处上宅,听闻楚彻此等吩咐,连忙叫了仆婢带姜苒而去。姜苒对楚彻俯了俯身,未再说什么,跟着仆妇行远了。
楚彻看着姜苒的背影,她说谈论国事不过是借口罢了,她真正在意的是她的身份,她非正妃,虽有品阶却仍是侧室,除非家宴她是没有资格并肩随他入席的,日后他若是娶妻,即便是家宴,姜苒亦是再没了资格。
楚彻的眸色渐深,他望着姜苒的背影渐渐行远,才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仆妇带着姜苒至了一处别院,许因一郡地处所故,西近秦国南联中山,苑内景设很是别致,稍稍偏向江南风格,亦不乏北方陈设,如此南北相容倒不冲突,也算自成韵味。
姜苒不知楚彻是何行程打算,并未宽衣,只是坐在一旁的矮榻上休息,她透窗望向冬日渐渐萧条的景色。
有仆妇端了膳食进来,钟娘道谢了之后,她们便退下去,钟娘将菜摆开,换了姜苒来。
姜苒望着那几道精致的菜色,随后让钟娘寻了辟毒的银针来。钟娘一愣,仍是依言去取,待一一试过无碍后,姜苒拿起了筷子。
并非她多心,只是今日在郡守府外何信那一番话着实乃人寻味。楚彻虽未动声色,但心中应该比她清楚了解。
没有外人,姜苒让钟娘也落了座,同她一起用膳。傍晚至的郡守府,待宴席结束,已是燃灯十分。
楚彻回来,姜苒敏感的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楚彻的酒量一向不必姜苒担心他会不会因醉了而为难她,至少从她认识他至今,从未见他醉过。
今日他身上酒气虽重,却面色如常神志清晰,大步而入,在她身旁摘了佩剑。
楚彻看了看姜苒身上未换下的锦衣:“在等孤?”
姜苒闻声点头,她从矮榻上起身:“不知殿下是何安排。”
“今日留宿休息一晚,明日整军赶往方城。”
方城是一郡与西秦在太行山脉处唯一相邻的城池,打入方城才能攻入一郡,可自徐贲带人驻守,秦军几番攻势全然没有效果。
楚彻命人备水,随后携着姜苒入了内室,姜苒安静的替楚彻宽衣,如今他身上多着甲胄,那东西硬邦邦的有些冰冷,姜苒将楚彻身上的甲胄脱下,放置一旁的木案上,又走至他身旁解开他腰间的束带,楚彻微微垂头俯望着身前的姜苒。
姜苒将楚彻身上的锦衣脱下,正要转身放置一旁,却忽然被楚彻伸出长臂禁锢住腰肢,他略带酒气的呼吸洒了下来。
他盯着她问:“你身为王女,却嫁给孤做妾,是不是很委屈?”
姜苒闻言一愣,她只觉得楚彻今日是真的醉了。
“没有。”姜苒垂眸否认。
楚彻闻言眯了眯眸子,他未再说话,只又盯望了姜苒许久,然后松开了她。
仆人抬了热水进来,姜苒在旁服侍楚彻沐浴后,又寻来干净的中衣替他穿上。仆人抬了水出去又抬了新的浴水进来。
楚彻侧躺在床榻上,他的目光落在姜苒身上,见她背对着一层层褪了衣裙慢慢的探入水中。
不知郡守府是什么酒,喝的楚彻心间烦乱。
姜苒洗好后从水中起身,她一转身便见楚彻目色不明的紧盯着她,姜苒心下一顿,随之面色一红,她连忙寻了中衣将自己裹住。楚彻刚刚明明翻身背对着她,何时转过来的?
楚彻瞧着姜苒的反应,似有不满:“躲什么?孤哪里没看过?”
姜苒闻言面色更红,她只心下暗骂楚彻,面上却不敢有一丝反应。从前她也因害羞躲他,他若心情好便不为难理会,若是心情不好便瞧着她冷笑,如今直接开口……倒是少有的。
姜苒又换了人进来将浴水抬走,随后灭了室内的烛火,慢慢的爬上床榻。
不知郡守府是何佳酿,楚彻今晚很怪,姜苒只得小心翼翼,不敢惹怒了身旁不知何时翻脸的男人。
姜苒向来是认床的,奈何一路多疲惫,陌生的床榻总是让她辗转难安,她夜里睡不着,白日在马车上却睡的香甜。她白日里一睡便是大半日,倒也省了与楚彻四目相对,若非姜苒深知自己这毛病,她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姜苒辗转了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正要在翻身换个姿势,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将她捞住,随后她毫无挣扎机会的被纳入了一个怀中。
“老实些。”他的嗓音有些沉。
姜苒僵着身子在楚彻怀中,闻言连忙轻声应下,随后一动也不敢动。她僵的腰肢酸疼,许久姜苒终是忍不住轻动了动,见楚彻没反应,姜苒又试探的动了动。
下一刻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了她的屁股上,姜苒的面色猛然一红,身子也是不由得轻颤了颤。
楚彻感受到怀中的人消停了,他的大手慢慢向上抚上了她的腰肢。
如此一动不动的安静下来,姜苒竟也慢慢睡着了。
翌日姜苒随楚彻早早起身,用过早膳后,在何信的恭送下,姜苒随楚彻一路向方城赶去。
因昨夜睡的尚算好,姜苒白日也有了精神,可是瞧着对面的楚彻,姜苒还是决定装睡。
只是她装睡没多久,就感觉唇瓣上一片湿热,慢慢的有湿漉漉的东西探了进来,剥夺了她的呼吸,姜苒猛然睁开双眸。
“不装睡了?”楚彻见姜苒睁眼,给了她片刻喘息,随后再次吻了上去。
姜苒无力的抵着楚彻,无助的由着他厮磨。楚彻瞧着身下的姜苒,他白日陪她在车里这些时日,早知她若睡熟是何模样,像只小猫蜷缩着身子,要将半张小脸埋在狐裘中才能睡的安稳。可今日她上车便装睡,他又岂能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