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姜苒靠坐在木桶内,氤氲的浴水将她细嫩的肌肤蒸的粉红,姜苒的双眸闭着,心中思索要如何开口楚彻才会接受中山的援粮。钟娘正拿着一把桃木梳子站在姜苒身后梳通她的长发,室内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水波荡漾的声音。

楚彻入了帅帐未见姜苒身影,帐内烛火燎燎分外宁静,他放轻脚步向屏风后寻去,待他转过屏风,那活色生香的一幕便撞入眼中。

姜苒娇软白皙的肌肤被水波包裹着,只露出那玉珠般剔透圆润的双肩,她漂亮的锁骨上沾染了一片玫瑰花瓣,那瓣嫣红如朱砂痣般附在她雪肤之上。

钟娘见楚彻转进来后一愣,待她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却被楚彻止住。钟娘瞧着楚彻的示意将手中的桃木梳子交到她手中,随后俯身退了下去。

楚彻走到姜苒身后,他握着桃木梳子,用指尖捻起姜苒的一缕秀发,当真如缎般的丝滑。他略微笨拙的梳通着她的头发,她的些许发丝凌乱的黏在她湿滑的美背上,楚彻望着,他放下手中的梳子,随后指尖向她的肌肤上触碰而去。

当那不同于钟娘、略带粗粝的手掌触碰当姜苒的肌肤时,姜苒身子猛然一个激灵,她的身子向前窜去,离开那触感,随后她惊恐的回头。

待看清背后的人是楚彻时,姜苒眸中的震惊之感稍有缓和,她在木桶中转了个身子面向楚彻,她将身子深埋水下如今只剩下一截纤长的脖颈。

“殿…殿下?”

楚彻的眸色深浓,他瞧着姜苒的反应,未动声色,他点头:“嗯。”

“您何时回来的?”她美目中的神色显然有些不自然,姜苒垂眸错开目光:“您可先出去,待妾身穿好衣服?”

楚彻的眼眸深邃流转,他盯望着姜苒的小脸片刻,随后轻嗯一声,出了屏风。

姜苒见楚彻的身影转出了屏风,她平复着心间的慌乱,随后连忙从木桶中踏了出来,寻了干净的中衣将自己裹上。

姜苒将湿漉漉的长发从领口处撩出,有水滴顺着长发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洇湿了她背后的衣料。

姜苒平复了气息,随后开口唤道:“殿下,妾身换好了。”

“出来。”屏风外传来楚彻的声音,他的声音微沉,姜苒听了心下微顿。

她贸然前来,可是惹他不快了?

姜苒停顿了片刻,随后慢慢走了出去,屏风外楚彻正坐在长案前,见她出来,他向她伸出了手。

姜苒看着楚彻伸来的掌心,她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小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上,下一瞬,他的大掌紧握,将她拉坐在他身侧的软席之上。

姜苒半跌的坐在楚彻身旁,她望着眼前他,忽的不知如何开口。

楚彻深沉的瞧着姜苒的那张小脸,随后他的大手慢慢抚上,蹂.躏般揉搓了几下,她白嫩的肌肤一瞬红热了起来。

姜苒不解楚彻的动作,她的美目瞧着他,有些微怔。

“你来燕南,想与孤说什么?”楚彻见姜苒微怔的模样,松了手,侧身看着她。

姜苒如今着实尚未缓过神来,楚彻话音落了许久,姜苒才意识到的缓缓开口:“妾身有事请求殿下。”

“妾身知殿下军中的规矩,贸然前来实属无奈。妾身的话很短,说过就可启程返回幽州。”

楚彻闻言眸子微动了动,却沉默未语。

“如今赵国借饥侵袭燕南,而燕地又逢粮荒,妾身知道殿下此役艰难。几月前妾身同殿下前往岱山…”姜苒将那日与公孙谋所说的缘由,又大致的与楚彻说了一遍:“所以妾身接到父王的来信,便急急的去寻公孙先生,先生才备了车送妾身来燕南。”

姜苒话落,她望向楚彻:“中山愿意出军粮十万。”

姜苒话落,她能明显感觉到楚彻一瞬冰冷下来的神色,她正要开口解释却听楚彻冷笑着反问:“是你有事前来求孤?还是孤求着你们中山的军粮?”

“你们中山好心如此,可需孤做些什么回报?放你兄长回国?还是放了你回国?”他的声音愈说愈冷,姜苒望着楚彻,这虽是她意料之中的反应,可如今看着,着实揪心。

“都不是,”姜苒连忙摇头,她原本跪坐在软垫上,闻言她直起上身又向楚彻靠近了几分:“但殿下猜的不错,中山借粮确实是有求于殿下。”

随着她靠近,她身上的那抹馨香愈发浓烈,楚彻望着姜苒那焦急紧张的模样,眸中的冷色淡了几分。

“秦国趁着殿下与赵交战在后方偷袭,妾身知道燕地将士勇猛,可奈何终究血肉之躯。如若,妾身说如若,殿下因粮草吃紧而牺牲许多将士、失了燕南八郡,着实可惜。”

“妾身自中山嫁来,确有许多失当之处,承蒙殿下宽待,不与妾身计较。但既嫁从夫,妾身嫁来燕地嫁给殿下后,便从未想过要离开东宫,更未想过要回母国。”姜苒的美目紧紧的望向楚彻:“父王如今愿意借粮,虽有妾身嫁给殿下的缘故,但如若燕南八郡失守,秦赵连横成功,中山与燕地的联系便会被彻底切断,不仅有阻燕发展,中山亦会被三国包围岌岌可危。”

“所以父王借粮于殿下,是希望殿下能够保住燕南八郡,阻止秦赵连横。与妾身与兄长皆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姜苒话落,营帐内陷入了长长的寂静,良久,楚彻对上姜苒望过来的美目:“你来,就是与孤说这些?”

姜苒闻言心间微顿,她慢慢垂眸:“是。”

“你可知,你为何会嫁给孤?”楚彻看着姜苒,忽的问道。

楚彻话落,姜苒只觉得心下一紧,有些疼,随后她轻声开口:“秦赵齐三国欲灭中山连横,父王向燕求救,愿以妾身许结姻亲之好。殿下同意纳妾身入东宫,派兵南下解了中山之围。”

楚彻听姜苒此言点了点头:“孤许纳你,唯有一次,你可懂?”

姜苒只觉得心间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针在穿扎,她微咬了咬下唇,随后开口:“妾身明白。”

楚彻同意纳她,也派兵解了中山一次之围。可是她的分量,只足够他派兵一次,日后无论中山是存是亡,他皆不会因为她这东宫后院中的一妾,而再次派兵南下解围。

所以,楚彻的言下之意,他不会接受中山的援粮,如若战败中山被三国围困,乃至被灭,他都不会施以援手。

姜苒的下唇被她洁白的贝齿咬的泛白,她垂着眸子,长睫如扇的展开微微眨动着,她身上的中衣紧裹着她美好的身姿,湿漉漉的长发将中衣浸湿,有些通透。

楚彻望着姜苒的模样,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她随着他的力道贝齿松开了唇瓣,他的指腹抚摸上她带着咬痕的粉唇,他似乎在安慰她。

“天下征伐大事,孤不希望你操心,如你话中所言,既嫁从夫,你既然嫁给了孤,孤自会护你一辈子,至于其他,你既左右不了,不如随它,你可明白?”

他的指腹摩挲着姜苒被咬的麻木的唇瓣,随后他扣住她的后颈,将她代入怀中:“你来,孤很高兴。”他慢慢撩开她小脸上的长发,动作间有些试探,随后他含住她的柔软,呼吸交错:“孤很想你。”

楚彻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正要深入,却忽的感觉有滚烫的东西滴下,一滴一滴,滴滴灼人。

他停了动作,入目的是姜苒布满泪痕的小脸。

姜苒不知为何,那种前功尽弃的颓废感让她茫然而无力,唯有眼眸酸胀,泪水停不下的涌了出来。

她的确从未奢望过楚彻会解救中山之围,可是当他口中劝告的话语说出,那一刻的无助格外的真实铭心。原来她嫁来的这些时日,伏低做小,隐忍听话,换来的只有楚彻的那句,你既左右不了,不如任命随它。

他对中山的恨意没有减少一分一毫,他虽未明言,却已在暗示,日后天下征伐,他自会灭了中山。而她只需乖乖做妾,中山的存亡与她无关,他既不会因中山而牵连她,亦不会因她而迁就中山。

姜苒不知她应该感激还是应当恨,前世楚彻初见她时便是百般□□、万般泄恨,而如今她不过嫁来数月,他已经将她划出中山王室之外,不再厌恨。

姜苒轻轻推开身前的楚彻,她眸中的泪水未停,她从软垫上起身,随后对楚彻俯身一礼:“妾身前来冒昧,还望殿下勿怪。明日晨起妾身便起身返回幽州,行军辛劳还望殿下多多保重。”

她说罢,转身入了内室,寻了披风披在身上,然后又转了出来,她不再看向长案前的楚彻,向营帐外走去。

楚彻坐在长案前,他眸色深邃的望着姜苒离去的背影,随后他忽的从长案前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他从身后将她纳入怀中禁锢住,他的手臂坚实而有力,轻而易举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楚彻紧抱着姜苒,他俯身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你不要为难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