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的清香。
鼻腔被香气充斥,裴珠破碎的意识逐渐拼凑,额角针扎似的疼,一下又一下,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裴珠微微挑眉,好一会儿才费力掀开眼皮。
一片漆黑。
她反复眨眼,以确保自己不在睡梦中。
手腕刺挠得发痒,裴珠感知到自己手脚被捆,眼上蒙了块东西,刚扯动肩膀,背上就传来强烈痛感,连带着胸腔闷疼。
身上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手心冒出些冷汗,黏糊糊的,她想说话,可喉间干涩作痛,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巨大的恐惧感与无力感朝她袭来,可她来不及害怕,努力平复心绪回想事情的经过。
她在云山寺听到身后有人跟着她,突然眼前一黑,再然后就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绑她的人又是谁?
裴珠扭动身躯,碰到四周障碍发出“咚咚”声,辨出自己是被关在了木箱里,忽听到外面来人,急忙屏声静气。
“阿亮,这女人怎么办?”
“先关到屋里去。”
天旋地转间,木箱被人抬起,片刻后“咣当”一声,被人稳稳放下。
“阿亮,你说他会来嘛?要是不来,这女人怎么处理啊?”
“不知道,若他真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那这女人就杀了吧。”
裴珠心弦颤动,倒吸口凉气,一上来就要人性命,这是有多恨啊……
她平生不与人交恶,更不会与人结仇,如果是阿耶的仇人,也应当不会从边疆追到这里。
云山寺,佛家净地,能追到那里绑她的人早已将她的行踪摸透,如此费尽周折,只为对付她一个深宫妇人?
恐怕这两人,是冲着黎辰来的,很不巧,她成了挡箭的靶子。
“要不咱把这女人先放出来吧,别一会儿捂死在里面了。”
“嗯。”
裴珠紧忙装睡,任由两人将她抬出木箱放在干草堆上。
“阿亮,黎辰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若他不来救他这小妻子,咱们就把这女人大卸八块!”
裴珠欲哭无泪,冤有头债有主,心怀怨恨去寻黎辰啊,抓她干什么?要不是她现在说不了话,真想啐他们一口!
“阿福,黎辰罪大恶极,他这小妻子……”
那名被称阿亮的男人忽一顿,裴珠立耳听,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他这小妻子也逃不了罪!”
……
裴珠的心一瞬跌到谷底,还以为这男人能说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结果也要残害无辜。
她不禁想黎辰到底结了什么仇?能让人这么一直盯着,且就他们两人,不像是朝堂上的政敌,更不是为财而来。
黎辰杀了他们的弟兄……
裴珠在脑间重复这句话,默默猜测这两人的身份。
“哎,你说这女人怎么这么能睡?都晚上了还不醒,咱们给她下的药都快失效了。”
裴珠蹙眉,后背泛起阵凉意,他们竟然还给她下了药,也不知是什么恶毒的药。
正当裴珠后怕之际,其中一名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一把扯开蒙在她眼前的布料。
裴珠下意识眼皮轻颤,那男人沉声道:“原来是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
眼中雾气消散,裴珠看清屋内两人,他们皆是江湖中人打扮,蹲在她眼前的男人高瘦刻薄,身后那位憨态可掬,神似宫中那只肥猫。
而她所处的地方是个破败不堪的房屋,四周墙皮掉落,周遭窗户透风,屋内家具唯有那张四角磨平的木桌。
蹲在裴珠身前的男人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你也莫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的夫君黎辰作恶多端。”
裴珠张了张嘴,此时她也明白过来,他们应该是把她药哑了。
见状,高瘦男人从一旁端来碗水,粗暴地将水灌到裴珠口中。
裴珠呛到,咳了几声后开口道:“呛死我了……”
名叫阿福的男人咂嘴,摇头道:“要我说,这黎辰还真是个畜生,这么小的都能下得去手,这小娘子跟了他还真是可怜哦。”
裴珠翻了个白眼,回道:“既是跟黎辰有仇,绑我干嘛?为了将他引出来吗?那你们的算盘可就打错了,他才不会为了我涉险!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我死了,他正好再立太子妃,岂不美哉?”
两人对视一眼,阿亮冷笑道:“他来不来就不劳太子妃挂心了,左右你们两个人都会死。他若不来我会想其他法子杀他,若来……”
说着,阿亮从腰间抽出把短刃抵上裴珠雪白脖颈。
“正好圆了你的梦,让你们下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
他的目光阴森冰冷,让裴珠脊背一凉。
裴珠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死之前,我有一事。”
阿亮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什么事?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没,不是什么花招。”裴珠垂眸盯着贴在自己脖间的利刃,只要再往前一寸,就会割破她的皮肤,要了她的小命。
“我……我想去净房。”
阿亮扯了扯嘴角,收回短刃,神情有些尴尬。
裴珠松了口气,解释道:“你们在云山寺打晕我之前,我是要去净房的,都一天了,我实在难受。你们要是不放心,在外面守着就好了我能跑过你们两个男人不成?”
“如果……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裴珠看了看铺满干草的地面,“我也可以在这里的。”
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诓人的,两人最终还是带她去了茅房。
同屋内一样,这家的净房也很久没人用过了,倒是没什么腌臜物,只是堆了厚厚的一层落叶。
身上实在不舒服,裴珠也顾不上外面有人 ,硬着头皮方便完后,仰头打量净房四周的墙墙。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会翻墙出去,她能想到的,外面那俩只要不是傻的,必然会料到。
既如此,她不愿冒着被毒打的风险去赌一个毫无希望的事情,要保存体力到最后一刻。
裴珠乖乖从净房出来,随两人回到屋内。
门缝照进束月光,裴珠靠在墙上,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上绕了几圈的粗绳。
用蛮力,她的力气不足以挣脱这绳子,可若是……
作者有话要说:掏出我的预收,下一本开这个!
《重生后嫁给异姓王》
乔佩宁死在长安最冷的冬日。
上辈子,她四处奔走替夫君在官场上铺路,苦心劳力为他打理好后院的一切,本以为终得一段佳缘,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活活病死的下场。
这辈子,她只想安稳富贵地度过余生,精心谋划,如愿嫁给前世夫君同父异母的兄长——燕王萧玹。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桩婚事,明里暗里嘲讽乔佩宁空有一副好皮囊,高攀了燕王,更有甚者打赌,赌萧玹是一年还是两年后便会休妻。
乔佩宁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只因她知道萧玹上辈子的结局——遭奸臣所害,战死沙场。
她本就是为了权财而来,萧玹死了,她身为燕王妃,自然能够接手王府里的一切。
萧玹年少有成,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收复失地十六州,与天子更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结拜兄弟。
可就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却因帝王猜忌,群臣打压,只能守在封地,壮志难酬。
他无心情爱,若非帝命难违,兴许真的会终身不娶,成婚后对于如同陌生人的妻子更是十分冷漠。
谁知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对他更是一贯小意温柔。
待到时机成熟,萧玹重返长安,手握实权辅佐年幼天子,顺手收拾了一直窥觊自己夫人的胞弟。
萧玹想与乔佩宁做对真夫妻,却在偶然一日撞破了她的秘密……
【小剧场】
今日,燕王府内又进了一批稀世珍宝,燕王豪掷千金只为讨好家中王妃的乐闻逐渐传遍长安。
萧玹:“这些东西,王妃可还喜欢?”
乔佩宁揉了揉眉心,带着倦意道:“唔,还算喜欢。”
这已经是萧玹这个月第三次送来宝贝了,她是爱财了些,可再这么送下去,她的小库房都要塞不下了!